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立馬從蘇源身上跳到了屍體上,卻用餘光提防着一旁的蘇源。
剎那間,我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餘光裡的那個人影不見了。
怎麼回事,蘇源呢?
回頭瞭望的瞬間,耳旁突然“嗚”的一聲,那張似有若無的臉猛地湊到了我的面前。
我大叫一聲,幾乎是整個人仰了過去,跌倒在地面上,這纔看清楚那怪兮兮的屍體竟然靠着底下的手臂和腳掌微微站了起來,臉上卻依舊沒有絲毫神韻,蒙着灰翳的眼球渾濁的像磨玻璃,瞪大着朝着我看。
我的心撲撲跳着,害怕那東西再有什麼行動。這幾乎是不用想的事情,我剛站穩沒一會兒,它又撲了上來,直指我的手臂。
好傢伙,是看上了我手裡的扇骨是嗎?我側身躲,順着勢頭半蹲在一旁。
這傢伙看上去雖然噁心,但動作卻沒有我快,畢竟是人體上不同部位平湊的,契合度不夠高,等我站定之後,它才搖椅晃地走過來。
一看自己佔了上風,我心裡那股敘苗似的希望突然變大。這傢伙是蘇源吐出來的妖怪,看樣子除了模樣駭人之外,沒什麼特殊的能耐。之前蘇源整個人怪模怪樣的,興許也是這傢伙在體內的緣故。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但把面前這東西解決之後,我不信蘇源會不出來!
心裡有了把我,動作愈發嫺熟。計劃很簡單,找機會跑到屍體的背後,把扇骨插進去,整個屍身會吸入扇骨之中,一張一合,妖無處藏身。
正想着,腳下卻突然不穩,我下意識地跳了起來,眼前一閃而過的是那條油膩膩的小腿。差點把我絆倒了。
我籲着一口氣,趕緊跑開。剛剛光顧着想,行動上弱了下來,差點被它鑽了空子。想來也是後怕,剛纔摔倒那地方,差點碰到土牆了,要是剛纔一不小心摔過去,逼到角落裡完蛋了。背上的冷汗一下子起來了。浸的衣服溼溼的,連帶着外頭那件禦寒的毛衣都貼在了身上。
老話說得好,禍兮福之所倚。剛纔驚險突然讓腦袋一下子靈光了。對啊,土牆的位置剛剛好,它能把我逼進去,我也能把它逼進去,到時候背後來一刀,比什麼都痛快。
我小心翼翼地往剛纔跑開的牆那頭湊,一邊用餘光觀察着角落的結構,爲自己尋找着出路。畢竟做誘餌容易。逃出去難,後路不事先找好,只能做冤死鬼了。
土牆塌了一大半,差不多是三分之二人高的樣子,跳不過去,但扶着上頭凹凹凸凸的土坑,應該能借把力跳起來,到時候踩着屍體的背跳過去,這樣萬無一失了。
想罷,我立馬開始行動。跑動跑西。體力也耗散不少了,移動到土牆角落那會兒,正好休息一下。
跟預想中的一樣,屍體猛地朝這邊撲過來。長在不同部位的手臂胡亂地揮舞着,像是寄生胎一樣令人作惡。
眼看差一米多的距離了,我覷着差不多,兩手立馬摳進了土坑裡,一口氣吸進去沒吐出來,憋在丹田。整個身子借勢奮力騰躍起來。
畢竟沒有底子,電視劇裡那種身輕如燕在現實生活中根本不可能。擡起來的力道比想象中大多了,手臂繃得像跟弦,生怕下一秒要斷了。興許是被眼前的緊張情勢給激的,那口氣像是進入了身體的最低端,愣是把自己的身子給託了起來,在空中躍起的瞬間,我幾乎是發了個毒誓。
以後再也不能這麼吃下去了,指不定得丟命啊!
一環扣一環,下一步緊接着是踏上屍體的背了。它倒是沒反應過來我會從上頭逃跑,一時間沒了主意,腳要往前,手要往上,胳膊又往後身,那叫一個羣龍無首。看準了這個機會,我一腳踩上屍體的背,剛準備借勢跳到後方,腳下卻差點打滑。
那粘膩膩的屍體背上,全都是白摻黃的液體,簡直跟油沒什麼兩樣,站在上面地盤不壓得緊實點,能一下摔個狗吃屎。
我算是運氣好的,這一跤直接摔到了前頭,一個前滾翻穩住了身子。
沒有作過多的停留,我立馬掏出右手上的扇骨,直直地衝着屍體的背上插去。
只聽見一記悶響,那種硬物插入皮肉的聲音我至今都無法忘懷,屍體猛地一聲慘叫,我兩手緊握扇柄,用力一劃。
成功幾乎在眼前了,我似乎已經看到扇骨上出現屍體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開始上揚。
不過這上揚的弧度沒有堅持多久下來了。
不知道什麼原因,扇骨竟然現在皮肉之中,拔不出來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這種意外根本沒有算在計劃裡,突然出現,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既然無法插進去,我忙不迭想把它拔出來。
沒用。
我的兩鬢都開始冒汗,豆大豆大的,幸好那屍體在慘叫過後已經失去了攻擊性,僵硬的站在原地,任憑我擺佈。
扇骨越陷越深,幾乎半個扇篾進已經進去了,我越來越着急,手上使得力道越大,那頭牽拉的反作用力也越大,整個局面進入了一種僵持狀態。
我心裡似乎還存着那股人定勝天的信念,卯足了勁兒地拔,體力已經所剩無幾了,手下那頭卻突然涌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扇骨整個兒吞了進去。
那頭的皮肉有了生機,開了個小口,一點一點的吞噬着扇骨。拿到青綠在蒼白的屍體上像是個疤痕,很快,疤痕也快不見了。
我幾乎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這是怎麼回事,扇骨怎麼會被妖怪吃掉,這……這不可能啊……
在我內心接近崩潰的時候,臉上突然剛到冰涼一陣,那種寒冷似乎已經滲到了骨頭裡,我已經忘記下一步應該做什麼了。
“錯了,”蘇源的聲音在耳邊,“這下祖宗的菜刀也沒了。”
他撫着我浸滿汗水的臉頰,幽幽地一笑。
“妖骨怎麼能夠插入人身呢……”一下“食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