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
一分鐘之前。
“咔嚓”
一柄斧子直直劈在門鎖上,這並不是要把門鎖如何,而是要氣勢,告訴所有人,我們來了,劈開門鎖,爲首的人擡腳把門踹開,他身後,走廊裡的人全都抓緊斧子,嚴陣以待,只要門一開,就會迅速衝進去。
根據命令。
尚揚在非必要情況下,需要留一口氣。
其餘遇到的所有反抗人員,一律不用留情。
“嘭”
房門終於被踹開。
爲首的人剛要進入,在漆黑房間之中,一把老闆椅直直飛出來,準確無誤砸到這人頭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個單人沙發再次飛出。
隨後就看,幾個人影從房間衝出,這幾人張三都認識,正是最開始出現那四位,他們目的很簡單,並不是要把這些人放倒,而是守住門口,不讓他們進來就是大功一件。
張家的人反應也很迅速。
緩過神,爭先恐後向前衝,手中斧子更不留情,直奔着四人剁過來,奈何地方太過狹小,無法滿足幾十人戰鬥,只有最前方几人能接觸。
“唰”
一斧子砍過來。
堵門的人瞬間一動,躲過的同時牢牢抓住這人胳膊,向側面一拽,就看另一把飛過來的斧子根本來不及躲閃。
“咔嚓…”
一條完整的胳膊,眨眼間斷了大半,就剩一塊皮肉相連。
“啊…”
走廊內充滿慘叫的同時,血腥味終於開始蔓延,地上本就是紅顏色的地攤,在這一刻踩上去,紅色的染料會不斷溢出。
四個人堵門,面對六十人的進攻,哪怕是在體力消耗方面也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他們也正是看到這點,所以並不急於一時… Wшw ▪ttκд n ▪℃o
正在這時。
走廊最裡面的兩扇房門突然打開。
左邊房門走出一對二十幾歲的情侶,右邊房門走出是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名看起來剛剛成年的孩子。
“回去!”
走廊裡的人登時擡起斧子怒吼,這副場面還是不要讓外人看到爲好。
如果是正常人,根本不用他們喊,見到密密麻麻的拎斧子的壯漢,嚇也會被嚇個半死,可他們,眼裡非但沒有畏懼,反倒出現一絲興奮,五個人全都盯着前方,大跨步向前。
“讓你們回去!”
走廊裡又吼道。
“殺!”
年紀最大的中年嘴裡擠出一個字,說話間,五個人同時快步向前,直挺挺向這羣壯漢迎去,滿眼的視死如歸…
酒店樓下。
張扛鼎坐在邁巴赫的車頭上,手裡夾着菸捲,一直在看尚揚的窗戶,雖說現在還沒亮起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畢竟他身邊帶了幾名保鏢,是故意讓自己小看帶的,之前沒發現,現在知道了…
有他們在,能抗住幾分鐘。
“三叔,你猜現在尚揚在幹什麼?”
張三站在旁邊,揹着手,也看向樓上,他對這些人非常有信心,這種信心不是盲目,而是基於實力的基礎之上。
“可能是想打電話求饒?又或是想辦法要離開”換位思考,尚揚確實應該做這些。
“沒有信號怎麼打電話?”張扛鼎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其實他心裡也這麼想,只不過沒好意思說出口而已,人嘛,求生是本能。
“但願他識時務,活着出現在我面前,如果反抗到底,變成一灘肉醬就沒意思了!”
“呼…”
張三也長出一口氣,想了想道:“說實話,如果是別的時代,尚揚這種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性格,我還是很佩服的,只不過他生錯時代,又來錯地方,所以才造就悲劇,簡單的說,算是條漢子!”
他心裡確實有這種想法,準確的說,認爲自己也是英雄,英雄應該惺惺相惜。
張扛鼎瞥了他一眼,隨後把菸頭扔到地上:“漢子?這個社會沒有英雄、沒有男人,歷史都是有上位者書寫,換句話說,明天的新聞怎樣編輯,由我們家來定,尚揚的過往再令人唏噓,也無法改變他出現在報紙上的醜陋形象!”
處理尚揚,還得把後續想好,哪怕是一個子虛烏有的理由,也算是給交代。
相不相信是外界的事。
寫不寫就是張家的事。
張扛鼎見他不說話,又道:“張叔,我們打個賭,你猜尚揚是被活着帶出來,還是死着帶出來?”
這不單單是生死,而是在賭尚揚在最緊急關頭,會不會彎腰。
張三皺了皺眉。
他也說不好尚揚有沒有死亡的勇氣。
“哈哈…我賭他不會死!”張扛鼎笑聲越來越大,在黑夜中讓人瑟瑟發抖。
他還沒等收住笑聲。
就看周圍十幾道人影路過,就從旁邊路過,沒有多看他們,雙眼盯着亮起幽暗燈光的酒店大堂,大堂的門在黑夜中,猶如酣睡巨獸的血盆大口,可他們,仍然義務反駁,全都默不作聲向裡面走去。
“什麼人?”
