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玄音。
回去的路上尚揚一直在想這個女人,倒不是對她有想法,而是今天終於領會到這個還不到三十歲的娘們的可怕,能與背景深厚李振乾、腰纏萬貫周騰雲並駕齊驅,狠辣成都果然不同凡響。
最主要的是,手下還真有一批干將給他賣命。
沒有動博士和先生,留着他倆在那裡自生自滅,殺人犯法、重傷人也犯法,要是馮玄音心血來潮不再武力試探李三,而是要試探背景,給自己弄進去,就有樂子了。
“此仇不報非小人”
尚揚不認爲自己是君子,要不是她和丁小年有一腿,未必不能向李三那樣找個機會狠狠報復,反正那娘們喜歡刺激,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把唐悠悠送到公寓。
沒有纏綿熱吻,互訴衷腸,唐悠悠倒是一直用眼神灼熱的盯着他,坐在車裡不肯下去,他沒有迴應、沒有表示,這倒不是對待感情方面懦弱,在被冷風吹了半夜之後恢復些許理智。
身邊是惠東一朵火。
之前一直不知道她是幹什麼的,可聽到那性感一面的聲音,知道就是自己在夜晚所聽的午夜電臺女主播,每個心理醫生或多或少都有心理疾病,想到這點也就明白她爲什麼,在麥克前後判若兩人了。
把她拿下成爲全市聽衆男性公敵倒不怕。
哪怕與全世界男性都成爲敵人又有何妨?
主要問題還是:周騰雲對她是觸發靈魂的愛。
如果再延續之前,如她所說“我們不讓周騰雲知道、也不讓李念知道”總是在心裡覺得背棄了某些一直以來所信仰的東西。
最終是唐悠悠走下車,臨下車之前把頭探過來,在尚揚滿是血跡的臉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下,還告訴他讓李念陪同去醫院,擔心傷口感染。
等了幾分鐘沒有迴應。
也就走下去了。
尚揚在街邊叫了輛出租車,這幅樣子把司機嚇得夠嗆,最終加了幾塊錢才同意把他送回去,回到樓下時擡頭向上望,見出租房裡亮着燈,如果不出意外,李念還在等着自己,突然之間席捲上一股罪惡感,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
覺得虧欠了這個好女孩。
可走進房間,第一眼見到的並不是楚楚可憐小媳婦般眼神,而是坐在沙發上,抱着胳膊,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或者說,早有準備要幹架的表情,心裡突然踏實了一些。
“想問我是不是和唐悠悠怎麼樣之後纔回來的?老子只是幹架了!”
果然,等了一宿,心裡也一直罵他狗改不了吃屎,貓改不了偷腥的李念,見他的狼狽模樣所有火氣都消散如煙了,穿着熱褲,露出大長腿,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光着腳丫跑過來噓寒問暖。
“媽的,還不如干一仗,心裡又愧疚了!”
傷口都是拳頭造成,並不涉及多深,最嚴重的眉骨說白了就是“咯破皮”打拳是留下的習慣,家裡跌打損傷藥膏全都都,冰箱裡也有冰塊,左後在臉上貼了個“冰面膜”
一千塊沒賺到,略感失望。
……
陽光明媚,晴空萬里。
早上給周騰雲打了個電話,說是有些私人事情需要請假,自從把歐陽倩解決,周騰雲對他格外欣賞,非但沒有追究,還告訴他好好處理,有需要公司和他個人的地方,儘管開口,確實,相比較解決歐陽倩,避免他在董事會中處於被動地位,請假不算是大事。
臉上腫脹消退很多,淤青還在,這幅樣子沒辦法見人。
從早上開始,外用藥,內用藥一起使用,爭取最快速度走上工作崗位。
靜,適合思考。
李念上班走掉之後,出租房裡只剩下他一個人。
首先回想這幾個月以來的路,從水果攤、拳場、搏擊俱樂部也有短暫一遊,再到今天做一名司機。
自己的軌跡對不對?
對,非常對,要比之前所有時間加一起都對。
又開始思考感情。
與李念就不用提了,如果不出意外,她將會是自己的妻子,按照趙素仙的說法,她是個不錯的兒媳婦,等穩定之後,與她父母見個面,也沒覺得不妥,兩人從十幾歲廝混到現在,初戀、初吻、初夜全都給了自己,也沒啥遺憾的。
小丫頭陳雨童。
想到她就有些頭疼,整個化工廠家屬區都知道她是自己“小媳婦”要是說之前沒有感覺是不可能的,小丫頭與丁小年也是一起長大,那樣纔是正常兄妹,可與自己太親密了點,尤其是在臨上學之前,抱着自己哭,讓等她幾年。
別人不瞭解她,尚揚非常瞭解。
說她傻一點也不冤枉,一根筋,大學畢業之後一定會殺回來,假如自己在幾年內娶了李念,她絕對能穿着婚紗來“劫婚”
還有唐悠悠。
想到這更頭疼,今早李念剛剛出門,信息就發過來,天知道昨天晚上她都思考了什麼,第一句話就非常有侵略性“她在麼?”
