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眼睜睜的看着那劍深深的刺入冬靈的身體裡,血濺當場,染紅了那白雪,散着觸目驚心的紅。
冬靈轉身偏去了那致命的一擊,那寒鐵劍直刺入那左腹上,冬靈皺着眉頭。冬靈是什麼身份,女子會不容置疑的副首領,就算對方的身份再怎麼高貴也不會放在眼。
冬靈毫不猶豫的送出了一掌,納蘭菱也沒有拉住,被狠擊飛了出去,跌落在雪地裡,一時之間,整個軍機營亂了起來。
黎秋反應過來,衝上幾步扶住冬靈搖搖欲墜的身體。
冬靈踉蹌了幾步,推開黎秋攙扶,皺着眉頭自個親手將那劍穿過身體的劍拔了出來,好狠的一招啊,差點就要了她的命。
“你……”黎秋冰眸直視着冬靈,見她的動作,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周邊的軍人,見了這女子受了傷,都愣了過來。
皇貴妃爲什麼突然傷人,難不成與這位冬靈姑娘有什麼過節?
冬靈簡單的用手捂住那肚腹處,臉色也瞬間刷白,眼神冷冷的看着對面的納蘭菱。
“皇貴妃娘娘,我與你無怨無仇,爲什麼要傷我。”冬靈腰挺得筆直,一步步行至納蘭菱的面前,聲寒如雪。
納蘭菱站起身來,不言不語的看着冬靈一步步逼近自己。
“哼。”冬靈冷哼了一聲,這個女人當真是找死。“你不知道被我碰過的人,或是碰過我的人都是在找死嗎?”
冬靈全身上下都是毒素,而這個女人竟然敢公然偷襲她,不是找死是什麼。冬靈很少觸碰別人,而別人也從不敢去輕易的觸碰她,因爲連她的血都是帶着巨毒的。
“你……”
納蘭菱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中毒的跡象,完全使不上內力來,功力被一點點的掏空,連四肢都在迅速的僵化。
這是怎麼一回事?
剛剛站起身的納蘭菱又被迫單膝跪落了下來,想運功逼毒,根本就不辦不到,而這功運轉得越快,這毒素擴得更快速。
“如何?這滋味好不好受?”冬靈面紗下的脣咬緊,衝着不知好歹的女人冷酷一笑。
黎秋收回自己的手,冷眼旁觀,完全不會因爲對方是皇貴妃,就會另外待遇,在大傾裡,竟然會出現在這種情況,視爲活該。
如果不是納蘭菱無緣無故拔劍傷人,也不會受到這種待遇。
“你,給本宮解藥……你竟敢如此對本宮……你可知道本宮是誰。”納蘭菱也知道自己是大傾國的皇貴妃,所以不怕這個女子不給自己解藥。
對於女子會,納蘭菱瞭解到的只是表面,內部的女子會根本就不會有任何人告訴她。因爲對於大傾來說,這個成親第二天就從未回過宮的皇貴妃根本就算是外人。連皇帝都不屑去管她的死活了,他們又何必去多此一舉。
冬靈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女人,冷哼一聲:“我不管你是誰,連皇上都不敢動我,你就敢如此囂張,你就等着慢慢付出傷我的代價吧。”
“什麼?”納蘭菱不可致信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女子。
冬靈捂着傷口向着軍機營外走去,黎秋見狀,挑了挑眉,示意兩人送她出去。
“不必跟來了。”冬靈忍住傷痛,急急的出了軍機營,血滴去了一路。
黎秋揚手,示意那上前的兩人回來。他知道冬靈的身份特別,不能讓任何人跟着,就算是他們這些人也不能知道暗部的總部在哪裡。
“黎,黎將軍……”納蘭菱終於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
黎秋冷冷的看着這個女人自作自受,雖然他不清楚她與冬靈之間到底有着怎樣的仇恨,但是,她這麼做得到的下場也是活該,沒有任何人會同情她。
這會兒,納蘭菱還真的當她是大傾的皇貴妃了,以爲人人都得以她馬首是瞻。
“那個人可不是你輕易碰得了的,她不給你解藥,我們誰也無能爲力。”看納蘭菱痛苦的樣子,冬靈的毒應該不至於會要了她的命。也好,給她一點教訓也好,免得將來真的會飛上天了,隨隨便便的想殺人。
“黎將軍?”這個男人在替那個女人說話?