張扛鼎陡然收住笑聲,滿臉詫異,這片已經通過某種關係全部清理,街道上沒有半臺車就是最好證明,雖說周圍有居民區,不可能把人徹底趕走,但他們也絕對不會輕易出來,這些人是哪來的?
張三霎時間倒吸一口涼氣。
別看路過的人羣是男女老少都有,可不知爲何,讓他感受到壓力,鋪天蓋地的壓力,這些人走路的步伐,讓他莫名想起兩個字:不妙!
“他們是哪的人?”
張扛鼎沒等待迴應,從車頭上站起,他不傻,這些人全完無視自己,從身邊路過都沒多瞄一眼,顯然是有組織、有紀律,而他們顯然不是自己的人…
這時。
“不好!”
張三突然開口,滿眼驚恐,額頭上瞬間掛上黃豆粒大的汗珠,眼睜睜看着這些人走進去,心頭又刮過陣陣寒冷。
斷斷續續道:“他們…他們是…風門村?”
聽到風門村。
張扛鼎嚇的身體一顫,也開始汗如雨下,對風門村不瞭解,也從未投入過關注,有精力全都用在生意上,只是聽人說過,這是與史家不死不休的家族,每個人都會一些功夫,身手不弱。
李龍算是村裡人。
李忙土生土長。
尚揚帶在身邊的小丫頭,同樣是風門村人。
如果剛剛進去這些人都是…豈不是今夜未必能動得了尚揚?
剎那間,張扛鼎臉上滿是猙獰,他必須要把尚揚留下,爲此父親已經親自動用關係,而這種關係,用一次就少一次,如果最終沒留下尚揚,就虧大了。
“叫人,繼續來!”
他說着,拿出電話,剛剛放在手中才想起,這周圍的信號已經全部評比,包括自己電話,也無法打出去。
張三變得忐忑不安,深吸一口氣道:“先走,這裡不安全…”
算上尚揚是身邊的幾個人,他們一共也就二十人左右,對比自己帶來的人,從人數上還是碾壓,不過這與最初的比例相比,天翻地覆,比例的突然升高,令他心亂如麻。
說着,擡起手抓住張扛鼎。
無論如何必須要讓他走,不能再次留下這裡,但凡發生丁點意外,張家的名譽將會受到致命打擊。
張扛鼎牙關緊咬,不甘心,卻知道這時候自己必須做出抉擇。
重重看了眼還沒亮燈的窗,不甘心轉過頭,要主動把風險降到最低…
然而。
他剛剛轉過頭。
登時愣在原地。
馬路對面樹下,一個小女孩站在最中間,她兩邊各站着六七人,這十幾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出現了多長時間,他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這邊,十幾雙眼睛看着,樹下燈光不明,這些看起來更加死氣沉沉。
“李…李婉!”張三驚恐道,腦中嗡嗡作響:“尚揚是把整個風門村都搬過來了?爲什麼有這麼多人出現在海城?”
“嘩啦啦”
沒人有回答他,李婉主動邁步,橫穿馬路,十幾人一字排開,浩浩蕩蕩走過來。
“怎麼可能?”
張三越來越不敢相信,調查工作是他做的,尚揚來時只帶了李婉,賓館那幾個人可能是尚揚故意隱藏,這個很難查出來,但是這些人是怎麼來的海城?
今晚的視線也關注李婉,知道她出去,不過並沒在意,真正要動的也不是她,只要尚揚在就好。
難道是這幾個小時過來的?
“走!”
張三見他們已經走到馬路中間,不能再多想,拉開車門要跑。
可剛剛彎下腰。
“嘭…”
他只覺得眼前一黑,要癱倒在地。
李婉身邊的一名男性手裡拿着彈弓,剛打出一顆,第二顆已經瞄準張扛鼎,這是村裡最重要武器之一,多數人都會用,多數人都出神入化。
“跑…跑…”
張三捂着臉,剛剛那顆打在眉骨上,除了疼,就是視線模糊不清,他開車已經不現實,只能指望張扛鼎。
“嘭…”
又一顆打出來,準確無誤打在張扛鼎胳膊上,剎那間,整條胳膊麻掉,失去知覺。
不過也知道留在這裡沒好下場。
忍住疼痛要打開車門離開。
然而,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他剛動,李婉身邊的人已經是三步並做兩步,提前一步打開車門,並坐到車裡…
這一瞬間,時空仿若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