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 涵洞人魚
趕盡殺絕啊!
這一刻,小安大師咬牙之際,也幾乎閉上了眼。顯然,敵人是不見屍體不罷休的,說不定還要帶回去,讓龍飛王八蛋親自確認。
水聲嘩啦,幾名敵人已潛入了涵洞。對方也發現了上面的空隙,現在電筒光是在視線平行的位置,一路亂掃過來。
再下去!莊小安急忙奮起餘力,把腦袋埋入水中。剛遊兩米,突然又發現不對。
電筒光的速度,太快了。
這不是槍手,而是一名高手,動作迅速得像條鯊魚,一馬當先,破開水浪就撲了過來。
王八蛋!
莊小安暗罵一聲,只能咬着牙繼續潛水。這一回,當真是吃奶的潛力了,要不是還有一手一腳能動,現下就要交待!
10秒,莊小安就覺胸腔煩悶,幾欲吐血。這就是內傷的後果,一用力就無法維持。
敵人到了哪裡?
莊小安浮上水面,急促呼吸,一邊又往後打量。但奇怪的是,就這麼片刻工夫,迅速接近的電筒光,那個鯊魚般的高手不見了。
只有遠處涵洞口,還有一道電筒光,像被人舉在手裡,但是紋絲不動,對方似乎停止了追擊。
怎麼回事?
莊小安一愣,突然就發現,仙雷急促一閃。
瞬間,藉着那點光,莊小安也看清了場景。
那名高手並不是不見,而是熄掉了電筒,潛在水中,只露出半邊頭臉。
而危險,來自於涵洞口。在電筒旁邊,還有一枝漆黑的槍口。
下一秒,潛水的高手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冷笑,然後往下一縮。
“嗖!”莊小安心臟突地一跳,迅速把頭一埋。就聽兩聲巨響。子彈從頭頂擦過,劃出兩條水線。
突擊步槍!
與此同時,水底也傳來波動,潛水高手在迅速靠近。
莊小安幾乎魂飛天外。又是連環殺招。敵人太狡猾,太陰險了。顯然是怕哥臨死反噬,只派出一個人探路,而且也不靠近,只讓洞口的同夥準備。
自己剛纔潛入水下時。應該已被發現了,然後對方掉轉手電,給同夥發信號,再潛伏一旁。至於槍口那邊,必然是熱成像儀,就等着自己冒頭的一刻。
而現在,這名高手也發現了哥的虛弱,準備貼身肉搏了。
跑!
莊小安哪敢遲疑,當下憋死一口氣,游出三米。身後亮光乍現,那名高手摁亮了防水電筒,整個人如游魚般擺動着,已在五米外。
他孃的!這一刻,小安大師在咬牙之餘,眼珠又差點彈出。
這名殺手,居然是個女人!
歲數應該不大,20多,臉上是匪徒頭罩,看不清面目。之前在黑暗中,還以爲是個禿頭。
小安大師已經練出了從身段判斷女人年齡的能力。對方穿着條緊身打底褲,衣服是蝙蝠衫,被水一泡。已變得若隱若現,顯出了裡面的BRA,腰肢扭動,崩出火辣線條,簡直像條美人魚。
對啊,他孃的。就是下水道人魚麼。這場景如果換到沙灘海邊,只有香豔。但在這裡,就妥妥地是日本恐怖片了。
這個女人,又像是一名路人,還穿着便裝就跳入水中,加入了這一次“見義勇爲”的追擊。
莊小安當然不會傻到認爲對方是來救自己的,只看這個臨時套上的匪徒頭罩,就知其居心。無疑是龍飛一夥,之前在看戲,或者是監視,現在不得不赤膊上陣了。
尤其是女人的食指上,還有一條鋒銳劍氣,無形無影,但真切地攪動着水流,直達一尺。
觀音寺?難道是尼姑?
瞄到對方眼中那一絲冷漠殺意,莊小安心裡頓時打個突,又覺十分古怪。一邊就使勁蹬腿,抓着水渠邊緣狂竄。
還有一米!
下水道人魚的劍氣近在咫尺,小安大師真是慌了,不過一口氣也到了盡頭,再不上浮,都不用對方動手,自己就要憋死。
乾脆,和這尼姑拼了!
念頭轉過,小安大師就是一陣頹然,身上唯一的武器,是當初虛凌曼給的那柄摺疊匕首,一直留着防身,但殺招只會一招,又在水裡,根本是施展不出的。
生死關頭,莊小安正要咬牙待斃,手掌上突然又感到一股大力。
是水流!
前方涵洞,已經出現了一個T字形的岔道,而且是很洶涌的水流,從東側流瀉過來,衝向西側,流速很高,甚至都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水花聲。
身後的女人揮動劍氣,還有20釐米!
