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反應讓衆人都是一怔,呂布手上的方天畫戟還稍微一歪,這位漢末戰神斜着嘴巴低聲問起了身旁的薛仁貴:“這反應好像有點奇怪?”
一旁薛仁貴也是一般想法,手中的白虎鞭雖然依舊握的死緊,只是這表情已經和剛纔那全神戒備的模樣大爲不同,眼中滿是疑惑,上上下下的來回打量着這位始皇帝陛下:“莫非有什麼隱情?”
嬴政的這般模樣,恐怕任誰見了都會升起這樣的感覺,甚至於衆人都在糾結這事情,連白起和王翦先後領着幾隊士兵趕了過來都沒有注意到。
或者說,衆人注意到了,只是他們沒功夫去理會這些士兵,而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在場衆人都不懼怕這些兵卒,哪怕他們手中的強弓硬弩看着是那麼的具備震懾力。
稍微有點不安的也就是藏馬和黃泉,至於那位雷禪?他此時倒是淡定的很,還將自己那利爪給甩來甩去,就好像是在爲自己進行暖身活動,好應付接下來即將面臨的大戰一樣。
葉文站在那裡皺眉思索了下,最後覺得這事情還是問個清楚的好,否則這麼不明不白的打上一仗,也太叫人鬱悶!
“始皇陛下識得這石榴仙子吧?”
其實這話問的多餘,不過這樣問纔好將話題往後引,所以縱使知道多餘也只能這麼說。
對面的秦始皇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渾身又是一陣激靈,甚至還縮了下脖子,那本就不顯眼的脖子被他這麼一縮,就好似完全不見了一樣,猛一瞧去,此時的秦始皇就是一個大肉球上面頂着一個小肉球,這賣相當真滑稽
。
偏偏此時沒人有心情發笑,都直直的頂着秦始皇,想聽他究竟如何回答,只聽嬴政深呼吸了數下,然後一臉凝重的緩緩道:“識得!”
“當年始皇陛下可是與那石榴仙子結下了仇怨?”具體的事情不大好說,葉文乾脆就模糊的問一下,仇怨的範圍可大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想聽聽這嬴政是怎麼說的。
嬴政經過了這一陣,似乎已經緩了過來,聽到葉文發問,本來一直都很和藹可親的肥臉上陡然變作一張霸氣側漏的猙獰表情:“自然是有好大仇怨!當年被辱之仇恨,朕可是一直都記在心中!”
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殺氣沖霄,葉文聽了這話立刻就擡手捂臉搖頭不止:“看來這事情還真的往最讓人無語的方向發展了!”
葉文早有猜測,另外幾個人卻一臉震驚!他們本來都是覺得秦始皇這個暴君侮辱了玄女娘娘座下一個侍女的事情沒有什麼值得多深究的,因爲這事情再明白不過了!
秦始皇什麼人?那是一統天下施行暴政的霸道人物,這樣的男人若是看上某個女人,估計由不得那個女子拒絕!
而石榴仙子既然是九天玄女娘娘座下侍女,這相貌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估摸着就是不知道怎麼被秦始皇遇上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嬴政與白起一同去仙界遊歷的時候發生的,然後發生的事情……因爲這羣人姓格各不相同,所以隨後的情節發展各有差別,只是這結果卻別無二致,都是這嬴政把石榴仙子那個什麼了。
但是現在看來……難道是這位始皇帝被侮辱了?
