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道流星在夜空劃過,留下短暫熾紅的尾巴。它們總會給人留下美好的遐想、回憶與憧憬。
佳莫靜靜的看着天上的流星,不理會身邊族人因爲帶着恐懼、疑惑等情緒等待而漸漸滋生的躁動。流星,曾經點亮了她心中的夢想,如今這夢想就在身邊,可是卻跟流星一樣,似乎遙遙不可及。
“佳莫!”她全身一震,方纔注意到身邊有人在厲聲叫喚她。她頭稍稍一側,只見德扎特漠帶着格蕾莈與隆寞兒,不知什麼時候走到她身後。
“佳莫,你想些什麼呢!”德扎特漠臉上帶着焦慮與不滿,道,“你說,他們會不會把我們全殺了?”
“這怎麼會呢?”佳莫依舊擡頭望着天空,慢慢的說,“這可是神,我們總算和神相遇了。”
“是嗎……”德扎特漠焦慮的語氣一點沒變,道,“他們在那談了很久。我們可是衝撞了神……剛纔雖然答應說,不傷害我們。可是他們突然要殺我們,怎麼辦?”
“德扎特漠,之前帶着三個部落的人來我這,你可沒想到這些吧。”佳莫道,“如果神真要殺我們,逃去哪裡呢?”
那三人啞然無語,這正是他們最擔憂的。
“不過,他肯定不會殺我們的……”佳莫輕輕的說,聲音雖小,卻充滿堅定,又說了一遍,“絕對不會的。”
科伊爾似乎聽到她的話,眼睛似朝站在遠側的她瞄了一眼,卻迴應着夏馬沙的話,道:“你可有什麼計劃?”
夏馬沙道:“適才聽主人說了關於色子的情況,屬下尋思琢磨了一條計策。”科伊爾嗯了一聲,道:“說來聽聽。”
夏馬沙道:“目前主人最重要的事情莫過於養傷。屬下想,就算主人說不能改變這時代的歷史,但完全可以藉助這時代的鬥神宮養傷。我身上有少衛的印鑑,這時代的鬥神宮總會信任,因爲印鑑都是獨一無二的。這樣,主人就可以在鬥神宮養傷,無論花多長時間,我都可以守護主人,直到主人痊癒,屆時再想法回到未來我們的時代。這樣,我們就可以重振鬥神宮,清除恩利力,挽救危機了。”
科伊爾嘆道:“把傷養好,談何容易,可不是一世兩世的事。樂觀點,可能需要十世的時間,搞不好,七十八十世的時間都有可能。這條計策對我來說,不失爲上策,但如果長期呆在鬥神宮,對這時代的人來說,豈不是無形之間增加了對未來的隱憂? ”
夏馬沙心中咯噔一下,道:“屬下沒想到這一點。或者我們另外尋個安逸的星球也可以。”
科伊爾緩緩搖了搖頭,道:“夏馬沙,我們的時代,也許不能等待。剛纔我說了這麼多,就是希望我們能夠即刻回去。鬥神宮毀了,但恩利力不是首要對付的,最重要的是如何挽救危機。”
夏馬沙遲疑了一會,道:“主人,您的意思是,如果回去了,有可能的話,還需要恩利力的力量幫助? ”
科伊爾道:“不錯。崩潰的鬥神宮對恩利力來說,註定着失敗,他也會認爲自己沒有什麼價值。不過就算他願意相助,挽救危機也不是鬥神宮兵團能夠做到的。夏馬沙啊,我是希望你,在我萬一有什麼 不測的情況下,你能接下我的信念,領悟色子,發揮出色子真正的力量,拯救處在瀕臨滅亡的宇宙,這樣,鬥神宮也會有真正的主人了。”
這話把夏馬沙聽得又驚又愧,急道:“主人,此話切切不可再提,屬下驚恐萬分不說,也擔當不起。”科伊爾卻道:“以你資質,要做到此點不是沒有可能。何況,這是以備不測之舉。夏馬沙,信念總是需要傳遞和繼承的,你要記住了。”
夏馬沙心中激盪,應道:“是!”
科伊爾擡頭再望着北極星,此時的北極星,與北斗鬥口的兩顆星正處在一條直線上,在藹青暮色下,依然閃耀。夏馬沙只道科伊爾在尋思着如何不借助現有鬥神宮力量回去,卻不知此時科伊爾心中想得卻是另一回事。
此時的北極星正是天龍右樞班,科伊爾望着這比起凱星還要明亮的極星,心中在喊:“師傅班,你在這時代,可知道我來到了嗎?”
