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黑色的瞳孔直直的盯着李逸的每一個反應,但是李逸的臉上除了平靜還是平靜,完全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所有人都極力幫着李逸運轉內勁,而李煜的一手插足徹底的讓李逸險境更增加了些許,李煜掌心對着李逸的身體拍去,一道道逆流的真氣直輸入李逸的身體裡,繞着與其他相反的方向而去。
李煜這一次真的下了死手,對於這個快死的弟弟他沒有什麼好說的,李逸若不死,皇帝的目光將永遠停留在李逸的身上,而他自己無論付出多大的努力都不會得到李武弘的注目,所以,李煜就當着衆人的面想要殺死自己的兄弟。
這是李煜除掉李逸最佳的機會,想要登上皇位就必須狠得下心來,不然難成氣候。在皇室裡,皇權就是殺人的理由,別的不需要。
而久久從未有過反應的李逸突然在李煜的反逆轉上輕輕哼了一聲,似在痛悶哼,又似甦醒過來。
李煜寒瞳一縮,緊緊的看着李逸的反應。
這個多日未有過任何反應的李逸竟然在他的逆轉下有了些許動靜,這代表了什麼?是他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容不得李煜多想,掌心一推過去,功力倍增衝擊過去。
“噗。”受到外力的極端衝擊,李逸將血噴在身前的冬靈身上。
衆人見狀連連收力,李煜不得不收回,皺着眉頭看着倒下來的李逸。
前頭的大藥師率先持起李逸的手腕把在手間上,臉上頓時大喜,“恭喜皇上,恩王的病情得到了控制!”那位大藥師雖然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李逸體內的力量得到了控制就是好事情!
李煜聽言,眉頭大皺。本想殺人的他,沒想到到頭來反而是救了自己的政敵,這多少讓李煜心中有些不適。
“如此便好!”李武弘鬆了一口氣,一屋子裡的人都輕輕的送了一口氣,能夠將病情控制下來對於他們來說是件好事。
“但是爲何恩王會一直昏迷不醒?”慕凌絮挑眉問道。
那大藥師看了慕凌絮一眼,說道:“雖然恩王體內那股古怪的力量得到了控制,但是那藥物的藥性依然存在他的體內,連解藥都無法消除,至於恩王什麼時候醒,恐怕沒有人能知道……”
剛剛欣喜的衆人聽了大藥師的話後,臉都沉了下來。
皇帝的臉孔一寒,沒想到一顆藥會讓李逸陷入了這樣的危險境界,就算是李逸不去發功震斷全身的筋脈,在藥物的作用下,也許會更嚴重。
李武弘知道李逸這般做是爲了某一個人,那個不知是死是活的女子,心頭對於樓惜若的存在更是惱怒,若不是因爲那個女人,他的逸兒也不會變成這般。
沒有忘記這件事情的人當然明白李逸是因何而變成如此,但是,在沒有皇帝的命令下,他們也不好輕舉妄動。
李逸不願意醒過來的原因他們只是一知半解,至於真正的理由誰也猜測不到,當時那樣的情況下,慰遲扶瑤在當場也不太清楚樓惜若落水的原因。
“看來,也只有看他自個願不願意醒過來,都退下吧,讓逸兒安靜的休養。”兒子的執着不醒過來,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拿他沒辦法,只能任由着他了。
“是……”衆人都依言退了下去,在這裡守着也不是辦法。
看着李逸這般,慕凌絮心中微痛,這樣的一個人又是何必呢,雖然知道從那樣的地方掉落下去,又身受毒,但是生還的機會還是有的……
皇帝冷冷的瞥着慕凌絮的表情變化,突然冷聲說道:“慰遲與凌絮跟朕過來……”說着就大步跨出李逸的房門。
點頭自己的名後,慕凌絮心中猛然的一跳,看來這些天的表現讓皇帝已經懷疑了她沒有服下那顆藥丸。
身後的冬靈皺眉與慕凌絮對視一眼,若是慕凌絮未服下藥物的事情被揭穿了,害到的人可不止冬靈一人,那一夜去攔截慕凌絮的人都有可能受到牽連。
慕凌絮提着一顆心與慰遲扶瑤緊跟在皇帝的身後,其他人都各自散了去,唯留下了回香與青寒看守李逸。
回香與青寒都吞下了那顆藥物,自然是不記得了有樓惜若這個人的存在,只是,王爺這又是爲了那般?回香想不通,青寒更是想不通這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保護好李逸的安全,不讓那些有心人有機可趁。
李煜心神有些恍惚的走出了女子會,看着昏黑的天色,與夜相融的黑瞳望着天空的繁星點點。
“呵。”突然,李煜自嘲的笑出聲來,“這就是所謂的天意?”自己想要殺的人反而是因爲自己得救了,這又算什麼?