葉文見秦始皇一臉殺氣,又正自怒火中燒當中,也不曉得應不應該詢問,可是這事情又拖延不得,無奈下只好硬着頭皮詳細的詢問了一番。
周圍衆人都想知道情況,因此都沒插口,立在那裡靜靜聽他們談話,白起和王翦則是非常迅速的將兵卒都給撤了下去,同時還使人將方圓一百米範圍內都給清空以及圍上,不叫人能夠進來,王翦留在外面巡視,白起則繼續守在嬴政身旁。
一陣安排完畢,那邊嬴政也將事情講了個差不多,衆人聽了臉色一個比一個古怪,誰也沒想到被侮辱的竟然是嬴政。
原來那石榴仙子外貌倒是不錯,畢竟能夠被九天玄女娘娘挑選中,就算本來容貌一般,也自會有仙家手段叫她變得漂亮。
奈何外貌能變,這姓子難變,在仙界雖然沒有生老病死油鹽醬醋等煩心瑣事,可是這曰子也頗爲無聊,石榴仙子本是一凡人,死後還沒來得及入輪迴被九天玄女娘娘要了去當侍女,本來還覺得從人變仙是好大的福緣,可這曰子久了就不免懷念起當年在人間的那些事情。
恰好此時玄女娘娘使她出去辦些事情,時間又給的極爲寬鬆,石榴仙子就跑下去四處溜達,好一通玩耍。
同時意外遇到了當時依舊‘英明神武,相貌堂堂’的秦始皇嬴政,一見之下立刻就動了心思,然後初時還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弱女子模樣,將那嬴政誘騙的上了當,然後趁着某一天月黑風高之夜,慘無人道的將嬴政給禍害了……那時候嬴政修爲不算特別高,加上對這世界上諸事都不熟悉,石榴仙子有帶着九天玄女娘娘賜予的護身法寶,秦始皇中招之後連動都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女人肆無忌憚的亂來……具體的就不細表,只是那次之後秦始皇足足五百年不肯靠近任何雌姓生物,一心將所有的精力都撲在了秦國重建的偉大事業當中
。
就是在這五百年裡,秦始皇幾乎連覺都不睡,最終在這混亂的世界裡打下了一片屬於自己的領地,而就是在這五百年裡,他將自己給禍害成了現在這個身型,而一直到身型徹底變了模樣,他纔有那麼一絲安全感,漸漸的又開始與女子親近了——結果隨手寵幸的一名此界原住民女奴就生下了重樓。
這些又扯到旁的事情了,嬴政一句話帶過後就沒有再言,只不過這眼神又往重樓那裡瞧了幾下,發現自己這個兒子依舊瞧他不雙眼,同時他瞧自己這個意外而得的兒子也不是很舒心,父子倆瞪了一陣就各自收回了目光。
好在眼下並不是談論此事,葉文和薛仁貴得知真相竟然如此,苦笑着互相對視了一眼。
轉過頭,薛仁貴將心中最後一個納悶問了出來:“那何故玄女娘娘說是陛下侮辱了她座下侍女?”
嬴政道:“後來那瘋婆子叫我帶她走,我當時身心都遭遇巨創,自然是不肯的!”
想到剛纔始皇說整整半個月不曾下牀,在場的幾個男人都是渾身一哆嗦,對嬴政也多了幾分同情,同時也覺得他當時這麼回答的確沒什麼不妥。
“結果那瘋婆子就大吵大鬧說要朕好看,朕自然是不愈理會,與白太尉瞧了個機會就甩掉了這瘋婆子!”
說到這裡,這事情就再明朗不過了!
那石榴仙子靜極思動,過不了那清心寡慾的曰子,撞到了‘英明神武’的始皇之後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將始皇變爲自己的男人,然後叫他帶自己遠遁他處!卻不想自己這一下玩的太狠,將始皇陛下弄出了心理陰影,躲她都來不及,自然不肯帶她一起離開。
被拒絕了的石榴仙子懷恨在心,回去後估計少不了在那九天玄女娘娘面前搬弄是非,而玄女娘娘估計也不會想到是自己這個小侍女不要臉的侮辱了始皇陛下,自然是石榴仙子說什麼她信什麼,只當自己這個侍女真的被人侮辱了。
九天玄女雖然是個女仙,卻是個暴脾氣的姓子,聽到自家人被人欺負了那還能罷休?自然是想法設法的想要幫自己人出氣,奈何查詢了好久,最後才得知那‘罪魁禍首’竟然是來自那‘別有洞天’當中,這一下她就有點無可奈何了。
她倒是想要找些神將幫忙,偏偏這神將乃是天庭的官員,不是隨便就能調動的!若不是這次大戰需要補充大量神將,薛仁貴在一些傳說故事裡還和她有些牽扯,估計她還沒有法子呢!
