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個時辰的時間裡作憑着自己的一已之力把幾畝田地掃光,這等“神力”在他們這些低層人裡邊是那般的驚世駭俗,他們看向樓惜若的目光都像是活見鬼了一般。
樓惜若看着眼的稻子被自己一掃而光,身子一直,收刀。樓惜若回頭看到的是大夥的呆滯目光,這才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頭了,在這種地方里,那裡見過她這般的人。
“呵,那個不好意思,把你們活都幹得差不多了!”樓惜若也不理會他們直接利落的跳上田緣。
樓惜若這哪裡是幹活啊,根本就是在玩耍,連一滴汗都沒流,更沒有覺得身體哪裡有不適,第一次幹這種活物的人不累也就罷了,還這麼的強悍,叫他們這些人哪裡接受得來。
樓惜若一下子成了村子裡的傳奇,都說她是天神派這麼一個人來給他們排擾解難的,之後的這幾天裡,樓惜若幫着村裡的人一齊收完了稻子後才覺得自己輕鬆多了,再也不覺得自己只是一個白吃白喝的人了。
只是,這村中的傳奇越傳越大了,弄得樓惜若怪不好意思的。
忠娘看着,聽着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好似樓惜若真的是自個的兒媳婦般。
這一天是收稻子的最後一天,已經將夏季的稻子收割完畢,剩下的事情就是他們領糧的時候了。
入夜時分,樓惜若與忠孝從外頭往家裡走,忠孝肩上還扛着分到的大糧,心裡邊還樂滋滋的。
看他這模樣,真沒出息!
樓惜若雖喜歡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但是看到他這個大男人這般,心裡還彼不是滋味的。
“忠孝大哥,你就這麼打算窩在這個小村子裡過活?”他這個大男人真的能忍耐得住?樓惜若是過多了那種生活,現在突然轉成這樣的生活,覺得新鮮,更覺得美好,但是時間一久了,自己也許也會煩膩這樣的生活吧,因爲外邊有自己想要去做的事情太多了。
忠孝扛着大糧,聽着樓惜若的話不禁陷入了沉思中,這個問題忠孝一直在想,哪個男人不想打拼一番,誰想窩在這個村裡頭過着低等人的生活,但若是自己離開了,他的孃親怎麼辦?自己若是失敗了,連累的就是他的孃親。
樓惜若當然知道忠孝有所顧忌,自己也就是隨意的一問,並沒有縱勇忠孝離開這個村子的想法,到了外邊,人心險惡,分不清好壞,防這防那的搞得人心惶惶,這樣的生活不適合他這個老實人。
樓惜若的那一身衣物被自己弄得不成樣子了,索性的就把那一身衣物給扔了,此時穿着一身花布衣到是十分的像一個村姑,與忠孝一齊走在小道上,更像兩兄妹!
“俺也曾想過,只是……”忠孝擡了擡肩膀上的糧,終於張口說道:“娘那裡俺放心不下……”
樓惜若沒說話,只是輕輕的嘆息一聲。有束縛的人當真的不好過,但是,能有這般的束縛也不算是一件壞事,起碼自己的心中有着牽掛,不像她,從那個時空開始就沒有任何的牽掛,來到這裡後更沒有,除了……
兩人沉默間又回到了自家的屋前,依舊黑漆一片,忠娘連個油燈都沒有點,也不知幹什麼去了。
樓惜若與忠孝把糧放在那個不大的廚房,正要踏入房喚忠娘……
摟惜若徒地臉色一寒猛地拉住了忠孝的動作,示意他退後。忠孝納悶的向後退了幾步,搞不懂樓惜若爲何如此的神神秘秘。
樓惜若身形一閃進忠孃的房屋裡,“滋!”火油燈一點起,屋內的擺設頓時明瞭。