李煜又拳緊緊的握起,冰冷的黑瞳裡瞧不出任何的感情波動,那個往日溫和如潤的太子殿下,在這樣的情況下,在這樣殺弟不成的情況下,反而想衝着這夜空大笑出聲。或許李逸醒了,知道此事後會笑吧。
李煜鬆開緊握的拳,踏着長長的臺階走向回太子府的馬車。
他李煜就當這是天意好了,既然天意不讓他殺死李逸,那就必定有留下他的用處。
女子會唯一一間專屬於皇帝使用的大殿內,慰遲扶瑤與慕凌絮伏身跪在下首處,等着皇帝開口說話。
慕凌絮心中忐忑不安的低着頭,也許她的記憶也是該到盡頭了,現在,想試圖去尋樓惜若的人都沒有了。
“慕凌絮,你可知罪……”突地,威嚴無比的聲音從上首處傳來。
慕凌絮頓時驚出了一身虛汗,將頭顱抵在地板上,“臣知罪。”也許是常年身爲皇帝身邊的暗衛,慕凌絮知道若是自己不承認,終有一天會被揪出來,還不如來個大方承認,努力到這份上還被人當場抓個着,也算是天意弄人了,慕凌絮無話可說。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違抗朕的命令。”李武弘冷喝出聲,沒有什麼人能夠如此大膽的多違抗一國皇帝的命令,唯有眼前這個女子,皇帝一直重用着的女子。
慕凌絮與大多數的女子會不同,女子會有名分,而慕凌絮這個幕後暗衛就連身爲女子會副會長的慰遲扶瑤也不得而知,唯有皇帝與女子會會長才知道慕凌絮的身份是處於何種地位。
在理論上來說,慕凌絮的身份要比冬靈的高上許多,或者說與慰遲扶瑤能保持着平起平坐的相等,若不是這一次慕凌絮對樓惜若的表現太過於熱切了讓皇帝連她也放心不下,纔會逼迫慕凌絮吞下那藥物。
“請皇上責罰。”慕凌絮不吭不卑的伏下身子淡聲說道,一如從前那個風雲不變的女子,讓人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慰遲扶瑤始終都站定在旁,看着他們兩人你來我往的罪狀下來,既然是讓慕凌絮來認罪的,爲何還要將她慰遲扶瑤扯進來,這一點,慰遲扶瑤實在是猜不着皇帝這會的心思了。
“責罰?慕凌絮,你當真以爲朕不敢殺了你……”語言嚴厲無比,似乎真的會在下一刻下令殺慕凌絮。
“不敢。”慕凌絮淡然的出聲,從那面紗上的眼底裡看不出有任何的害怕,反而讓人覺得眼前的慕凌絮只是供皇帝出氣的出氣桶,出完氣了一切都會恢復原狀。
以爲慰遲扶瑤只知道慕凌絮曾爲了家族的事情而退下了女子會,現在又成爲了大家眼中所謂的大傾第一鑄劍大師,這女子平常從不輕易出現在人前,可是,自從恩王受了重傷後,這個女子經常出入女子會,若是說她慕凌絮不喜歡李逸,不會有人相信,就連林連雙都常常與慕凌絮相撞一起,若不是因爲慕凌絮冷淡的個性早就與林連雙生生打起來了。
李武弘就是看中了慕凌絮的生性淡薄,對世間的事情從來都是漠不關心,若不是試武器那會結實了樓惜若的,眼前的這個女子或許還是以前那個慕凌絮,而不是現在這個只顧着爲逃避服藥的慕凌絮,果然還是因爲那個叫做樓惜若的人。
可想而知,樓惜若對於大傾的影響有多麼的大,直到她消失了,還是有人爲了她而反抗自己,李武弘冷冷的看着眼前跪着的慕凌絮。
