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惠東市。
沈騰、沈老九、許婉婷等人對這裡而言終歸是外人,不要說一個沈騰因爲意外身亡,哪怕是他們組團來被團滅,在這個湖面也無法引起多大波瀾。
所以大家還是各過各的日子,各幹各的工作。
位於城郊山林中的自建別墅裡。
李振乾還躺在沙發上,兒子李擎蒼勸說了多次,可終究拗不過這個老頭,他就是躺在沙發,不上樓,頭上蓋着一塊白色毛巾,頭疼,醫生來了檢查過後也頭疼,因爲根本沒分析出什麼原因,最後只能以神經系統爲由了結。
此時李擎蒼、妻子陳雅琴、閨女李念,全都站在沙發邊。
“哎呀…哎呀…腦袋脹,頭暈眼花”
李振乾閉着眼睛,嘴裡不斷髮出一陣陣的痛苦難捱之聲。
“太疼了,我頭都疼了!”
李念抱着肩膀,在一旁不冷不得的說了一句,父親在旁邊她收斂很多,否者見李振乾這個樣子,她一定會說的更過分,因爲明眼人都知道這個老頭子在裝病,目的很簡單,就是他沒辦法抱得仇,脅迫兒子報復。
“你閉嘴!”
李擎蒼呵斥一句,隨後彎下腰道:“爸,別想那麼多,你就安安心心休息,公司確實很忙,等我忙完這段時間,親自來接你,去省會養老,在我身邊我也放心…”
他說的是真心話。
能作爲在省會與尚五爺、王皇后相提並論的人,怎麼可能沒腦子?他不相信父親說的、不相信閨女說的,倒不是不信,而是他們說的都會摻雜主觀想法,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親耳聽到的一切。
來了兩天,已經把一切都打探清楚,了熟於心。
“你是要走了麼?”
李振乾睜開眼睛,眼神渾濁,擡起雙臂要牢牢抓住兒子,看虛弱的向上力度,還有些向彌留之際的老人:“你就這麼走了?幾年都不回來一次,就這樣走了?”
陳雅琴也把臉挪過一邊,用當下最流行的話說:他也就是爹!
李擎蒼看他可憐巴巴的眼神,心裡一酸,無論多少年沒見面,他畢竟都是親生父親,血肉親情是沒辦法割捨的。
李振乾眼裡頓時佈滿霧水,可憐兮兮道:“擎蒼…我這個老頭子捨不得你啊,家裡有保姆、有保鏢、有護衛,可他們終歸是外人,如果我真的倒在這個沙發上起不來,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那樣我會死不瞑目…”
“你差不多得了,戲做的太過就噁心了!”
李念忍不住再次開口,恨不得用眼皮夾死他。
“念念…”
陳雅琴擔心李擎蒼開口,提前抓住李念的胳膊。
李擎蒼關切道:“你放心,我與醫生溝通過了,病情在短時間內不會有任何後遺症,至於安全問題,我會讓人留下來保護你一段時間…”
李振乾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間發現那眼睛裡好像還蘊藏着其他東西,心領神會。
直白道:“哎,也行,孩子大了我也不能一直把你留在我身邊,爸老了,不能像以前那樣保護你,你得自己闖,出門在外注意安全…”
李擎蒼點點頭,隨後看了眼手錶,站直腰。
“爸,那你多保終身身體,我走了…”
“我送…你”
李振乾作勢要起來,只不過看他一口氣上不來都容易過去的虛弱狀態,沒人能讓他送。
李擎蒼一家三口出了門。
李念把他們送上車,重新回到別墅內。
別墅內的情況與之前已經大不一樣,沙發上正襟危坐着一人,白髮蒼蒼,精神矍鑠,雙腿劈開,雙手摁在腿上,身體極其具有侵略性的向前傾,看起來大有橫刀立馬的架勢,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纔差點要死的李振乾…
兒子走了,做戲也沒人看了,更懶得做戲。
他的面前站着四個壯漢,西裝、平頭、身材魁梧,正是李擎蒼來惠東,第二輛車的保安團隊。
“呦,又能上來氣了!”
李念走進來,雖說對李振乾的狀態心知肚明,但看他如此迅速的起來,還是難免感到震驚,震驚之餘就是憤怒,就站在樓梯前,揹着肩膀鄙夷道:“以前別人說你靠兒子,你還反駁兩句,有點骨氣,怎麼現在連這點骨氣也要丟了?一點都不要了?你繼續躺下,作爲親孫女的我,還得給你端茶倒藥…”
李振乾微微蹙眉。
事情已經發展到如此地步,說其他的也沒用,大家都是明白人,他本以爲李念也走了,根本沒多想。
“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得回來盯着你,剛纔你自己不也說了麼,萬一出點什麼事,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我好歹還躺着老李家的血!”