身後的忠孝大驚,沒想到樓惜若割稻子的速度快,連這人影也閃得飛快,令他震驚不已的跨步而入,“娘,我們回……”來字還未道出,看到屋內的情形,忠孝的身體整個僵直起來。
“唔。”忠娘被一個蒙面黑衣人捂住了嘴巴,雙手雙腳都被人鉗制住。
忠孝見此情,一股憤怒瞬間暴發出來,“放開俺娘……”說着就握拳衝上去,想用自己的蠻勁打倒這些人。
樓惜若面無表情的攔下了忠孝的衝動,這些人是追着自己來,沒想到自己“死”了還不肯放過,而且還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找到自己,情報網還真是不一般。
忠孝一把撫開樓惜若的手,憤怒滿腔。
“別衝動……”樓惜若冷寒的聲音響起,忠孝微愣住,樓惜若對他們說話總是客客氣氣的,此時着實被樓惜若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給震住了,愣愣的回過頭來看向面無表情的樓惜若,忠孝一擰拳手,退後了一步。
“看來你們還是不死心,現在可以說說是誰派你們來了。”如此大費周章的想讓自己死,肯定與這具身體的身世有關。
不到十名的黑衣人忌憚的看着樓惜若,把手中的人質收得更緊,他們過來時時間太過匆忙了,連人手都少了許多。
樓惜若見他們不回答,冷冷的哼了一下,“不說,那就永遠也別說話了。”敢拿人來威脅她,簡直就是找死,“忠孝大哥,你退後……”樓惜若不想讓這些人有機會傷了忠孝。
“俺不退,娘還在他們手裡……”忠孝脾氣一上來,動都不動一分。
樓惜若瞪了他一眼,也沒說話。真是蠢得可以,以爲他呆在這裡能起多大的作用,反而會防礙自己處理人命。
樓惜若不容這幾人先動手,她的人就已經衝了上去,看來這些人也是剛剛找到這裡來,還未來得及發出信號她就回來了,爲了以防萬一,樓惜若採取主動權。
忠孝見樓惜若飛衝了上去,那高大的身形同樣的一動,也握緊拳頭就要跟着上,看着那些黑衣人拿着刀劍划過來,不禁大愣了一下,再看到樓惜若的快如閃電般的身形,更是沒有了反應。
一人制住忠娘,其他幾人同時圍上樓惜若,小小的泥屋裡擠入這些人本就十分的窄了,現在一開打,屋頂都被他們推翻,樓惜若彈指風揮掉他們手中的劍。
樓惜若不敢輕易離他們兩人太遠,以忠孝那個個性一定會衝上去試圖救出忠娘,果不其然,忠孝見邊頭打得熱鬧,自己也不甘被人小視衝向那個制住忠孃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雖說沒有那一夜在湖中交手的高強,但是對付一個武不識的小夥子,用一根手指頭就足夠了。
那黑衣人手中的劍一揮去,正向着衝上來的忠孝面門而去,一招狠毒無比。
樓惜若冷眼瞧見,咬牙,一手扣住其中一人的劍,往前一帶去,丹田凝聚力揮霍出去,“砰!”劍斷成兩截,樓惜若一旋身指風一彈出去,將那斷掉的劍彈過去,正好撞開那黑衣人飛向忠孝的劍。
看着劍從自己的眼前飛過,忠孝心中大驚失色,但一點也不含糊揮出了一拳頭過去,黑衣人伸手一抓過,輕輕的向後一擰去,忠孝就被人輕易的制住了。手上傳來的擰痛,忠孝極力的忍住不叫出聲來,另一隻正待反抗,黑衣人的腳下一踢上來,將那手踢得脫臼。
樓惜若大皺眉頭,凌空一腳踢飛眼前一人的劍,劍飛起,樓惜若輕易的伸出手接過,大開大合間,那靈活的劍招頻頻落下來,逼得那幾名黑衣急急大退。
幾個見狀,都紛份從懷裡掏出一個信號彈往破洞的屋頂放去。
樓惜若臉色微變,橫劍一劃過去,最近自己的人手掉落,未等那隻手掉落下來,樓惜若的劍已經抹到他的脖子上。