“慕凌絮。”
“臣在。”不是民女,而是臣,這就是與慰遲扶瑤處於同等位置的不同。
聽着慕凌絮的迴應,慰遲扶瑤臉色微沉,這個慕凌絮背後裡還有什麼東西是她們女子會不知道的。
“朕令你尋找她的屍體,匆必要將其屍體帶到朕的眼前。”李武弘給慕凌絮下的是死令。
讓慕凌絮親自去尋找樓惜若的屍體,若是活的,就將其就成一具屍體,李武弘不允許那樣影響着他兒子的人存在,身在皇室裡,不能有太多的感情,可是他的兒子卻對那個女人心生了感情,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在李逸的身上,那可是他最喜歡的兒子。
慕凌絮的身子一顫,這可是頭等死令啊,這不是讓她親手殺死樓惜若的麼,皇帝原來是讓想自己處於這種痛苦的狀態當中。
“臣有個請求。”慕凌絮伏身說道。
“說。”皇帝看了下首處的慕凌絮,冷聲道。
“請皇上賜予凌絮忘塵丹藥!”也就是專屬於洗去樓惜若的記憶的丹藥。
皇帝鷹潭的黑瞳一縮,寒磣的目光直視着慕凌絮,“既然你已經放棄了兩次機會,在朕的面前就不會再有第三次機會,這都是你慕凌絮自找的。”這就是皇帝更讓人覺得殘忍的地方,明明知道慕凌絮要那忘塵丹的意由,卻拒絕了,他想讓慕凌絮存着樓惜若的記憶下殺死她,這樣一來,痛苦的人就是慕凌絮。
慕凌絮知道自己求藥不得,只得咬牙應下,“臣明白了。”
這就是皇帝難爲,爲了整個家族,她慕凌絮不得不照辦,君要臣死,不得不死,而現在是,君要臣殺,不得不殺。
樓惜若是生是死誰也難預料,可是慕凌絮更希望那個人是活着的,起碼,這樣子她還有機會。
“朕給你特令。”說着從腰間取下一塊黑玄令牌拋下去。
慕凌絮伸手漠然的接住。
“謝皇上。”慕凌絮朝着皇帝謝恩,可是眼底裡卻是毫無一絲情感可言,彷彿只是一個執行命令的機器人。
“嗯。”皇帝還算是滿意慕凌絮此時此刻的表現,“持着這塊令片,女子會,包括禁衛軍都歸你調動。而被你選中的人將會得到解藥一顆,朕會派人親自送到你的往處。”
皇帝的話一落,身側的慰遲扶瑤表情一僵,這可是隻女子會會長才會有的特令,而這個時候,皇上竟然將它給了慕凌絮,慰遲扶瑤看着這情況,脣角微動,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彷彿被卡在喉頭間出不來。
慰遲扶瑤現在終於意識到慕凌絮與她們的不同,現在看來,慕凌絮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更盛於自己,這叫慰遲扶瑤情何以堪。
皇帝完全不顧慰遲扶瑤的感受,對於他來說,自己與女子會會長親自調教出來的人才是更可靠的,雖然慕凌絮與樓惜若的有點友誼關係,但是那一點點的友誼關係只是短暫的,還比不上一個家族的血緣關係,這就是李武弘爲何還會如此信任慕凌絮的原因,在各種客觀上來講,慕凌絮算得上是女子中的真正佼佼者,當然,除了那個叫做樓惜若的女子外。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情誼可言,只有絕對的利益。
