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功?”
葉文飄身落於正殿屋頂之上,轉頭瞥了眼這個老頭,只見這老頭躍出兩丈開外之後,也在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
瞧了片刻,突然開口道:“嘖嘖!葉掌門果然功夫高絕,竟然連司馬向真都死在了閣下的手上……這司馬向真雖然爲人白癡了一些,但是這功夫還是不差的,看來本教中對葉掌門的評價還是低了些!”
聽到此言,葉文突然眼皮一跳,只覺得這情況好像有點不對,何故一個老者對本教副教主毫無敬意,甚至說話間隱隱透出一股輕視?
“不知道這位如何稱呼?”
老頭收起雙爪,隨後笑道:“老夫乃聖教五行使者的木使者,老夫姓木……”
聽到這裡,葉文腹誹了句:“這老鬼的木使者稱號莫非是因爲這個姓氏纔拿到的?”纔想到此處,只聽這老頭繼續說道:“名春秋……”
“我還丁春秋呢
!”上下又打量了下這個老頭,只見其鶴髮童顏,面色紅潤,此時往那一站,山風徐徐吹過,白鬚飄飄仿若得道高人。
“原來是五行使者之一的木使者!”葉文想起當初聽聞,這五行使者並非以武功高低爲參照,而是根據其有什麼特長來選擇的。那蕭明便是因爲理財能力強橫才擔任了金使者一職,這木使者看來便是擅長用毒了。
“木……算是植物,倒也的確和毒物有關!”葉文隨口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仔細觀察起這老者的反應。
不想木春秋朗聲笑道:“若只擅長用毒,老夫可當不上這木使者一位。何況那毒物又不僅僅取之於花草樹木,還有那金石之毒以及活物中的巨毒,可都和木沒什麼關係,葉掌門此番倒是猜錯了!”
笑罷了兩聲又道:“老夫擅長用藥,不但可以毒死人,也可以治人,所以才得了木使者這個位置,取的乃是枯木逢春之意!到了老夫手上,哪怕只剩一口氣老夫也能將他救回來!”
言罷又上下瞧了瞧暗自握住了華衣說完的葉文,朗聲笑道:“葉掌門不必費神了,老夫這毒功不同尋常毒物,非是一般人能夠化解的了的!”
原來葉文和他說了這麼多話,便是想要趁機查看華衣的情況,只一試探,便察覺華衣體內真氣紊亂,脈象也是忽強忽弱,體內更有一股毒勁不停的衝突來去,若非華衣這幾年在蜀山派勤加修煉,功力大有精進,恐怕早就軟倒在地動彈不得了。
葉文見這毒勁無法化解,一狠心下將其以先天紫氣盡數裹住,然後將這部分真氣抽回自己體內,雖然還殘有一些餘毒,但是對華衣已然造不成什麼影響了。
“老爺……不要!”
華衣自然察覺的到葉文動作,大驚失色下就想將手抽回來,哪想到葉文捏的死緊根本不給她機會,只這片刻間就將那包裹着毒氣的真氣抽回到自己手掌上,同時以真氣壓制住不叫其在自己經脈裡蔓延。
片刻後就見葉文手掌化作一片烏黑,隱隱發出一股詭異香氣,只稍微聞到一點便會叫人頭暈目眩,可見此毒之強橫。
“哦?葉掌門這一手倒是不凡!”以自家真氣裹住別人體內的毒勁,然後再抽取出來,這般作爲需要對真氣有絕對的掌控力,而尋常功法內勁可做不到這一點,便如他魔門當中諸多功法,也只有自己所習的那毒功才能做到這般。不想這葉文修行的功法竟然也能夠做到:“這葉文能夠殺了司馬向真,的確是有些門道。”
不過瞧了瞧葉文那一片漆黑的手掌,木春秋哈哈笑道:“不過葉掌門如今這般樣子,又如何與老夫動手?何況……”說完突然手掌一亮,只見上面盤旋着一陣七彩斑斕的氣勁,這氣勁仿若鮮花又仿若草木,看起來好看的緊,便好似百花齊放的春天來臨了一般。
只有華衣知道,這極爲好看的氣勁隱含着強橫的巨毒,只要稍微沾上一點,也是極爲麻煩,難以化解,自己一開始不小心被這老頭刮中了一下,便被巨毒困擾,十成功力使不出三成,被這老頭壓着打,若非葉文趕來,怕是就要香消玉損在這裡。
葉文笑着道:“誰說葉某要親自出手對付你,對付你這麼個使用下三濫招數的老鬼,還不必本掌門親自出手
!”說罷盤坐在地,對身旁華衣道:“適才你仗着巨毒欺負葉某侍女,如今自當由葉某這侍女親自和你討回來!華衣,這老頭便由你來對付了!”