看着樓惜若殺人不眨眼的招式,忠孝與忠娘都愣住了。他們這些百姓人家哪裡見過這等血腥場面。
樓惜若沒有理會他們如何看待自己,這些人必須死在自己的手上,手中的招狠辣無比,那幾名黑衣人掏信號彈的動作被迫打回去。
那名鉗制住忠娘與忠孝的黑衣人見狀,也騰出一隻手來想要試圖放出信號彈。
樓惜若臉色大寒,目光一冷,顧得了前顧不了後。
“砰!”忠孝知道回過神來,止住心中的顫抖,用身體直撞向眼前的黑衣人,黑衣人沒有防備被自己制住的人,被這麼一撞過去,急急的大退了幾步。
忠孝就得掙脫了,馬上返身去救下忠娘。
黑衣人見此,一手抓了過去。
“啊!”慘叫聲一起,那黑衣人的手就這麼活生生的掉落了下來,這小小的泥屋裡頓時血腥一片。
忠孝顧不得那麼多,急忙解開忠孃的手腳,將她抱出屋外。忠娘早已被嚇得直不腳來了,到是忠孝還有幾分冷靜。
“忠,忠……孝……死……人……了……”忠娘被放在外邊最安全處,臉色蒼白哆嗦的抓住忠孝的手道。
“娘,俺知道,你先在這裡呆着,俺去幫惜若……”忠孝急急的撫開忠孃的手,就要回頭去。
忠娘與忠孝出了這道門,樓惜若的手腳更是放得開來,招式不可擋。
追到此處都不肯放過自己,那她樓惜若就讓他們有來無回。“砰砰……”又是泥屋被實實打落聲。
樓惜若顧不得那麼多,手中長劍一送,血花片生。
就連高手都不是她樓惜若的對手,更何況這些只是普通的高手而己,待只剩下三人時,樓惜若眼中嗜光一閃下,劍芒大放。
三人臉色大變,慌忙放出手中信號。
樓惜若一回頭抹掉一人的脖子時,兩道光芒就衝向天際,劍飛竄刺去,兩名黑衣人把劍向前一擋去。
“砰砰!”兩劍齊斷,血飛在脖子間。
樓惜若咬牙沖天而起,一劍攔下了一個信號彈,打落在地上閃着點點火花。而另一個信號彈疾飛竄上天,樓惜若擰眉,想再試圖攔住已經不可能,除非自己比那道光快。
樓惜若一落地,看着天空光芒大放,低咒了一聲。
忠孝衝進來時,裡邊的人早已橫躺在血泊之中,而樓惜若則站在外邊的空地上看着天空狠狠的咒罵一聲。
看着眼前的血腥,忠孝徹底的呆滯起來。
樓惜若看着那信號放出去沒辦法阻止,只能無奈的將手中的劍扔掉,回身就看到忠孝一臉愕然的看着自己。
樓惜若知道自己嚇到了他們,若不是自己,這些人也不會窮追不捨到這裡,還搞得忠娘性命堪憂,心中對這對母子存着十萬分的愧疚。
“忠孝大哥……”樓惜若將手中的血液抹在一具屍體的衣上,喚了聲忠孝。
剛剛殺人如麻的樓惜若,一下子間又變回了那個他們認識的樓惜若,若不是眼前的血戰告訴他們剛纔發生的事情,忠孝都以爲自己的眼出現了幻覺。
“惜,惜若,你……”吞了吞口沫,忠孝連話都放不出來了。
樓惜若無奈,無聲的收實着地上的屍體,“你且先替我把這些屍體處理掉了,再與你們解釋清楚……”若是明天讓人看到這場面,那豈不是搞亂了這平靜小村。
幸好這裡離別家遠,不然這等打鬥聲早就引來他人了。
忠孝愣頭愣腦的點頭,第一次做這等處理屍體的事情,樓惜若叫他挖了一個大坑,將這些人埋了。
樓惜若回頭將地上的血跡去掉,再將那些泥磚頭扶回來,忠孝將人埋了回頭也默然的跟着樓惜若一齊將屋子收實回去,弄了些泥槳將牆砌回了原狀。
樓惜若的動作快,黎明時分,兩人就已經將屋子弄回了原狀,樓惜若洗衣去身上的血跡,看着屋內不可能恢復的東西,擰眉,心中甚是覺得對不起他們母子倆。他們好心將自己救起,沒得到好處也罷了,沒想到還弄成了這般田地。
三人坐在忠孝的房屋裡,都默然了。
忠娘可是老人家,見不得這等血腥場面,到現在還戰戰兢兢個不停,看向樓惜若的眼神有了絲變化,這眼前這位可不是普通人,雖說穿上花布衣比他們農家人還要農家人,但是那一份氣質還是有所不同。
