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兩人鬥嘴的時候,擂臺之上,那根靠牙齒死死繃着的弦鬆開了。
羽箭沖天而去。
這一箭,喚作——挽弓停雲!
箭矢在轉瞬間殺至特蕾西亞面前。
她面如死灰地望着這支羽箭,感受着身上那些元素物質被吸附其上。
“難道我該和這個世界說告別了?”這一刻,她不禁如此想道。
風停了,雲止了,世間的喧囂她聽不着了。此時此刻,她只是想多看一眼那男子,那滿是哀傷的眸子裡還飽含着熱忱與貪戀。
誰能想到,餘忘的這一箭能在急速行進的過程中吸收周圍的能量。在射中目標前,它只會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強。
即便這一箭是在餘忘無法瞄準的情況下射出的,準頭差了些。
可即是如此,那能吸附物質能量的特性,着實對特蕾西亞來說纔是最大的傷害。
“不好。。。”阿格萊亞望了一眼空中,察覺到那特蕾西亞可能要命喪當場。
就在那奪命之矢要把特蕾西亞這一團物質能量吸收掉之際——有光盾將它擋在了外頭!
艾爾文望着懷中佳人,氣若游絲,面無血色,不免心中升騰起一團怒火。
特蕾西亞斜倚在艾爾文的胸膛上,開始一點點地喘上氣了,斷斷續續地說着:“我。。。我還以爲。。。以爲我要死了呢。。。”
艾爾文狠狠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呢!”
特蕾西亞被他這麼一兇,莞爾道:“其實人家挺開心來着,原來你竟這麼在意人家。。。”
不覺間有清淚從姑娘的臉頰滑落。
這場比試,既然由艾爾文插手了,那自然算是伯爾公國一方輸了。
不過阿格萊亞站出來說自己這邊的選手傷害對手性命在先,所以很有禮貌地承認輸了。
皇帝與芶佤老人商量了一下,贊同了阿格萊亞的看法,判艾爾文這邊獲勝。
既然如此,那事先說好的“彩頭”,自然也是歸艾爾文所有了。
艾爾文此時雖然懷抱着姑娘,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瞄了嵐姻一眼。
不料卻遭嵐姻瞪了回來。
實則艾爾文心下清楚,這是阿格萊亞給她自己找了一個臺階下呢。畢竟要讓嵐姻隨他去自由城邦,得有個由頭才行。讓艾爾文這邊贏下這次“困凰之會”,便是最好的由頭。
本來艾爾文還想好好遊說阿格萊亞一番呢,看來這下那些事先準備好的臺詞都用不上了。實則他不知道的是,就憑那混沌時空裡傳來的一聲“嘆息”,阿格萊亞就不會輕易放跑了艾爾文的。
雖說這最後一場比試,相較於前兩場,場面和氣勢上弱了不少,讓這“困凰之會”有些戛然而止的味道,但是對於在場的這些看客來說,能夠有幸見到前兩場的比試,也算是盡興了。
這次來參加“皇帝會議”的這些大大小小貴族領主們,也都把“艾爾文·斐烈”這個名字深深的記在了腦海裡。畢竟這個年輕人實在太過光彩奪目了。
困凰之會結束後,艾爾文被皇帝留了下來。他本以爲皇帝有什麼要事與他相商,沒成想皇帝只是交代他在戰場上要千萬小心,別太容易地把小命給弄丟了。
“你若能把帝國西面給平定了,那這朝堂之上,自然是另有一番道理。”年輕的皇帝眯起眼,望着艾爾文那漸行漸遠的背影,暗自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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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克蘭這邊的事了得差不多了,艾爾文也得立馬啓程回自由城邦了,畢竟與蒂萊爾公國的戰事一觸即發。
於是一行人又坐到“螢時”酒館裡,商討該如何動身。艾爾文這邊倒是方便,問題出在嵐姻那邊。畢竟她的身後,還有近萬人的“自由人士”隊伍呢。
有一樁難題是這七八千人不能經王境由東向西穿行到自由城邦的領地去。
馥威帝國可是有明文規定的,未經皇帝允許擅自帶兵進入王境,那按謀反罪論處。
此時艾爾文有意無意地望了阿格萊亞一眼。
阿格萊亞知道艾爾文是在暗示什麼。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有貴族的人馬進入王境,就代表着帝國將傾。陛下可不敢允諾此事。所以你不要指望我去求這個情。即便我去了,他也不會答應的。”
艾爾文這邊大戰在即,他可太需要人手了,自然是不可能放任這支人馬不管的。
“我倒是有個辦法。”這會置身在酒館角落的餘忘·周,說了這麼一句。
衆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他,其中還不乏不善的目光。比如說艾爾文,他從“困凰之會”下來,就一直想教訓這個箭手。
見到這麼多人望着自己,一向不怯場的餘忘都不禁嚥了咽口水。
“範奧公國的南面,從羅藤堡以西進到那瓦朗迪勒峽谷裡,有一條崎嶇的山道,可通行人馬。從那處過,由東向西橫穿整個峽谷,可以到達貝拉瑪鎮的東面。”餘忘說道。
“噢,我都忘了,那條山道你應該很熟纔是。”嵐姻勾起嘴角說道。那長在餘忘身體裡的“天接水”就是產自那瓦朗迪勒峽谷,她這纔想起來這點。
“我那時都是隻身入谷,現下要領着這麼多兄弟進去,心裡也不太有底。”餘忘面露難色地說道,“畢竟那裡面崎嶇難行,不適合大軍開進。”
“適不適合你都得帶着人馬從那峽谷裡過來。”艾爾文望着他,冷冷說道。
餘忘知道這人在記恨自己,無奈地搖了搖頭,望向嵐姻,想徵求下她的意思。畢竟他只聽命於嵐姻。
嵐姻笑了笑,“他說的,就等於我說的。”
餘忘氣結,不想再言語了。
這時候同樣站在角落的豫讓憨憨一笑,拍了拍餘忘的肩膀,“我和你一道。”
餘忘不屑地望了望他,把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撥下去。
豫讓杵在原地,漲着臉,尷尬無比。
既然由余忘提出來這個事,那這率領“舊部”由東向西的“大行軍”的任務自然也是交給他了。
艾爾文有些不解,嵐姻靠什麼把這餘忘吃得死死的。他在想着若是這餘忘回了那範奧公國後不按計劃行事,擁軍自立了怎麼辦?