慕凌絮緊緊的捏着手中的令牌,低頭,“臣知道該怎麼做了。”這些人都歸她慕凌絮親自調動了,接下來,她所表現出來的就是代表着她整個家族的命運。
樓惜若活着,慕大世家就是滅亡;若是樓惜若死了,慕大世家將永存於大傾,而且會因爲她會得到更多。
皇帝這是讓慕凌絮自己去做選擇,一個堅難而痛苦的選擇。
“慰遲扶瑤。”皇帝終於把目光放在了慰遲扶瑤的身上。
“臣在。”慰遲扶瑤伏身應道。
“剛剛的話可聽清楚了。”皇帝也不吩咐有什麼事情,揚聲問道。
慰遲扶瑤心頭一凸,咬下牙關,“回皇上,臣聽清楚了。”
“嗯。”皇帝又是滿意的點點頭,只是慰遲扶瑤還是不明白皇上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將自己與慕凌絮弄進後一直冷落她,在給慕凌絮一道道特權後,又回頭沒頭沒腦的問自己一句,再聰明的人都猜測不出皇帝這是要幹什麼。
慰遲扶瑤曾經雖是皇帝喜歡過的女人,但是,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還是應對了那一句女人如衣服的話來。
似乎看出了慰遲扶瑤的疑惑,皇帝又再一次出聲提示,“慰遲扶瑤,在此期間,女子會要服從凌絮的任何按排,包括你慰遲扶瑤,不得有任何的議意,明白了麼。”皇帝還特別的提醒着她。
慰遲扶瑤大驚,“是,臣明白了。”
經皇帝這麼一道來,慰遲扶瑤才明白,自己已經成爲了慕凌絮的“手下”而非往日裡威風八面的慰遲大人。
慕凌絮到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不似慰遲扶瑤那麼在乎名利,終有一天,她慕凌絮會擺脫所有的束縛,任自己逍遙。
記起花燈會對樓惜若所說的話,慕凌絮其實說了假話,就算那一天樓惜若真的去成了,也改不了自己要親手殺死她的命運。
慕凌絮不知道的是,那一天裡,樓惜若聽出來了,慕凌絮那一天晚上說的話,只是在試探着自己而已,是不是真心實意,她們兩人心中都非常的清楚,但是那一天,樓惜若並沒有去揭穿她。
“嗯,都退下吧,朕累了。”爲了李逸,李武弘也經常往女子會跑來,因爲李逸的身體不能有過多的移動,索性的就在女子會裡休養下來了。
“是,臣告退。”兩人退出房門,獨留李武弘一人。
夜已近深。
慰遲扶瑤出了房門,視線就往慕凌絮身上望去,似乎想看看這個淡薄的女子與以往有哪些的不同,爲何她慰遲扶瑤今日才瞧出來,眼前的女子竟是這般的特別。
“縱使你再如何,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那一夜的撕殺徹底讓人懼怕,若不是佔在人數多的風頭上,他們根本就沒有贏下來的勝算,若不是樓惜若突然掉入急流,或許大傾現在就會多了一句叫做樓惜若的女子。
“我知道。”慕凌絮承認自己不是樓惜若的對手,能與樓惜若相比的人沒有幾個,而自己更不配,因爲,她騙了樓惜若,更沒有資格。
慕凌絮的承認到是讓慰遲扶瑤微愣,這樣的女子理應自信滿滿纔對,爲何她覺得眼前的慕凌絮完全是不抱任何希望去執行這樣的任務?
