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見到這一幕微微一怔，但還是很快將自己驚訝的表情壓了下去。
隨後她衝着姜十笑了笑，問道：“小姜十……有感覺不舒服嗎？”
“我……？”姜十頓了頓，隨後輕輕吸了一下鼻子，“沒有啊……爲什麼這麼問？”
白九看着姜十的眸子，雖然心中充滿疑惑，可擔心這麼詭異的情況直接說出來會嚇到姜十，所以並沒有貿然開口。
他的眼睛……難道開始復原了嗎？
白九又盯着姜十的眼睛看了看，發現姜十自己的眸子漆黑無比，而另一個剛剛出現的瞳孔卻帶着淡淡的棕色。
兩個瞳孔不僅顏色不同，在同一個人的臉上更是各有各的運動軌跡，所以它們根本不是來自同一個人的眼睛。
白九不動聲色卻後背發涼，她只感覺姜十身體裡似乎有着另一個人，而那個人此時正用自己的眼睛向外窺探着。
那隻眼睛充滿了驚恐、困惑、不解，跟姜十自己眼睛的痛苦、疲憊、哀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種難以言表的情況讓白九心生恐慌，表情再也控制不住，最終被姜十發現了端倪。
“九姐……我的左眼怎麼了嗎？”姜十頓了一下，“你這個表情是……”
白九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表情開始由恐慌逐漸轉爲了無奈。
不管姜十身體裡的這個人是誰，他都不應該在姜十馬上就要死去的時候讓他不得安寧。
那顆眼球旋轉了半天，目光停留在白九身上，隨後瞪大了眼睛。
“小姜十……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但你不必害怕……”
白九話音剛落，卻只見姜十那隻怪異的眼睛一陣器官翻滾。
眼睛之後是鼻子，鼻子之後又成了嘴巴，如同老虎機的滾動圖案一般從上而下陸續的切換。
畫面落定，此時姜十的雙眸一邊是眼睛，另一邊是嘴巴，小小的臉上一隻眼睛兩隻嘴巴，讓人感覺說不出的驚悚。
白九也在此時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九姐！！」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縹緲之處傳來，白九定睛一看，竟是姜十眼睛上的嘴巴開口說了話。
姜十也被這聲音嚇了一跳，因爲他分辨不出這詭異聲音的位置，像是來自四面八方，又單單像是來自自己的大腦深處。
“誰……誰在說話？”姜十瞬間清醒了不少，驚恐地望向四周。
而白九隻是靜靜地捧着姜十的臉頰，表情充滿不可置信。
“這聲音……小十六？”她問。
“什麼小十六……？”姜十感覺更加不解了，“哪有小十六？”
「九姐！！我還以爲我看錯了，真的是你！」邱十六的聲音繼續從縹緲處鑽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小十六……？”白九並沒有因爲對方是自己人而放心，反而顯得更加疑惑了。
“誰在說話？”姜十喃喃道，“哪有小十六？”
「我還沒問你呢，九姐，你們怎麼在玄武的身體裡？剛纔和你說話的人是誰？十哥嗎？」
“你等等……”白九感覺情況似乎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你說我們……在玄武身體裡？”
「是啊……」邱十六的聲音飄出，「你們在玄武身體裡面的空間啊……」
白九聽後扭頭看向了遠處的戰場，一羣人正包圍着玄武，可這些人和玄武誰都沒有動作。
玄武只是低下頭一直看着自己的胸膛，而周圍所有「貓」的成員雖然氣氛緊張，可沒有任何人出手。
“不對的……十六。”白九搖了搖頭，“如果非要這麼說的話，應該只有你在玄武體內纔對……我們都在外面啊……”
“十六到底在哪啊……”姜十感覺自己有點迷糊了。
「什麼……」邱十六聽後一愣，姜十臉上的嘴巴再次器官翻滾，最終滾動成了眼睛，「只有我在？」
那隻眼睛上下左右的看了看外面的情況，很快就疑惑起來。
她將眼睛挪開，又一次將嘴巴放在了孔洞上，從白九的視角看來，便是姜十的左眼一會兒是眼，一會兒是嘴。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我是從玄武身體裡的一個光點看到的你們啊……」
“從一個光點看到的我們……？”
「九姐……這個光點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從你的角度看是什麼東西？”
「就是一個硬幣大小的洞啊……」邱十六說道，「可你是從哪裡看到我的？」
“我是從……小姜十的眼睛。”白九如實回答道，“你現在看起來……就好像在小姜十的體內一樣……你的眼睛也從他的眼睛裡探了出來。”
“什麼？”姜十和邱十六同時愣住了。
過了好幾秒，邱十六纔開口說道：「九姐……我明明在玄武體內，怎麼又跑到了十哥體內了……」
白九伸出手玩弄了一下自己的雙馬尾，作爲「貓」的著名智將之一，雖然打鬥方面幫不上忙，但她可以在此處儘可能將這古怪的情況思考清楚，這顯然和玄武的最終奧秘有關。
“如此看來……這隻能說明兩個人的「不滅」連通了同一片空間。”白九說道，“想想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只不過是湊齊兩個「不滅」的機會太過罕見……”
「不，九姐，好像不僅僅是兩個不滅……」
邱十六知道遇到白九之後自己也算是省了動腦，索性將自己看到的所有事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包括這的無限多的門，它們奇形怪狀但又通向不同的空間。
接着她又概述了自己猜測的「人不動，空間動」的概念，以及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奇怪的光點之前的。
衆多抽象概念一瞬間灌入白九的腦海，也讓姜十大約明白了現在的情況。
「九姐……依你看我現在該怎麼辦……？」
白九皺着眉頭思索良久，得出了一個抽象的結論。
玄武體內的那一片空間似乎遊離在所有的空間之外，只不過「不滅」恰好有着能夠進入這個空間的鑰匙。
“十六……你剛纔的戰術稍微有點紕漏，接下來聽我安排。”白九嚴肅地盯着姜十的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