嵐姻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艾爾文在擔憂什麼,她笑着飛了個眼神過去,讓他且放寬心。關於用“伏陽鐵莧”控制餘忘命門的事,她還未來得及同他說呢。這會人多嘴雜,她自然也不會去提這事。
艾爾文看嵐姻一臉篤定的神情,便沒多問。
在餘忘和豫讓那一幫人啓程回範奧公國前,嵐姻讓他們等她一會。
按嵐姻的推斷,索雷公爵與艾克這對父子應該是不會爲難這些“自由人士”纔對。畢竟能不費吹灰之力把這些流寇送出國境之外,對他們而言應該是最樂意見到的事了。
可她仍舊決定修書一封,交由余忘送去那索雷公爵處。
畢竟這麼多人馬,要穿過那狹長的瓦朗迪勒峽谷得準備不少乾糧,這些還得讓索雷公爵“慷慨解囊”一番。
阿格萊亞偷偷瞄了一眼嵐姻寫的書信,而後笑着挖苦道:“意思臨走還不忘壓榨他們一番唄?”
“你懂什麼。”嵐姻白了阿格萊亞一眼,而後把書信交到餘忘手裡。
“往來往來嘛,那自然是有來有往,對吧?”嵐姻笑着說道。
“哼,那艾克倒是挺想與你往來的,要不咱們也一道回因特拉爾吧?”阿格萊亞促狹道,“我看吶,乾脆就在範奧公國接着駐紮下去好了,去什麼勞什子的自由城邦呢?”
艾爾文一聽,急了,立時罵道:“趕緊他孃的動身回紐凡多,給你們這一大幫小妞全鎖進我那煦風堡裡,省得成天招人惦記。”
衆人一聽,皆是樂得不行。連斷了條腿的雨浩,都笑得前仰後合地。
艾爾文這看似是玩笑話,倒還真是他的心聲。尤其是發生了那沙龍上的事之後,他就心有餘悸。今日又是見到奧妮安與嵐姻的搏命之鬥,而後特蕾西亞又差點喪命,如此種種,讓他這心就沒一刻不是懸着的,好在這一趟心驚肉跳的風克蘭之旅總算是要告一段落了。他可不敢再放任這些姑娘離自己太遠了。
而後這撥人一分爲二,艾爾文領着一衆麗人們往西而行,餘忘與豫讓等人則是往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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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宰相府裡,阿芙狄忒娜的馬車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這位相府的二小姐有着一個怪癖,家裡的任何人都不可以碰她的東西,什麼都不行。當然了,這也是宰相默許的。
所以像打包行李與裝車這些下人們乾的活,也都是這位二小姐親力親爲。
看着累成一座小山似的馬車,姑娘笑着滿意地點了點頭。
相府管家眼見着二小姐忙前忙後的,想上來幫忙又怕捱罵,倒也是頗爲爲難。見到二小姐把車裝好了,他便壯着膽子上來問需不需要府裡的車伕。
畢竟二小姐這看着是要出趟遠門,那自然是不可能勞煩她親自駕車了。
“不用,車伕我已經找好了。”阿芙狄忒娜笑着回絕了管家的好意。而後只見她拍了兩下手掌,從門廳的陰影處立時閃出一個人影來。
這人如鬼魅般地出現,倒是把管家嚇得魂都丟了半截。尤其是那白裡透着青灰色的皮膚,看着令人瘮得慌。整個人瞧着像極了一具從墳地裡爬出來的屍體。
若不是有清晰的呼吸聲,還有那會眨動的眼睛,管家可能此時已經撒腿就跑了。不過他感受着這人身上傳來的冰寒陰森之氣,連忙向旁躲開了幾步。
“好了,魯斯蒂,你去駕車吧。”阿芙對着這個“面色恐怖”的男子吩咐道。
年輕男子面無表情地接過指令,徑直登上馬車,坐到那車伕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