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爸爸,到底要和瑩瑩說什麼?”
廖刑注視着女兒的側臉,用另一種方式詢問她,“瑩瑩,想不想像其他小朋友一樣,有位阿姨照顧你?”
她搖頭,但青春期的她對任何事情都很敏感,爸爸說話的語氣讓她不由自主聯想到“後媽”兩個字。
“爸,你是不是想給瑩瑩找後媽?”
廖刑一臉震驚地看着她,難道她不喜歡?
“瑩瑩……你……”
“爸爸如果能找到像綿綿姐一樣的女人給瑩瑩當後媽,瑩瑩還是挺喜歡的。”
她是說像蘇綿綿一樣的女人?齊楚研的性格和蘇綿綿還是有點出入。
“好。”廖刑也只能暫時向她保證。
陸向東將車開進了別墅,熄了火,看了眼別墅大廳,待會還要跟蘇綿綿說獒犬的事,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綿綿,睡了?”他將外套脫沙發上,四處張望。
“你回來了,獒犬和瑩瑩情況如何?”蘇綿綿拉開臥室門,朝外面探頭問道。
他低頭撥弄着袖口的鈕釦,有些難以啓齒。
“如何了嗎?”蘇綿綿披了件外套,朝樓下走來。
知道瞞不過她,他索性向她招了。
“獒犬,撐不了多久,醫生說獒犬受的傷屬致命性的。”他擡頭看着已經全身僵掉的蘇綿綿,朝她走了過來,伸手摟了摟她的肩膀,想讓她心裡好受點。
蘇綿綿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臉上的表情有些悲慟。
“爲什麼會這樣,那瑩瑩呢?她沒事吧?”
“她沒事。”
她擡起手背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問他,“明天去醫院看看獒犬,我想把它領回家,它就算死也要死在家裡,我不要它死在冷冰冰的醫院裡。”
他點頭,什麼都依了她。
隔天,她們一早去了醫院看獒犬,當踏進病房的那剎那,蘇綿綿的心情十分沉重,因爲獒犬已經快不行了,沒了平時的活力,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獒犬。”蘇綿綿將包放chuang上,捧着獒犬的臉,表情十分悲慟。
獒犬連犬叫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珠子轉了轉,任由她捧着它的嘴。
“陸向東,馬上帶它回去,它快不行了。”她回頭對站身後的陸向東叫道。
陸向東上來,安慰地摟着她的腰,“你先別急,再急也要先去看下瑩瑩再離開。”
蘇綿綿靠在他的懷裡,眼淚從鼻子上滑落了下來,捂着嘴,轉身離開了病房。
她們去廖曉瑩房間時,廖曉瑩正被下人服侍吃早餐,見到她們時,廖曉瑩忙讓下人將飯菜給撤走,興奮地叫道,“大哥哥、綿綿姐,你們來看瑩瑩的嗎?”
蘇綿綿走到她跟前,蹲下來,和她視線平行,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問道,“好點了沒有?還疼嗎?”
她一個勁地搖頭,“不疼,可是……”她突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可是獒犬要死了,綿綿姐,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獒犬!”
蘇綿綿一把抱住了她的頭,和她一起陷入無盡的悲痛中。
“好了,讓瑩瑩好好休息下,我們得趕緊送獒犬回去。”陸向東將她和廖曉瑩分開,然後拉着她離開病房。
將病房的門給關上,蘇綿綿整個人靠在門背上,順着門身子往下滑,蹲在地上,雙手掩面。
陸向東知道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她需要好好發泄下,所以他靜靜站在旁邊,等她發泄完了,他再帶她離開。
蘇綿綿將頭髮往耳後撥了下,然後站起來,對他說道,“走吧,獒犬等着我們呢。”
他走過來,牽起她的一隻手,扶着她朝獒犬的病房走了去。
因爲獒犬的體積過於龐大,陸向東的車根本不夠獒犬躺,他讓醫院派了一輛車給他。
獒犬被擡上車的時候,明顯只剩下一口氣,這口氣什麼時候嚥下去,它就會走。
陸向東和蘇綿綿都坐車後面,陸向東的助手負責開車。
車後門關上的瞬間,獒犬像是迴光返照一般,突然哀叫了一聲,從狗嘴下面流出好多血。
蘇綿綿眼瞳孔瞬間睜大,雙手緊緊地拽着陸向東的胳膊,整個人顫抖地厲害,因爲獒犬已經歸天了。
可是死的太慘了,她都不忍心看了。
“嗚嗚……”幾乎是下意識從嘴裡溢出了哭聲,她將臉靠向他胸口,眼淚溢出了眼眶。
陸向東知道她喜歡這條狗,這條狗突然就這麼死了,她會難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讓它安心地走吧。”
“好捨不得它,陸向東,把它葬在我們別墅的那棵大樹下吧,我想時時刻刻可以看到它。”她的聲音從喉嚨裡溢了出來,擡頭問他的意見。
他點頭,只要她高興,他願意爲了她做任何事。
助手將車開進別墅,回過頭問陸向東,“陸總,需要我叫幾個人幫獒犬搬下車嗎?”
