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早飯時間
一整晚心裡都記掛着事,更怕早上起來被人捉姦在牀,孫志新睡得不是很安穩。相反納魯有了孫志新的陪伴,倒是睡着十足踏實,一整晚都在孫志新圈在自己的懷裡活像孫志新就是個大抱枕似。天亮時分孫志新就睡了,偷偷溜回自己的營地,然後當真睡不着了,爬起來找出納魯給的那枚獸牙,用瑞士軍刀上的銼子在獸牙的末端銼出一圈環形的缺口,再用亞麻線編織成結實的辮子把它牢牢的繫住戴在身上。
先戴在脖子上,又覺得很招搖,便把它取下來,收短了繩子戴在右手腕上。現在他左手腕是腕錶,右手腕上戴的是納魯給的獸牙。雖說左手腕離心臟更近,但右手對於右撇子來說是更要的一隻手,孫志新覺得戴在右邊比戴在左邊的意義更好。
然後他就舉着右手,透過晨光去看右手腕上不停搖晃的獸牙,覺得它又是簡樸又透着古老的氣息,竟是挺好看,半點也想不通自己以前爲什麼很厭惡在身上掛飾品的毛病。納魯送的呢,傳說還是定情的禮物,孫志新想了半天,忍不住翻來滾去的在那裡傻笑一氣。
以前心裡把這東西當燙手山芋看待,總是試圖刻意的去遺忘它,從來沒有仔細的去看過。現在把它翻出來戴在手腕上仔細看去,才發現這枚卡亞克獸的獸牙竟是非同一般。
它大約有寸許長,呈一個很緩和的不規則圓錐形,整體看上去挺像一隻雲南野山椒的形狀。又比它更纖長細緻,整體顏色看上去是一種象牙質的白中泛着米黃的顏色。整體表面非常細緻,光滑得很不可思議,隱隱還泛着一種牙釉質特殊的反光,非常之堅硬。孫志新拿犀利的瑞士軍刀上的硬質不鏽鋼銼條狠狠的銼,才勉強銼出一圈缺口。而後又發現這枚獸牙是中空的,有一道很細的小管道從牙尖一直通到牙根,用嘴去吹的話還能吹通氣。
孫志新便不由得心中一動,生這種構造牙齒的動物一般都帶毒,如同蛇的毒牙那般通過中間的孔向獵物灌注毒液。只是孫志新想不出來會是什麼樣的野獸會生着這樣的毒牙,又只有一枚,更想不通聽奧格描述起來卡亞克獸的體型好像不小,這樣的毒牙會生在哪裡。不過等研究完這枚獸牙以後孫志新越發明白獵取這顆獸牙來得不容易,因此更顯得珍貴,看着這枚獸牙時心裡不免樂滋滋的。
因爲這枚獸牙,又因爲昨夜和納魯的一場性事極爲淋漓盡致,心情就特別的好。還沒等衆獵人起身,孫志新就早早的熬好了一大鍋肉湯,還煎了魚做早飯。
納魯三人過來的時候臉上還帶着在河邊清洗以後的水珠。納魯看到孫志新時,眼光飛快的往孫志新的皮裙那裡的溜了一眼,又偷眼看了孫志新一眼,粗獷的臉有些漲紅,馬上飛快的轉開眼光去看陶鍋裡的食物。
孫志新被那眼光一看,昨晚的點點滴滴又回到腦裡,禁不住也是臉上飛紅。兩人的眼光微微接觸,便自各調開,都是強裝一臉若無其事的神色。整個帳蓬裡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有些散發着粉紅泡泡的無形東西正在不住的往空氣裡升騰。
奧格習慣性的去拿竹杯倒水喝,突然眼尖的發現孫志新手腕上的獸牙,便不動聲色的扯了納魯一把,要他去看孫志新的手腕。
納魯轉眼一看,孫志新手上戴的可不正是自己送的那枚獸牙?頓時又驚又喜,失聲喜道:“小新!你肯戴它了?”
孫志新垂眼往手腕上一看,頓時一陣羞窘,下意識把手腕往腿側垂下,潛意識覺得以這個動作就不會引起人的注意。
布庫也發現了,忙捧起孫志新的手腕來看,喜聲叫道:“吉瑪!這是帕帕獵的卡亞克獸牙!”