納蘭菱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何人,但是每一次來軍機營都能看得到她的身影,而且對黎秋也有着過份的隨和,黎秋也沒有趕人,偶爾還與那個女子說上幾句。
本來沒什麼的,但是今日看到那個女人竟然抱着黎秋,也許怒氣已經淹沒了她最後的理智,直接衝了上來。
“這段時間貴妃娘娘還是不要出現在這裡了,到時候連末將也無法保全你。”黎秋冷淡的掃了眼因痛楚而扭曲的臉,沒想到這個女人竟是這般模樣,當下也是極爲不屑。
納蘭菱知道,黎秋徹底的討厭她了。
“來人。”不等納蘭菱出聲,黎秋就叫來了人。
“將軍。”兩名屬下跪於他身前。
“將貴妃娘娘送回宮,至於事情的經過就如實對皇上交待便可。”黎秋甩過衣袖,轉身就走了。
“黎將軍……”納蘭菱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沒有人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一個憑空出現的女人都可以壓制她的一切,就連反抗都是多餘的。難道一個皇貴妃當真如此的不值錢,還是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成是皇貴妃來看待。
納蘭菱現在才真正的體會到這種滋味,她不知道女子會還有一個暗部,所以對於冬靈的身份也是疑雲重重。
納蘭菱被送回宮了,整日被痛楚折磨着,而身爲皇帝的李煜聽了報來事實後,根本就沒有理會納蘭菱的半死不活。只是告訴她說,有些東西不知道的就不要隨便招惹,冬靈是誰,這個毒人,連李煜都遠遠的離着,這個女人倒好,竟然拿劍刺人,這不是自對死路嗎。
對於李煜的無視,納蘭菱終於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了,在痛楚纏身兩日後,她實在是無法忍受,就差着那個唯一的陪嫁丫環去恩王府請恩王妃救命,如果是那個人的話,一定可以辦得到的。
納蘭菱的丫環在恩王府求見的時候,樓惜若正在思考着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再有兩天的時間他們就該出發去墨家了,難得清靜,就被人給打擾的。
本該不用理會的,但聽說是皇貴妃娘娘宮中的宮女,她這個恩王妃怎麼也不能比任何人高大到哪裡去,唯有讓人先進來。
聽了這宮女的訴說後,樓惜若差點沒有大讚納蘭菱的大膽了,竟敢連冬靈都敢惹,勇氣可佳啊。
“回去告訴你家貴妃娘娘,這種事情可不是我能管得着,畢竟人家身份不同,我就算出面了也很難見到她。再來,連皇上都不敢惹的人,我區區恩王妃又怎敢替人出頭?”這不是找死嗎。
宮女不可致信的看着樓惜若,爲什麼人人都說得那個傷她公主的人如此的可怕,竟然連皇帝都敢惹,看來這事情搞大了。
“求求您了,救救貴妃娘娘吧,貴妃娘娘好不容易從東屬來到大傾,如今在大傾裡沒有任何的靠山,只能指望恩王妃您了!只有您才能救貴妃娘娘……”宮女對着樓惜若不是磕就是拜。
樓惜若示意回香上前扶人起來,撫着狐毛,站在宮女的面前,無奈的搖搖頭:“在此之前,我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的立場與你們貴妃娘娘不同,請恕我無法幫她。”
