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惜若待站定,用一秒的時間,毫不猶豫的從小腿上拔出一柄小刀,往那手臂上的傷口挑了進去,下手又快又狠又準,刀口挑進肉裡沒有一絲的猶豫。
在張子然與回香震驚之下,只見樓惜若從那傷黑色的傷口處挑出一條細小的蟲子出來,掉落在雪地上掙扎了幾下被她狠狠的捻碎。
張子然自動上前去,顧不得那麼多,替樓惜若點了幾大穴道。
“是他們。”
張子然肯定的說道。
樓惜若推開擋住視線的張子然,搖搖頭。
“不是他們……”
剛剛那一發過後,這周圍就靜了下來,樓惜若犀利的雙眼默然的掃視着周圍,什麼都沒有,但人的戾氣卻粗重得十分清晰。
“你這是什麼意思。”
挑着眉,衝着某一個方向,樓惜若淡若的出聲,彷彿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誰。
沉重的腳步踏着冰雪而出,這個男人一身黑衣,在這個幽暗的地方映得他的更加的高大,只是那一張臉不再是溫和的,那與某個人相似的感覺由黑暗而散發出來。
樓惜若看着緩步走出的男人,大皺眉頭。
在他的身後,緊跟而出的是他親自陪養起來的死士,墨家最強悍的一支死士。爲了殺樓惜若幾乎是每一個人都出動着自己不曾爲人知的一面,樓惜若這個時候應該感到榮幸還是不幸呢?
“因爲他。”墨凡的聲音很陰沉,可以聽得出來,他的心情很不好,而且還是有史以來最爲暴怒的一次,這個男人表面上與那個人一樣,溫和親切的,但只要體內的怒火衝擊上來,就會像地獄的修羅一樣,取人於性命只在一念之間。
樓惜若笑了笑:“因爲他?所以你就對我痛下殺手?而且,這種毒物想必很難弄得到纔是,沒想到爲了讓我死,你們每一個人都在傾盡一切,不惜一切代價的只爲讓我死。”
墨凡長身立在一衆死士的身前,那塗了毒的黑羽箭正對着樓惜若,只要他們三人有誰敢動一下,下場就只有一個死。
墨凡英俊的面容早已染着戾氣,這一次誓要殺死眼前的女子。
“因爲,你是個特別的,沒有人敢對如此特別的人鬆懈半分。”墨凡知道,曾經女子會傾巢出動都未能要了這個女子的性命,而他自己又怎麼可能掉以輕心。
“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是特別的。既然你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有一點我很好奇,是什麼東西讓你如此痛恨我,以至於想要了我的性命。”樓惜若想不通,自己連殺死皇帝的罪都被忽視了,還有什麼東西值得這個男人如此。
墨凡溫和的目光停留在樓惜若那受了傷的左臂上,眼神微微閃爍了幾下,淡漠的開口道:“就在前段時間的時候,他連續書信兩封給我,你可知道他信上說了些什麼?”
樓惜若當然知道那個所謂的她是誰,歪了歪頭,笑容更深。
“說了什麼?”
她又沒有去特意截下他的信,既然已經決定跟那個人扯上關係,她原意相信他所做每一件事情。
“他說要帶着你遠離紛爭,去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守着你白頭到老……”墨凡的聲音幽幽傳來。
心頭一震,樓惜若是感動的。原來李逸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而她自己卻一直都沒有發覺到。
樓惜若的聲音有點啞:“這又與你要殺了我有什麼關係?”
