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奧法之秘

面對魔法帝國的宣戰,五國聯盟很明顯也並不如何相信這個被自己在千年前滅亡的國家會突然鑽出來。但是無論如何,眼下所發生的這麼多古怪的事情,也的確讓五國聯盟感覺到事情的發展明顯超着自己無法預料的方向滑去,他們不約而同的決定對這件事保密,和維拉聯邦一樣,其餘三國也是同樣命令自己的邊防軍隊加強戒備,只有拉利亞那邊依舊是在瘋狂的攻擊着庫德爾的軍隊,顯然,對於他們來說,那毫無蹤跡的魔法帝國並沒有眼下的庫德爾軍隊來的重要。

而在這段時間內,戒靈城的工作也開始如火如荼的進行起來。法師們開始大量製造那些低等級的武器精靈,它們大多是精靈最擅長使用的細劍形態,而那種李林從地球上學來的連弩,也開始大批量的製造,以配備給雙方的軍隊。千塔之城已經開始慢慢收縮他們的勢力範圍,同時開始有序的召回一些在外的重要成員。當然,這些都是在私下裡以非常秘密的方式進行,除了實際領導者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這究竟是因爲什麼。再加上眼下五國聯盟的動向牽扯着大陸的大部分眼球,因此並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千塔之城的這些小動作。

法師協會也分離成了兩派,在李林那一天的宣言之後,法師協會的領導權已經徹底的名存實亡。一部分法師顯然已經受夠了受制於五國聯盟和神殿的生活,開始奮起反抗。而另外一部分法師則決定依靠五國聯盟而不是將希望建築在一個虛無縹緲的奧術法師身上。他們主動放下武器投降,並且反過來鎮壓自己的同胞。而法師協會本身已經完全沒有了任何約束力,各個城市的法師塔中都是亂做一團,而神殿也一反常態的開始大規模鎮壓這些法師,他們對不少法師處以火刑,以“毀滅那些邪惡的靈魂”,但是這反而更加激起了法師們的怒火。

事態正在向着李林預見的方向發展。

雖然那些發起叛亂的法師自己也很茫然,畢竟當初是李林煽動他們這樣做的,可當他們已經徹底做出了選擇之後,卻發現李林根本沒有出現在自己面前,給他們指出一條明路的意思。而已經徹底與神殿和五國聯盟撕破了臉的他們也不想就這樣成爲火堆上的燒烤,也只能夠咬着牙硬頂下去,同時等待着未知的未來給予他們的命運。

而這個時候,李林則完全沒有去關心那些法師,眼下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終於來了,妮絲。”

注視着眼前的精靈女法師,李林微挑了下眉頭,幾個月不見,這位精靈女法師在魔法上的認識又是精進了不少,如果說以前,她還因爲自己的姐姐而有所顧慮的話,現在已經放下顧慮的女法師的進步簡直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這一點從她身上那盤旋纏繞的元素之力,就可以輕鬆看出,眼下的妮絲,已經完全掌握了她應該掌握的那部分力量。

“我來了,奧術法師大人。”

妮亞低下頭去,向李林行了一個法師禮節,隨後她擡起頭來,用懷念的目光注視着眼前這座高大,威武的城市。

“戒靈城,真是讓人懷念……當年的我,幾乎只知道玩……”

“現在已經不是了。”

李林微微笑了笑,接着迎上前去。

“我可以看的出來,你的進步很大……過去的一千年裡,你真的一直停步不前嗎?”

“或許……這就是我的懲罰吧。”

望着李林伸出來的手,妮絲的面色微微一紅,隨後她猶豫的伸出手去,握住了李林的手掌。

“雖然已經不同了……但是,依舊是那麼的溫柔和寬闊。”

閉着眼睛,妮絲輕聲說道,隨後,她緩緩的睜開雙眼,一絲猶豫從那雙美麗的眼眸深處閃過,隨後便化爲了凝重。

“奧術法師大人,我想……先去看看我的姐姐……”

“當然。”

對於妮絲提出的這個要求,李林並不感到吃驚,他只是點點頭,隨後轉身向高塔的方向走去。

雖然按照戒靈城的建築設計,死者應該被掩埋在安娜管轄的寂默之園內,但是眼下,那裡已經成爲了天災軍團的遊樂場,李林自然不會把艾琳娜放在那裡埋葬……雖然,她已經連骨灰都沒有剩下了。

在高塔後方的花園裡,清澈的池塘邊上,一個小小的墓碑異常顯眼,而在它的周圍,無數朵小白花爭相盛開着,宛如一片花的海洋。

“星光花……”

站在墓碑前,望着這些小小的,白色的花朵,妮絲的聲音不由的有些顫抖,她緩緩的跪了下去,伸手撫摸着這些美麗而脆弱的小花。

“這是艾琳娜姐姐最喜歡的花……她曾經說過,這種花雖然又小又不起眼,但是,它卻可以盛開在大陸的任何地方,無論是多麼艱苦的環境,都不會阻礙它的生長。她也想要象這朵花一樣,堅強而勇敢的生活下去,無論到哪裡都是一樣……”

“這裡僅僅只是個紀念,妮絲。”

李林沉聲開口說道,他伸手按在了肩膀上,望着眼前的墳墓。這裡只有這座墓碑,而艾琳娜曾經所存在的痕跡,已經一點都沒有留下來了。

“我們所做的,也僅僅只有記住她,但是這樣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

“當然,奧術法師大人。”

妮絲深深的吸了口氣,她伸出手指,抹去了眼角的淚滴,接着轉過身來,神色嚴肅的注視着李林。

“我已經準備好了。”

“你確定嗎?”