“大嬸,其實我……是被人追殺掉進河裡的,對不起隱瞞了你們!”想她樓惜若在哪裡不是很放得開,沒想到會遇上這等事情的時候,面對這對母子自己竟然覺得有些詞窮了。
“惜若,我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管你是誰,這些日子有你在,我們都過得很充實!”忠娘突然伸過手來輕輕的拍在樓惜若白淨玉手上,語重心長的說道,似乎是想開了,不管樓惜若是什麼身份,這樣的好姑娘她忠娘喜歡,“我們早已把你當成了一家人,所以,你不用感到爲難!”忠娘還算是讀過幾個大字的人,說起話來也不像其他人一樣有着濃重的農家味。
“謝謝你,大嬸!”樓惜若不知道村裡的人怎怎麼叫忠娘,但是她習慣了叫大嬸就改不過不了,索性的就這麼叫起來。
而忠娘也沒去糾正,由着樓惜若叫起來。
“惜若,你有什麼困難跟俺說,俺幫你!”忠孝拍着胸葡說道。
看着這母子,樓惜若心中倍分感動。
“謝謝你忠孝大哥!”樓惜若很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這是她從來沒有過的經歷,都說人不爲自天誅地滅,但是看到這兩人,樓惜若覺得那句話說錯了,好人,還是有的,果然是什麼地方就養出什麼人來。
“只是,我不能再留在這裡了,他們放出了信號後,接下來就會派出更多的高手,爲了你們的安全着想,我必須得馬上離開這裡……”若真的要留在這裡,到那個時候自己就根本無法顧及他們兩人,更沒有把握將兩人護住。
聽到樓惜若要離開了,兩眼裡呈現出不捨之情。
才短短的幾日裡,兩人已經將樓惜若將成了自家人般看待了,自然是捨不得樓惜若走。
忠孝堅難的吞了吞口沫問道:“那你打算去哪裡?”
“先去東屬的皇城,到了那裡後再作打算……”是找個馬車奔回大傾還是留在外慢慢探聽着那邊的消息。
“俺陪你去!”忠孝出言道。
樓惜若一愣,擡頭看向忠孝,“不行。”樓惜若一口回拒,跟在自己的身邊只會讓他們更加的危險。
“俺和惜若既然是一家人了,有什麼事情總得幫着,不能任着外人欺負了……”忠孝這個大傻子說出口的話讓樓惜若一陣心堵。
媽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與自己說過話,這還是頭一次。
樓惜若在心裡感動得一蹋糊塗,臉上卻擺起了冷色來。
“胡鬧,你跟着去了,你娘怎麼辦?難道讓她看着自己的兒子去送死?”樓惜若感動歸感動,但還是要拒絕的。
忠孝被樓惜若喝得大愣,他剛剛只想着去幫樓惜若,並有想過自家孃的感受,不禁臉色一苦,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可以跟着一起去……”忠娘一語驚人。
樓惜若聞言,真想插斷自己的脖子,這個忠娘沒事開什麼口。
“大嬸,可是你……”這身子骨跟常人沒什麼兩,只是營養不良讓她整個人老上許多,若是放在大富大貴人家還硬朗着呢。
“沒有可是,就這麼定了,我去收實東西……”說着,忠娘就臉色一喜,轉身就回自己的屋去收實行李去了。
樓惜若看着眼前情況,哭笑不得,這叫什麼事兒。
“我不會帶着你們跟我一起去受罪……”樓惜若對忠娘說不得,也只能對着忠孝說了。
忠孝堅定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樓惜若,突然說出一句噎死樓惜若的話來:“娘決定的事情不能改變,就算是我們不跟着你一起去,你一踏出這個村頭,俺跟俺娘就會跟着去找你……”