“應該不用,我們這裡兩個人,應該可以把它移下車。”陸向東搖了搖頭。
“可是……”助手是擔心狗血弄髒他的西服,他自己倒是無所謂。
“別可是了,先把它移下車,你再將車子裡面處理下。”陸向東挽起手臂處的袖子,吩咐着。
蘇綿綿有些擔心。
“再叫個人過來幫忙吧,獒犬體積還是挺大的。”
“沒事,你去樹下等着,別動了胎氣。”陸向東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先離開。
蘇綿綿咬着下脣,轉身朝那棵大樹走了去。
陸向東和助手將獒犬搬了過來,陸向東拍了拍手上的血,讓助手在樹旁邊挖個坑。
“總裁,你的衣服髒了,快去換,這裡就交給屬下了。”助手一臉緊張地說道。
他點頭,回頭看着蘇綿綿叫道,“綿綿走了。”
蘇綿綿朝她走來,手摸着他沾有血的手。她的表情讓他疑惑,“怎麼了?”
“這雙大手這麼漂亮,不應該沾上血,陸向東,我想我這輩子是離不開你了。”她抓着他的手貼在了她的肚子上,臉上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他俯下身,在她的脣上親啄了下,笑道,“我也沒想過離開你,好好照顧自己,明天讓嚴子墨繼續給你治療心臟。”
嚴子墨讓她躺chuang上,他要給她檢查下心臟的位置。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這男人看了,蘇綿綿坦然地解開衣服,看着他。
“嫂子,今天很不一樣哦,是不是有心事?”
“剛死了一條狗,心情不太美麗。”她試着讓氛圍活躍起來,而不是過於緊張。
他呵呵笑了起來,“狗?陸向東那傢伙可是向來有潔癖的,他會允許你在家裡養狗?”
“人都是會改變的,也許他以前不喜歡狗,但不能說明他現在不喜歡狗。”她輕輕一笑。
他低頭看着她,再湊到她的耳邊小聲詢問道,“看來陸向東已經被大嫂馴服了。”
“不敢當,嚴子墨,你這是在給我看病還是……”趁機吃豆腐呢!蘇綿綿沒好氣地瞪着他。
他忙坐直身子,笑着打趣道,“嫂子開玩笑了,我只是想給你檢查徹底點,免得那傢伙說我不仔細。”
……
蘇綿綿穿好衣服,拉開辦公室的門出去了。
今天陸向東有事,沒陪她來醫院,但是他的助手一直跟前跟後的。
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嚴子墨流裡流氣地調侃道,“嫂子,我到現在還處於單身,有沒有孿生妹妹或者姐姐介紹給我的。”
蘇綿綿回頭看着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媽就生了我一個,閨蜜倒是不少,但都結婚了。”
他瞄着她的肚子,開玩笑起來,“那我娶大哥的女兒,叫你丈母孃好了。”
蘇綿綿臉色大變,“想老牛吃嫩草?先過我老公那關吧。”
“大哥估計會把我劈成兩半。”
她投給他一記眼神,你知道就好,估計陸向東會一掌劈了你。
“不管怎樣我都是你女兒的救命恩人,等她出世了,我要她送一個金鎖,保佑她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他還來真的了。
蘇綿綿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看着他。
“你怎麼知道我肚子裡懷的是個女兒,要是是個兒子,你準備讓他當你女婿不成?”
“這主意不錯,哈哈。”
蘇綿綿無比汗顏。
旁邊的助手偷偷掩嘴,要是讓陸總聽到這些話,估計會翻臉不認人。
“等生出來再說吧,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蘇綿綿讓助手去醫院門口將車開過來,她要回家好好養胎。
嚴子墨將手搭在辦公室的門框上,笑容滿面地目送她離開。
助手回公司後,一五一十地將嚴子墨的話講給了陸向東聽。
陸向東氣得拍了下桌子,“綿綿沒答應那小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