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一觸即,被烈火炙烤過的大地,在晨曦的朝陽下,迅的升溫起來。天 籟 小說方圓數十里,寂然無聲,彷彿就連沒有思想的蟲兒都知道,接下來會生什麼。
起風了,戰旗獵獵,百萬大軍列陣排開,左右翼以騎士團和飛鷹騎兵爲先鋒。騎士團便是昨日絞殺龍武手下精銳的那些騎士,金戈鐵馬,騎槍長刀,一旦衝殺起來,勢不可擋!
而飛鷹騎兵,則是以馴養的妖獸鯤鷹爲坐騎的空中打擊軍團——鯤鷹是一種有薄弱遠古神獸鯤鵬血統的大鷹,可乘人,性格溫順。飛鷹騎士腰間別着勁弩長弓,背上揹着騎槍,可以完美的從高空打擊敵人,也可以俯衝而下,利用巨大的衝擊慣性,舉起長槍,挑殺敵人,是一種機動性極高的軍隊。
而坐鎮中軍的則是盾劍步兵,結成偌大的神盾戰陣,散列開來,覆蓋了十幾裡地。這不是攻城戰,所以軍隊中並沒有攻城器械,倒是還有幾萬軍士負責輜重,鎮守後方。
冠軍侯身邊,則是十萬親兵精銳,着銀白鐵甲,手持誇張的彎曲黑刃大刀,銀盔下,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覺到一股肅殺的寂靜。
大乾軍隊威風凜凜,好不壯觀,反觀龍象與莽夫,卻差了點意思。
龍武雖號稱百萬大軍,卻不如大乾軍隊如此強橫,這也難怪,大乾軍隊連年征戰殺伐,單是這股殺氣,就不是如喪家之犬般的龍象遺族可以培養出來的。這百萬大軍,只能勉強說是軍隊。
依靠樓船的作戰方式,使得這百萬龍象軍連像樣的坐騎都沒有。莽夫深知,這百萬人若是放在平地,對抗大乾的騎士團和飛鷹騎兵,那和割稻子就沒什麼兩樣了。
所以,百萬龍象軍只能依靠樓船的空中優勢,以樓船爲中心作戰。好在龍武帶來的樓船也不能算少,一百兩樓船擺開,足夠莽夫施展一番拳腳了。
雖然樓船的機動性不如飛鷹騎兵,但大乾軍隊中的飛鷹騎兵畢竟是少數,一來二去,缺少坐騎和機動性的缺點,倒是相當扯平了。
不過,讓莽夫比較頭疼的,還是龍象大軍的單兵素質,遠比不上大乾士兵。他掌控大乾軍隊數十載,深知其中厲害,更知道,要想指揮這支龍象大軍戰勝冠軍侯手中的大乾軍隊,幾乎是不可能的。
原因無他,只因他掌兵時日太短,而且這些龍象大軍,並沒有認可他。若這百萬軍盡是莽夫所挑選出來的精銳,給他一年時間,就算是面對冠軍侯的大乾精銳,他也不會有絲毫的退卻心思。
但是現在嘛,就連這大大小小指揮參與過無數次戰鬥的神將,都覺得勝負已定,更不用說其他。
“不知道那小子會有什麼手段,要堅持三日,談何容易?冠軍侯可不是一般的小子,看似囂張跋扈,其實卻城府極深,相當棘手的角色。”莽夫遠遠的看着那緩緩退靜過來的大乾軍隊,目光如電,穿透了數十里地,直盯在冠軍侯的身上。
他雖然沒見過這小子,卻也聽聞過這百戰百勝冠軍侯的消息。
冠軍侯本坐在華蓋寶車之內,遠遠感受到一股幾如實質的殺念氣息,順着那目光看去,卻笑了。他嘴脣微動,卻是出一道隱秘傳音,化音成線,跨越數十里:“莽夫將軍,別來無恙啊?”
“哼,小子,老夫帶兵打仗的時候,你還再你娘懷裡喝奶呢!”莽夫也動了動嘴脣,毫不掩飾的譏諷回擊道。
“是莽夫。”安洛文就在冠軍侯餘敬之身邊,自然也感受到了莽夫的殺意,先一愣,旋即苦笑道,“堂堂大乾第一神將,如今卻叛逃大乾,投身龍象餘孽……唉,不知那些只知道爭權奪勢、暗算心機的朝臣知道後,會做何想法?”
他話音才落,又不禁嘆息道:“可悲,可嘆,可惜,可憐……”
可悲,悲那神將落得如此下場;可嘆,嘆那朝堂權臣滿堂風雨;可惜,惜那將軍自此淪爲仇敵;可憐,憐這戰場從今白骨遍地。
他是書生,出自儒門,心懷天下,有教化天下,和諧大同之心;但他同時也是軍人,軍人的天職就是命令,軍人的存在就是爲了戰爭,而他心中支持他的信念,卻也來自戰爭——戰爭和死亡,是爲了更快的完成大同的盛世。
冠軍侯知道自己這摯友心中有怎樣的胸懷,只笑道:“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說罷,他又回擊莽夫道:“在下自小聞將軍神威,心神嚮往,卻未曾得見,後考取功名,進入朝堂,本以爲能一睹神將風采,卻不想,那時候將軍已經離開。”
他頓了頓,嘴角微翹,又道:“如今,終於能親眼一睹將軍風采,卻是在戰場之上,不是同僚,卻是死敵。還請將軍不吝賜教,如若戰死,亦是在下榮耀,請將軍全力以赴!”