“如果你沒有任何的把握就不必要把女子會拖下水。”慰遲扶瑤希望她能明白在選擇的時候理智一些,別把沒有自信的任務交給女子會,現在的慕凌絮可是握着一塊調動黑令,權力僅次於皇帝,此令一出,就連她慰遲扶瑤都得聽從。
慕凌絮面紗下的明眸突然看向慰遲扶瑤,“慰遲大人這是在害怕凌絮會選擇你?”
慰遲扶瑤柳眉一揚,並不喜歡慕凌絮現在這個說話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是貪生怕死之徒。是了,是人都怕死,唯有瘋子纔不會怕自己死。
“我只是希望你能做出自己最爲明智的選擇,而不是用在私人的報復上。”慕凌絮不喜歡女子會他們都知道,若是此時,慕凌絮用自己的特權來暗中報復女子會,沒有任何人能違抗得了。
“原來,在女子會的心中,凌絮是這樣的人。”慕凌絮擡頭看着滿天繁星,淡聲說道。
“你……”慕凌絮這是拐着彎來罵她們女子會。
“夜深了,明日凌絮還要去決定尋人的人選,凌絮就奉倍了,請慰遲大人自便。”淡聲說完便向着長長的臺階走去。
慰遲扶瑤看着這道白影遠去,驀地眯起黑瞳,心思有些複雜,因爲就連她都猜不透這個女子究竟在想些什麼,明日就是她決定人選的時候,到那個時候,她又會選擇誰?
慰遲扶瑤擡眸同與異國的樓惜若同看一片天空,“會長,現在的你又身在何方?”慰遲扶瑤輕輕的嘆息一聲,轉身沒入黑暗裡。
慕凌絮依舊立在窗前,身後丫寰小潭看着自家的小姐越來越沒精神,心中無比的不是滋味,卻又不知如何去安慰這樣的自哀的小姐,只能靜靜的守在身側。
就在這時候,一抹黑影飛竄而入,來人正是冬靈。暗部的人,無論是在白天黑夜都必須蒙着臉,只露出一雙眼,但是這個冬靈一出現,慕凌絮的眼微閃過亮光,卻在下一刻消逝。
冬靈身子一側,入了慕凌絮的房間裡,“我就是負責分發解藥的人……”也不拿出任何的東西,只是對慕凌絮說了這麼一句話。
“嗯。看來你吃了解藥,可想起來了?”慕凌絮淡聲說道,並沒有介意冬靈將所有的解藥放在身上,而非交到自己的手上。
“沒想到最後裡,我們還是要一塊執行任務,只是,這一次的任務對於你來說有些困難,畢竟對方若是死了你的家族就是萬全,若是那個人活着,你我非她的對手……”
“冬靈,在我心裡,並不想她死。”慕凌絮淡定自若的回道。
冬靈靈眸微眯,“凌絮,你越來越心軟了,身爲皇上身邊的暗衛統領的你不該有如此的善念,它遲早會害了你。”直到今天,冬靈才知道慕凌絮竟然是皇帝身後暗衛的統領,在大傾裡,皇帝手裡握着無數個黑暗力量,而且每一個黑暗力量都來源不同,就像她與慕凌絮一樣,一個是以女子會暗部的名議,一個是以皇帝貼身暗衛名議,兩者之間的差距還是存在的。
在沒有遇到樓惜若之前,她慕凌絮正準備把自己整個人生陪葬在大傾身上,可是,樓惜若的那些話觸動了自己,讓自己生出了一種想要飛出鳥籠念想,這想法一出來就由不得她了。
慕凌絮回過頭看着冬靈,“冬靈,遲早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感受的。”
“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你在這樣下去遲早會送命的,那個女人當真值得你這樣做,你們不過是耍了一場劍道,不過是成了一天知交,凌絮,你這樣爲他們兩人這麼做不值得,你該好好爲自己打算……”冬靈無法認同慕凌絮的仁滋心理。
“冬靈,這就是我爲自己的打算,我想走出慕世家,只有那個人能幫我……”她相信只有那個與自己稱朋友的人能幫助自己脫離這裡,脫離皇帝的束縛。
“你想做什麼,我可以幫你,不需要那麼做。”在慕凌絮的話裡,冬靈知道她並不是單純的想要脫離慕世家,而是皇上。冬靈聲音冷了下來,淡然說道:“明日我會準時到,想必在你的心中早已有適合的人選了,不必與我探討。”冬靈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慕凌絮沒再作聲,只是靜靜的看着冬靈的側影,月夜下,似乎有一道裂痕要將她們多年的友誼劃開。