“不跟你小孩一般見識!”
李振乾重新看向正前方的四人,越看越歡喜,當年就是這樣的人,準確的說氣場還不入他們強大,僅僅十來個人,就把稱霸惠東的孫二爺團伙給推了,他們之中單拿出一人,都要比張宇強大的多。
眼冒精光:“你們都叫什麼?”
“我叫零一”
“我叫零二”
“我叫零三”
“我叫零四”
四個人沒說名字,只是說出了平時管用的代號。
“好好好,不錯不錯…”
李振乾聽他們聲若洪鐘,中氣十足,更爲歡喜,有了這幾個人,馮玄因還能怎麼樣?
樓梯處的李念見他小人得志的樣子,氣的一扭頭,向樓上走去。
她心裡並不擔心李振乾會利用這四個人怎麼樣,因爲昨晚尚揚出事以後,他第一時間回來質問父親,後者明確表態,一切會以事實爲依據,而事實是什麼?顯然是李振乾沒事找事先動的手。
走上樓,準備收拾一下回到自己的房子,一天都不願意在這別墅裡多停留。
拿起手機想要問問尚揚身體怎麼樣。
卻發現上面有一條信息:“去東陽,勿念…”
這是尚揚習慣用的語氣,一想到昨夜山莊出了人命,也是一陣頭疼,頭疼過後就是咬牙啓齒的罵:“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與我在一起的時光,等我走了,你哭都找不着調…”
“爲什麼他們沒有讓我跟着回省會?”
……
邁巴赫裡。
陳雅琴滿臉凝重,側身問道:“老李,惠東多危險,都已經衝到家裡要殺人,念念在這你怎麼放心的下?爲什麼不讓她跟咱們一起回去?”
她非常擔心,甚至想把李念綁回去,可丈夫不同意。
李擎蒼緩緩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她在惠東交個男朋友,叫尚揚,我看了看照片,人長的還比較精神”
陳雅琴一愣。
女兒是有婚約在身,丈夫比自己還清楚這一點,畢竟當年是他親自定下的,怎麼現在能如此堂而皇之的說出口?
李擎蒼笑了笑,擡手抓住妻子的手,道:“現在從上至下推行婚姻自主、戀愛自由,咱們閨女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反感這門婚姻的,她懂事,咱們就不能硬擰着,既然願意與尚揚相處,就相處吧”
陳雅琴更懵了,滿臉的不可思議。
如果女兒與尚揚相戀,那麼與未婚夫怎麼辦?要知道,還有兩個月就要結婚了,無論願不願意,自己家丟不起這個人,對方更不可能容忍悔婚。
李擎蒼看出妻子的疑問,不忍心讓她冥思苦想。
解釋道:“做事要講究方法,女兒與尚揚相戀這麼長時間,是有一定感情基礎的,如果現在把念念叫回來,她一定會回來,但不會快樂,更缺少一個正式的告別儀式,咱們已經爲他定下婚約,就不能再強迫她做任何事,如果回省會,也是她自己主動要求回去,而不能是咱們逼迫…”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陳雅琴更疑惑。
“他們正處在熱戀之中,念念怎麼可能主動要求回去?而且時間也來不及,在結婚之前得讓兩個孩子相互接觸一段時間,現在回省會是最恰當時機”
李擎蒼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不容置疑道:“放心吧,念念是個懂事的孩子,會主動要求回省會的…”
就在裡李擎蒼聲音落下的同時。
“咯吱”
“咯吱”
不夜城門口兩輛車停下。
這車只是停下的瞬間,好似兩朵烏雲瞬間籠罩在不夜城上空,遮天蔽日,讓這裡一片漆黑。
從車上走下來近十名穿着制服的人員,面色嚴肅、一絲不苟,從不夜城大門,徑直進入娛樂區域,現在是白天,還沒有顧客,不過還是有工作人員的,只是工作人員看到他們嚇得臉色蒼白,只能小心翼翼的跟在身邊,同時打電話一層一層上報。
至於那些維持秩序的內保,根本上不了前,只能在一旁幹看着。
大約一分鐘。
消息終於傳到在家裡的馮玄因耳中。
這位瘋狂起來不把人命放在眼裡的娘們,接到電話電視僵住,無論電話裡說什麼,她都已經聽不進去,眼睛呆滯的看着玻璃窗外。
“啪嗒”
電話掉落道地上。
她經營了不夜城八年,這八年來沒有任何事故,至於關係是如何固若金湯,沒有人比她瞭解的更清楚,可就是如此牢固的關係網,今天卻迎來了最不可能來的人…
那麼只有一個答案。
“李擎蒼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