面對妮絲的說話,李林則是皺起眉頭,前所未有的嚴肅。

“成爲奧術法師,可不僅僅只是個名譽,你曾經從我這裡接受過魔法符文,那麼你應該很清楚,它並不僅僅只是個稱號,也不僅僅只是個代表……一旦你做出了決定,那麼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當然,奧術法師大人。”

面對李林嚴肅的眼神,妮絲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必須要成爲奧術法師,這是爲了我,爲了精靈,更是爲了我的姐姐……我必須這麼做,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必須成爲一名奧術法師。我明白,我現在的確擁有着強大的力量,但是,這還遠遠不夠,特別是比起我們的敵人來說,還遠遠不夠。”

“……很好。”

盯着妮絲,李林思考了片刻,最後露出了無奈的笑顏。

“看來,你果然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小女孩了。”

隨後,他停頓了一下,面色又重新變回嚴肅而認真的神情。

“跟我來吧,你已經無法回頭了。”

在李林的帶領下,妮絲走進了高塔,這一次,李林並沒有帶她向之前的房間走去,而是來到大廳中央的雕像前,低聲默唸了幾句什麼,隨後,兩尊象徵着魔法的秩序與永恆的雕像緩緩移開,露出了一個漆黑的入口。李林頭也不回的衝妮絲打了聲做了個手勢,隨後便轉身向內走去。而妮絲也急忙跟上,但是看向眼前這黑暗的神情,卻顯然有些詫異。

雖然在說,在她的童年時代裡,妮絲並不象她的姐姐那麼勤奮好學,但是那個時候的她古靈精怪,最喜歡到處探險。這座戒靈城內不少地方,妮絲都是非常熟悉的。就連李林用於召開神明會議的星館,妮絲也是曾經偷偷去觀望過。但是隻有這裡,卻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

整個空間異常的黑暗,但是妮絲卻感覺到異常的溫暖,而且,她可以感受到,數股強大無比的魔法力量,正沉睡在這下面,這是以前的她從來沒有感覺到的。這個情況也讓妮絲暗中留起了神,畢竟,雖然當年的她非常貪玩,但是畢竟也是有了中階法師的力量,按照道理來說,這樣沒有任何結界遮掩的巨大魔法力量,自己整天在它上面跑來跑去,不可能一點都感覺不到。但是事實上,自己當年卻是一點都沒有感覺到這下面有什麼問題。而現在的她,則可以敏銳的感覺到,這些力量的強大和純粹,那已經遠遠超越了一般法師可以衡量的水準。

或許,只有奧術法師,才擁有這樣的力量。

李林停住了腳步。

展現在妮絲面前的,是一個呈現橢圓形的巨大空洞,它以無盡的黑暗作爲背景色,只有明亮的魔法光輝一閃而過,才使這個空間顯的並不那麼幽暗。華麗,繁雜而龐大的魔法陣是這裡唯一的發光體,而它則向四面八方延伸開來,在最外面形成了十三個小小的圓圈。而在其中的十二個圓圈內部,都漂浮着閃爍耀眼光芒的銀色字符。精通魔法的妮絲一樣就認出,這十二個字符,正是代表着法術的十二個派系。

“站在中間。”

李林此刻的聲音聽起來蒼茫而悠然,甚至有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妮絲穩下心神,快步走到中間站好,她注視着眼前的李林,驚訝的發現,他身上的魔法符文,開始逐一出現,很快,這種美麗的魔法光芒便覆蓋了李林的全身,那股巨大的簡直無以附加的力量,甚至讓妮絲感到了絕對的敬畏和恐懼。

“在儀式開始之前,我要收回一些東西。”

李林說着,輕輕打了個響指,很快,妮絲便感覺到自己手背一痛,當年李林留給自己的那枚魔法字符就這樣離開了她的身體,緩慢的漂浮着,重新回到了李林的身邊。妮絲帶着有些留戀的目光注視着那枚字符,顯然有些不捨。那並非僅僅是因爲它的強大力量,畢竟眼下,她馬上就要擁有成百上千這樣的力量。而是因爲,這枚字符是支持着自己一路走過的保證,每當自己失意,痛苦的時候,它都會讓自己想起當年在魔法帝國裡歡樂幸福的回憶,這是什麼樣的力量都無法替代的。