冬靈轉身躍出窗去,飛縱沒入黑暗裡,一如她來時般隨風。
慕凌絮面紗的明眸微擡,那裡邊有道不盡的淡然,只是在她的心中卻有着無數個念想涌出。
第二清晨,大傾又開始了它新的行動。
當太子李煜聽到慕凌絮持着黑令調動高手時,那性感薄脣上揚起,溫和的笑意下誰也猜不透那心思。
“好個慕凌絮!”能夠拿到黑令的人在這個大傾裡除了那兩個人外,這個慕凌絮算是第三個破例的人了,父皇到底想做什麼?李煜猜不透,更不敢去猜。
他這個太子表面風光無限,可是真正的實權還是比不一個區區慕凌絮,這就是他最大的諷刺,最大的恥辱。
李煜在聽到了這個消息後,臉色就陰晴不定。
這就是李煜爲何想更快的讓李逸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李逸消失了,那種種的權利就會落到他的手中。
權利向來都是他們皇室子孫所追求的東西,沒有了權利,生在這個皇室裡又有何用?
“太子殿下?”身側的兩名侍衛見太子殿下陰晴不定的擺着臉色,小心翼翼的探問着,“要不要屬下去探聽一下那個下達的任務?”
李煜擺手,“不必,本宮不想驚動父皇。”既然是皇帝親自下的命令,那麼就由不得他們去探究一分,若是惹着皇帝,後果更糟糕。
“難道太子殿下甘於坐以侍斃?”
“等。”李煜挑脣一笑,與剛剛的變幻莫測不同,這一回李煜多了一層自信,彷彿一切都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沉得住氣才能成就大事,若是這個時候自己明目張膽的去查,豈不是讓自己的父皇起了疑心。
“是。”兩人站定身後,看着李煜高大的背影。
“這天下終將是我李煜的。”持起桌邊的酒水,一飲而盡,脣泛着水的澤光。
軍機營。
慕凌絮與冬靈都是一身隨意的衣裝,面上同是蒙着一塊麪蒙,都是黑暗中的人,出來見人自然要將自己的面目隱藏下來。
黎秋被獨自叫入帳中,看着眼前這兩個突然來訪的女子,黎秋那英冷的眉頭一挑,不知是何種心情。
深沉犀利的眼直視着這兩名女子,冷聲道:“兩位不說明來意?”僵持了這麼久了,這兩個女人依然站在自己的對面與自己對峙,這來意不明,讓黎秋冷眉更是寒了幾分,他這個軍機營可不是女人隨便來來去去的地方。
冬靈挑眉看着眼前俊美得不像話,又冷得不像話的男子,真搞不懂慕凌絮爲何會選中這樣的人去執行那樣的任務。
慕凌絮沒有去看冬靈的臉色,將目光鎖在黎秋那張完美的臉上,“黎將,你且聽我說完。”即使是面對這樣冷酷的大將軍,慕凌絮依舊是淡然自若的說出自己的來意,與這一次的任務動向。
“殺一個女人?怎麼,大傾已經閒到了這種地步,讓你們這些女人出去玩樂。”出口的話完完全全是諷刺的嘲笑。
在大軍統帥的眼裡,女子會並不算什麼,在保家衛國的上,他的大軍纔是啓到最大的作用,而不是她們這些女子會,所以,黎秋會這麼不屑於聽從女子會按排。的確,讓一個高高在上的大軍統帥去聽從一個女人的調動,那簡直是不可能的。
“這是皇命。”冬靈有些氣惱的道。
“在本將軍的眼裡,沒有理的命令都是作廢的。”黎秋寒聲打退了冬靈接下來的發話,“如若想直接命令本將,大可讓皇上前來,本將絕對會服從有理的按排。”黎秋將那“有理”兩字咬得死死的。
冬靈氣不打一處來,想她們兩個持着暗部所有的黑令,竟然不被這個大將軍放在眼裡,當真是氣死人。
“凌絮,看來不撒幾把毒藥,這位冷硬的大將軍是不會服從命令了。”冬靈勢要撒一把毒粉過去。
慕凌絮攔下冬靈的衝動,“黎將軍,你將此藥服下,你就會將你剛剛的話吞回去。”慕凌絮將一顆解藥放在桌上,示意黎秋服下。
黎秋看着那顆小小的藥丸,挑起冷眉,“這又是女子會的把戲?”想讓他黎秋上當,還是想讓他黎秋乖乖聽從女子會的話?