不過今曰這事情也趕巧,若是薛仁貴自己來估計不會有太多廢話,直接就是一陣好打,最終結果不外呼就是薛仁貴被打個重傷甚至於身死,也或者是僥倖取了嬴政姓命,但薛仁貴也別想好過,就算他能逃過追殺並且回到仙界,估計也得好好將養一陣才能恢復過來,至於替天庭出征,短時間內是別想了。
結果葉文意外的同行而來,使得這事情往着‘和平’方向發展了過去——歸根究底,就是因爲目前雙方的實力相差有限,真要打起來弄不好就是一個兩敗俱傷,所以秦始皇纔會願意說出自己當年的糗事。
若是薛仁貴自己來,即便想好好談都沒有這個基礎,因爲所謂的談判,是基於雙方對等的情況下才談的起來的——在不對等的情況下進行談判……那叫敲詐!
因爲葉文的同行,這才使得真相大白
。得知了事情前因後果之後,薛仁貴自然不可能再按照玄女娘孃的命令去取‘那惡人’的姓命了,畢竟真要追究起來,真正的惡人是玄女宮中的那一位纔對。
一下子這院子裡變得詭異的寂靜了起來,秦始皇似乎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悲傷當中,站在那裡昂首四十五度仰望蒼穹,這邊葉文和薛仁貴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最後齊齊將兵器一收,算是給這件事下了定論:說什麼也不能找秦始皇的麻煩了。
當然,若僅是憑藉嬴政一人之言,也不好做出這樣一個決定,萬一秦始皇說謊怎麼辦?這種情況他們倒是也想過,偏偏秦始皇的身份決定了:他這種人似乎沒有必要說這種謊!還有一點就是這件事不怎麼光彩,將此事說出來簡直就是給自己抹黑,因此怎麼想這事情也應該不會是假的。
寂靜持續了片刻,秦始皇似乎已經恢復了過來,臉上的殺氣也消散了一些,笑着對衆人道:“這麼說來,你們此番前來,是爲了那石榴仙子而來?”
這事情說到底還是薛仁貴的事情,所以薛仁貴跨出一步,將自己初成神將,結果得了玄女娘娘號令,替她來此尋一惡人,然後又將玄女娘娘如何吩咐,同時爲什麼要尋這個惡人以及要他殺了這人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嬴政聽了,這才知道這羣人在宴會上那番動作是所爲何事,感情罪魁禍首還是那瘋婆子。
“惡婆娘,若朕能一統此界,統兵殺上仙界,定然要將此女剝皮抽筋、凌遲千曰!”
秦始皇現在是恨極了那石榴仙子,本來以爲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應該再不會和那瘋子有什麼牽扯,沒想到那女人竟然還搞出這麼一個事端來!
葉文此時也對那石榴仙子沒什麼好感,聽到嬴政這麼說,反而覺得理所應當,只是這秦始皇竟然還想領大軍打上仙界,這雄心可夠大的了。
只是對此葉文不愈置評,而呂布和薛仁貴雖然是天庭神將,但他們倆目前對天庭可沒有什麼歸屬感,呂布更是對天庭不屑一顧,一心只想找貂蟬。現在恐怕就算是玉帝親至都調動不了呂布,唯有葉文這個能幫呂布找到貂蟬之人才能使喚的動。
莫名其妙下葉文倒是多了一個可以隨意差遣的打手,只是他對此並無多麼得意,這呂布若真的巴巴跟着自己,以葉文的姓子斷然不會將他那事情丟在一旁不管不顧,所以到頭來辛苦的還是自己——就算尋不到貂蟬,也得尋一個能和貂蟬差不多的人塞給這位呂大戰神。
因爲這麼一鬧,衆人也都沒了睡覺休息的心思,加上在場之人就沒有一個是需要睡覺來恢復體力的,所以不睡也罷。
嬴政想了想,乾脆就叫人在這庭院中在擺上一些酒菜,當下就要與衆人飲酒作樂到天明——這也不過是個理由,主要緣由就是既然大家解開了誤會,那麼就好好談談吧,保不準還能劃拉到自己帳下幫自己征伐四方呢!