墨凡道:“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他要放棄這裡所有的一切,包括你這個父親……”樓惜若淡漠的目光掃了過去,說出的話也極其的冷靜。
墨凡在心中微驚的同時,臉上也扯開了一個慘淡的笑容:“果然是你進了我的書房。”
“他知道這件事情嗎?”樓惜若異常平靜的問道。
墨凡望着樓惜若又是一抹慘然笑意並出,樓惜若瞭然了。
李逸是知道的,是在自己殺死那個皇帝之前開始就知道了,還是之後。同一刻,樓惜若也笑了起來,有些囂張,有些狠厲。
墨凡不知道她在笑些什麼,笑自己的行爲愚蠢還是笑她自己。
“墨凡你知道我痛恨的是什麼嗎?”樓惜若止了笑,眼神陡地變得冷漠,嗜血之息也透過那冷空氣透視着墨凡那雙溫和平靜的眼。
或許他的眼是平靜的,在下了決心要殺死樓惜若的時候就知道,墨凡不是死就是生,這雙方都必須要死一個人。
不管是死了誰,對於李逸而言都帶着絕對的打擊。
“是什麼。”墨凡很沉得住氣。
而身旁的兩位倒是沉不住氣了,聽聽,他們都聽到了些什麼天大的秘密,而這兩個人就好像是早就什麼都知道一樣,淡話時是雲清風淡。
“一個對我有了絕對的殺心時,又用這種卑鄙手段的人,我是不會輕易留住的,就算是你是他的父親也是一樣……”輕輕閉了眼,以前放過他那是給了機會,但這一次他竟然派出了他的死士來截殺自己,怎麼能因爲對方是他的父親而手下留情。
墨凡笑了,這就是他來的目的,不管是誰死,結果都是一樣的。
“我不能容忍因爲你的原因而讓他放棄這些東西,放棄墨家,墨家本就是爲了他準備的,可如今你的出現打亂了所有的一切。”
“所以,你非要殺了我,甚至沒有問過他的意思就這樣做出了決定,你還真不配做他的父親,難怪他可以對你冷漠以待。”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長得的確你昌父子倆,但相處的方式卻是主子與屬下的關係。
墨凡沒有笑,靜觀着樓惜若所有的動作,不屑與冷諷都顯而易見。
“我只想讓他接任墨家,其他的,別無所求……”自從那女子死去後,墨凡的生活爲的又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爲了兒子?不,或許是爲了大傾而活着,爲大傾出生入死,爲大傾強大國力……身爲墨家的家主到頭來,連自己心愛的女人,疼愛的兒子都被他捨棄了。
“你剎了我,就不怕他傷心?”
墨凡回視她,挑了挑脣:“你殺了我,他就不會傷心。”
“你……”樓惜若知道他的意思,他這是專門出來找死的,這個男人什麼都不在乎了,在乎的只是這個兒子會不會有機會留下來,所以,他甘願用自己的性命換取李逸的留下,這分明是在逼李逸,這還真是個好父親啊。
“你不殺我,我必然是先殺了你,所以,爲了不被殺,就當我就是你的死敵,你痛恨的死敵……”墨凡面部一沉,也不多說,揚手間,黑羽箭疾飛出去。
樓惜若咬牙接過張子然拋過來的長劍,但那長劍一融碰到了那黑色箭頭,染上那詭異的毒,都能發出吱吱的聲音。
樓惜若被這樣的毒素弄得頭皮發麻,這裡的古代人就是變態得很,什麼鬼東西都能弄得來。
這一次,樓惜若就算是想要留情也不能了,因爲對方如此明顯的舉動就是要致她於死地,逼她動手。
幽暗的雪地裡,前一刻還是白豈豈的一片,如此卻已染上了紅梅般的豔麗,觸目驚心。
李逸人剛從皇宮裡出來,青寒就遞上了一封書函。
李逸疑惑的展開一瞧,頓時臉色大變,顧不得那麼多,與青寒直接策着馬向着皇城外奔去。
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李逸震怒成那樣,不用想也知道是有關於恩王妃的,青寒沒敢問一句只能急急的跟在後頭。
想要樓惜若的命的人大有,只是這一次又是誰將人引到了外頭去,而樓惜若又爲什麼突然跑到皇城外頭去。
每一次離開,恩王妃都會危險,青寒早已習以爲常,但這一次,還是每一次看到李逸臉色如此的難看。
一個時辰的時間,不長不短,卻讓雙方都能身負重傷。樓惜若只是受了些皮肉傷,那是因爲張子然與回香極力將最重的傷痛攬到了自己的身上,這兩人奄奄一息的躺倒在冰冷的雪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就躺在他們的周邊,周圍的破壞力,可見當時的打鬥有多麼的激烈強悍。
樓惜若的劍已入了墨凡的內三分,只需要再入一分就能擊碎那顆脆弱的心臟。
呼出的氣息也極爲粗重,濃濃戾氣繞着樓惜若來轉。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叫喚:殺了他,不要殺他……
他是李逸的親生父親,不能殺……
握着劍的手,也不禁輕輕的抖動了幾下。
墨凡近距離的看着樓惜若,笑容更加的溫和,縱然這男人身上有無處的傷痕,身後的死士都死絕了,但那溫和的眼睛裡什麼波瀾都沒有,彷彿後邊死的不是他精心培訓出來的精英般。
這笑容,這雙眼,讓樓惜若有種幻覺,自己刺中的人是李逸而不是墨凡,他們那笑,那眼,太像了……
“你是故意的……”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讓自己殺死的,他早就有了必死的心。早就在之前就有了想死的念頭,若不是李逸的存在,或許這個男人永遠也不會出現在樓惜若的面前,早就陪着那個女人的死而消失了。
墨凡笑容漸漸擴大:“沒錯,我是故意的……”
“你想我內疚一輩子?還是想你的兒子痛恨我?”樓惜若將牙咬得咯咯直響,刺過去的劍也有了退縮的意思。
“若我說,我要的不止是這一些呢?”
