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文這一聲怒喝,挾帶上了深厚的內力,在場的雷劍門衆人只覺得憑空響起一聲炸雷,每個人都被這一聲吼震的暈暈乎乎,眼冒金星,少數幾個功力淺薄者身子都是一晃險些站不住。
這還是葉文不通類似獅吼功之類的音波傷人功法,此次只憑內力壓人,否則這些人就絕對不僅僅是頭暈目眩這般簡單了。
雷鷹是衆人中修爲最高的,葉文那一聲吼對他的影響最弱,卻也並不好受,耳邊響起聲音時,氣血更是一陣奔騰,急忙運使內力這纔將其壓制下去。
好受一點後,雷鷹更是覺得這人功夫太過高強,絕非自己所能招惹之人,今日本以爲會是輕鬆的教訓一羣土包子的玩樂之行,不想竟然撞到一塊鐵板,而且碰的血流不止。這下更加堅定了雷鷹好好巴結一番,討好一下這位功夫奇高的蜀山掌門,保住『性』命日後再談別的。
“等本少回去告訴爹爹,全門出動滅了你這蜀山派!”
雖然葉文表現的功力十分強橫,但雷鷹還是認爲自己的父親會更勝一籌,更重要的是雷劍門好歹也是江湖上知名的門派,派內絕對不僅僅只有雷震山一個高手,到時候齊齊出動,任憑這葉文功夫再高也是無用。
心中計議的好,臉上卻百般討好的笑容,只是道歉不停,口上還道:“我兄弟是見這塊石碑太過陳舊,完全彰顯不出貴派之強大,所以準備將其撤掉,換上一塊新的!葉掌門放心,這事情我們肯定給您一個好的答覆!”
葉文不喜這雷鷹張口就說瞎話,冷哼一聲,直接道了句:“不勞各位麻煩!”
左右一瞧,恰好看見別院旁邊的那處山壁!這山壁高約十餘丈,陡峭無比,又光滑如鏡,上面又連個借力的地方也是沒有,所以這麼多年來,誰也沒去注意那塊山壁,只道這是一處絕壁。好在上山另有旁路,倒也沒人在意過。
只是此時,葉文瞧見這山壁卻有了新的念想。這山壁就在上山道路之旁,正面大道,凡是往蜀山這來或者路過蜀山的人都能瞧見這處山壁,若能在此山壁上提上山名,一來可彰顯蜀山派威嚴,二來也能避免再發生這等事情。
“那山名石碑,在下自有解決之法!”說罷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突然縱身而起。
雷鷹初時還道葉文是想要動手收拾他了,心下一陣緊張,手上長劍更是嚴陣以待,奈何才一擺開架勢,卻發現葉文縱身往另一方向而去。心裡雖然奇怪,卻絲毫不敢放鬆,只是死死盯着葉文身影。
蜀山派衆人也是不解,齊齊望着自家掌門,不明白葉文是想要做些什麼。
正疑『惑』間,只見葉文身形疾奔,眨眼功夫便已經奔到那處山壁之前,此時有些腦子轉的快的人已猜到了葉文是要做什麼,只是好奇葉文究竟如何做到?
華衣見過葉文紫宵龍氣劍,心道了句:“莫非這葉文是想要以劍氣在山壁上題字?”可是想想似乎有不大可能,先不談在山壁上題字需要多麼強橫的劍氣,只是在這麼一大塊山壁上寫字,若字寫的小了,平白讓人笑話。想寫大些,功力不夠根本就做不到。
她這邊百思不得其解,那邊葉文已經奔到山壁前面,縱身在一處樹頂上一點,盡顯梯雲縱輕功之神妙,葉文整個人就好似離弦之箭一般直衝雲霄而上。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竟然已經躍到了五丈來高。
這還不算完,衆人本以爲葉文身形衝到極致,此番應該緩緩下落了,卻不想葉文身子竟然在空中一折,往那山壁一衝,然後腳上又是往那光滑無比的絕壁上又是一點,身形竟然再次竄起三丈多高。
此時已經臨近絕壁頂端,這個高度已經讓葉文滿意,體內先天紫氣急速運轉,整個身子旁飄起一片片紫『色』煙雲,加上運起輕功,整個人只是慢慢的往下飄落,那樣子便好似仙人駕雲下凡,觀者無不目瞪口呆。
“好神妙強橫的輕功,好渾厚的內功!”
