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歡聽完黃領隊的解釋，心中不由得一陣陣泛起難以抑制的噁心。正所謂自作孽不可活，這一切的一切，說到底都是因爲人類的作繭自縛。
而更令他覺得恐怖的是，雖然之前自己曾嘲笑對方的咎由自取，然而此時設身處地的假設自己的時空也處於對方的立場之上，他竟然想象不出任何一個不大一樣的結局。人的本性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功利性和經驗性的動物，故而在對待同樣問題的選擇上，也不可能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想到這裡，顏歡不由得當場便乾嘔了幾下，卻什麼都沒有吐出來。他擦了擦從口角流出的涎水，扭過頭盯着黃領隊鄭重其事地問道：
“那些強制讓時空融合的儀器現在都在內城的什麼地方？”
“顏先生，你該不會是想要去親自嘗試讓時空融合吧？”黃領隊被顏歡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連忙勸阻了起來：“雖然我們還沒有弄清楚兩個時空的融合過程中，究竟根據什麼準則來判斷誰會發生湮滅，誰會倖存下來。但是從之前的幾次經驗來看，應該是誰的人口減少得越快，誰就會率先進入湮滅。即使你現在想鋌而走險，也是不可能有勝算的。”
不料顏歡卻“誰跟你說我是打算去繼續爲虎作倀的？那些該死的機器本就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我們兩個世界也必然是水火不相容的。雖然我們救不了吳叔，救不了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但在事情變得更糟之前，我們還有機會阻止它！”
“歡子，你想幹什麼？內城裡一定戒備森嚴，就憑我們幾個人，還沒等靠近儀器就肯定會被發現，捉住槍斃了。”老吳也從悲痛中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加入了二人的討論。
“硬闖進去自然等同於找死，不過黃領隊應該會有辦法的。”顏歡喘勻了氣，將所有注意力都轉移到了這件事情上，大腦飛快的運轉了起來。
“這——之前我們都是聽從葉雯領袖的安排，從來不會擅自行動——”
“別裝了。難道你的立場還不夠堅定嗎？居然還對內城裡的那些混蛋心存袒護？”
“誰心存袒護
了？在上一次的融合裡，大部分人都沒有事，但並不代表着沒有傷亡！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經湮滅了，去到了那個灰色的地獄！我跟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不就行了？黃領隊你爲了找雯姐不惜大費周章，現在她已經被城裡面的那些傢伙殺死了，難道你就不想爲她報仇？既然你們已經站在了內城裡那幫傢伙的對立面上，又曾經給他們賣過力，應該不會不知道進城的捷徑，也不會不知道摧毀儀器的最佳方法吧？”
“好，好吧，我可以幫你。不過我們必須先做好完全的準備。反對派的人本就不多，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對我們的組織來說是致命的！”
黃領隊隨後命小斌取來了一張已經很舊的施工藍圖，鋪在了桌上。顏歡只瞥了一眼便明白了過來，圖上畫着的是城中所有下水管網的總圖。
黃領隊用筆在圖上圈出了幾個位置：“這裡，是我們暫時藏身的地方，也是大本營的所在。你剛纔說得沒錯，我們之所以能夠打了這麼久的游擊戰而一直沒有被殲滅，正是因爲能夠從城中的支持者那裡獲得源源不斷的資助和補給。順着這條主管路，繞過一片被政府軍故意炸燬的斷裂帶，就能進入城中。”
黃領隊一邊說，一邊又在錯綜複雜的管路中迅速劃出了一條路，就像是在玩迷宮遊戲時迅速找到了通向出口的最短路徑一般。看來他對這片地下管網的大小分支都已爛熟於胸。
“城中一共有四座傳送門，分別位於城牆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每座門都有一整個排的兵力進行把守。這些人配備着精良的武器，正面強攻肯定不行。況且——”
“有偷襲的方法，也得算上爺一個。不過你直接說從那條路可以抵達這些地方不就好了，這張圖繞得人眼都花了，說了半天爺還是沒看明白。”老吳也在一旁摩拳擦掌，打斷了黃領隊的話。
“這地下管網錯綜複雜，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永遠迷失在裡面。你們務必仔細記下我們前進的路線，以及我告訴你們的每件事。否則一旦遇到意外情況脫離了大部隊，沒人能救得了。”黃領隊卻
將老吳硬生生地頂了回去。
顏歡在一旁拍了拍老吳的背：“吳哥你放心吧，我已經把圖全部記下了。
“你也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葉雯她也是因爲超人的記憶力纔會被大家推舉爲領袖的，還真是巧了。”黃領隊當即表示出了無比的驚訝。
“呵，呵呵，是啊，還真是巧呢。”顏歡生怕讓對方懷知道了自己同雯姐的關係之後又引出什麼插曲，只得笑着對付了過去。
黃領隊似乎也並沒有對此有什麼更深的懷疑，而是繼續講述着自己的計劃：“剛纔說到哪兒了？哦對了，你們一定要記住這條路線。這樣就算在半路上我們走散了，也可以直接到匯合同我們碰頭。”
“這裡？可是這裡不是城中心的中心嗎？我們不是要去徹底摧毀那四道傳送門的嘛？”顏歡看着黃領隊手指點在藍圖上的位置，奇怪地問道。
“你錯了，我們這次的目標並不是摧毀這四道傳送門，而是要直插敵人的心臟。傳送門在這些年已經不知道被我們這些反對派炸燬了多少座，但很快他們便會用一座新的門替換。這些圓環狀的門自身其實只是臺功率放大裝置，而真正遠程控制他們的，卻是在城中心的一臺中央主機。並且主機所在的區域附近，還修建了一座城中之城！”
“城中之城？”
“正是。爲了保護主機不受破壞，政府軍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在內城裡又修建了一座更小的城中城。這座城的城牆足有數米厚，而且從高處一直延伸到地下，就像一口水泥棺材，只有正上方留有入口，方便飛行器進出。只是城裡各處都有防止外人闖入的報警設備，甚至連下水道都是獨立的。”
“那我們還從地下去啃這塊硬骨頭？這不是螳臂當車嗎？”
“越是守衛嚴密，就越說明裡面的東西十分重要。這城的城牆雖然攻不破，但是它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在地下。當年修城的時候，還是留下了一條檢修通道。這條通道應該就在我們集合點的附近。只要能想辦法將通道大門打開，我們就能一路暢通無阻地直搗黃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