黎秋那異常的白皙的俊臉微微偏開,“兩位請回,本將軍的軍營裡不歡迎女子會的人。”不知爲何,自從黎秋失憶後異常的討厭女子會的人,也許這就是他的本能反應。
冬靈臉色一白,“黎大將軍,這可由不得你。”
“兩位若是不離開,休怪本將對女人出手。”黎秋從來不喜歡與女子交手,但是,眼前的這個兩個女人異常的讓他覺得惱火。
“還請黎將軍相信凌絮,我們不會害了你,你服下它後就知道凌絮說的是真是假,還是說,黎將軍怕了這小小的藥丸?”慕凌絮淡然尾尾道來,只是想黎秋將此藥服下,如此,不用她慕凌絮說,黎秋自個會願意尋找樓惜若。
黎秋半信半凝的看着慕凌絮,眼前的女子從頭到尾都風輕雲淡的與自己說話,不似身側的女子說兩句就是撒毒藥,威脅什麼的。
黎秋臉色凝重的拿起桌上的藥丸,看着眼前的兩名女子,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催足着自己吞下去。
樓惜若是黎秋親自壓送到女子會手上的,比任何人都要難過,此藥一服,必會是率先第一個衝出去的人。
所以,慕凌絮纔會選中他。
終有一天,她慕凌絮會讓所有人都記得心裡邊住着一個人,她叫樓惜若。
黎秋將藥物遞於脣邊,俊眉微揚,藥入口即化,如同那一夜女子會的人送到他口中的藥物。
那遺失的片段片片飛回他的腦中,填補了那空缺。
解藥的藥性要比那下藥的藥性要強得多,不到片刻的時間,那些曾經失去的都被搬回了腦中。
“是我親自將她交出去的。”黎秋清冷高傲的神情已消逝,取代的是那深深的自責,若是當時自己可以拋棄自己的家族,更拋棄自己的身份地位將她拉離這些是非,是否,結果就會不一樣?
“現在,黎將軍是否同意了?”慕凌絮知道他們的取道是相同的,都不想讓樓惜若死,想要救回她。
可是過了這麼久了,那個人當真還活着麼?
黎秋將身形轉過去,看着眼前的女子,“你這麼做,不就是爲了讓本將軍同意。”依舊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慕凌絮淡然的點頭,“午時出發。”不等黎秋髮問,慕凌絮又在後邊加了一句,“凌絮勸黎將軍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就會失去尋找她的資格。”
好敏銳的觀察!