“恩王妃……”宮女抽抽咽嚥着,根本就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子。
“大老遠的來求我救她,還不如求皇上來得更實在些,他們是夫妻,如果連皇上都不救的話,我又能做些什麼?”樓惜若不耐的將人轟走,不管對方如何哭求,最後只能命人拖了出去關上府門,圖個清靜。
人從大廳轉回繡水閣,剛一入那充滿墨香的門,人就被勾了去,重重的跌落在那滿是書卷味的懷側裡。張子然三人默然的退出書房,守在外頭。
“娘子可擺平了?讓爲夫久等了……”擱下手中的毛筆,沾着墨香味的手也跟着攬住了她的人。
樓惜若懷中小狐狸每每這個時候都會很識趣的從樓惜若的懷裡跳落下來,不敢打擾兩人的調情恩愛。
也許是李逸怕有人打擾他二人的世界,最近將那些官員上門打擾的帖子,都一一拒了,說帶病在身不宜參與那些載歌載舞的宴席。
李逸脣角勾起一抹含義不明的笑容,然後很習慣性的拉着樓惜若坐在寬敞的矮榻上,對着掛着滿室的字畫的書房,樓惜若每一次進來都覺得十分的舒心,在風中吹散而來的墨香味一向是她的喜愛。
李逸躺臥了下來,而樓惜若則順勢坐了下來,拿過他剛剛練好的小字,詳略看了下去,李逸順手拿了本兵書,向後靠枕在樓惜若的腿上,心不在焉地翻動着手中的兵書,懶洋洋地道:“娘子怎麼最近都不捨得出府門了?不覺得悶?”
鬼知道他心裡邊別提多高興,天天能與她膩在一塊,可以增加些感情!
樓惜若頭也沒擡一下,看着他書寫的內容,淡淡的道:“我這人一出門就倒黴,每一次總能碰上不該碰的。”樓惜若說話間調整了個姿勢,讓他枕得更舒服,李逸收下書卷伸手摸摸她的臉,道:“怎麼覺得娘子你越發的瘦了?”以前沒覺得,現在怎麼越看就越覺得清瘦了許多,是不是又生病了。
樓惜若拂開他的手,沒好氣地答道:“你眼睛出問題了。”這些天吃好喝好,又沒有任何事情讓她做,只有胖沒有瘦的理由。
李逸悻悻的收回手,繼續看他的兵書。
щщщ▪тт kǎn▪C O “聽說那個女人兩日前惹了不惹的人,皇兄不救她,卻反過來向你求救了。”
樓惜若輕輕的嗯了一聲,看着李逸手抄的圍兵之道,不禁暗皺着眉頭,看不懂,還是看不懂……
“那是她自找的,這種麻煩事,還輪不到我去管,也不歸我來管。”他李煜都不幹的事情,又爲什麼來求她。
“嗯,娘子說得有理,皇兄不管的東西,我們就不必接着了。”況且,他們與那個女人毫無關係,何來求救之說。
“到是她的舉動讓我有些意外。”樓惜若從那墨跡中擡頭,若有所思的道了一句。
“不必意外,從那個女人看黎大將軍的眼神中就應該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不過是遲早的事情。”身爲皇貴妃卻愛上了不該愛的人,自討苦頭吃。
“嗯,是那個女人的做事風格。”樓惜若也不點名那個女人是何人,但李逸就是聽明白了。
李逸一直很好奇一件事情,一直沒有問起,現在有機會了不禁放下書卷,從矮上撐起頭來,笑眯眯看着樓惜若。
“爲什麼留着那個曾經三番五次害你的女人?”以樓惜若的性子來說,早就該把那個女人給解決了,但唯獨這個女人卻是例外了。
樓惜若頭也沒擡一下,繼續看着他抄寫的兵道,淡淡的回道:“爲了黎秋。”
果然!
