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番外:一往情深深幾許(2)

面對女生的糾纏,陸相濡覺的有些厭煩。

旁邊的二狗忙將圍過來的女生推開,替他解說到,“各位美女,想請我們陸少吃早餐,排好隊,將你們手上拿的早餐都統統拿過來。”

陸相濡白了他一記,真會做事。

許深深從窗口爬了起來,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目光帶着一絲鄙夷朝這邊望了過來,這些女生眼睛都瞎了,纔會被陸相濡的外表吸引,他根本就是一個只會裝酷的富家子弟。除了家裡有錢,功課好,人品其實爛的很。

在她看陸相濡的時候,陸相濡也正看着她,一想起昨天囂張的她,他眯了下眼神。不過她現在狼狽的樣子,竟讓他不想報復她了,只覺的她還真可伶。

衆女生見他一直將目光看向許深深,心裡有些吃味。

“陸少,那許深深完全就是油鹽不進的人,平時仗着自己成績好點,可神氣了!”

“對啊!陸少,她都不愛理人,明明家裡窮的要死,還一副很清高的樣子,不知道裝給誰看!”

二狗也注意到許深深的存在,這女生是他見過最有趣的人了,居然敢動手打陸少。

“她家裡很窮?”他隨意地問了句,哪知這些女生像個長舌婦一樣,將許深深的底全掀了出來。

“是啊!她家裡可窮了,單親家庭,家裡就她和她媽媽,聽說她媽媽在路邊給人家修鞋。”

修鞋?陸相濡的腦海裡浮現一箇中年婦女在路邊修鞋的情形,不自覺笑了起來。

有女生注意到陸相濡的笑容,瞬間被驚呆了,她爲了在陸相濡面前美化自己的形象,不顧一切地去詆譭許深深。

“不止這些,許深深的舅舅欠了一屁股債,天天被人追殺,有好幾次那些討債的都追來學校找許深深,嘖嘖!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活過來的。”

欠債、修鞋?他的目光再一次落在遠處的許深深身上,她彎着腰正在整理剛纔被灑落在地上的包子,食堂領事過來同她說了幾句,她隨同那個人離開了。

“二狗,把早餐拿進教室等我,我去下洗手間!”陸相濡目光隨着許深深走遠的身影,朝前面追了去。

二狗忙叫道,“你小子要吃什麼啊?你倒是點幾樣早餐啊!”

陸相濡甩開那些女生,追許深深來到了食堂的後門。

食堂後門此刻就許深深和領事,她一副做錯事的表情低着頭,而領事早已氣得臉色發白,他指着許深深的頭,斥責道,“深深,你當初是怎麼向我保證的?你說過你會認真做事,我纔看在林阿姨的份上讓你進來做事。可是剛纔你竟然將包子全撒在地上,還和一些女同學打架!你的形象完全在我心裡顛覆了!”

“領事對不起!再也沒有下次了!”她懺愧地道歉道。

但是領事已經不敢任用她了,當初要不是看她可憐,也不會讓她來食堂工作,現在不如辭退了她,免得她給自己惹什麼麻煩。

“深深不要怪我狠心,是你自己做錯事在先,待會你去找馬經理,把這個月的錢結了走人吧!”領事一副趕人的姿勢,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許深深忙拖住他的胳膊,哀求道,“領事,你不能辭退我,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大不了這個月的工資我不要了!行不行?”

領事看了她一眼,搖頭,“深深,你還是走吧!”

許深深眼眶一紅,不想再失去自尊地跪下來求他,只能深吸了一口氣,笑道,“那好吧!既然領事你都已經決定好了,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轉身默默掉着眼淚往前走掉,走到一處偏僻的地方,她坐在湖邊,一手擦着眼淚,撿起地上的石頭朝湖中心發泄一般扔了進去。

陸相濡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裡,雖然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從她顫抖的背可以看出她在哭,而且還哭的很傷心。他完全能感覺到她此刻的軟弱和無助。明明不是她的錯,卻要被領事無情的辭退掉。他是一個愛憎分明的人,雖然之前她賞過他一拳,他對她恨之入骨,不過現在一事歸一事,這件事她沒做錯。

他注意到她的左手臂在流血,將她白色的衣服染成了紅色,她難道沒感覺嗎?當務之急難道不是該處理傷口?下意識,他對這個表面倔強而內心柔軟的女生產生了一絲憐憫。

“傷口在流血,去醫務室處理下吧?”

突然的出聲令她背脊一僵,她回頭看着他,臉上閃過一抹驚慌和震驚,隨手擦了下眼睛,起身越過他往前走掉。

他追上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認真而誠摯地看着她,薄脣輕輕吐出一句,“在我面前,不用僞裝,沒見過像你哭的這麼醜的女生!”