雷鷹畢竟見多識廣,識得那身紫雲是內家真氣修行到相當程度後所產生的異象,而且那般顯眼濃厚,明顯是內功修爲達到了相當層次才做的到。而葉文那輕功,更是其生平未見之神蹟,先不說那在空中一折改變方向的變化,只是在那幾乎沒有借力餘地的絕壁上輕輕一點,便能再次縱起身子這一點就讓人歎爲觀止。
更何況,縱到九丈來高後,葉文好似化身柳絮,輕飄飄的向下飄落,此等神技,不是跨入先天境界的高手是決計做不到的……
“老子到底惹了什麼人?”
他這邊暗自後悔,那邊廂華衣也在驚詫:“這葉文的功夫好似又強了許多……”當初她和葉文交過手,雖然只是寥寥數招,兩人也沒竭盡全力來個生死之搏,可那時候葉文顯出來的實力絕對沒有這般恐怖,否則那天她根本就討不了好,葉文只需要隨手一下就能打敗她。
尤其是那以手指『射』出紫『色』劍氣的功夫,她可以肯定上次見面的時候,葉文絕對不會,她還記得葉文以劍指斬斷她所有緞帶的一幕,那時候葉文要會這等神技,根本就不需要欺到自己身邊,就更不會有後來那些事情了。
正尋思着,只見半空中的葉文突然爆『射』出一道寬闊恢弘的劍氣,那劍氣之強悍,便連離着很遠的衆人都隱約有所感應,劍氣爆『射』之時,衆人甚至隱約覺得勁風襲面,仿若有刀割之感。
還來不及驚歎,就見葉文手臂反轉,那道恢弘劍氣也隨着葉文手臂揮灑轉折不停,只是那劍氣卻非始終凝練在半空當中,所以葉文手臂一揮,便是一道紫光,揮灑完畢劍氣便既消散,隨後又是一道劍氣『射』出,往復循環。
初時衆人都被那駭人劍氣所吸引,過了片刻才意識到去看那絕壁,此時那絕壁上已經被劍氣切出了一個蜀字的上半部,衆人雖然離得不近,卻瞧的一清二楚,能有這般效果,可見那字寫的多大。
“這得多強的功力才能做到?”
他們這邊感嘆着,葉文那邊卻苦不堪言,先時只道在這絕壁上寫下蜀山二字,一可以彰顯門派威嚴,二可以顯示一番手段,可是沒想到在山壁上寫字竟然這麼困難。
尤其是這字必須寫的足夠大,他每一筆都需要近乎使出全力才能做到。好在幾筆之後,漸漸抓住了竅門,同時用起全部的武學經驗,以便儘量的能夠節省一些氣力。
可即是這樣,等到他將一個蜀字寫完,已經是內力接近枯竭,哪怕寫的時候利用各種自己熟悉或者已知的技巧來週轉搬運內力,儘量節省一番氣力。可以說,這一個蜀字,簡直就是集合了葉文所有的武學知識以及經驗,每一筆轉折都耗費了他許多心血才能書寫而成。
甚至隱約間似有所悟,對着紫宵龍氣劍也有了更多的體會。相信只要讓他再參悟一番,這紫宵龍氣劍完全可以再跨進另一個層次。
奈何眼下還有一個字要寫,索『性』這個山字筆畫不多,加上寫完一個蜀字後,他還能略微喘口氣。便是這麼一剎那,顯出了先天紫氣的精妙來,葉文只是真氣一轉,竟然又生出許多真氣,而且這些真氣更加精純。
葉文見狀大喜,雖然這真氣不多,但是寫完一個山字卻已經足夠,何況這真氣之精純更勝先前,以此真氣寫出來的山字也更有氣勢,顯出山的威嚴。
手上一揮,一個山字明明是一氣呵成,但觀者卻覺得那每一筆都是單獨而在,轉折停頓的恰到好處。
再看那字,明明只是一個刻在山壁上的字,卻顯出了一座山的氣勢,尤其中間那一豎,依稀間真的瞧見一座凌雲絕頂直衝雲霄,即便是不通書法之人也知道這一個字多麼精妙。
寫完這一個山字葉文也剛好落了下來,雖然略有氣喘,真氣已空,可只要給他些許空閒,哪怕喘上幾口氣,那真氣便能恢復不少,先天紫氣回氣之強悍讓葉文大爲驚喜。從他寫完一個山字幾乎耗盡全部功力到他輕飄飄落於地上這麼一小會兒,他已經恢復了不少。