李逸眯了眯眼,笑道:“黎大將軍還真是好福氣呢,竟得娘子你記掛於心!”明顯的帶着醋意。
這一回,樓惜若終於捨得轉過臉去看着笑眯眯的男人,以鄙夷的目光掃了一眼,道:“別人少說也拼了命救過我,而你只會利用我。”明顯還在耿耿於懷陳年舊事。
李逸頓時收了笑容,躺回樓惜若的腿上,裝聾作啞的繼續看他兵書,就當他什麼也沒有說過。
看着李逸的動作,樓惜若的嘴角不禁上揚,繼而低頭再研究着那兵法。
空氣裡只餘淡淡的翻書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樓惜若若所思的擡起頭,望着外頭,若有若無的聲音飄來:“李顏許久也沒有來了吧。”
自從慕家被血洗後,李顏就也沒再出現過,天天跟在慕凌空的身邊,但以慕凌空那個人根本就不會原諒李煜的所做所爲,現在隱忍不過是他還沒有黎秋那個本事反抗。李顏喜歡慕凌空是衆所周知的事,出了這等事情,慕凌空對李顏就更加的冷淡了。
被喜愛的人冷落諷刺,李顏多少都會吃苦頭。而身爲她哥哥的李逸卻整日躲在恩王府裡,不問世事,連同疼愛的妹妹也不去管了。
樓惜若有時候有種錯覺,是自己搶走了李顏所有的兄愛!
李顏與李逸是親生兄妹沒有假,可以說得上是李逸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他的爹孃都死了,只剩下這個妹妹了。
李逸翻書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又像沒聽到這話一般,繼續埋頭看書。
“她是你最後一個親人。”
“惜若,你也是我最親的人。”李逸抓住了她的柔夷,灼灼的目光盯着她雙目。
樓惜若笑了笑將他的手拂開,道:“我的意思是說,血緣關係上的親人,你不管她,又有誰來管她。”他不能因爲有了她而忘記自己背後還有一個妹妹。
李逸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丟開書本,翻身壓倒樓惜若,道:“娘子終於肯接納顏兒了?”
樓惜若有些納悶的瞅着他,拿着的宣紙也掃了過來,樓惜若堅難的掙扎了幾下,最後掙扎不過,只能作罷:“我什麼時候說不接納她了?”樓惜若以一副莫名奇妙的眼神看着李逸。
“娘子不是一向討厭顏兒的胡作非爲?”李逸撐着身體,低伏下頭來。
樓惜若白了他一眼:“她不過是任性慣了,又不是不能改過自新,你真的以爲我就是那麼無情的人嗎?”
殺了他兩個爹後,難道她還要殺了他的親妹妹不成,還真當她是殺人的機器了。
“娘子真好!”很不要臉的,李逸將人貼到了樓惜若胸前,弄得樓惜若鬧了個臉紅。
“滾開,別來煩我……”爲了掩飾自己臉紅,樓惜若洋裝生氣的推開某個死皮賴臉的傢伙。
李逸見恩王妃發威了,訕訕一笑又重新換回了剛剛的姿勢,將頭埋到樓惜若的懷間,藉着光又看起兵書來,而樓惜若情緒飄忽的研究着自己根本就不懂的東西。
“顏兒那邊,自然有人跟着,只要不鬧出什麼大事來,我們就不必去理會,必竟這是她自個一生的事,我們也無從插手。”他們插手了反而會引來更大的風波,還不如就這樣讓他們小兩口磨合着。
樓惜若點點頭,沒應聲,皺眉。
久久不見有人應聲的李逸,終於拋開看了一天的兵書,從她的懷中坐起了身來,板過她的臉,順勢吻了下去。
樓惜若低喘一聲,抓住他的肩膀,半是抱怨半是羞惱,調侃道:“下流恩王不過如此。”
李逸重重地在她嘴上嘬了一下,一臉淫笑地伸手去解她的衣服,道:“恩王只願陪着恩王妃做下流的事!”
樓惜若被他這露骨的下流情話和表情挑逗得滿臉通紅,壓低了聲音:“青天白日的,你別再亂來了……”
李逸那裡容得她再說話,發了情的男人根本就沒有理智的,哪裡還管他是不是白天黑夜,直接撲了上去,將人壓在矮榻上。
樓惜若一驚,臉色緋紅,吐出來的聲音帶着絲絲情素:“門還開着……”
“砰!”
