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 所謂何求
王光輝卻不回答，一臉八卦地又道：“我說，你小子都這麼神了，自己不會查嗎，讓我白擔心一場。”
見這貨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莊小安不由暗罵，又寫：“少廢話，時間有限。”
“哦哦。”王光輝頓時懂了，“神仙還是有發功時間的。”說着，又拿手往鏡子前撈，“看來真是神魂出竅，你本人藏在一個安全地方。”
你丫還不傻嘛！莊小安很想大罵，就見王光輝換上了正色：“這件事，我一直在懷疑，是不是我這邊出了問題。因爲事情太巧合，正好就是我告訴你對方的地址之後。”
“行了，你別寫了，我把所有情況都說一遍，然後你再判斷。”王光輝繼續道，“我是得到協查通知後，才知道你出事的。我很驚訝，立刻就詢問了22局那位長輩，他就簡單提到，你惹了大事，其他沒有多說，還讓我不要輕舉妄動，靜觀其變。”
“長輩是誰？姓楊，名諱就不告訴你了，反正是調查司的一位領導，我現在也不知道他的立場是什麼，反正，這潭水很深，不排除是22局內部有人想整你，故意搞出來的。至於其他，包括你做了什麼，我就一無所知了。”王光輝又道。
“不過我當時還留了一手，查你說的手機號，同時也查了你的手機號，知道你在順安，就知道沒對。”王光輝道。“正常情況下，你都是宮廷供奉了，不可能需要我幫忙。所以肯定是遇到了麻煩。所以，我當時是悄悄查的，在指揮中心的控制室，沒有任何人知道。你能明白吧？”
也就是說，不存在被人跟蹤，泄密的問題。莊小安眯着眼，在玻璃上點一下。
“所以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我被竊聽了，第二是你自己泄密了。”王光輝又道。
“不是我。”莊小安繼續寫。如果說當時開車去鎮上時。有可能被對方盯梢，但在之前是絕無可能的。手機卡隨機亂買，身上確定沒有追蹤器，租的車也不帶gps。
“是啊。我想你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王光輝道，“那是哪裡出了問題呢？我剛纔還拆手機看過，裡面沒有竊聽器。”
“你想說什麼？”莊小安迅速寫道。這貨的語氣，話裡有話，似乎有線索了。
“沒有證據，純屬一種直覺。”王光輝笑笑，“幹我們這行的特點。在你出事前兩天，我的手機被人動過。”
哦？莊小安震驚了。
“也不叫動，也就是新來的季政委。季良，借用了一會兒我的電話。”王光輝眯着眼，“當時我陪同他在外面巡視工作。他手機沒電。正好有個電話比較急，就借用，然後邊打邊進了廁所。那會兒正是吃飯時間，我也沒在意。現在一想，疑點還不少，誰也不借。偏偏借我的，還專門點我去巡視工作。季政委一上任。似乎就對我很器重，也許是別有原因。”
“而前幾天，也就是你出事後，我又離開了一次手機，那時候正放辦公室充電，季政委的秘書衝進來，拉着我去處理一個指揮信號問題——其實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如果說我的手機被安過竊聽器，也就只能是這兩次的首尾了，一次安，一次撤，做得天衣無縫。”
“你確定？”莊小安很無語，要是真的，這貨的鼻子，或者說是直覺也太強了，一點小事也能找到線索。
“我沒法確定，如果是真的，你麻煩的確大了。”王光輝想點菸，四下摸摸，發現沒有才作罷，“這說明什麼，說明對方十分了解你，甚至到了心理戰的層面，篩選了你所有的人際關係，料到你會找我幫忙，從而制定這個陰謀。其次，對方的背景極深，無法想象，一個市局政委，居然是陷害計劃上的一環，那麼上面還有什麼人？是22局，還是另外的層次？調查司那位長輩讓我靜觀其變，果然是有顧慮的。”
“還有呢？”莊小安急速思索，又寫。
“暫時沒了。”王光輝又道，“你也不用急，明天我查查季政委的底，然後再找專業人士檢查一下手機。但願是我想多了。”
“注意安全。”莊小安很想多說幾句，最後又只有四個字。這貨都要結婚的人了，可別被牽連進去。
“放心，我知道，你想我冒險我還不幹呢。”王光輝笑了，“不過要有線索，怎麼通知你？”
“發郵件。”莊小安寫下郵箱地址。
“行。”王光輝點頭，一邊又感慨，“我現在知道，神仙也不是萬能的了，搞秘密工作風險太大啊。”
“88。”莊小安哪想聽這貨廢話，寫下兩字，結束穿越。