明明想善意地去關心她,但是說出來的話卻很難聽,因爲他從來不會去討好一個人。

許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發現他除了帥,眼眸也生的很美,她能從他的瞳孔裡看到狼狽的自己,他看自己的眼神,帶着一絲同情,讓她覺的很不舒服!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前面突然出現一羣人,那些人扭着脖子不懷好意地朝她逼近,她臉色一白,往後退了幾步,撞到了身後的陸相濡胸口上。

陸相濡看着眼前不懷好意的男人們,腦海裡浮現那幾個女生的話,她舅舅欠了很多債,那些討債的人還追來學校找她。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後面跑。

許深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鬆開他的手,雙手搭在膝蓋上,直搖頭,“我跑不動了,你先走,別管我!”

大不了被那幾個人揍一頓,反正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她早就習慣了。

他陪她一起站在了原地,那幾個追債的人跑到了他們面前,爲首的男人,笑的十分猥瑣,“跑啊!你們倒是跑啊!我看你們今天怎麼跑出去!”他一偏頭,示意身後的人上去。

陸相濡讓她躲後面,他一個人以一抵五,和那幾個男人扭打了起來。

不要小看他,他雖然才十幾歲,但是他身高早已超過一米八三,而且身手和陸向東不相上下。

這幾個人對於他來說,還構不成威脅。

但是許深深卻替他捏了一把汗,真要讓這些人把陸相濡打傷了,她就算傾家蕩產也賠不起他啊!

“走!”成功將那幾個人撂倒後,陸相濡轉過身拽着她的手臂,拖着她再次跑了。

一到校門口,就不怕那些追債的人了,因爲陸相濡的車就停在校門外。

“上車!”他打開駕駛座的位置,對愣在車外的女生叫道。

許深深還是第一次坐這種名車,經常她看到那些紈絝子弟開着法拉利,她會覺的這是一種奢侈的生活,而如今這輛車比法拉利還高檔,她瞬間猶豫了。

她和他算不上朋友,他爲什麼要這麼幫她啊?難道他不怕得罪那幫人嗎?

搖了搖頭,她拒絕上車,“不要,我不要連累你,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係!”

陸相濡生氣的吼道,“你不上車,難道你想被那羣人揍死?”

她咬着下脣看着他,他推開車門,再次叫道,“別磨蹭了,上車!”

“在那裡,快追!”

剛纔受傷的幾名追債人,再次朝校門口追來,嚇得許深深臉色一白,也顧不了那麼多,直接鑽進了他的車裡。

陸相濡嘴角一勾,讚賞道,“腦子還沒燒壞,知道上車!”

她瞪了他一眼。

車子咻地一聲開走,他放慢了車速,目光一瞥注意到她還在流血的手臂,從兜裡摸出一包餐巾紙丟她身上,“擦乾淨那裡,回去免得被你家人看到!”

許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謝謝。其實你這個人除了毒舌外,心思比女生還細。陸相濡,你是我一直想要打敗的對象,今年期末考試,我一定要拿第一名。”

得了第一名纔能有更高的獎學金,她圖的就是這個。

他勾脣玩味地笑了起來,“我還以爲你會說,陸相濡你是我一直追求的對象!”

她翻了翻白眼,她纔不會像其他女生對着他發花癡,雖然他長得確實很好看,但是她和他就好像雲和泥,有着天壤之別。她也從來不做灰姑娘的夢。

“我說真的,第一名我勢在必得,你都那麼優秀了,沒必要和我爭這個第一名吧?”她擡頭望着他,問道。

“爲什麼這麼想得第一名?你很在乎名聲?”他只能這麼理解,否則她不會一直想着爭第一。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那是我的事。”她將頭側向了車窗外,然後淡淡地說道,“麻煩送我去前面的十字街。”

他實在是看不懂她在想什麼,可是當車停在十字街時,他注意到路邊擺着一個攤,一名穿着灰色舊衣服的婦女正在修補鞋子,她就是許深深的母親?

還真如那些長舌婦說的,許深深家裡真的很窮,母親修鞋,舅舅被人追債,她是靠着什麼樣的勇氣活到現在的?

思緒間,許深深已經推開車門下去,轉過身朝他道謝道,“謝謝你今天送我回來,再見!”

他想叫住她,可是她人已經走掉。

陸相濡沒有將車立刻開走,而是坐在車裡,注視着遠處的一幕。

許深深將手臂收在身後,朝女人叫了一聲,“媽,今天生意好嗎?”