言罷低聲囑咐了一句:“只要不叫這老鬼近了身,同時閉住呼吸便可,以你天魔功和劍器之強橫,絕對可以收拾了這老鬼的。老爺我先運功逼毒!”
說完也不管兩人表情如何,自己運起先天紫氣,同時將那漆黑手掌橫於胸前,一身紫氣不停的運行,渾身騰起紫色氤氳。若叫葉文自己看到自己的樣子,恐怕會說上一聲:“我擦,老子成冥鬥士了?”蓋因他渾身這紫色氤氳和冥鬥士的小宇宙幾乎一個樣子。
華衣瞧了瞧葉文,長吐一口氣,藉着這一呼之間將體內殘存的毒素給逼出了體外——她自小就被沈雨情百般教導,更以藥石溫養周身,渾身上下都飽經淬鍊,尋常毒素根本傷不得她半分,若非一開始不清楚對方虛實的情況下中了毒功,根本就不會這般狼狽。
此時見葉文這般信任她,更是下狠心要好好收拾一下這個老鬼,莫要叫葉文失望,手上飄帶一震,前端繫着的兩柄短劍環繞周身一陣飛舞,短刃上更是寒光閃閃隱隱有劍氣噴薄而出,其美態一如先前,但是威力卻不知道強了多少。
見到這般景象,那木春秋也是神色一凜,道了句:“女娃娃剛纔還沒吃夠苦頭?又想來找苦頭吃了麼?”
華衣聞言卻不生氣,反而嬌笑了一聲:“稍後不知道會是誰吃苦頭呢!”
話沒落,兩條飄帶便化作靈蛇一般一上一下直取木春秋,這兩條飄帶上面沒帶兵刃,乃是華衣隨手甩出來的兩條飄帶,只見她仿若跳舞般的一轉之後,也不知道渾身上下哪裡藏了這許多飄帶,一條接一條的使了出來,只是眨眼間木春秋眼前就是白茫茫一片。
木春秋此時也凝神戒備了起來,適才華衣被他打中的巨毒困擾,根本無法隨意使用內勁,許多招數根本使不出來,此時恢復如常,一出手便叫木春秋意識到這個女子的功力不凡,便這漫天的飄帶也非尋常人能駕馭的了的。
不過這老頭也有幾分傲氣,哼道:“便是沈雨情見了老夫也得客客氣氣的,老夫還怕你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
這老頭雖然知道華衣與沈雨情有點關係,但是具體的事情卻不曉得,見華衣面容嬌嫩只道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小姑娘罷了,所以這般出言一是表示自己很牛x,攪亂對方心神,二就是想要激怒對方。
哪想到華衣根本不吃他這一套,隨便這老頭怎麼說,手上招法依舊從容施展,不驕不躁,臉上也依舊是掛着淡淡淺笑,就像是在獨自一人跳着舞一樣,完全不受外物干擾。
木春秋手掌一翻,五指一曲化作爪勢,但見這老頭雙爪翻飛,一片彩光閃過,這一片片的飄帶竟然盡數裂成了碎片,而且被那彩光沾到的飄帶竟然好似被燒到了一樣,慢慢竟然往根源蔓延過去。
華衣卻好似早有所覺,雙手手臂一擡,一揮那幾條緞帶便整條離手而去,只是這一次飛出卻是橫着飛出,若那木春秋應付不當,少不得就會被這無數緞帶給纏住,變成一個大糉子。
這還不算完,那兩條繫了短劍的緞帶更是忽左忽右變換不定,叫人瞧不清究竟要攻向何處,進而難以招架。
木春秋冷哼一聲:“雕蟲小技!”