樓惜若的話剛落,書房大開的門就被李逸用功力一掃過去,眨眼間就緊緊閉上了。
樓惜若哭笑不得,真想臭罵這個隨時隨地發情的男人,但已經來不及了,嘴被封住了,只能發出悶悶的“唔”聲。
聽着書房裡頭傳來的聲音,外頭的三人低咳了一聲,悄無聲息的離去了,還吩咐任何人不得靠近那裡。
書房內的兩個人一直廝纏到日落月升才肯罷休,樓惜若累得連手指都擡不起來,而喉嚨也啞得不成聲,下身更是火燎一般,痛得讓她想殺人。
李逸抱着她歇了一會兒,便自覺地爬起來收拾殘局,喚人弄了熱水直接送到了書房的隔間,將人清走後,用被褥捲過她的身體,抱到隔間的房門裡,爲她清洗了一身的黏膩,替她換上乾淨的衣裳,在曖昧不明的氣氛下用了飯後,樓惜若便縮回被中,把自己裹在被褥中,沉沉睡去。
李逸憐愛的看着她的睡顏,隨即又坐在燭燈下,輕輕的翻着書頁,這個時候入睡太早了,以往的樓惜若根本就不會睡得這麼早,今日他毫無節制的索取,讓她累壞了。
“砰!”
又是一個琉璃盞被摔碎在華麗的地面上,身着華貴的女子痛苦的呻吟着,面部扭曲着,因爲痛苦,已經是三天三夜沒有入睡了,折磨得她的人都憔悴蒼白起來,哪裡還是那個高貴的公主啊!
宮女無聲的哭着,看着自家娘娘痛成這樣子,心裡邊也十分的不好受。在這個大傾國裡,根本就不會有人理會她們。
皇貴妃又能如何呢?連皇上都不理會的事情又能怎麼辦?就連恩王妃都害怕那個女人,只能痛忍着。
可是看着自家娘娘這般痛苦,宮女今日去求見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聽說了,便只言會與皇上商討一下,並沒有給出準確的答覆。
“娘娘,您忍一忍,太后娘娘馬上就給您拿解藥來了。”看着牀榻上打滾的女子,宮女急得眼淚嘩啦啦流,只能說些好聽的話來安慰着這個痛苦掙扎中的人兒。
納蘭菱已經沒有力氣了,連飯都吃不下去的人,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倒在牀榻上連呻吟的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痛苦的扭曲着她那一張臉,除了這樣什麼也做不到,連說話都覺得費勁。
“公主……”這宮女一直都跟在納蘭菱的身邊,如今看到她家公主這般痛苦卻沒有解藥,心裡難過得哽咽。
“皇上駕到……”有太監尖銳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守在納蘭菱身側的宮女大喜,似乎馬上抓住了一條救命稻草般。納蘭菱那痛苦的眼波里也閃過一絲絲的希望。
納蘭菱連忙連滾帶爬的坐起來,扭着痛楚的臉,頭髮都帶着凌亂不堪,模樣像極了一個瘋婆子。
“皇上……皇上,臣妾知錯了,求求您幫幫臣妾……”忍着撕裂般的痛楚,納蘭菱忍住那來自喉嚨裡的叫襄,手扯住李煜那明黃的袍子。
李煜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個的妃子,臉上平靜無波,彷彿在看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瘋女人,讓她嚐嚐這種痛苦的滋味也好,省得往後還要給自己打麻煩。
李煜彎下來,勾住那無法哭泣人兒的下巴,眯了眯眼,道:“往後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要考慮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別給朕丟盡了臉面。”很無情的,李煜捏緊了那蒼白的下巴,言語冷酷,完全不知憐香惜玉。
想要在這個大傾上立足,就該有絕對的頭腦,沒想到這個女人竟蠢得像豬,連這點都沒有過關。
“是,是……臣妾已經知錯了,求皇上……賜解約……”納蘭菱戰戰兢兢的求助着,生怕李煜一個反悔轉身就不理會自己,在痛苦中小心翼翼的,更加的痛苦。