竭盡全力書了這兩個字,可謂是窮盡一身所學。那蜀字集合了他全部運勁轉折變化之能事,而那山字卻獨獨強調一個氣勢,沒有什麼花巧,一往無前絕不考慮退路,頗有以勢壓人的意境。只要葉文回去好生參悟領會一番,這武功境界又能得到一番提升——他終歸沒有張三丰那般豐富的經驗閱歷,偶有所感後只是半夜之間就能創出一門奇功。葉文雖然有所頓悟,卻需要很長時間去消化。
不過眼下卻沒有他消化這些東西的時間,察覺自己提氣縱身已經毫無窒礙,所以旁人眼裡,只見葉文落下後就轉身奔了回來,臉上竟無絲毫倦『色』,雷劍門衆人見之滿面駭然。
等到葉文回到衆人面前,便連氣息也已經調勻,大氣都沒喘一口,彷彿剛纔在山壁上題字的並非是他一般。
“日後這山壁便是咱蜀山的山名石碑!我倒要看看何人還能將其毀去!”這話說的無比自傲,但是卻沒人能夠反駁。
蜀山派中人不說,雷劍門衆人此時也是一般想法,連心中都沒有生出懷疑的念頭來:“那山壁陡峭若斯,尋常人上都上不去,何談毀去?更何況有了這麼一個武功強橫的掌門坐鎮,有那能力的人也得尋思一下這麼做值不值當……”
那些人如何尋思他們此時卻管不了了,這些人只知道今天爲了一時開心毀了蜀山石碑一事實在是太不值當,這種等於砸人招牌的事情,若是對一個弱小門派做了也就罷了,可對一個有高手坐鎮的門派做了,那等於是『自殺』!
果然,他們本期望葉文顯出了手段『逼』他們道歉一番後就能放他們離去的,可葉文張口就道:“這山名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了!說說你準備怎麼解決打傷本派弟子、羞辱我蜀山這事?”
雷鷹此時臉上冷汗潺潺流個不停,他現在終於意識到眼前這人根本就不想善了。本來這事可大可小,若小了說,他道個歉然後賠一塊石碑,至多再對那石碑磕幾個頭也就完了。可要往大了說,那就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難不成今日就是本少喪命之時?”
焦急中心思急轉,突然瞧見人羣中的黃蓉蓉,立時想起一個法子,笑着言道:“其實我是黃蓉蓉的未婚夫婿,只是偶然間聽聞蓉蓉與貴派徐賢關係頗爲緊密,所以一時氣憤之下才做出諸多失禮之事,還請葉掌門海涵!”
葉文聞言一愣,沒想到這事竟然會有這麼一個變化,回頭看了眼黃蓉蓉,只見這丫頭也是一臉驚訝,然後衝出人羣就喊了一句:“你休要胡說,我連認都不認識你!”臉『色』憋的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急的。
雷鷹生怕這丫頭斷了自己的活路,立刻便道:“在下與黃老寨主提了數次親,黃老寨主先前只是不允,所以也就沒告訴姑娘!後見我心意誠摯,屢次被拒依舊數次上門提親,終於被我誠意所感,這才應下這門親事!隨後才告訴我黃姑娘眼下正在蜀山派中……否則我怎麼會知道姑娘在這?”
“這個……”黃蓉蓉抓了抓頭,發覺對方所言合情合理,似乎沒有什麼說不通的地方,最後還是葉文問了句:“既然你說是和黃老寨主談妥的親事,然後又從黃老寨主那得知蓉蓉所在,那麼可有信物?”
其實葉文本想參合這事,但是這個雷鷹實在是讓他討厭,打傷他弟子,辱他山門。尤其是那眼珠子轉來轉去明顯就是心思深重之徒。若是真的自己教訓一頓便好,可若是假的呢?自己豈非成了被人隨意忽悠的傻蛋?