王光輝還在絮絮叨叨，就見鏡子上沒了反應，不由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臉上又現出些如在夢中的表情。
莊小安回到出租屋，在黑暗中一陣出神。
必然是龍飛的陷害沒錯，但是王八蛋狡猾，就只有從爪牙下手了。
現在已經出現一個懷疑對象，市局政委季良，未必不能通過此人，找到龍飛下落。
另外還有誰？
對了，古裝中老年，此人的身份十分神秘，和涵洞人魚也有關係。必須探查！
鎖定，三分鐘前！
念頭轉動，莊小安站在了一處空曠之地。
這裡就是金貿大廈頂層，修煉寶地，一道月華從頭頂傾瀉而下，照亮了蒲團上的人影。
蒲團上，身穿寬衣大袖的中老年披頭散髮，正閉目打坐，整個空間中，除了此人的身影清晰，周圍都是一片陰暗。襯着下方南固新城的點點燈光，場景氣氛，簡直就像此人坐定了乾坤，霸氣無邊一樣。
好個裝逼犯啊！
莊小安之前已猜到這番情景，但親眼目睹，還是被震驚了一把。這樓頂的建築設計，空間光線，都是專門打造過的，就是要把這老貨裝扮成神仙。一般人要有幸進入此地，再看到眼前扮相，自然就生出一種神秘敬畏，而老貨再耍點手段，肯定就拜服跪倒了。
看來，哥還缺這麼一處地方。
小安大師不由升起了些學習之意，不過光盯着這老貨也不是個事，湊近有風險，還是往生活區走走。既然老貨回來了，徒子徒孫應該也在，多少能找到線索。
莊小安邁步就走，正要從虛掩的小門鑽入，突然又聽唰地一聲，包鎮海辦公室那邊，上樓的電動門開了。
並無人聲，就見一片似乎大氣也不敢喘的肅穆，電梯裡站着6、7個人影，都是些肥頭大耳、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在其中一個白衣白褲，頭罩遮臉的傢伙帶領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然後來到紋絲不動的中老年對面20米外，挨個坐下。
確切地說，是跪坐，這個地方已擺了兩排蒲團，比在寺廟裡燒香還戰兢，一羣人很虔誠，神情又壓抑着興奮，手都在抖。
而領頭的蒙面人，正是古亞鵬！
好個王八蛋啊，莊小安不由眯起了眼，然後又聽電梯響，包鎮海走了上來。這貨手裡還捧着個盒子，不知做什麼用。
跪坐的人影都不吭聲。就見古亞鵬和包鎮海使個眼色，包鎮海清清嗓子：“諸位，既然能到這裡，覲見仙師尊顏，多的話我也不說了。只有一句：你們的人生從此改變，和凡夫俗子再也不同。”
包鎮海話音未落，一羣中年男就情不自禁地扭動身體，一邊相互對視，有人緊張，有人深以爲然，還有人藏了幾分保留。
“不要不信，不信你就要後悔。”古亞鵬也補充道，“仙師長鋒真人，道法通玄，凡人想求一見而不可得，這是各位的造化，切勿耽誤時間，這便誠心懇求仙師，賜你心願得償吧。”
“這……”一羣中年人面面相覷，然後就像下定決心一樣，五體投地，向前膜拜。
“請仙師賜我得償心願。”衆人紛紛道。
這邊一說完，包鎮海就捧着盒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古裝中老年，放在對方身前一米外，然後撅着屁股退了回來。
中老年“長鋒真人”閉着眼，不吭聲，雕塑一般沒有反應。
5分鐘，下首一羣人腿都跪麻了，開始扭動，有人就很是不安地看向包鎮海，有些怨懟。
而就在這時候，古裝中老年睜開了眼。
目光十分的凌厲，有神，簡直像劍光閃了一下，立刻就震懾得衆人鴉雀無聲。
又是什麼法眼，劍眼之類！多半是光線類的異能，和用劍刃釋放，弄花永海眼睛的那招很像。
莊小安對此一看就透，但場中衆人立刻不敢動了，表情像是在說：果然厲害。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牀頭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如雪。”中老年“長鋒真人”終於說話了，一開口就是李白詩，彷彿又帶着說不盡的滄桑，“你們所謂何心？所謂何求？”
下首衆人都是一呆，不知如何接話，又拿眼去看包鎮海。
包鎮海忙道：“仙師明鑑，我等凡塵俗子，總有凡俗紛擾，財色安康，不外如此。”
中老年深深掃了衆人一眼，淡然搖頭，手指輕輕一挑，面前盒子就凌空浮起，自動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