李煜用力一甩開她的人,轉身,拋下一個黑玉瓶子,冷若冰霜的話飄了過來:“記住自己的位置,別越過了線。”
看着那掉落在面前的黑玉瓶子,納蘭菱迫不及待的打開,也不管李煜給自己會不會是另一種毒約,照樣打在手上,吞下了一顆白色的藥丸。藥丸入口即化,身體也舒服了許多,藥效之快,瞬間就替她減去了那一身的痛楚。
“公主……”宮女抽抽咽咽的看着自家公主吞了藥丸後大舒一口氣,軟倒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公主?”宮女見主子不出聲,慌忙的轉過納蘭菱撲倒在地面上的身子,在看到納蘭菱那空洞的眼珠子轉了兩下後,這才放下心來,吩咐下邊的人準備熱水和善食,自個兒哭得像個淚人一般將人扶回到了牀上。
到底還是練家子的身體,納蘭菱躺了好一會兒後,身體也能自動了,只是全向柔軟無力。想要恢復,還得要一定的時間。
想起那個女人的囂張樣子,納蘭菱不禁緊握了雙拳,眼裡是一片的不甘心。以前的她不是這樣子的,但是自從來到大傾後,納蘭菱的性格就突變了,或者說,這纔是她真正的性格。
既然人人都嫌棄她不夠有能力,那麼……忽然,納蘭菱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可怕的想法,眼神一厲,將整個頭都埋入玫瑰花瓣下,水聲波動,熱氣嫋嫋。
墨一般的黑夜,陰冷的夜風颳過臉龐,有馬鞭狠狠抽打着胯下坐騎,將黑暗遠遠地甩在身後,幾道身影閃電疾馳在城郊的官道上。
那方向是通往尚流國最快最直接的路線,他們耽擱不起時間。
進了山道之後,平整的路漸漸變得狹窄崎嶇,南宮邪突然躍下馬,藉着幽光觀察了片刻地上的馬蹄印,皺了皺眉,擡眼對視上一清冷的眸子,又翻身上馬,揮鞭向前疾騎上去。
千離與同行的幾人沉默不語,隨着南宮邪的身後策馬跟上去,看得出來,平日裡總是邪笑的南宮邪已經變回了真正的邪王了。
有人想讓南宮邪回不了尚流,這是千離在看到地面上的馬蹄印時的第一個想法,感受着周邊傳來的殺氣,千離難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警惕的掃視着黑漆漆的一片。
在過這段陡涯時,身後遠遠傳來馬兒的長嘶聲,宛如催命閻羅,震顫着人的神志,千離下意識的猛地勒住馬兒,喝道:“我們被包圍了……”
南宮邪面沉如水,同時也在涯邊勒住馬,回身正要讓千離先行時,不想敵方的人竟然直衝着千離上來。
“千離……”看看他的背後的黑衣人,南宮邪心口一跳,驚出了一身冷汗。
千離漆黑的眼眸中閃過冰冷的神色,抽出長劍橫亙於前,沉悶的聲音瞬間從山谷涯下傳來。
南宮邪皺眉,想也不想就翻身下馬衝向千離的後方去,但前頭圍上來的黑衣人根本就不給南宮邪等人這個機會,將他們與千離瞬間隔開來。
“該死的……”南宮邪從未見識過這種武功,這些黑衣人個個武功怪異,根本就不是他一人能夠隨隨便便抵擋住的,而且還十分的邪門,在這種陡崖上,動作也行雲如流水。
千離看着這些黑衣人的身手,驚呼出聲:“巫罰者……”
對方連聲音都沒有,運着鬼詭的身法,讓人無從抵擋一招一式。
千離閃開那泛着黑氣的劍氣,那人一劍刺中他的坐騎,馬兒悲鳴一聲,猛地栽倒。千離再擡頭時,持猝不及防,從一旁滾落着地,他驚怒交加地躍起,正對上那猶在滴血的劍鋒,分毫不差地指着他的咽喉,持劍的人背對着天上射下來的幽光,聲音森寒如冰:“千離,我們是來送你走的。”
對方蒙着面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千離仍能清楚地感覺到那種穿肌透骨的殺氣,千離並無懼色,但是,他的心裡邊卻是擔擾着在皇城裡的樓惜若。
北冥國連“巫罰者”都出動了,樓惜若再如何強悍都無法抵擋這些人的力量,那種來自古老的“巫罰者”。
