??莫卡的堅強與脆弱
莫卡的頭昏沉沉的,壓住自己身體的重量讓他呼吸困難,衣服撕裂的聲音和粗重的呼氣聲讓他覺得胃一陣翻滾,他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褲子。
渾濁的腦子裡出現了,修長漂亮的手指、撩撥人心的甜味、毫不留情的責罵、輕撫低喃的耳語,那個屬於天空顏色的辰格,站在陽臺上,風把他乾淨如新的衣服微微吹動,他擡起頭,清澈的臉龐:“莫卡。”
不要!不要就這麼結束了,還有好多話沒說;還有好多事沒做;被那傢伙欺負了那麼多次,還沒有討回來;還沒有聽過他說愛我,怎麼可以就這麼輕易認輸。所以必須,必須和辰格在一起,莫卡的意識開始逐漸清醒。
看着坐在自己身上那個醜陋的男人,怎麼可能讓自己就毀在這樣一個男人手裡,自己還要乖乖等辰格回來,一定要等到他回來。人的求生欲是強大的,張成仁的嘴湊過來,莫卡的左右擺着頭,閃開他的攻擊,手在地上摸索着,似乎摸到了剛剛碎掉的玻璃片,他把一塊大的玻璃片緊緊的握在手裡,然後使出最後的力氣扎向張成仁的背。張成仁慘叫一聲,從莫卡的身上跌下來。伸手摸着自己背上流血的傷口,莫卡慌張的坐起來,雙手抓着尖銳的玻璃片朝着張成仁:“你再不滾,下一次就不只是背了。”
張成仁咬着牙,這小子的表情已經什麼都不顧了,如果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真會拼個你死我活,他站起來:“算你有種,不過我告訴你,這事還沒完。”張成仁丟下狠話,就踉蹌着摔門而去。
聽到張成仁離開,莫卡的手垂下來,不停的顫抖着,兩手因握玻璃片太緊,勒出兩道血痕,血順着手臂流下來。
直到一個小時後,郝帥回來,莫卡還維持這個姿勢,沒有動彈,血已經凝結,變成了深紅色,郝帥開門時,看到眼前的一幕,嚇得不輕。掰開莫卡的手扔掉玻璃片,把莫卡抱到沙發上:“到底怎麼回事?”郝帥很焦急。
“不知道,回來時,突然來闖進來一個男人,然後打了一架。然後,然後…”莫卡有些語無倫次。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幹,竟然有膽跑到家來,活膩了,老子要去殺了那個王八蛋。”郝帥站起來就想往門外衝,被莫卡拉住了:“別,早就走遠了,更何況又不認識,我也弄傷他了,他應該暫時不會再來了,我沒什麼大礙,只是些小傷而已。”
“什麼小傷,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莫卡臉色一青拒絕:“我不去醫院。”
郝帥看着莫卡,知道誰也無法讓他踏入醫院半步,只好打電話給音南,讓她帶些東西來幫莫卡包紮。
“要不要給辰格打個電話。”
莫卡搖頭:“不要,我只是跟人打架了而已,爲了這點小事就要去找他,我又不是女人,一有點事就跑去向男人告狀,我和辰格在一起,並不是想成爲他的麻煩,讓他保護我。”莫卡也有自己男人的骨氣和自尊,辰格現在要考試,他不想讓辰格擔心。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你敢把這件事告訴辰格,我跟你沒完。”
郝帥沒再堅持,打了盆清水把臉上和手上的血洗乾淨。音南沒一會兒也焦急的趕來了,手裡提着着袋子,看到莫卡的慘樣,一陣心疼,慌忙用棉球沾着鹽水把傷口處理乾淨。
“輕點,疼,疼。”
“忍一下,一會兒就好了,怎麼被打成這樣,還有你的手。”
兩隻手現在根本無法動彈,傷口觸目驚心。莫卡不想讓郝帥和音南太擔心,輕鬆的笑着安慰:“你們別這副表情好不好,我一大老爺們,受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再說現在不是沒事了,沒多久就好了。”
“你啊,就是太逞強了。”音南用碘伏塗抹在傷口周圍,然後用消毒紗布包紮好。
沉默良久,莫卡突然問:“有件事,你們能老實告訴我嗎?”