孫志新便更窘,心裡頭不由得一陣惱火,早知道會引來這麼大的反應,還不如不戴……
納魯又驚又喜,席地往陶鍋邊坐下,一不心壓迫到昨天被孫志新折騰過火的部位,臉上頓時一陣青白交加。
孫志新心裡一疼,關切的問:“還疼?怎麼這麼不小心?”
納魯的猛然就漲得通紅,然後又迅速發黑,粗聲粗聲的怒道:“我哪兒疼了?我又沒有打獵受傷,別詛咒我!”
噗!
好拙劣的謊話。
孫志新一個沒忍住,轉頭笑開。就說爲毛奧格那麼彆扭,敢情是遺傳自他爹,今天早上的納魯就抹不開臉,彆扭得很。不過一個粗獷的偉男子這般羞窘外扭,又顯得出不出的可愛,嗯,很像一隻在鬧彆扭的金毛犬。
“吉瑪你笑什麼?”布庫天真的問。奧格也一臉茫然的看着孫志新。
孫志新忍住笑,道:“沒事。你帕帕他……嗯,肌肉拉傷,我一會去林裡看能不能找些消炎止痛的草藥。”
納魯被窘得不行,又不好意思申辯,拿起一塊肉恨恨的咬着泄憤。
“都過來吃早飯。”孫志新招呼布庫和奧格坐過來,自己坐到了納魯身邊。
納魯依然黑着臉,吭哧吭哧的啃肉。孫志新給他倒了一碗肉湯遞給他,納魯伸手過來接的時候孫志新對着他小聲道:“彆氣啦,大不了以後有機會我讓你……”說了一半孫志新就說不下去,這話也太羞人。
“小新,你……”納魯手一顫,一碗肉湯倒有一半撒在地上。馬上又猛地擡頭,一雙晶亮溼潤的眼睛帶着狂喜看向孫志新。
噢……就是這種眼神,讓孫志新真想咬他一口。
布庫大是心疼,嚷道:“帕帕,肉湯撒了,真可惜!”
孫志新已經縮回去身體,一本正經的在那裡喝湯,俊臉也是忍不住燒得滾燙。心裡直是呻吟,真要命,自己怎麼就說了這話呢?哎呀,不管了!就當是兩個慾望過剩的男人之間的互助……
正在兩個人一個心裡甜蜜着喜悅無限,一個人懊惱交加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頭,泰格鑽進了帳蓬。
“快來吃早飯。”孫志新招呼他。
卻見泰格沉着一張臉,自已去用竹杯倒了一杯水喝,這才走過來坐下。
孫志新小心的看了泰格一眼,只見他那張臉上烏雲密由,顯然是還是不能釋懷昨晚的烏龍告白事件。
噗!
孫志新沒忍住,又樂了。
“你笑什麼?”
“你笑什麼?”
納魯和泰格異口同聲的問,一個的口氣是不解,另一個則惱怒的抓狂。
“關你什麼事?”
“關你什麼事?”
又一次的異口同聲。
……這回倒好,無論語氣和問話內容都同步了,就是態度同步不了,永遠針鋒相對。
孫志新又開始頭痛,感覺就像腦門兒那裡安個緊箍咒的似的,一緊一緊的勒得慌。
敢不敢讓人清靜的吃頓飯?天殺的!
陡地,泰格突然看到孫志新手腕上的獸牙,當禁眼光一凝:“這是什麼?”
孫志新縮了縮手腕,絲毫不想去拈泰格的豹須。
別人都沒說話,偏偏平時話最少的奧格說話了:“這個是卡亞克獸牙,在我們族裡一般都拿來當定情禮物。吉瑪戴的這枚就是父親送的。”
孫志新抖了一下,不滿的瞪的向奧格,惱怒他不合時機的挑釁。奧格根本不甩他,一臉臭屁的繼續吃自己的早飯,渾似剛纔什麼都沒說一般。
泰格的瞳色陡然就深逐了下去,隱隱透着一種兇光,看得孫志新頭皮發麻,更是後悔自己今天發神經,非要把這枚獸牙翻出來戴上。
孫志新擡眼看到泰格的眼,立即禁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寒意自心底直往外冒。那雙灰白的眼睛更白了,隱隱竟接近於銀灰,還帶着一種冷酷的寒氣。昨夜那個溫柔笨拙表白的泰格消失不見,出現的是散發着冷厲戰鬥氣場的強大斗士!