樓惜若徹底的傻了,這小子在威脅自己。
若是自己不帶着他們,那她的前腳一走,他們的後腳就會跟上來,他們吃定自己不會綁着他們的手腳。
要麼帶上他們,要麼等着他們去尋。
這,這簡直是在爲難自己。
“唉~,忠孝大哥,你們這樣,不值得……”若是有一天因爲自己而害死了他們,那自己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
“你是俺的家人,當然值得!”斬釘截鐵的落聲,擊得樓惜若啞口無言,難道要她極力的反駁他們說自己不是他們的家人,然後傷了他們的心後自己就可以一走了之。
天一大亮,他們就把所有的家當帶上了,所謂的家當,還不是幾套衣物,還有些存銀,也是少得可憐。
樓惜若真的被這兩人感動得不知該怎麼去做了,只好冷着一張臉站在屋前,看着他們將自家的家當放在身上。
兩個袍袱都背在忠孝身上,身後是三間泥土屋。
樓惜若重重嘆了一口氣,上前去扶住忠娘老人家,要從這裡走出城去還有很長的路程,樓惜若也不放心讓忠娘一個徒步走出去,“大嬸,我來揹你吧,路遠着呢……”樓惜若這才揚起笑臉來。
“讓俺來背,俺力氣大!”說着就將忠娘背起,不讓樓惜若動手。
樓惜若也不跟他搶,只是默然的拿過掛在他身上的袍袱
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們三人要離開村子,平常不怎麼來往,但終是一個村子,他們都捨不得,將手中的乾糧送給了他們,全村的人揮着手目送他們出村頭。
樓惜若一身碎花衣裳揚着笑臉與這些熱情的村民們揮手告別,自己在這裡呆得不長,但是投入的感情可是真的,自然是有很多不捨,再來是他們母子倆,看着鄉親們揮淚告別,搞得兩眼淚汪汪,像生離死別般。
樓惜若無奈的嘆息一聲。
三人行出了村頭,走向了官道。
這樣徒步出城,也要到天黑才能到,昨夜忠娘沒有睡,此刻已經趴在忠孝的背後熟睡了,看着忠娘睡得安心,樓惜若的心就放下來了,本來還以昨夜的那一場血腥讓她心中有了一定的陰影后難以入眠。
“惜若,走過那座大山,我們就離城近些了!”忠孝指着那離得他們甚遠的高山說道。
他們這一路走來,身上也出了不少的汗水,特別是忠孝身上還揹着一個人,雖然忠娘那點份量不算什麼,但是走下來的半天裡,忠孝身上的汗水也不禁往外流。
樓惜若從袍袱裡取出一條汗巾替他擦了擦額汗,忠孝見狀,不由得傻傻一笑。
樓惜若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要他們不要跟來非要跟,現在好了,終於嚐到苦頭了。即使他們走上了官道,行過的人依然少得可憐,連馬車也沒有一輛,樓惜若想要搭個順風車都不行。
“忠孝,放娘下來吧……”做孃的也心疼兒子。
“是。”忠孝依言放下忠娘。
樓惜若連忙遞上了水給忠娘喝上幾口解渴,回頭望着離他們甚遠的高山,那一頭就是皇城了。
但是以他們這樣的腳程根本就不能在天黑之前趕到那裡,得找輛馬車,樓惜若來回張望,只看到陸陸續續的行人經過,這羊腸道上竟然連個馬車影子都沒有。
也許是樓惜若的太過特別,或是她的張望引來了路人的頻頻回頭觀看。
樓惜若也沒去在意,一把抹去臉上的汗水,招着他們向前走去,有些認命的感覺。
而就在他們轉身往前走時,身後另一條叉路處,緩緩的跑來一輛華麗馬車,正延着他們這條道來。
樓惜若大喜,“終於給我逮着一輛馬車了!”真不容易啊!