雙手又是一震,化爪爲刀當頭一劈,竟然閃出一道斑斕刀氣,雖然不夠凝實,卻也足以將這迎面而來的緞帶盡數劈做兩段,而後那緊跟而至的兩柄短劍他也是側身閃過,最後又是一劈,想要將這兩條也給劈斷
。
不想才一劈中,這兩條緞帶竟然只是一震,絲毫沒有斷開的跡象,木春秋一擊失手,大驚失色:“怎麼可能?”想不明白區區兩條飄帶竟然無法劈斷。
他卻不知道,蜀山派自從得了那隻天蠶之後,幾年下來精心餵養,吐出了不少蠶絲來,雖然還不能如葉文想的那樣做出一大堆喜聞樂見的玩意兒,不過也做出了一些兩件套內甲以及這兩條飄帶。
兩件套都給華衣和寧茹雪分了,這飄帶則是特意給華衣的兵器,她的武功需要兵器相助,若是太容易損壞戰力就會大損,不得不弄點好玩意兒,所以這兩條緞帶纔是集合了那天才吐出的所有上好絲線,期間還夾雜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總之就是極盡堅韌之能事,莫說木春秋這一記手刀,便是拿柄真刀運足功力劈上一下,也劈不斷這兩條緞帶。
便在這木春秋一愣神的功夫,華衣這兩條緞帶被一擊之下雖然一震,但是前端的兩柄短劍卻沒停下衝勢。
此時兩柄短劍陡然一轉,在空中轉了個圈竟然直奔木春秋身後,木春秋此時還在驚詫,驟聞身後傳來利刃破空之聲,立刻反手一爪,想要阻住這兩柄短劍。
哪料到自己揮手一爪,順勢轉身,竟然什麼也沒抓到,等到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右腿被華衣的緞帶給纏繞住了同時那前端的短劍順勢在自己的腿上一劃,帶出一條血口來——這一下險些劃到他大腿內側,這個地方可是會要人命的,若是割斷了動脈那幾乎是必死無疑。
得虧木春秋精通醫理,關鍵的時候微微一躲閃過了這致命一擊,但是另外一條緞帶卻纏住了他的胳膊後直取自己咽喉,好在木春秋右手沒被困住,立刻揮爪在那短劍上一拍,險而又險的躲過了這記殺招。
既便如此,他一條腿和一條胳膊也被華衣以緞帶纏住,動彈不得,而且這緞帶之堅韌生平罕見,他運起功力竟然掙脫不得。
轉頭看了看華衣,只見這女子此時正遙遙看着自己,木春秋突然哈哈大笑:“便是制住了老夫又能如何?女娃娃你敢過來麼?”