樓惜若暴喝:“你瘋了……”
“嗒嗒嗒……”峰迴路轉間,在那拐來的幽暗裡,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樓惜若一驚,挑着眉看着墨凡那越來越濃厚的笑容,再看看自己刺向他的劍,當下一急,正要拔了出來,墨凡卻是不容許她這麼做。
墨凡突然兩手抓住了樓惜若手中的劍,狠狠的,笑着,助樓惜若再一次深刺下去,傳來的悶哼聲,驚得樓惜若愣了神,連手中的顫抖都變成了僵硬。
馬蹄停止,就在他們的數丈處剎住了,李逸的身影闖入了樓惜若的視線。
樓惜若連動作都忘記收住,僵着頭顱轉過去,那時的樓惜若可以看得到,李逸那總是溫柔的眼是痛的,刺眼的痛,連動作都帶着痛感。
樓惜若第一反應是:她殺了他的親生父親。
在很久之前,樓惜若在殺先帝的時候,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但這一次,不知道爲什麼,李逸痛楚的眼波讓自己的心臟都來不及跳動了,停在那裡,連嘴巴都僵硬得開不了口。
墨凡笑了,最後一句話,樓惜若聽清楚了。
“他會永遠記得這一幕……這,就是做父親的我最想要得到的……”
是的,李逸永遠會記住自己的父親是死在他的王妃手上的,而她永遠揹負着殺父仇人的罪名。
世人一定會認爲,樓惜若的殺戮殘性有多麼的重,連自己男人的兩個父親都能輕鬆的殺死。
李逸就站離在兩人的數步之遙,突然有一瞬間,他不知道該如何做,該要做些什麼,笑還是哭。
“逸兒……”墨凡這兩字吐出時,血涌不止。
冬雪的冷風吹來,帶着刺骨的痛……
李逸看着這個男人,喉嚨被哽住了,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在知道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時,李逸還是痛恨他們的,痛恨他們爲什麼要將自己交到李武弘的手上,爲什麼娘會死,很多爲什麼一直盤繞在他的腦子裡,怎麼也理不清。
但此時此刻,有關於過去的人,一個個的在自己眼前消失……
墨凡向他抻出染紅的手掌,想要再一次觸碰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臉,但太遠了……數步的距離,在這兩父子面前,卻像是隔着千千萬萬的山河,遙不可及。
樓惜若這個時候很想大笑出聲來,但她笑不出來,看到李逸從未有過的呆滯,她就被哽住了。
多少誤會都可以解釋,但這個,她又是怎麼解釋?
樓惜若暗暗慘笑了幾聲,墨凡做到了,做到他想要的。那她呢?又該如何做?該如何面對李逸?
突然間,所有人都迷茫了。
其實,墨凡不過是想讓這個兒子叫自己一聲爹罷了,如此費周章的做法,不過是爲了那麼一點點私心,樓惜若痛恨私心。
所以,就算是成了他的仇人也是無所謂的,若他不再相信她,覺得她有錯,這個男人要了又有何用?
樓惜若狠狠的拔出了劍,墨凡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下,李逸的手在僵硬中抻了過來,穩穩的接住了,那一身淡藍衣也瞬間染上血梅!