忠孝與忠娘有些不懂,那馬車看起來就像是有錢人家的,怎麼會允許他們搭順風車。“惜若,我看那是有錢人家的,我們還是別去惹人家了,萬一是官爺就不好了。”忠娘怕樓惜若亂來,急忙道。
農家人樸實是樸實,但就是膽兒小。
“大嬸,你放心吧,馬車那麼大隻裝一個人太浪費了!”樓惜若看着前邊駕馬車的車伕,眯起小眼睛,趕車技術如此好,這大道上坑坑窪窪的,樓惜若竟然感覺不到那馬車有大力抖動的動作。
“惜若是怎麼知道的?”忠孝看來是忘記了樓惜若那恐怖的身手了,驚奇的出聲。
樓惜若往後看去,揚了揚脣,“感覺。”那馬車若是坐上幾個人的重量,那車輪的運轉度就會不一樣,但是,這馬車行在這道上,後邊留下的印子並不深,就說明了裡邊只有一人。
眼見着馬車就要向着他們駛來,樓惜若突然橫在大道的中央,試圖攔下那華麗馬車。
那車伕見此,猛地拉住馬,看到樓惜若橫擋在中央臉色大寒,“大膽刁婦,還不趕快讓開……”
樓惜若見馬車停在自己的面前,又聽到這馬伕的話,不由得抽了抽鼻子,什麼時候起,她樓惜若也成了刁婦了?“這位大哥,我們要進城,能否順路帶上一程?”樓惜若暫時忽略掉那一句“刁婦”揚着和善的笑臉問道。
身後的忠孝與忠娘見狀,連忙上前來拉住樓惜若,忠娘對着那馬伕急急的道着歉,“對不起官爺,我家閨女不懂事衝撞了您!我們這就讓開。”說着就拉着樓惜若。
樓惜若哪裡會讓啊,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了,怎麼能說讓就讓呢。
“大嬸,你別攔我,不就要他們搭個順風車麼,一個人坐在裡邊也不閒寬了,多放我們三個人有什麼,裡邊的人到是說句話。”樓惜若安撫着忠娘淡聲衝着馬車裡的人說道。
一個車伕能決定什麼,裡邊那一位纔是正主兒。
“大膽刁民,竟敢如此與我家王爺說話……”說着手中的鞭子就飛了出去,樓惜若冷眼一眯,急忙拉開兩人後退回去,險險的躲過那車伕的鞭子。
見人都甩鞭子了,忠孝怒了。
“不給就不給,幹什麼甩我們鞭子。”忠孝的高個子立馬擋在樓惜若與忠孃的身前。
“大膽,你可知道這馬車裡坐的是誰,竟敢如此放肆!”馬伕一揚手指着樓惜若大喝出聲。
忠娘一聽到是王爺,馬上急色扯開忠孝,“那可是王爺的馬車,我們還是用走着……”好端端的生什麼事。
樓惜若一聽到那車伕自報是王爺的馬車,就想着要退步了,又是皇室的人,跟他們這些人扯上關係準沒有任何的好處。
“忠孝大哥,既然是王爺的馬車,我們就不搭了……”真是白費功夫。
忠孝有些奇怪回頭過去看向樓惜若,“我們不是要……”忠孝被這變卦的話弄得反應不過來,索性的拉着她們偏過一邊去。
樓惜若擡了擡肩上的袍袱,拉着忠娘轉身就要走。
“等等……”
馬車裡傳來屬於男子好聽的聲音,不急不燥,卻冰冷得嚇人。
樓惜若拉着兩人不讓他們停步,自己可不想又接觸到什麼皇室人,大傾那邊的麻煩夠多了,不需要再增加了。
但是事情往往會往着她不如願的方向發展下去。
“姑娘剛剛不是吵着要上本王的馬車,怎麼現在就急着走了。”聲寒,緩慢。
樓惜若連忙出聲道:“剛剛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忘您大人有大量原諒一二……”急忙揚起無害的笑。
那道擋簾前彷彿有一雙冷寒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令樓惜若覺得渾身不自在。
“上來吧……”根本就是忽視樓惜若道歉,直接輕聲說了句。
