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出了一件大事了。
他們的陛下不知爲何染上了怪病,需要閉門不出,不能曬到陽光,也不能被打擾,長長地纏綿病榻。
有人猜測是因爲他們的陛下受不了最最寵愛的柳妃去世的消息,被打擊到了纔會病倒的,也有人猜測是因爲他們的陛下做了對不起柳妃娘娘的錯事,害怕柳妃的冤魂回來找他索命,心裡承受的壓力太大,纔會病倒的。懶
總之,人云亦云,究竟真相如何,除了少數人知道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
總之,朝廷頒令下來的旨意就是,他們的陛下病倒了。
於是,他們的藺王,秉着‘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精神,當仁不讓於師,代領朝政,暫爲處理國家大事。
而至於究竟是誰管理國家大事,對於平凡過日子的小老百姓來說,並不重要,他們看重的,是誰可以給他們溫飽,是誰可以給他們安定的生活,只要誰可以做到這樣的兩點,誰當皇帝根本不重要!
陽光燦爛,一名穿着明黃色以袍的少年卻是滿臉苦瓜相,傷心欲絕地看着眼前堆得高高的一大疊奏摺,只想不顧一切地逃之夭夭。
可是,一想到他的皇兄那張足以讓人遍體生寒的棺材臉,他的腳,就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也實在是不敢動!蟲
——嗚嗚!他只想當個逍遙王而已啊!爲什麼他會這麼命苦?
而那個本應該臥病在牀好生休養着的陛下,此刻卻一身便服,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冷酷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緊緊地跟着前方的女子。
毓琉沉默地走在他的前方,抿得緊緊的脣隱隱透露着不耐,可是她卻沒有絲毫辦法,身後的人跟得死緊,她想要甩開他都沒有任何辦法。
她不耐煩地轉過身,清秀的臉上同樣寫滿了不耐煩,“我說過了,要殺要剮隨你便,我是不會告訴你娘娘的下落的!”
“無妨!”他淡淡道。
“那你就別跟着我!”
“我喜歡!”
“你——”她氣到無話可說了,這樣子明顯無意義的話,已經不知道是第一次在他們之間響起了。
可是她除了被氣得半死之外沒有其他辦法,她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一層帝王光環的軒轅祈,竟然會難纏到如斯地步!
再這樣下去,她不就趕不上跟娘娘約定好的日子了麼?
可惡!
她恨恨地轉過身,第一次,她被氣到說不出話來!
軒轅祈沒有任何表情地跟着她,從來都是走在別人身前的他,原先是對走在她身後有些不適應的,可是當他發現她數次想從他的眼皮底下逃走的時候,他便再也沒有感到不適應過了。
只要一想到眼前這走在他前面的人知道她的下落,他便覺得,就這樣走在她的後面好像也不是一件很難以辦到的事情了。
毓琉鑽挑那種人多多的地方跑,只要一有機會她就逃,只可惜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身後那人仍是牛皮糖一樣緊緊地跟着她。
她很鬱悶地走在前頭,心裡恨得牙癢癢。
——當初那樣傷害了娘娘,對娘娘總是那樣的殘忍冷酷,現在發現娘娘欺騙了他,不惜以假死逃開皇宮,等他找到娘娘了之後,又不知道要怎麼來懲罰她了!
“當初那樣對待娘娘,你現在又何必假惺惺地做出這幅後悔莫及的樣子來?娘娘是不會再回到你身邊的!我跟你說,娘娘的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了,她不會再要你了!”
聽着毓琉泄恨般的話語,軒轅祈心中卻是十分的平靜,只有在聽到她說柳韻凝的身邊有了別人的時候,心微微抽痛了一下。
可是,他不會放棄的!再也不會放手了!
軒轅祈其實是知道她心裡的想法的,可是他卻不知道要如何去讓她相信,只能徒勞地跟在她身後,等着她那天不耐煩了告訴他。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他大可派大量人手出去尋找,只要他願意,他根本不需要這樣跟在一名小小侍女的身後,被她百般驅趕,被他百般羞辱。
可是,他只想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她,親自,找到她!
即使她的身邊真的已經有了別人了,可是他依舊是不會放棄的。
即使以後他都只能遠遠地看着她,也好!
前方的女子好像走累了,慢吞吞地挪進一件酒樓裡,點了一大桌飯菜,開始享用起來。
軒轅祈跟着進去,在門口處的一張桌子旁坐下,叫了一壺茶,只是那粗糙的口感讓他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
他靜靜地等着她享用完她的午餐。
外面的陽光很燦爛,雲層很薄,雪地上厚厚的雪層似乎慢慢地開始融化了,熙熙攘攘的集市裡,此起彼伏的喲喝聲不絕於耳。
可是他的心裡,卻依舊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烏雲,冷得徹骨。
——究竟要到什麼時候,纔可以有真正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