“恩。”郝帥和音南同時答應。
“◇◇剛聽到我喜歡男人時,你們會覺得噁心嗎?”莫卡的聲音很輕。
音南愣了一下,抱住莫卡:“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我不覺得男人怎麼了,竟然把wǒ men和外面那些蠢貨相比,真是的。我不知道你到底聽到什麼了,這個社會也許是有很多人反對,但也有支持的人啊,沒必要爲別人錯誤的觀念糾正自己正確的感情。這條路本來就很辛苦,所以你告訴我,還可以承受嗎?”
“你還真是小看我,這只是剛剛開始不是嗎,以後的路雖然不知道有多可怕,可如果在起點就停下來,那我不是把辰格的臉都丟盡了。”
郝帥幫莫卡把破掉的衣服換下來,然後扶他進房間躺下:“這幾天我會幫你跟學校請假的,你就先休息吧。”說完退出房間關上門。
“可惡,別讓我發現是誰,不然讓他死的很難看。唉,”郝帥望了望莫卡的房間:“最近他都沒怎麼睡,昨天半夜聽到他驚醒的聲音。”
“因爲那個日子也接近了吧,現在又遇到這種事,真怕他撐不過去。”
“你先回去吧,這裡我看着。”
“恩,那我先走了,莫卡就交給你了,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辰格離開的第三天,莫卡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蒼白的如同一張紙,他不想睡覺,睡着了就會開始做夢,關於爸爸的、張成仁的,他翻了個身,蜷成一團,包着紗布的手放在脣邊。
寂靜的深夜無法入睡的痛苦,周圍的一切像個巨大的牢籠壓迫着莫卡,對爸爸的愧疚以及對張成仁所做事情的恐懼,莫卡把頭埋入被子裡,悶熱的天氣讓他全身開始出汗,卻固執的不肯掀開被子,像個怕鬼的孩子。
辰格離開的第四天。莫卡從牀上爬起來,打開房門。郝帥迎了上去:“你要去哪?”
“出去走一圈,悶在房間裡早晚會生病的。”
“那我陪你一起去。”
莫卡苦笑:“你要是再把我當女人對待,會嚴重打擊到我的。”
“那你早點回來。”
郝帥目送着莫卡離開,不能再放着他不管了,雖然他讓自己不要告訴辰格打架的事,但沒說不可以告訴辰格另一件事,郝帥拿出手機。
考試鈴纔打了10多分鐘,安靜的考場響起了手機鈴聲,考場裡的學生疑惑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監考老師嚴厲的呵斥:“都已經說過讓把手機關掉或開成震動,到底是誰,麻煩自覺一點。”
辰格摸出包裡的手機接起來:“恩。”
“辰,我是郝帥,現在你不忙吧?”
考場裡所有人的眼睛都齊刷刷的盯着若無其事接電話的辰格。
“撿重點說。”
“那個,明天是莫卡爸爸的忌日,他……”
“知道了。”沒有等郝帥說完,辰格掛掉了電話,站起來往考場門口走去,監考老師叫住辰格:“等,等一下,辰格,這是很重要的考試,如果有名次還會加期末學分,而且你就這樣走了,學校和老師都會對你很失望吧,有什麼事,等考完再說,先坐下,我就不追究你用手機的事了。”
辰格側過頭,對着老師淡淡一笑,如同對其他人一樣:“老師,對我來說,沒有比現在要做的事更重要了。”
監考老師在這種笑容裡有些恍神,竟然就這麼看着辰格離開,留下空空的座位和乾淨的試卷,那隻黑色的鉛子筆從桌上慢慢滾落掉在地上。
生活是個煽情的朗讀者,總把愛情述說的撲朔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