但是,那畢竟只是過去。

妮絲很快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重新嚴肅認真的望向李林。

“曾經,我們只是一羣沉醉於法術研究的普通法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李林開口說話時,連周圍謠言的魔法光輝,都減弱了不少。

“我們曾經認爲,研究魔法,掌握奧秘,這就是我們法師的職責所在,我們沉醉在這美麗的藝術中,探究着它那無邊無際的知識……但是,我們很快發現,事情並不象我們想象的那麼悠閒。”

“你也應該很清楚,所謂神明,就是規則的人格化,而魔法卻並沒有出現神明,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魔法之神。我們也不希望產生魔法之神,畢竟,魔法和信仰不同,我們不能夠允許自己的力量,掌握在一個凌駕於我們之上的存在手中。幸運的是,那個時候,魔法的力量並不算很強,但是我們也發現,我們越是研究它,它就變的越發強大。遲早有一天,它會產生自己的意志,自己的人格,隨後登上神座。這是我們無法容忍的,於是,我們十三位最接近魔法力量本源的法師最終聯合起來,分割了魔法的力量。”

“我們將魔法的力量依照它們的派別,分割成了十三份,並且以魔法符文的形式,蝕刻在我們的肉體和靈魂上。這樣一來,魔法的力量依舊可以增強,但是,因爲它們再也無法聚合,所以,魔法之神將永遠不會出現——但是對於奧術法師來說,這並非僅僅只意味着力量。我們建造了我們的王國,魔法帝國,如同神明需要通過神殿來吸取信仰之力一樣,我們也需要一個高度聚集的魔法文明,來維持和增強我們各自的魔法規則之力。魔法帝國養育着我們,而奧術法師也會保護魔法帝國……我們是一心同體,沒有任何奧術法師,會在魔法帝國遭受毀滅時選擇離開,因爲我們的規則限制了我們,必須要保護這個國家。它就是法師的神域,它就是魔法的神殿,魔法帝國的毀滅,也會預示着奧術法師的滅亡……”

聽到這裡,妮絲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雖然也曾經想象過一些關於奧術法師的傳聞,但是,比起眼下李林所揭示的真相,那些道聽途說的傳聞,根本就連其千分之一都無法及上。

“我們似神而非神,我們守衛着這個世界的規則,警惕的注視着它的運轉,我們是魔法的衛兵,監控着它不會走上我們不希望的道路……妮絲,你是否已經做好準備,成爲一個奧術法師?這意味着你將與魔法帝國成爲命運共同體,並且,成爲一名忠實的保護者與守望者。”

“……我願意。”

妮絲再次堅定不移的回答道,毫無猶豫。

聽到這個回答,李林微微一笑。

“那麼,我現在就授予你規則之力中的強大與毀滅……在它的面前,一切元素皆會臣服,自然之力,將成爲你最忠實的部下——塑能規則的代表,你已經做好準備,成爲一名真正的規則法師,奧術法師。”

說着,李林開始高聲詠唱着咒文,在咒文的影響下,其中一個圓圈內的銀色符文緩緩飄離了它原本的位置,來到了妮絲的身邊。注視着眼前這充滿了元素之力的符文,妮絲猶豫的伸出手去,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裡面所蘊涵的力量,足以讓任何一個法師化爲灰燼。但是……

這是爲了我,更是爲了我的姐姐。

妮絲猛一咬牙,伸出了手指,碰觸在銀色的符文上。

光輝閃耀。

原本單一的符文中流淌出成千上百華麗的魔法紋身,它們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涌上了妮絲的身體,而妮絲則只感覺到強大,震撼的力量宛如無法控制的洪水般波濤洶涌的向自己襲來,那可怕的力量的速度之快,威力之大甚至讓妮絲無法下意識的採取任何防禦行爲,她只能夠尖叫一聲,隨後整個人的意識,就這樣陷入了昏沉的黑暗之中,什麼都不知道了。

“成功了。”

走到昏迷的妮絲身邊,望着她身上緩緩流動,正在散發光輝的魔法符文,李林這才徹底鬆了口氣。規則之力的強大,不是什麼法師都可以抵抗的,如果妮絲沒有這個資格被規則認可,那麼她的下場恐怕也是灰飛煙滅。而眼下的妮絲,顯然已經被塑能系的規則所認可,成爲了一名合格的奧術法師。

雖然,她真正所要學的東西,現在纔剛剛開始。對於妮絲來說,如何靈活的運用魔法紋身來戰鬥,溝通元素的力量,創造屬於自己的法術,這些都是她目前必須學會的課題,也是一個奧術法師的根本,從這一點上來說,妮絲距離奧術法師的路,還要走上很遠。

“不管怎麼說,還是祝賀你。”

李林輕聲說着,彎腰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妮絲,注視着她的臉。

“歡迎來到奧術法師的領域……塑能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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