他表情謙恭,語氣也十分客氣,彷彿是一個好學的學生,而不是即將展開大戰的將軍。
好氣度,這小子確實不是普通人!莽夫一笑,心中卻有些欣賞冠軍侯的做派了,坦坦蕩蕩,真個如謙謙君子一般。若不是在如此的立場之下,只怕他還會邀請冠軍侯共飲,談論治軍打仗的經驗。
只可惜,這種情況,怕是永遠不會生了。兩人的立場,一是大乾將軍,一是龍象叛逆,兩人若能把酒言歡,恐怕也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一方被另一方擒住,下大牢,那時候,自然可以共飲暢談。
“好,今日便讓你小子知道,老夫爲何被稱作第一神將!”莽夫豪爽一笑,拂袖離去。
“那小子便恭候了!”冠軍侯也笑道,這一老一少的大乾神將,第一次見面,便是不死不休的大戰,着實讓人唏噓不已。
風停了,戰場上,作爲先鋒的十萬騎士團,已經抵達了前線。
“殺!”聲威震天,騎士們凝結成大槍戰陣,全力奔襲起來,如同一杆長槍,撕裂大地長空。
“來了!”
葉飛衆人,紛紛凝視戰場,心中暗道。
雷犼太一帶着十萬精銳妖魔,一路飛奔,日夜不停,同時一邊操練軍隊,千萬裡奔襲。好在這些妖魔,都是皮糙肉厚的主兒,幾日的勞累卻也算不了什麼。
這讓雷犼不禁感嘆,若是換做一般軍隊,只怕早就垮了,就連大乾最最精銳的皇家錦衣軍,恐怕也受不了如此高強度的長途奔襲!
反觀這羣妖怪,一個個力大如牛,天生實力不凡不說,一個個還不知疲憊。也有妖魔累了,便會稍微放慢點腳步,或者路邊抓幾頭野獸生吞飲血,立刻就恢復得生龍活虎,讓雷犼直呼變態。
幾天幾夜的不停奔襲,除了在這些妖魔身上臉上留下一些風塵泥土,絲毫看不到半點疲乏。再加上太一時不時讓衆魔浸泡魔池,這羣傢伙不但沒有半點損失,反而實力大增,這一路奔襲,幾乎都多少晉升了一個層次……
“還有五百里,很快了。”太一與葉飛有着冥冥之中的感應,自然知道自己與主人之間還有多遠距離,他報出一個令人興奮的消息……不,是令羣妖興奮的消息,衆妖魔的步伐,愈快了。
“報,將軍,我們抓到幾頭怪狼,有些古怪……”不一會兒,衆人奔襲了幾十裡不到,卻突然有兩個妖魔跑了過來,說了一句令雷犼和太一都摸不着頭腦的話。
“嗯?”雷犼和太一一愣,同時疑惑出聲。
“什麼事?”太一皺眉問道。
那妖魔一擡手,立刻就有其他幾個妖魔,抓着幾隻灰狼進來。雷犼定睛一看,這幾隻灰狼只是平常的野獸罷了,並不是什麼妖魔,他正要訓斥那幾個妖魔胡來,卻不想,那幾只灰狼見了太一,立刻如人一般,跪倒在地,伸出舌頭來舔着太一的腳趾頭!
這……
雷犼的嚇了一跳,這些野獸,怎麼回如此親近太一?他可以確信,太一絕對是第一次來到這荒島,因爲他知道,太一在成魔之前,倒是是什麼身份。
只是一個光明神艦上的小兵,不可能來到這幾千萬裡遠的地方。
可是,這些灰狼,怎麼回擺出如此的姿態?這讓雷犼百思不得其解。
就連太一也嚇了一跳,他好奇的蹲下身,伸手撫摸着灰狼柔順的毛,隱約聞到了一股燒焦的臭味。那幾只灰狼被太一撫摸,捋順毛,紛紛出舒服的嚎叫,用腦袋在太一的腿上蹭來蹭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太一冷靜問道。
那妖魔也不敢隱瞞,只道:“屬下也不知道,本來是想抓這幾隻狼來打打牙祭,不過這幾隻狼被我們哥幾個抓到後,卻流淚了,衝着您所在的方向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妖魔聲音沙啞,時不時出嘶嘶的怪聲,是一個蛇妖。
“嗯……”聽着蛇妖的描述,太一和雷犼同時陷入了迷茫……這到底是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