而值得千離慶幸的是,他們來殺的人只有他這個人,與那個人無關。
“巫罰者”從來只殺該殺的人,其他人,只要不礙着他們執行任務的,都不會殺害。
千離一咬牙,突然向後方的高崖躍了下去,毫不猶豫的。
山谷的冷風吹過,颳得人心刺骨的痛,南宮邪朝着他猛地撲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步,千離的身影早就消失在那黑漆漆的山崖底下,年輕的生命就這麼活生生的消失在南宮邪的眼前。
那些“巫罰者”眼珠子盯着下頭黑幽幽的高崖,沒有再對南宮邪等人做出什麼傷害的事情,直接消失在他們的眼前,如同來時鬼魅般的消失,似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千離……千離……”南宮邪受不了那個剛剛還活生生奔馳在大道的人就這麼消失在眼前,想都不想就直接躍下高崖。
身後的屬下們大驚失色的抓住他們王爺。
“王爺,別做傻事,這麼高的山崖,這樣跳下去早已死了,你下去只會多一具屍體,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趕快回到尚流……”
南宮邪冷冷的甩開那幾個拉着他的人,眼底裡佈滿了血絲。什麼國家都不是重要的,這個男人才是他最珍貴的。
“千離……”南宮邪痛哭失聲,那個冷酷無情的王爺竟然哭了,拉着他的屬下都是他的親信,第一次看到他們的王爺哭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但縱然是這樣,他們也不允許南宮邪做傻事,這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半死不活了,還淡什麼回去,所以,爲了避免南宮邪跳下去,衆人憤力拉住,就算被打死也要拉住他。
“千離……千離……”聲聲悲痛從山谷裡迴盪着,那個男人幾乎是趴在崖緣前,想要隨着心愛的人一齊跳下去,來個殉情。
大傾皇城。
“砰!”
樓惜若從惡夢中坐起身來,將李逸遞過來的茶杯失手打破。
李逸一驚,皺着眉坐到樓惜若的身側,沒有去理會那打碎在地面上的碎片,擔擾的撫着她的發。
“娘子,怎麼了?是不是又做惡夢了?”
樓惜若堅難的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空洞的看了李逸一眼,定住神色,搖搖頭,道:“沒事,只是覺得心神有些不寧。”
李逸見樓惜若恢復如常,這才安心下來,取笑道:“是不是爲夫今日真的累着娘子了?下一次爲夫儘量控制……”
平常時聽到這種話,樓惜若也許會羞赧得臉色緋紅,但今夜,樓惜若總覺得心裡十分的不安。
“娘子,怎麼了?”感覺到樓惜若心裡的不安,李逸也收斂了笑容,擔擾的問。
樓惜若皺着眉頭,從牀上下來,睡得也差不多了,精神方面應該會很好纔是,但樓惜若怎麼也無法放下心來。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樓惜若看了看外邊漆黑的夜空,回身問道,口乾舌燥的爲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
李逸打開那窗,一股寒風冷不防的吹了進來,惹得樓惜若直打了一個哆嗦。
“丑時。”李逸看着外頭靜靜飄落的雪花,挑眉回道。
“嗯。”樓惜若來到他的身側,同看着外頭飄散來的風雪,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拈了拈指腹。
“咦?”樓惜若驀然咦的一聲。
正靜看着她動作的李逸回過神來,不禁開口問:“怎麼了?娘子是不是又算到什麼不詳之事?”
樓惜若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麼又知道是不詳之事了?”