雷鷹沒想到葉文會突然『插』這句話,稍微一愣。幸好他反應快,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金戒指,言道:“黃老寨主怕姑娘不信在下所言,所以將他戴的這個戒指給我拿來做信物!”
他本道此番定然可以忽悠住這羣人,因這戒指的確是黃世仁那個老頭的貼身之物,自己與他見過數次面,都見他手指上戴着這個戒指。當時他還頗爲鄙視這個老山賊沒什麼品味,不想此時竟然能夠救得自己『性』命。
只是他沒料到,這東西才一亮出來,黃蓉蓉竟然臉『色』大變,慌忙喝道:“這東西你是怎麼拿到的?”
雷鷹雖然覺得好像情況不大對勁,此時卻也只能硬挺着道:“適才在下不是說了?這是黃老寨主怕姑娘不相信在下……”
他話還沒說完,黃蓉蓉便打斷了他的話:“休要胡言!這戒指乃是本寨寨主信物,是我爹爹用來號令衆人的印信!平時我爹爹時刻都不會將其摘下,怎麼可能給你拿來當信物?你真當我是傻瓜麼?說!你將我爹爹怎麼了?”
此時黃蓉蓉臉上已隱現淚漬,想來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父親遭了變故,否則不至於連山寨寨主的印信都被人取了去,還拿來哄騙自己!
雷鷹是無論如何沒想到這麼一個不顯眼的破金戒指竟然是黃家寨的寨主信物!更何況這幾年一直聽說黃家寨寨主已經換成了這個黃蓉蓉了?怎麼信物還在她爹手上?
他卻不知道,這幾年黃老寨主覺得自己年歲漸長,加上對整日打打殺殺的日子也有點膩味,已經很少做這劫道之事了。可是黃家寨還得生存下去,加上黃蓉蓉天『性』好動,所以每每都是她帶着人下山幹活——實際上她也只是在一旁看熱鬧,動手的時候很少。至多就是衆匪們幫小寨主吹吹牛,讓她出出風頭。
只是傳言這個東西,本就是越傳越邪乎,加上一羣不明就裡的人妄加猜測,只道黃蓉蓉已經接過了黃家寨寨主一職。實際上,黃家寨依舊是黃老寨主當家。
雷鷹聽信傳言後,只道黃老寨主已經退隱不幹了,卻沒往深處去想,哪料到還有這麼一出。此時亮出這個東西,若沒個合理的解釋,怕是今日之局愈發兇險了。
他這邊不停的想辦法,雷劍門衆人的養氣功夫卻沒他這麼好,大多數人的臉『色』早就變了,葉文只是一瞧這羣人臉『色』,就明白其中另有隱情,而這個雷鷹八成是在胡言『亂』語。
想到此處,不等黃蓉蓉繼續發問,葉文突然道:“看來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會說實話了!”手掌一翻,卻是掏出一枚銅錢,久沒使用的乾坤一擲應手而出,直接砸在了雷鷹的小腿迎面骨上。
“啊!”
這一聲慘叫也不知道驚到了多少飛禽走獸,樹林裡一片片飛鳥沖天飛起,倒是給這聲慘叫做了完美的背景。
“不給你點教訓,真道我們蜀山的人都是白癡了!休要再胡言『亂』語,從實招來,否則下一次可就不僅僅疼一下而已!”
雷鷹咬着牙忍着疼痛,心中暗道:“絕不能說,否則今日必死無疑!”
但偏偏在此時又生枝節,大道上竟然跑出一個人,直接就衝到衆人身前然後縱身撲倒在了黃蓉蓉身前:“小寨主!老寨主和衆兄弟死的好慘啊!你要爲老寨主和寨中兄弟們報仇啊!”
此言一出,黃蓉蓉好似被天雷擊中一般,愣愣的看着面前這個熟悉的人:“你說什麼?我爹爹死了?”
此言一出,陡然聽得那邊葉文又是一聲怒喝:“想逃?逃得了麼?”喝聲未落,又是一片慘叫聲,間中還伴隨着一陣陣清脆的咔嚓骨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