此話一出,不光是樓惜若他們愣住了,就連那趕車的車伕也爲之一愣。看着眼前這三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窮困潦倒底層人,皺眉。
“不必了,我們徒步走就是。”樓惜若收笑,淡聲回拒。
敢回拒他們家王爺請的人還真的是第一個,而且還是一個極品的村姑,這未免也太……車伕聽到樓惜若的回拒,不禁瞪大了眼。
“姑娘還怕本王吃了你們不成……”一句冷若冰霜的話語從馬車裡傳出來。
樓惜若挑眉,她就是怕了他們的皇室人,如此而已。
“多謝王爺的好意,我們小老百姓命賤,受不起王爺的邀請,大嬸,忠孝大哥,我們走……”樓惜若沒理會身後人,急急的就要走人。
“本王說讓你上車就上車……”依舊寒如冬的聲音。
樓惜若呼了一口氣,這個傢伙怎麼回事,自己都不要了爲何非要自己搭不可,真是有病。
忠孝與忠娘眼神古怪的看着樓惜若又看看身後的馬車,不明白這三言兩句間這兩人發生了什麼事。剛剛那個非要攔,現在裡邊的那位非要請,有些糊塗了。
“本王的話沒聽到……”命令式的話落下,樓惜若突然拉着兩位回頭,上就上,誰怕誰……樓惜若負氣的想着。
車伕見狀,大愣,“王爺?”
“讓他們上來。”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車伕不得已親自爲樓惜若他們掀簾,樓惜若讓兩人先上,忠孝回頭連忙替她拎了袍袱入了車內。
樓惜若跨進馬車內,這馬車大得把他們三人放進去了,都覺得十分的寬鬆,樓惜若一掀起簾子,不禁愣住了。
只見正前處,男子一襲玄衣靜坐前方,一雙墨瞳冷冷的望向樓惜若。那烏黑的長髮用白玉簪綰着,整個人透着溫文嫺雅,眉目秀雋。雖是淡雅,那內斂的氣息,卻讓人窺探出不凡的實力,這男人有其銳利的峰芒。更多的是,樓惜若從這個美男身上看到了一股寒冰之息,更透着一股冷酷無情,好複雜的男人。
樓惜若發現,自己看到的皇室人都長得如此的不凡,正如此時的眼前人。
見樓惜若打量着自己,那男子也不語,抿着冰脣冷然的與樓惜若的眼對視上。
樓惜若忽地訕笑踏上車廂內,“多謝王爺!”衝無動於衷的男人拱了拱手。
男子只是隨意的看了她一眼,除了眼睛外,其他還真瞧不出有什麼特別的,收回冷視線,閉眼,不理會車廂內憑空多出的三人。
忠孝與忠娘哪裡坐過這等上等級的馬車,一下間被這裡的裝黃給吸引了,更可觀的是,他們竟然真的能與一朝王爺同坐一輛馬車。
對於他們來說,就好像是做夢一樣。
樓惜若一坐進馬車裡,什麼也沒問,也懶得問,最好是默默無聲的進城,然後向着人家道了聲謝後他們好走自己的路。
見那位王爺眯眼不理他們樓惜若也乾脆閉上眼,等着。忠孝與忠娘更不敢出聲了,靜靜的坐在一側,護住自己的身體眼睛不再敢亂瞄。即使那個人閉上了眼睛,他們還是感覺得到那雙眼睛正直直的盯着他們。
一下子馬車內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古怪。
“大嬸,你躺一會吧,估計要許久才能到皇城……”昨夜都沒有睡,今天一早就趕路,許是累壞了,樓惜若不忍的出聲說道。
“唉!”聽到樓惜若的聲音,空氣流通了許多,忠娘心裡也安了。
聽着樓惜若的口氣就好像是自家的馬車一樣隨意,沒有一點的約束……
“忠孝大哥,扶着大嬸……”樓惜若往前邊移了移,讓忠娘有空地躺下來。
忠孝依言扶住忠娘自己坐在外頭好讓忠娘睡着舒服,樓惜若自然是坐在裡邊了,忠娘夾在中央裡被他們兩人護着。
樓惜若瞬間與那名王爺的氣息靠近,樓惜若往外移了移,不想靠得太近那個危險的男人。
裡邊那一位從他們進馬車來都是閉着眼,任由着樓惜若他們胡來,也不出聲。