李逸淡淡一笑,道:“看娘子的表情就應該知道,這出來的結果定然不會是好事。”
“想必是千離出事了……”而且隱約之間還與自己有關連,這後邊來的又是什麼。
李逸眉毛一挑,對於樓惜若的話,李逸向來都堅信着,她說的話絕對不會有假。
“娘子認爲是什麼人要來找你的麻煩?”李逸是見識過大宮女那些黑衣殺手的,這一回又該是派些什麼人出動。
看來他家王妃的身份還真高深莫測啊。
樓惜若搖搖頭,面容沉重:“我不記得了,那些人也消失夠久了,如果再不派出些人來擾亂我的生活,是無法甘心了。”
“娘子放寬心,有爲夫在這裡呢!”李逸站在窗前,輕輕地擁着樓惜若入懷。
樓惜若沒有作聲,拈着的手指卻怎麼也放不下來。
“讓我再看看……”擔擾的樓惜若直起了身體,轉身回到了桌邊。
李逸也是熟門熟路的從閣下拿出筆墨紙硯,展放在樓惜若的面前。
樓惜若提筆就在白色的宣紙上畫出古怪的圖形,畫完畢,樓惜若又輕輕咬了一下手指,將豔紅的血滴落在那陣法中央,映出觸目驚心的一點紅豔。
李逸皺了皺眉,很不喜歡看到樓惜若如此的對待自己,卻站在她的身邊不敢打擾,有了之前的經歷後,知道樓惜若在做這種事情時不可以有太多的吵嚷。
樓惜若從暗閣裡掏出自己放至許久的銅卦,拋至於陣中,銅未落於那發紅的陣,樓惜若的手就快速的撈取了上來,用內勁將指風送出去,一顆顆的銅卦如跳蚤般,凌容彈跳無序,章法也非常之亂,與之前所有的算法不一樣,顯然這一次樓惜若是換了方式。
李逸可以看得到,那落於陣中的那一滴血,正慢慢的沿着那陣法的線條移動着,像落入荷葉的水珠,被人輕輕搖晃間,也隨着動作而滑動着。
如此神奇的力量,讓李逸十分的震驚。
但李逸本身的武功就是一個驚奇,但對於這種神秘力量的震驚,李逸完全忽略了自己本身。
李逸屏住呼吸看着樓惜若臉色越來越痛苦蒼白,有幾次都想拉住樓惜若的動作,只能捏緊了拳手在一旁睛睜睜的看着,什麼也無法做到。
“唔……”樓惜若閉上眼,悶哼了一聲,沒有吐出血來。
“啪!”樓惜若兩手合起那彈飛的銅卦,身體微微踉蹌了幾下就被身後注視着她的人接住。
樓惜若不理會這些,背靠在李逸的身上,飛快的拈着手指,睜眼,將手中的銅卦彈飛到那陣法中,擺至整齊有序,那剛剛還在慢慢移動的血珠子突然飛快的轉動了起來,沿着那銅卦飛走。
樓惜若嘴裡突然唸唸有詞,使了身體的內力,衝擊着那個氣場。
李逸驚覺得十分的神奇,倒抽了一口涼氣,看着那自動飛轉的血珠,在內勁的作用下,那血珠似乎活了一般,在樓惜若的聲音下歡快的彈跳着。
在李逸覺得快行的時候,那剛剛彈跳起來的血珠一下子浸入了那陣法中,將那原來黑色的線條染成了暗紅色。
這一回,李逸都忘記了怎麼去呼吸了。
“噗!”樓惜若急急的後退,大吐了一口血水。]
李逸慌忙扣住樓惜若後退的身形,關切的替她拭去那脣邊的血跡,看着這樣子的樓惜若心疼不已。
“惜若……”
“我沒事,但也許馬上就會有事了。”樓惜若撐起自己的身體,回到那桌邊,皺眉看着那桌上的陣法。
聽到樓惜若這麼說,李逸心都差點跳出胸膛來。
“惜若,怎麼回事?”這種話怎麼可以隨便說出來的,萬一她真的有事,叫他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