等了十分鐘沒回。
又來一條信息:“唐建與你講過我們倆的過去,大致真實,在我情竇初開的年紀,由於家庭原因,沒有交往,後來知道現在,一直在周騰雲身邊…他連我的手都沒拉過”
又等了十分鐘。
“她在吧?那我不打擾了,你忙”
尚揚在“最不是人”的一段時光裡,總結出一條經驗,學校的學生妹是好,但千萬別碰,很容易賴上,要死要活的全是她們,帶着家長堵自己家門,在學校裡坐窗臺要跳樓的也是她們。
社會上那些好,成熟、風騷、玩的開、不糾纏。
可現在的情況是,唐悠悠很成熟、很知性,但這也只是在某些方面,在情感方面,她就是一座隨時噴發的火山,比學校那些學生妹,強烈不知多少百倍…
賣水果時都格外受十八歲到五十八歲女性光顧的臉龐。
再配上性格缺陷,貌似感情就是一團亂麻。
中午順着小區跑了兩圈,體育鍛煉一直不能落下。
下午繼續思考。
首先是未來。
他可以說,從未想過這兩個字,而今不得不思考。
起初在拳場是用年輕的身體素質賺取原始資本,已經有了,算上水果攤賣掉的差價,兜裡已經有十三萬,這筆錢對別人來說不多,但要知道,他在之前二十年,家裡存款從未超過五位數,以趙素仙每個月不足兩千的工資,足夠不吃不喝五年。
人脈關係。
有周騰雲在,自己在無形之中認識的人也不同,他記得唐悠悠在收音機裡說過“人生是一場逆流的迴游,寧可在上層的圈子裡做最末尾,也不要在下層的圈子裡當第一位”確實,眼界不到,發展就有侷限性。
把這二者結合,大致是成功二字。
過程是一年?兩年?三年?
五年之內小有所成。
這是尚揚給自己定的目標。
思考到最後,話題又落到那個他。
還沒開始想,就已經聯繫吸了兩隻煙,除了沉重之外,他又想起一件事。
先生說“李三能把教練逼到自殘!”
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那次教練來到自己家裡找自己,要廢掉一條胳膊、一條腿,打了、拼了,最後還是敗了,本以爲命運的軌跡戛然而止,從今以後就是原地踏步,可第二天睜開眼時發現在家裡。
很詫異。
只是還沒來及多想,有事情給耽誤。
現在看來,那天夜晚就是李三出手,而李三把自己付到家時,通過之後趙素仙的平和不難分析出,趙素仙與李龍見過面。
也知道有李龍的存在。
趙素仙爲什麼一直要瞞着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蠻着?難道她僅僅是因爲自己不問麼?
知道這個人的信息越來越多,哪怕趙素仙不講,也一定能查出來。
點支菸拿出手機,開始查找姓“尚”的名人。
畢竟李龍說他人盡皆知。
尚可喜:字元吉。
尚文:字周卿。
首先查出來這些都是歷史名人。
尚雲…
有查出來明星。
最後打上“永城、企業家、尚”
結果是根據法規不予以顯示…
“就一個姓氏還犯法了?”
目前唯一能非常確定的是,尚這個姓,一定是來自於那個男人。
一無所獲,心裡卻越想越亂,靠在沙發上,猶豫片刻,把電話給丁小年打過去,逃避式等待他主動打電話,不如攻擊式把電話打過去,究竟查到哪步,查到什麼消息,還是應該知道。
“喂…”
丁小年接起電話。
“死外面了?不知道給老子彙報消息?”
尚揚笑罵着開玩笑。
可等待的卻是長達十幾秒的沉默。
尚揚微微蹙眉,要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天塌下來,能笑出聲,一定就是丁小年,每次開玩笑,仗着在紅燈區勸說從良練出的口才,總能絕地反擊,他不開口,不尋常。
登時嚴肅道“怎麼了?”
丁小年重重道:“你讓我找的車,找到了,不僅僅是車主的身份信息,還有車主老公的身份信息,甚至很多人的身份信息!”
“刷…”
尚揚霎時間坐直身體,手指在顫動,縈繞在心頭二十幾年的謎題終於要解開。
眉骨圓起、壯冠虯髯、帝王之相?
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誰!”
丁小年有沉默了,沉默了足足十幾秒:“你來省會吧,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
“好!”
說話間,把電話掛斷,立即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