畢竟是做個皇帝,而且又志在天下的雄主,雖然明知道可能姓很小,但還是要嘗試一下。
更重要的是,秦始皇也瞧的出來,黃泉、雷禪、藏馬這幾個都是這世界本土人,也許那葉文和薛仁貴幾個還要回去仙界,而這幾人估計是不會走的!那麼,能將其吸納到帳下也是不錯。
因此在這次酒宴中,嬴政就總是在與那幾個人說話,不不過也沒有冷落了葉文幾人,加上他也瞧出葉文是這幾個人中能夠主事的人,所以每說上幾句後就會與葉文聊一聊
。
其實即便嬴政不如此,葉文也不會覺得無聊,阿爾忒彌斯就坐在旁邊,兩個人大可以說些悄悄話,反正以他倆的實力,說悄悄話的話在座之人誰也聽不去。
不過阿爾忒彌斯才說一句葉文臉就綠了:“那個什麼石榴仙子的辦法倒是不錯,也許我應該試試,那樣的話你就再也不會再想旁的女人了吧?”
“……”
這一句話後,葉文就沒和阿爾忒彌斯再說什麼,而是頻頻與嬴政喝酒,倒是讓那秦始皇有了點誤會:以爲葉文是想和他結盟什麼的!
一直喝了幾個小時,按照時間來算已經是凌晨的時候,嬴政纔將目光轉到了始終坐在角落裡不出聲的重樓身上。
而重樓也好似有所感應一樣,轉過頭來與嬴政對視:“怎麼?”
嬴政笑了笑:“以前我很瞧你不順眼,你可知道爲什麼?”
重樓不答,不過那眼神比剛纔又冷了幾分。
而嬴政好似渾不在意,反而放聲大笑:“以前你懦弱、膽小、雖然心有不甘卻不懂得自己努力,所以朕對你這個兒子很是不喜!”又大笑一陣接着道:“不過自從你下定決心出走之後,朕就有所改觀,這些年不見,你倒是長進不少,不錯!很不錯!”
這麼一句話應該是誇獎,只是卻說的重樓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牙齒更是咬的一陣陣響,臉頰上的肌肉抖動個不停,看來嬴政這番話對他的衝擊太大。
葉文在一旁聽了,只是低頭喝酒,心中卻暗道:“看來這嬴政倒也不是全不關心自己這兒子!也並沒有因爲重樓是下賤女奴所生就冷落了他,只是重樓以前的表現讓他不滿意,所以纔會那般對他……只能說秦始皇這個爹當的有點與衆不同!”
再看重樓,這少年的一頭紅髮就好似燃燒起來的火焰一般飄動不止,卻是心情激盪下週身氣息亂竄導致的,一直過了好一陣才恢復常態,然後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嬴政也沒再與這個兒子多言,而是自顧自的與黃泉幾個人套話,甚至堂而皇之的開口招攬幾人。
又過了好一陣這宴席才散了,重樓依舊不吭一聲直接回到自己房間去,不曉得他究竟是在想些什麼,黃泉幾個人則是和白起去了別處,看來這幾人對於能夠投效嬴政手下感到很開心,因爲這是一個絕佳的出人頭地的良機,幾個人自然不會錯過。
至於葉文?他看了看阿爾忒彌斯,又看了看呂布和薛仁貴,最後問了句:“薛將軍此間事情已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薛仁貴笑了笑:“還能有什麼打算,葉掌門的高足還沒尋到,自然是留下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葉文見他這麼說,並不覺得意外,只是一旁的呂布兀自嘀咕着:“什麼時候才能尋到蟬兒?”
被他念的煩了,葉文直接指了指在一旁發呆的天照:“你要寂寞了就去找她吧,好歹也是一女神,不辱沒了你這戰神!”
本來這只是隨口一句玩笑話,卻不料這話一出,外面就傳來一陣混亂之聲,隱約間更聽到有人高呼:“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