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之畔,無數方方正正的農田整齊分佈,同時田內糧食茂盛生長,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
重新復甦之後的北境,土地肥沃,水源豐富,且面積巨大,因此只用了短短的兩年,這交、海外兩州,就已然成爲如今大夏,最大糧倉之地。
由戶部一遍遍篩選和培育過後的北境糧種,每一株幾乎都有一人多高,密密麻麻生長,好似一片小小的森林。
臨近正午,大日懸空,帶着春日陽光照耀而下。
早春的北海之畔還是有些許冷意,但是一旦沐浴陽光下,便會渾身暖洋洋的,極爲舒坦。
隨後沉仙不遠處的田地之間,來自裂光穀人族一行人,齊齊埋頭,大口大口的吃着手中香噴噴的飯菜,不過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健壯漢子的雙眼處,有着和別人不一樣的痕跡。
這些漢子曾自願被挖去雙眼,雖然後來在神通之下重新擁有視覺,但是之前留下的傷痕依舊存在。
巖老的威望在裂光穀人族之中極高,因此他和年輕司吏李勳交談時,哪怕是平日裡大手大腳的黝黑漢子,也小心翼翼的吃着飯菜,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
隨後巖老口中那一事相求四字傳出之後,周圍的吃着午膳的漢子們,手中動作齊齊一停,耳朵直接豎起,顯得尤爲關注。
下一息,這些人的耳畔,響起了李勳略帶的驚訝的聲音:
“巖老,有何事您但說無妨。”
話音落下之後,臉上滿是皺紋的老人,將手中的碗筷放下,對着面前的李勳再行一禮,開口迴應道:
“是這樣的,李大人,近來神京城之內的年輕一輩對決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而且今日是最後的對決之日,這段時日,下面的人一直在我耳邊叨叨,說不想錯過這最後一日的盛況。”
說完之後,或許是覺得有些難爲情,老者嘴脣動了動,猶豫一息之後,繼續開口道:
“這段時日我們日以繼夜的春播,連旬休日都未休息,因此就想下午帶着這幫人去沉仙城,圓了他們的心願。”
巖老的話語一出,周圍聞言的裂光穀人族們,雙眼紛紛亮起,雖然這些漢子們依舊極力保持平穩的樣子,但是暗暗握緊的拳頭,卻代表着他們的內心,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誠然,這一場正在如火如荼進行的年輕一輩演武,就如同旋風一般,不僅席捲了神州浩土本土三十六州各地,連外兩州的子民,同樣被牢牢吸引走了視線。
而之所以這北海之畔的子民,同樣極爲關注的原因之一,便是原本五仙宗大師兄師姐的敖白和敖芙二人,同樣在這一場演武之中大放異彩。
二人以所向披靡的實力,讓整個大夏子民,皆知曉了來自於北海之畔年輕一輩的實力。
換而言之,此時在裂光穀人族所在的沉仙城畔,可是敖白和敖芙的主場,外兩州土地之上那剛剛建成不久的城池之中,同樣有着茫茫多子民,爲二人助威。
在年輕帝王以無敵之姿一統北境之後,隨着修行之法的普及,整個大夏的尚武之風也開始逐步興起,哪怕是那些年歲頗大的中年人,也開始關注修行之事,更何況是血氣方剛的漢子。
因此這處田地之間,一道道帶着期翼的目光,便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露出思索之色的李勳之上。
隨後這位極爲年輕的戶部司吏,並未讓這些漢子們等太久,點點頭,開口道:
“俗話說,凡事皆需要張弛有度,這段時間大家確實辛苦。”
此言一出,周圍漢子們的眼眸更亮,緊接着李勳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大手一揮,年輕的聲音繼續傳出:
“巖老所提之要求,準了,用完午膳,咱們就一道去沉仙城的市墟,看看這場演武最後的對決,一飽眼福!”
“哇喔!”
一陣歡呼自田地間沖天而起,融入北境春風之中,傳出老遠老遠。
二月春風似剪刀,劃過虛空,旋轉着來到北海之畔位於鰲甲之上的大城,只見這座在北海之戰中幾乎被摧毀殆盡的沉仙城,在重建之後,煥然新生。
沉仙城原本呈八卦狀的格局並未有太多變化,只是在光禿禿的鰲甲之上,堆上了厚厚的土壤,用以栽培各種植物。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鰲甲的下方,此時正有一片極爲廣袤的土地被清理而出,其上一座座建築正在建造,已然是一座大城的模樣。
“幾日不見,這下方的五仙城的建造又完成了大半,咱們大夏工部的匠人們,效率還是一如既往的高。”
暖陽之下的沉仙城半空之中,一頭頭北海荒鳥揮翅飛舞,正盤旋着等待降落於下方的市墟,隨後其中一頭荒鳥下方的兜籃之中,屬於巖老的迴應聲響起:
“因爲曾經北海惡劣的環境和颶風,地面之上根本難以有建築豎立,因此沉仙城才整個建立在位於半空之中的鰲甲之上。
“不過如今的北境太平安定,無論是北海颶風還是曾經惡劣至極的環境都已經成爲了過去,因此自然再沒有居住在這半空鰲甲之理。
“那樣太不方便,別的不說,光光這每日的上下,都要耗費太多時間,老夫我還盼望着下方的五仙城能夠早日建好,不知爲何,總感覺還是雙腳踏在大地之上,纔算踏實。”
“自然是如此,畢竟咱們人族的祖祖輩輩,皆生活在這大地之上,咱們血脈之中流淌的同樣也是大地之力。”
李勳說完之後,其身旁的巖老底下頭,注視着下方熙熙攘攘的沉仙城八卦市墟,繼續開口一嘆道:
“不得不說,愈是那些在北境生活久的原五仙山後裔,越會覺得此時北境,是何等的不可思議,老夫也時常在夢中恍惚,是否如今的一切只是一場幻覺。”
說完之後,老人搖搖頭,蒼老的聲音繼續傳出道:
“這也不是幻覺,因爲哪怕是幻覺,老夫也想象不出如今的周圍,會是這等不可思議的模樣。”
話音落下,老者身旁的李勳咧嘴一笑,沉默了幾息之後,年輕的迴應聲傳出:
“這並不是幻覺,而咱們如今周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爲有人在扛着整個北境負重前行。”
說完,李勳深吸一口氣,聲音繼續響起:
“巖老,忙完這一陣子的春播之後,小子我就要回神京城了。
“我的調令已下,大夏戶部戰備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