北極星閃爍不已,似在迴應他的呼喊。
“師傅,您教我的,我都全用上了。可是,我沒想到,危機還是發生了。到底色子還需要什麼,才能發揮真正的力量? ”
數朵雲飄過,正好遮住了北極星。
“科伊爾,無邊無際又有着無數星星的宇宙,來自於數百億前的大爆炸。在大爆炸前,宇宙只不過是小得可以稱之爲無的基點。”
“師傅,這話您說了很多次了。”科伊爾滿腦子都是夜色下的精靈在花叢間飛舞,與天上璀璨的星星相映光輝。修煉了一整天疲憊不堪的他,懶洋洋的用這些畫面驅逐疲倦。
“我的老師也曾進行教導我,神最高的境界便是神的意志。神並不是高高在上處於宇宙之巔,而是能夠擁有跟創造宇宙爆炸相比的意志。宇宙的基點,在一次偶然又必然的意志間爆發。”
“神不能是抹殺感情的存在,沒有感情的碰撞,就不會有宇宙的誕生,人和其他生命也是如此。科伊爾……”數只精靈小蟲停在科伊爾的頭上,右樞班靜靜的看着他,“睡着了嗎?”
“是需要感情嗎?”科伊爾依稀記得躺在那溫暖的草茵上,師傅給自己蓋上一層紗悄悄離去,那紗就如眼前這雲一般輕柔。
“需要怎麼樣的感情呢?”
“主人……”夏馬沙在身邊的呼喚將科伊爾從沉思的記憶中喚醒。
科伊爾說道:“我們首要任務是回去。如何回去呢?看來你已經有辦法了,夏馬沙。”
夏馬沙道:“這事情屬下思考過多次。我們來到這時代,應該是之前衝突引發的爆炸扯開了時空通道。那麼,只要再次引發類似的爆炸,應該就能再次打開通道。”
科伊爾皺眉問道:“如何能夠有如此規模的爆炸能量?上次的戰鬥,幾乎是全部的鬥神宮兵力交集到一個點上,才產生如此的效果。現在哪能辦到?”
夏馬沙道:“如果主人力量完整的話,再加上屬下一點微薄的力量,在星際空間撕開一個口子,還是有可能的。只是現在主人身體還未痊可,這辦法自然用不上。”說到這,卻住口不再說。
科伊爾望了他一眼,道:“那還有辦法,是嗎?不必忌諱,說來聽聽。”
夏馬沙道:“這正是之前屬下說的,跟M星有關。”
科伊爾有些驚奇,問道:“跟M星有關?這裡位處宇宙極緣星帶,文明又纔剛剛起步,如何能幫得上忙?”
夏馬沙道:“這幾天我觀察了M星的星系環境,正好M星是難得的雙星雙伴星系。”他這幾天一直尋找主人下落,早尋遍周圍的星球與星際空間,知道M星星系有雙恆星,而M星又有一伴星。與衛星不一樣的是,伴星與主星之間相互圍繞旋轉,又共同圍繞恆星公轉。M星伴星只有M星的三十分之一,但質量卻跟M星一樣,場能與不相上下。兩顆雙星相互旋轉與公轉,形成了獨特的場空間。
這一節科伊爾也記起來了,說道:“你是說,用M星的場能?”
夏馬沙道:“對。屬下琢磨了,M星的伴星極小,質量和場能卻大。我可以想辦法,利用現有的飛船及裝備火力,將伴星毀滅。毀滅一顆星不算難事,關鍵是要將釋放的能量都能集中在一個點上,這樣就有可能再一次撕開時空通道。”
科伊爾思索了一會,道:“如果這樣,M星星系就要毀滅了。”
夏馬沙道:“因此屬下適才才佯裝遷怒這裡 的星球部落。”
科伊爾頓時明白,夏馬沙此舉是爲引爆M星伴星做伏筆。無理由的破壞一個文明起步的星系是有違鬥神宮宮規的極大罪,但如果處死對鬥神宮不敬的對象,則算不上大事。M星部落給這藉口滅族,M星的文明從此消失後,再破壞這樣的星系就無關緊要。
只聽夏馬沙又道:“就算這樣,讓我背上萬世沉淪的罪名,只要主人能夠安全回到我們的時代,重掌鬥神宮,拯救危機,那也值了。M星也不是白白犧牲,換個角度說,是爲這宇宙貢獻了自己。”
他話音才落,只聽科伊爾直截了當的說道:“此舉萬萬不可!”
夏馬沙驚道:“爲何不行?還請主人示下。只是,除此別無他法。主人,您是不是擔心……?”
科伊爾插語道:“就算這事你做得合理合規,但總是犧牲了無辜者。何況,M星莫族對我來說,有救命之恩。如果連這樣的恩人都要拿來爲我犧牲,我有什麼資格再任鬥神宮主人?”
夏馬沙急道:“主人,這可是唯一的辦法了!何況,這事由我去辦,跟主人半點關係也沒有!日後有何罪過,由我承擔就是。”
科伊爾搖頭道:“荒唐。你跟我在一起,你私自出手跟我許可之下出手有什麼區別?何況人在做,天在看。時空之神錠光會知道,鬥神宮各部人員會知道。”
夏馬沙急得後背汗水直冒,叫道:“那可如何是好?去鬥神宮養傷不行,再製造時空通道方法也不行。”
科伊爾溫言道:“夏馬沙,不是沒有辦法,放下焦躁的心。”
夏馬沙聞言,大喜道:“主人,原來您已經有對策了。幹嘛不早說?害我白白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