孫志新不懼是假的,他一個現代人面對着這種在這種嚴酷環境逼迫出來的生死殺戮氣息,臉色無法控制的變得有些白。至此時他才知道,泰格如果不壓制身上的殺戮掠奪氣息,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壓迫是多麼的駭人,根本不是他這樣的現代小草可以抗拒的威壓。
布庫驚得小臉泛白,奧格雖然強作鎮定,手背的青筋卻高高的鼓起來表達出了他的戒備。在場的唯有一納魯一個人若無其事,甚至還有空暇伸手安撫性的拍拍孫志新的背,又把布庫拉過來摟進自己懷裡。被他一撫孫志新就安靜了,不由得大是佩服納魯的厲害,果然是與泰格不相伯仲的強大勇士。
就在他以爲泰格會惱羞成怒的摔鍋砸碗時,泰格卻迅速冷靜下來,微垂頭掩去自己凌厲的眼光。再擡頭時神色已經一片平靜,還衝孫志新微微笑了一下,露出恰到好處的八顆牙。
孫志新怔了一怔,有些驚異於泰格的反應,又有點佩服他過人的自控能力。自控能力強的男人總是超人一等,他們擁有着強大的心理素持,可以做到別人不能做到的事。
泰格側着頭,像是極有興趣的打量着孫志新腕上的獸牙,微微笑了笑,無意識的舔着下嘴脣:“卡亞克獸牙麼?卡亞克獸,別讓我碰見它!”
話語裡是強大到臭屁的自信!
說罷看了納魯一眼,沒有挑釁,只是一種暗流洶涌的平靜。納魯沒有理他,挑起一塊肉放進布庫的嘴裡。奧格看一眼這個,又瞟一眼那個,撇了撇嘴,對於自己挑起的風波這麼快就平靜下來有些不甘。
孫志新不敢再引起爭端——真他媽煩人!什麼時候自己也跟那傾國傾城的美人一樣成了禍水級的了?心裡無比糾結,只挑着相對安全的話說:“我打算明天就出發,去探明泰格說的那個洞穴。”
納魯皺了皺,臉色有些不豫,最後還是道:“那麼……一定要注意安全。”
泰格接着道:“後天吧。後天我部族的人會趕來,他們會帶回來你當初遺失的東西。你帶着那些東西去會更安全。”
納魯擡了擡眼皮,難得一次沒和泰格針鋒相對。他大約知道泰格說的是什麼,多半就是孫志新當時從天下掉下來的時候背的那個大包。當時他也想搶來着,判斷了一下形勢過後,他搶了人,泰格得了包,比起來他的收穫大多了,半點都不後悔。
孫志新又驚又喜:“真全還給我?”
泰格面色一沉:“我泰格說過的話,就沒不作數過!”
孫志新頓時大愧,史前人類都是極重信諾的人,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絕無反悔更不會惡劣的玩心計。相比而言,反倒是自己多疑而心胸狹窄,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當下趕忙道歉:“對不起!是我小鼻子小眼的,你別我計較好不好?”
泰格見他討好的衝自己笑,清俊的眉眼全擠到一處,看着頗爲可憐,又顯得很喜氣。心裡便軟了,寵溺的衝孫志新笑笑,道:“沒事,別總小看我就是。”
孫志新露出笑容,認真的看着泰格:“我從來沒有小看過你。你是跟納魯一樣的強者!”
泰格微微一愕,灰白的眼裡閃過歡快的神色,終於溫暖了起來。納魯哼了一聲,有些不高興了。可是孫志新已經顧不上再安慰他,整個身心都沉侵到拿回自己的裝備的喜悅當中。
一枚獸牙引發的血案……囧。
對了,中秋月快到了,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如果有時間,中秋節那天爭取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