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胥無奈地搖着頭小聲道：“我最後一次見到你的母親，還是你三歲那年的事了。而且——”
“而且媽媽她和錢袋兒一樣，根本就不是我們同一個時代，甚至同一個世界的人，是嗎？”顏歡似乎已經猜到了顏胥要說什麼，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
顏胥臉上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並沒有對顏歡的猜測給予肯定或否定的回答：“兒子你就別問了，就當你的母親已經永遠離開了我們的世界，這樣豈不是更好？況且，你找到她之後又能如何？她和我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甚至還可能對我們造成威脅。”
“什麼叫做會對我們造成威脅？難不成——難不成媽媽跟那個瘦高個是一夥的？他們難道跟這座工廠也有什麼關係？”顏歡被父親說得一驚，當即便要嚷嚷起來。
顏胥見狀立刻將手指豎在了自己的脣邊，小聲道：“臭小子你別吵吵了，小聲點。張家姑娘爲了照顧你，包紮好手指的傷之後便從下午一直忙到晚上，剛剛纔睡下。要是見你醒過來，她估計今天一晚上又不用睡了。”
但張若楠卻似乎是由於太過疲勞了，只是翻了個身。
然而她這一翻身，顏歡卻看到了張若楠身後廠房的角落裡，有什麼東西嗖地一聲竄了過去，立刻打消了原本還想和顏胥爭執下去的念頭：
“老頭子你看到了嗎？剛纔那是個什麼東西？”
顏胥朝顏歡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臭小子你剛醒來，是不是看花眼了？”
“老頭子你纔是老花眼呢。”顏歡又仔細揉了揉眼睛，警惕地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卻再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端倪。
“行了行了，你剛剛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還是安心休息吧。我來守夜，不會有問題的。”
“可是剛纔明明就有什麼東西跑過去了。”
“你個臭小子，讓你睡就趕緊睡，下半夜好換我。你爸爸我現在年紀大了，不像
以前能熬一整個通宵。”顏胥不由分說便將顏歡按倒在地，並脫下了衣服披在了他的肩上：“放心吧沒事的，再說你也不想想，我什麼怪事沒見過？”
在顏胥的勸說下，顏歡這才終於闔上了雙眼，沉沉睡了過去。然而睡到了半夜，一聲刺耳的叫聲卻將他從沉睡中驚醒了。他一起身便發現顏胥不知何時已經扯起了呼嚕，而且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立刻使勁推了他兩下：
“你妹的，老頭子你守夜的時候怎麼能睡着呢？”
張若楠也驚醒了過來，一張小臉嚇得慘白，立刻躲到了顏歡身旁：“顏哥，剛纔有什麼東西在扯我的頭髮！這廠房裡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別的活物！”
“活的？！”顏歡一凜，立刻意識到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個影子並不是錯覺，而是真的有什麼危險藏在廠房裡，立刻又緊張了起來。
“嘖，我怎麼睡着了？發生了什麼事？”顏胥被顏歡推得醒了過來，見三人都沒有受傷便又要繼續倒頭睡去：“廠房附近污染如此嚴重，早就已經寸草不生了，除了我們三個之外怎麼可能還有什麼活物啊？已經下半夜了，臭小子你來守夜，我實在撐不住了。”
“老頭子你還睡個屁啊，小楠說有東西咬了她的頭髮哎！”顏歡從張若楠背後捋起一碰頭髮來，繼續使勁搖晃着顏胥的身體道：“你看這頭髮被咬的，都豁口了！”
顏胥這回被兒子徹底弄醒了。與此同時，從三人正上方的廠房鋼樑上也再次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顏歡連忙從篝火中抽出一根木柴朝頭頂上揮了過去，火光中只見十餘隻足有家貓大小的動物，正蜷縮在橫樑上，眼睛裡反射着晶亮的光。
可還沒等顏歡看清那些東西的模樣，它們便已經順着橫樑四散逃入了黑暗中，不知了去向。廠房中中不時傳出一陣陣若隱若現的聲響，還伴隨着吱吱的亂叫。
“是耗子！”張若楠最怕的就是老鼠。此時她突然反應
了過來，將頭深深地埋在顏歡懷中，渾身上下不住地發抖。
“小楠你確定？”
“我確定，剛纔我看到了它們垂下的細長尾巴，不是耗子是什麼？”
張若楠剛說完，顏歡便已經看到廠房深處靠近篝火的黑暗中，聚起了一大羣足有三四十公分長的大老鼠。這些老鼠渾身毛髮發白，幾乎已經快要掉光了，如同長了疥蘚似地，身後還拖着一條猩紅如某種觸手般，足有鋼筋粗細的長尾巴。
不僅如此，顏歡很快便注意到這些碩鼠的眼睛十分凸出，根本沒有眼皮。有些碩鼠的頭上不是缺了耳朵，就是少了鼻子，一對尖銳的門牙足有成人的手指長短。更有甚者天生便只長了三條腿，或者拖着一長一短的兩根尾巴，可以稱得上是十足的怪胎。
“這些是變異過後的老鼠！附近一定有反應堆發生了泄漏，我們不能繼續待在這裡，趕緊走！”顏歡大叫一聲，攢起力氣便要拉着張若楠朝門外跑去。
與此同時，那些變異的碩鼠也霍霍磨動着牙齒，朝廠房中的三人發起了進攻。
即便身材差距懸殊，普通的老鼠每秒鐘能竄出去七到八米，而人類的百米冠軍也只不過能達到十米每秒的速度。此時三人還沒跑出兩步，便已經被那些碩鼠追趕上了。
“統統給我滾開！”顏歡狠狠一腳將一隻朝自己小腿上咬來的碩鼠踹飛，護着張若楠繼續後退：“老頭子，快點想個辦法！”
“我記得當年二樓的總控室裡還存放了一些武器。這些老鼠在這樣荒蕪的地方生存了這麼久，早就餓得瘋了。我們光憑一雙腳是跑不掉的，只有先將鼠羣分散開來，然後逐個擊破才能搶得一線生機！”
顏胥說着，一把拽倒了門口存放着防毒面具和營養液的應急密封櫃。本來他是打算將櫃子中的營養液保存下來，以備達到在這片林子裡多支撐幾日的目的。然而此時爲了應急，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