“砰!”劍被她無情的拋棄,她的雙手早已染滿了濃重的殺戮。本爲,這個男人是想來利用她的,而自己殺了他又有什麼關係呢,又不是沒有殺過人。
但……
她的手在顫抖。
墨凡在那人的懷裡,斷斷續續的讓李逸留在墨家,做墨家的主,用墨家來壓制李逸往後所有隨意的行動,墨凡真的做到了,因爲,樓惜若看到他在點頭……他真的點頭了。
樓惜若苦苦一笑,身形微微踉蹌後退,青寒擔擾的替倒在地昏死過去的兩人檢查傷口,將人扶上了馬車,是樓惜若坐來的馬車。
“逸兒,能……喚一聲嗎?”這是死人最後的一個願望。
“爹……”沉默許久的他終於還是叫了出來,安慰將死之人。
墨凡帶着完全沒有遺憾的平靜面孔,永遠的閉上了他眼。
青寒再一次站在他的身後,看着自家王爺那呆滯的目光,他不敢轉頭去看樓惜若的目光,因爲從側背,青寒都能感受到樓惜若那灼灼的視線停在他們的身上。
人心是肉做的,不是鐵,李逸死了親爹當然會傷心,當然會心痛,但這種心痛卻是不能發泄出來,更增加了痛。
看到墨凡秘密後,樓惜若才知道爲什麼那一夜,李逸似完全沒有何的感情,因爲那個人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就算對他再好也不是親生的。
而這一次,樓惜若看得出來,李逸還是在乎的,在乎墨凡的存在,不然他也不會理所當在的繼承了墨家。
李逸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起身的,爹孃都是死在他懷裡,痛苦得想發瘋吧。但他沒有,他很平靜的起身,面對着樓惜若。
“將他好好安葬。”話是對青寒說的。
青寒沉重的點點頭,將墨凡的屍體弄到了馬上,這是墨家家主,自然是要以隆重的葬禮來埋葬掉。
青寒牽着馬,駕着馬車一併離開了,只留下了這對視的兩人。
李逸眼底的痛楚微微閃動,聲音都變得硬嚥:“惜……若……”
樓惜若從愣中回過神來,對他笑了笑:“怎麼?你這是想要殺了我?”說着,人已經彎腰拾起兩把染血的劍,她身上全都是血,有紅的,有黑的……分不清是她的還是別人的。
李逸開口沙啞:“你明知道,我永遠不會動手殺你……”
樓惜若譏笑了幾聲:“是啊,恩王從來都不會親自殺人,他只擅長借用別人的手殺了自己想要殺的人。”
“惜若……”李逸步伐牽動上前,樓惜若沒有動。
“如果覺得痛,可以隨動手,我不求你相信我,不求你能原諒我,我的雙手早在上一世就已經染滿了殺戮。”
“惜若……”李逸再也不受控制的將人攬入懷中,緊緊的:“對不起,惜若……”
樓惜若苦笑幾下,放下兩手的劍,她剛剛都不敢確定自己是否還有勇氣,有那個瀟灑將劍拋給他,然後他們再進行一次殘殺。
李逸總是這麼溫柔,能夠在任何的時候推翻她所有的冷情。她不能控制自己,這個男人太溫柔了。
但樓惜若依舊能感受到他的內心依舊是痛苦的,痛苦得想要殺人,兩個親人都死在他的眼前,不痛是假的。
樓惜若是被他抱上馬,疾疾的駕回了恩王府。
一路回到恩王府,樓惜若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話,他們能做的,也只能是默然……
回到恩王府時,已入了夜,下人準備好的晚飯都沒有吃,李逸就屏退了所有人,將樓惜若帶回了繡水閣,閉上,一路握着樓惜若的手也被狠狠的拉扯了過去,然後,狠狠的吻了下來,霸道的略奪樓惜若的呼吸……
溫柔的恩王不再溫柔,今夜的他是霸道不容拒絕。
兩個人都需要發泄,所以,對於這種性慾上的發泄,樓惜若甘願迴應,不光是能李逸霸道,樓惜若也能。
氣息混亂的同時,樓惜若在黑暗裡脫去兩人的衣,動作顯得比這個男人還要急色!兩人由站着,一路吻到牀榻邊。
樓惜若一個動作,將那個還在自己身上尋找芳香的男人扯倒在牀榻下,兩人的衣料已僅剩下幾片……
誰也沒有仔細去看誰的臉,黑暗裡只餘粗重的氣息,還有兩人的瘋狂……
啃咬過每一處,都有輕吟扭轉。
他啃咬過的地方,樓惜若也瘋狂的奉回。
這兩人根本就不是因爲催情而相擁,是在對方身上尋找發泄口,這到頭來誰都不知道是誰先開頭進行了這一場瘋狂的泄洪。