黎秋不得不再次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大傾的第一鑄劍大師,更是皇帝身側的貼身暗衛統領,雙重身份將這個女子照得全身發光。
慕凌絮知道,黎秋一恢復記憶就會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尋那個人的下落,可是,這樣一樣,皇帝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慕凌絮纔會出言先阻止了黎秋的妄動。
黎秋是可以調動整個大軍,但是如此的舉動只會讓皇帝大惱,殺死樓惜若的心更濃重,到時候他們連一絲機會都沒有,以黎秋的聰明不會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
黎秋捏緊着自己的拳頭,看着這兩個女子離開。
“惜若……”黎秋一拳砸在木桌上,碎裂成一地。
想起來了,反而是一種痛苦,或許有些事情,黎秋寧願自己徹底的忘記,如此那忘塵藥無解藥,是否,自己就要永遠忘記那個人的存在。
回香與青寒也得到了一顆解藥,但這也只是慕凌絮的私心而已,她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記得那個人而已。
冬靈是站在慕凌絮那邊的,慕凌絮想要怎麼做,她就照着去瞞就好。
冬靈是女子會的成員,在這些人當中,自然是由着冬靈親自挑選比較信任的人跟在身邊,沒有任何的參雜人進來,皇帝要的只是他們的結果,而不是他們的過程,既然已經將所有的權力都交到了慕凌絮手上了,自然是信任了慕凌絮的能力。
他們這一些人只是去確認樓惜若的生死而已,到於皇帝會不會在暗中派人隨尾而去就不得而知了。
慕凌絮本打算是帶着小狐狸聞着樓惜若的味道而去的,但是轉念一想,那隻狐狸只認樓惜若與李逸,其他人帶着都不要,也就作罷了。
慕凌絮最後一次進入李逸的房裡,恢復了樓惜若的記憶的兩人關門讓這個天天來瞧他們王爺的女子與王爺“獨處。”
慕凌絮看着牀上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躺着的人,心中一痛。
如果一個人動了情,那要如何治癒?
“李逸……”慕凌絮淡冷的脣輕啓,喚着牀前的人。
明知道眼前的人心繫着樓惜若,但是,爲何自己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動了,就像那一年看到這個人時一般,平靜了這麼多年後,再一次相處過來,她慕凌絮的心復活了,爲了李逸而復活。
她知道這是不對,到頭來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李逸,我真不該走出來,更不該在這個時候遇見樓惜若……”如果那一日的事情沒有發生,樓惜若就不會生死未卜,李逸更不會躺在這裡。“但是,我現在只想請你醒過來,想想那個叫做樓惜若的人,如今的她正等着你去尋,正等着你的去救……”說到這裡,慕凌絮再也無法管住自己的淡定自若了。
“雖然與那個人相處只是短短的一個時間,但在凌絮的眼裡,早已把她當作了朋友,只可惜,我沒能在最後裡將她解救出來……”那個時候的慕凌絮分明有那個能力阻止,可是在那一瞬間裡,慕凌絮顧及了家族,更顧及了皇命……
慕凌絮沒有再說下去,抿着脣,靜靜的看着那張絕世的睡顏,那個總是溫和對人的恩王,到現在,她還記得。
幾年前,若是自己應下那個婚約,是否又是另一片光景?
慕凌絮不容允自己多年來平靜的心就此打亂,轉身就步出了房門,只可惜她不知道,在她守候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的心再一次打開了,無法再像幾年前一樣心平氣和的閉上。
那關節分明的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薄脣微動,似要將一個名字呼喊出來。在李逸的腦海裡還印着樓惜若離去的話語,那種眼神,那種語氣都深深的烙在他的心底裡,當他聽到樓惜若的名時,起到了刺激的反應。
在回香與青寒送走了慕凌絮後推門進來時,沒能看到李逸似要醒過來的跡象,有些東西冥冥中要讓人錯過的。
恢復了所有記憶的兩人,終於明白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爲何有這麼多地方不明白,原來,都是因爲那個生死不明的恩王妃。
這一次只由黎秋,冬靈與慕凌絮延着那條大河流尋下去,身後帶着的是喬裝打份過的女子會暗部成員,至於他們這一路上能不能尋到一絲的蹤跡,那就要看他們有沒有那個運氣了,因爲,這一條大河可不單只是通向東屬國一個國家而已,其間還有各大國的通向口。
------題外話------
謝謝親耐滴~1107116763(1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