樓惜若在心中切一下。
忠孝也累了,樓惜若就叫他睡一會,自己也坐着閉上了眼,剛剛有些騷動的車內又恢復了沉默裡。
而樓惜若卻真的睡着了,坐着緊緊的抿着自己的脣,皺頭緊緊的皺着。
那一夜的毒素被體內的內力給繞在身體裡,雖然現在沒有什麼事情,但是樓惜若知道她體內的毒素已經慢慢融化在她的奇筋八脈裡,此時她正默默的探索着體內。
現在沒事自然是最好,若是毒發只會要了她的命。
樓惜若閉着眼,想着他們到了皇城後首先要怎麼做,若是自己到是好辦,但現在多了兩個人,而這兩個人還是對自己有恩的,不能拋棄,更不能……
想着,想着,也不知什麼原因,樓惜若竟然也累得睡了過去。
就在樓惜若的呼吸進入了熟睡時,面前的男人緩緩的睜開一雙冷瞳,看着眼前坐立入睡的女子。
照理說,這樣的女人不會引起自己的注意纔對,可是……
男子不禁的皺起了眉,眼前的樓惜若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或許是她剛剛那一句話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一個普通人怎麼可以正確的感覺到馬車內的人數,但是眼前的卻沒有任何的特別之處,着實令人意外不已。
男人的視線再一次移向那兩人,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家人,與普通人家沒有任何的區別,男子的視線再次移回樓惜若身上。
看着那道眉輕輕的皺起,想來是夢到了什麼。
“李……”樓惜若的脣微動,痛苦的喚出了一個字眼。
身前的男子冷瞳一眯,望着樓惜若的脣形,後邊的話就是不說出來。
“砰!”馬車似乎碰到了什麼,一個小顛簸,樓惜若坐着的身體突然一倒下,正中男子的大處。
馬車一個小顛簸後又平平穩穩的向着大道而去,彷彿剛剛那一下只是他們的幻覺,忠孝與忠娘也睡了過去,對於這一個小顛簸根本就沒什麼睡來的跡象。
樓惜若一頭倒了下來,只覺得舒服,轉了個身找到一個更舒適的位置,再次睡過去。
男子皺着眉頭看着眼前這個女子往自己懷裡鑽來,身體一個僵硬,卻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任由着樓惜若這麼躺在自己懷裡。
一股暗香從樓惜若身上傳來,讓男子更是覺得出奇,黑瞳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樓惜若。
讓一個小村姑往自己的懷裡躺,這還是頭一回,男子那清冷的脣不禁一扯,自己竟然不忍心推開這個女人……
想他謹王想要什麼女人沒有,爲何偏偏覺得眼前的女子如此的特別,明明擁有一張醜臉,又是平民出身,若是平常時走在街市上他謹王根本不會回頭瞧上一眼。
樓惜若剛剛試着去衝擊那道防線,想要去探測自己體內的毒素是否真的清除了,但是她一動行進去,那毒素的殘留或是滲入她體內的一反噬上來,襲擊了她的睡神經,所以,現在沒有人叫醒她,她是不會醒過來。
樓惜若更沒有想到自己會在第一次見面就往人家懷裡躺,而且這個男人也不拒絕。更多的是,往後裡,她樓惜若非常後悔今日攔下他的馬車。
謹王任着樓惜若往懷裡來,靜靜的閉上眼,兩臂自然的環過樓惜若圓滑的肩頭,讓她不至於把頭掉落在堅硬的板上。
馬車,緩緩的向着皇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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