莊小安急忙一縮腿,整個人就用一種狼狽無比的姿勢,竄進這股水流內,立刻就像坐上了火箭,被衝出數米。
女人則是一愣,停止前遊,用電筒仔細照兩下,就浮上水面,給後面同夥發信號。
“你們去上面追!他跑不遠!”女人嬌喝一聲,再次扎入水中,順路追來。
該死的尼姑啊!莊小安聽得清楚,不由暗罵。
不過這會兒,想動也動不了了,流速很快,不知是上游電站在開閘放水還是什麼,地下涵洞簡直像山洪爆發,帶着人裹挾而前,像衣服在洗衣機裡滾,又像在水上游樂園坐滑梯,一動就停止不了。
咕嘟咕嘟,莊小安使勁憋着氣,幾乎就要爆體而亡,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30秒,也許是一分鐘,然後整個人一輕,被衝出了涵洞。
“咚!”頭頂上星光閃爍,屁股被撞得一陣劇痛。莊小安低頭一看,就見身下是個河灘,鋪滿溜滑的大岩石,背後排水口嘩嘩直響,如瀑布般猛衝而下。
這個地方,顯然是南運江支流,屬於嶽龍鎮的河道了。涵洞是排水渠,連接着上游水壩,屬於灌溉系統。
哥安全了?
莊小安只是一愣,立刻就發現事情還沒完。人魚就在身後,最多慢個10秒,馬上要銜尾追至。而河道離馬路並不遠。其他敵人開車,也用不了兩分鐘。
莊小安念頭急轉,再看看周圍環境,突然就心生一計。
毒計。
雖然是辣手摧花。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人魚這狠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既然要拿哥的人頭向龍飛邀功,哥也不能客氣。
計策已定,小安大師立刻就掏出匕首。鋒刃向上,倒插進岩石縫隙。
這個位置,正好是水流落點往前一米,只要人魚衝下來,就必然中招。說不定,還是開膛破肚之禍!
莊小安一想,自己都心頭髮涼,要是誰給哥擺一道,真是死定。濺落的水花正好是白色,匕首藏於其中。就算是神仙也無法察覺。
擺好,莊小安又迅速撿起一塊石頭,縮到入水口下方。
僅僅是這一番動作,就累得直喘粗氣,喉嚨發甜,又要吐血。也就在下一秒,穿着緊身打底褲的身影一躍而下。
當然,是躍,而非像前面的小安大師一樣,是手足無力被衝出來的。對方顯然提前就發現了洞口。又擺好了姿勢,在出水一刻就足蹬洞壁,像條魚一樣,躍出一個弧線。落到了岩石上。
完蛋!
一瞬間,小安大師心涼到底。怎麼就算漏了,這女人身手厲害呢。這下子,陷阱留在了人魚身後,還能起什麼作用。
與此同時,就像是察覺身後有人。對方也是一驚,一邊就迅速轉身。
然而,岩石的溜滑程度,也是這位人魚沒有預料到的,她不動還好,這一動,立刻就腳下一崴,整個人撲向前方。
得手了!
莊小安心頭一跳,就見這位人魚徑直朝着巖縫裡的匕首倒去,眼看就要被扎個透心涼。
而在同時,對方也發現了這個陰險的陷阱,眼中露出驚駭之色,但整個人竟然又在失去力道的同時,把腰一擰,硬生生地凌空挪開一分,就聽“波”地一聲,匕首扎進大腿,直沒至柄。
“嗚——!”劇烈的疼痛,讓人魚立刻發出了一聲悲鳴,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趁你病,要你命!出水口後面,小安大師再不遲疑,揮舞石頭,就是一個虎撲。
這一下,當真是殺心難抑,直取人魚腦勺。而就在將要擊中之際,人魚卻又翻了一個身,躲開致命打擊,但同時也帶動了腿上傷口,整個人痛得幾乎暈倒。
也是莊小安這匕首放得太緊,人魚被刺,就像被卡在了釘板上的黃鱔,一時是難以掙脫的。偏偏這時莊小安又猛襲而來,掙扎,等於讓匕首在傷口使勁攪動,哪怕鐵人也承受不了。
還躲!
莊小安一撲,也是用盡了全身力氣,這下又是一口血噴出,身下溜滑,一邊就手摳着岩石,費力舉起鵝卵石,又要朝人魚腦袋招呼。
但就是這幾秒喘息,人魚也已經緩過勁來了,食指上再次飈出劍氣,往莊小安頭臉一捅。
危險!
莊小安心臟猛顫,順勢舉起石頭,往前一擋。
“啪嚓!”異能光芒鋒利無比,在石頭上一劃,立刻又順延而下,就要削向手指。
莊小安急忙撒手,左手也顧不得固定身體了,一把抓住對方手腕,同時右手探出,掐住了人魚伸過來的另一隻手。
這一番動作很大,也帶動了傷口,痛得人魚一下蜷縮起來,連手指上的劍氣都消失了。
與此同時,就聽“嘩啦啦”一陣水流聲響,涵洞的出水量,竟然比之前更猛兩分,立刻就裹挾着兩人,往河道里衝去。
“嗚——!”這一下,連卡在巖縫裡的匕首也鬆了,傷口再攪,頓時把人魚痛得昏死過去。莊小安也再無一絲餘力,就覺天旋地轉,兩手如抓着救命稻草,死死不放,耳邊只聽噗通一聲,再次落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