女人擡頭看了她一眼,將手上的鞋放下,看了眼四周,起身朝她走來。

“你怎麼在這裡?現在還沒到放學時間啊?是不是逃課了?”女人一心盼着女兒能出人頭地,這樣她們一家人就能過上好日子了。可見女兒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時間對不上,她就產生了懷疑。

許深深上來拽住女人的胳膊,笑嘻嘻地解釋道,“媽,今天學校週年慶,搞完活動就放學了,所以我就早點過來幫你的忙啊!”

說這話的時候,許深深心裡有着愧疚和自責,她怎麼能說這種違背良心的話,可是她又不能告訴母親,今天又有人跑去學校找她了,那樣只會讓母親更擔心。

偷偷將心裡的難過收好,她換上僞裝的笑容。

坐在車裡的陸相濡都覺的這女孩子真不容易,受了委屈,還要表現得和沒事人一樣。

許深深陪女人在街邊蹲了好久,直到天色漸黑,她幫女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哪知從某處竄出來一個人嚇了她們一跳,此人正是許深深的舅舅——林威。

林威一身傷痕出現在她們面前,他一手拉着自己的妹妹,苦苦哀求道,“妹妹,快救救我,我快被人打死了!”

女人一把甩開他的手,對他是又恨又氣,“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不成才的哥哥,你不但連累我,還讓深深跟着受連累,你以爲深深不說,我就不知道那些人去學校找過她?她哪次回來不是傷痕累累的!除去這些不說,那些追債的人跑來砸我的攤子,周圍的鄰居都拿我們當笑話看,你到底還要賭到什麼時候,是不是要把我和深深逼到絕境,你才肯罷手?”

男人偏頭扇了自己一耳光,懺悔地哭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吧!我還不想死!”

但是女人已經束手無策了,家裡該賣的都賣了,除了她身上的器官,沒有可以賣的了!

許深深看着痛哭流涕的男人,再看着一臉陷入絕境的母親,突然說道,“舅舅,你若是真心悔過,就不要去堵了,幫我媽做事,而你欠下的錢,我會想辦法替你還。”

林威和林柔都錯愕地看着她,林柔擔心她走上什麼歧途,忙拽住她的手勸道,“深深,你還小,媽不允許你出賣自己的身體!我們就算再窮,也不能丟了做人的尊嚴,懂不懂?”

許深深搖頭,“媽,你放心我不會做出違背自己良心的事,錢,我會想辦法的!”

林威一把拽住她的手,一個勁地說她懂事,他沒白疼她這個侄女。

許深深卻一臉無助地看着母親和舅舅,心裡尋思着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賺到更多的錢。

她逃課了,頭一次逃課爲了出去賺錢還債。

而她逃課的事,很快被學校的領導知道了,有領導給她打電話來,讓她回去上課,她謊稱自己親人生病了,她要留在醫院照顧,要請假一週。

平日裡看不慣她的幾個女生,在旁邊開始議論起來。

“你說許深深真請假回家照顧親人?不會是逃債吧?”

“哈哈,依我看,一定是,走,我們去外面找找,說不定還能碰到逃課的她,順便可以在校長面前參她一本。”

幾個女生幸災樂禍地掩嘴走了。

陸相濡突然停下來,皺起了眉頭,許深深請假了?不會是因爲債務的事吧?他突然發現自己對那個女生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二狗看了他一眼,用手肘撞了下他,“陸少,怎麼回事?這幾天經常見你走神,不會是在擔心許深深吧?”

“下午是什麼課?”他問二狗。

“美術,怎麼了?你小子不會是想逃課吧?”二狗一臉詫異地看着他,不過陸相濡就算每天不上課,考試照樣拿滿分,他有時候真羨慕他那顆天才頭腦。

陸相濡正有此意,他突然後悔沒要那個丫頭的電話號碼,要不然他現在也不會連人也找不到。

“喂喂,你臭小子,不會看上那丫頭了吧?什麼眼光嘛!”二狗損他,他卻扭頭就走,絲毫不理會他。

許深深頭一次穿這麼少的衣服,待會她要上臺表演。雖然會戴上面具,可是要她當着那麼多成熟男人的面,表演節目,她真的會膽怯和害羞。

可是負責她的人,不僅一次進來催促她快點,還一個勁的抱怨,“真不想幹就趁早離開,別耽誤大家的時間!到底還想不想賺錢了!”

許深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爲別的,爲了錢,她也要有所犧牲纔是。

一想到每天被陌生人追債,每天過着動.蕩的生活,她就恨不得自己變成有錢人,這樣就不會每天過得這麼辛苦了。

在心裡經過一番掙扎後,她拿起一旁的面具戴上,望着鏡子裡陌生的自己,她想哭……還好出賣的只是自己的外表,而不是靈魂,也不是rou體。

這裡是市裡最有名的夜場,陸相濡通過一番努力才找來了這裡,聽下人說,他要找的那個女孩子今晚將在這裡表演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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