倒在牀榻上,捧着她的頭,用力地,狠狠地,纏綿地吻住,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
半是痛的發泄,半是因情愛的潮水。
樓惜若不會安慰人,因爲,此刻的她也需要人來安慰。
兩個人都需要有人來安慰,爲什麼不能用這種發泄來讓兩顆心靈得到平靜呢。
所以,這一夜,沒有瘋狂的,只有更瘋狂的……
用這種行爲來堵住兩人的哽痛。
他的霸道而溫柔,她的迴應。
雖是瘋狂的,但李逸還是清楚的知道,這個人是樓惜若,他不能傷害到她。
墨家家主的死,給大傾帶來的震憾不比先帝的小,一個支撐着墨家的人,突然之間死在皇城外,而且又是恩王的人送回來的。
沒有任何人敢猜測這個家主的死,因爲,他們都在害怕答案的背後不是他們想要的,李煜在看到傷口時,心平氣和的吩咐下去,厚葬。
帝王平平靜靜的一句話,就能將這位舉世無雙男人的死,化簡了,不追背後的人,因爲,這要追究起來,墨家也會被遭受絕對的打擊。
墨家家主竟帶着從未出現過的死士出現在皇城外,可見這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這樣壓下來,對誰都會好。
當夜。
冬靈皺着眉,出現在黎秋的帳營外。
這是冬靈經過幾次的垂死掙扎再一次來到黎秋的帳營,這已不是第一次了,但每一次來,心裡邊都會有些變化。
起初是因爲覺得這冰塊討厭,但現在呢,冬靈不知道自己又該帶着什麼心情來的。
冬靈今日接到了慕凌絮的離去,擔擾之餘,卻又不能有任何的動作,因爲她的主要任務是守住皇城,這一次不能陪着好友前去,想到那些失蹤的人,冬靈的心情更爲沉重。
再來,又聽說了,這個男人收了皇貴妃娘娘做“徒弟”,心情更是複雜。
黎秋坐在帳內,看到外頭立着的暗影。無奈的輕輕嘆息一聲,從軍務中坐起身來,收好了所有軍事上的東西,掀帳而出。
冬靈站在這個位置本來就是讓黎秋髮現的,而且,她習慣了這個位置,想移也移不開。
黎秋俊逸不凡的臉出現,引得冬靈的心跳沒來由的加快。
“女子會暗部首領何時這般清閒了?”黎秋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這個蒙着面的女子,說來,這個女人的真面孔還真的從來沒有見過。
冬靈今日不像平時那般回嘴,而是靜默的瞅着黎秋俊美的臉。
對於冬大小姐的沉默,黎秋還是有些不習慣。習慣了一個人動不動就對自己動嘴皮子後,這個人突然站在黑暗裡靜靜的看着自己,這種突然的轉變還是讓黎秋十分的不適應。
“聽,聽說你收了那個女人教習……”
很久以後,冬靈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黎秋覺得有些莫名奇妙,防備的看着這個女人隨時會對自己用毒。
“正是。就爲了這種小事情,也勞首領天天前來盯梢?”黎秋的聲音很冷,很硬,對誰都帶着防備的冷,唯有對那個叫做樓惜若的,這個冷冰塊纔會有融化的時候。
黑暗裡,冬靈不爭氣的臉一熱,是被某人盯熱的。
“哼,你別忘了,她是皇上的女人。”也就今日,冬靈悄悄的看了一眼,因爲那個女人長得不懶,氣質又是特別。
最主要的是,像那種表面弱不禁風的女子,很容易引起男人的保護欲,就像那個恩王妃一樣,外表柔弱,其實她的人比誰都還要厲害。
黎秋皺了皺眉:“如果你只是來說這些,現在本將軍已經聽到了,可以走了。半夜三更的,你一個女人還出現在這男人的帳營裡,你不想要名節,本將軍可不想被閒言碎語煩瑣。”說着,黎秋就要轉身進帳。
“那如果是那個人呢?你會這樣對待她嗎?會用這種語氣,這種話對她說嗎?不,你不會,因爲在你的心裡邊,那個女人是全世界最重要的……”冬靈從說話間可以看到黎秋的背部僵硬了,氣不打一處來,就是因爲這樣,冬靈纔會覺得樓惜若有多麼的討人厭。因爲那個女人,黎秋變得不再像黎秋,所有人都爲了她,試着去改變一些東西。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爲什麼所有人都在爲了她,做到那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