華衣笑了一聲:“有何不敢?”言罷突然向前躍出。她輕功本就極高,後來成了葉文婢女後,蜀山派的諸多輕功也學了一些,天魔功本身對輕功也有助益,此時使開身法,便是一眨眼就已經到了木春秋面前。
木春秋雖然大驚,但是心下也自以爲得計,哈哈大笑喝了一聲:“叫你這女娃見識見識老夫的無相萬毒功!”哪料到正要運起毒功,放出一片巨毒勁氣來,卻不想渾身陡然一震,整個人猝不及防下險些倒下,甚至周身氣勁也受了影響,猛的被壓制得一頓。
就這麼一瞬間的機會,華衣突然一抖雙手的飄帶,那兩柄就懸在木春秋身上的短劍突然活過來一般,齊齊一彈,同時狠狠的一轉。一柄恰好在木春秋的脖頸滑過,另外一柄則重重的刺進了左大腿內側,隨後又彈出,一片鮮血灑出,將纏繞在右腿上的潔白飄帶一瞬間就染成了鮮紅之色。
原來華衣驟然衝上來,爲的便是使出那天魔氣場,只因爲這天魔氣場她習練的不太精深,範圍不大必須離得近了才能起作用,而且突然撲上前來也能叫木春秋分神,斷然不會想到華衣的功夫還有這麼一招,結果就因爲一招失算,被華衣輕而易舉的給殺了。
木春秋既死,華衣雙手一抖,兩條緞帶嗖的鬆開了木春秋,然後任憑這老頭的屍體在屋頂上一陣滾動,最後砰的一下摔在正殿之前
。
而華衣則是雙手一陣輕彈,便好似在演奏一樣躍起,那兩條染上了血跡的飄帶竟然也是抖動不停,然後上面沾染的血跡也盡數被彈開不復半點殘留其上,卻是這緞帶除了製作的時候就做了一些特殊處理外,華衣在使用的時候也很是小心,總會附着一層薄薄的真氣,那血不過是粘在那一層真氣之上,並沒真正碰到飄帶,所以纔會被震掉。
將飄帶收好,華衣又輕撫了幾下。這東西可是葉文送她的,自然精心的很。想起葉文,轉過頭來,只見葉文早已經站起身來,同時右手也已經恢復如常。
“老爺,毒已經逼出去了?”
“嗯!”葉文隨手一指下面一個倒黴蛋,只見一個魔教教中渾身烏黑倒在地上抽搐不停:“直接以紫宵龍氣劍包裹着這毒送給那人做了見面禮!”
華衣見葉文說的有趣,也笑了起來。
其實葉文並不懼怕毒素入體,他有紫宵龍氣劍這門功夫和先天紫氣護身,毒素入體就會被先天紫氣控制住,即便無法化解也可以以紫宵龍氣劍的運功法門將這毒素伴隨着自身勁氣一併送出體外,適才說要逼毒,主要原因是與司馬向真比試的時候一身真氣幾乎耗盡,所以乾脆趁着這個當口恢復一下。
至於讓華衣對付木春秋,也是想讓華衣找回一個高手的自信。她整曰的待在山上伺候自己,葉文真怕這挺強的一個高手就此沉淪,至於華衣會不會被那老頭殺死?葉文就在旁邊,必要的時候他完全可以將那紫宵龍氣劍抹毒版送給這老頭。
兩人站在正殿屋頂往下面一望,只見這一羣魔教中人已經處於了絕對的下風,不僅僅是蜀山派的真武七截陣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同時魔教這一批人的高手來的太少也有關係,導致蜀山派一羣好手無人阻攔,盡情虐菜。
那幾個弟子就不提了,寧茹雪這樣一個大殺器魔教竟然無人招架的住,任憑自己師妹在人羣中縱橫來去,那不就是讓自己這師妹玩武林無雙呢麼?根本就是割草一般。
左右找了一圈,依舊沒能見到徐賢,葉文有點好奇,能叫葉文沒了影子的定然是高手,看來這一次魔教出動的高手便是那司馬向真和這木使者以及那將徐賢引走了的傢伙(那個沈雨情的倒黴徒弟被華麗麗的無視了)。
就是不知道魔教是隻派了這些高手,還是說另有高手但是此時還沒到?
還沒等葉文多想,只見山門那邊突然又衝出一羣人來,當下一人一瞧這裡的情況驚詫的道了句:“竟然已經打起來了,兄弟們上!”
也罷一擡頭,瞧見站在屋頂的葉文後立刻衝了過來,同時運起輕功躍上半空,喝道:“我乃聖教東方護法向雨田,你便是蜀山掌門葉文了麼?”
此人在空中一報名,葉文腳下踩着的那塊磚瓦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葉文自己也是一個踉蹌險些從屋頂上摔下去,得虧華衣就在身旁伸手扶了一下這才穩住身形。
“我了個去,向雨田?能不能不要這麼兇殘?”
向雨田這個名字本沒什麼稀罕,實際上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名字,奈何葉文知道一個人也叫向雨田,而那個人強橫的簡直不像話。
“這個哥們的武功應該沒那麼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