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具有靈智的生靈而言,時間也是一種寶貴的財富,活的越久,智慧就越高。
熔岩巨人誇,活了不知多少年,自遠古時代,人族還未稱霸神州浩土之時便已經存在,因此他或許因爲被囚禁無數年而有着另一個混亂殺戮的意識,但是當其那如烈日一般的巨眼閃爍着智慧之光時,它絕不愚笨。
事實證明,無數年過去,它同樣聰慧以及果斷,以整個右肩膀及右臂爲代價,讓道之一指戳碎了鎖龍壁,而被挖心抽血,失去本源的熔岩巨人,光憑自身之力,想要將鎖龍壁完全扯碎,那他將會的完全力竭,談何去尋找自身的心與血。
因此它算計了大道,也算計了趙御!
鎖龍壁碎,熔岩巨人誇完全自由!
猩紅色的道之一指,在泯滅了溶岩巨人大半個身軀之後,緩緩消散,天際間的傾斜而下的道雨更加狂暴,好似大道已經知曉了自身被算計,正在醞釀着更爲無情的天誅,同時在原先籠罩着整個巨人之谷的鎖龍壁碎裂之後,熔岩誇的整個身軀全部顯露於世人之前。
司馬安南等人,包括司天監大殿之內的修士們全部倒吸一口氣,因爲這尊熔岩巨人比能想象的還要龐大,而且方纔這一系列的對峙和交戰,其一直單膝跪地,便已經直入雲端,如若全部站起,其高度將難以想象。
半蹲在熔岩之海上的巨人誇,全身的岩石肌膚依然在向外噴發着來自地獄的暗紅色岩漿,炙熱的光芒甚至讓人無法直視,然後其破碎的右肩之內,露出的一根根粗大岩石血管內部,空空如也,被挖心和抽乾本源聖血的它,體內已經無任何血液流動。
熔岩巨人的頭顱微微低下,五官並不猙獰,反而有些清秀,兩輪烈日般的雙眸逐漸恢復理智之色,眸內隱隱蘊含着一絲痛楚。
大道戳下的那一指,其蘊含着的純粹毀滅,在本源之上抹去了它的軀幹,而且是徹徹底底地抹去,哪怕巨人誇再次奪回心與血,也無法再重生,但是誇的雙眸逐漸由痛楚轉變爲激動以及狂熱,猛地擡頭,張開嘴,仰天發出一聲咆哮:
“吼,出來了,本尊自由了!”
這一聲狂暴怒吼,直衝雲霄,並且向着南蠻禁地之外滾滾而去,向外擴散,席捲整個南蠻叢林,甚至就連在南蠻邊緣處的人族東望關以及邊境城牆之上都清晰可聞!
南蠻東望關附近,茫茫的人族南蠻征伐軍組成的鋼鐵洪流,踩踏着遍地荒民屍體,浩浩蕩蕩地衝入面前的荒民部落據點之內,每一位征伐軍手中握着的利刃,都向下滴着荒民的鮮血,而鋼鐵洪流的最前方,身披黑甲的老定南候,在聽到這一聲帶着狂熱的巨人嘶吼之後,擡手停止了整個大軍的前進,隨後面色肅穆,張嘴開口道:
“征伐軍的兒郎們,我們先將這些荒民雜碎都砍死了,再隨陛下去會一會這巨人之谷內的禁忌存在,殺!”
“殺!殺!殺!”
伴隨着整齊劃一的鐵血怒吼,三股鋼鐵洪流幾乎同時衝入東望關附近的三個據點之中。
與此同時,距離三個據點往西莫約四百里處的地底之下,一頭龐大無比的地神鼴鼠正在快速前行,灰白色之氣繚繞的前肢利爪,向前輕輕一扒,面前的大地就好似豆腐般被破開,而且其前方,有着數位高階祖庭荒民,每隔一段距離,便將一具具荒屍體丟在前方,藉此引誘着地神鼴鼠繼續前行。
忽然,熔岩巨人誇的怒吼之聲傳來,甚至清晰地傳入了地底之下,聽覺本就極爲發達的地神鼴鼠瞬間停止了咀嚼和前進,彷彿遇到了極爲驚恐之事,發出陣陣尖銳恐懼的嘶鳴,舉起雙爪抱頭,渾身抖如篩糠。
同一時間,地神鼴鼠之內的所有高階荒民,包括荒民大酋長荒燮在內,臉上的巨人圖騰瞬間亮起,隨後暗紅色的熔岩自其內噴出,劇烈的高溫使得荒民們紛紛在地面之上哀嚎打滾。
熔岩巨人誇這一聲響徹整個南蠻的宣告,就像是一根引爆叢林的導火索,引發了一場劇烈的連鎖反應,無論是人族,荒民甚至是整個叢林的意志,都無法忽視如此龐大的巨人存在,紛紛做各自的應對。
最爲明顯的就是在這處禁地之外,幾乎所有大大小小的叢林蠻獸,好似受到了整一片叢林意志的指引和召喚,紛紛調轉身形,向着禁地狂襲而來,組成了浩浩蕩蕩地蠻獸潮。
或許是大道與叢林意志的交易已經完成,亦或是此地距離神州浩土太遠,隨着趙御降臨的那一絲大道在使出那一式天誅之後,無以爲繼,因此禁地之內籠罩的暴風道雨逐漸減弱,隨後緩緩平息,而年輕帝王的背後,那顆透明色的蒼天道眼注視着前方的熔岩巨人,依舊淡漠無情,隨後逐漸消失。
道雨停,風暴止。
通天風柱逐漸消散,天際間的陽光透過上方的雲層直接灑下,剛好射下一道光柱,照耀在天際之間懸浮着的年輕帝王身軀之上,配合着濃郁的國運之氣和銀色禁忌之力,使得趙御渾身上下閃耀着鑽石一般的光芒,猶如天神下凡。
原本半蹲着的熔岩巨人誇,逐漸向上站直身軀,隨後直入天穹,完全站直之後的軀體,猶如暗紅色,不斷噴發着暴虐岩漿的崑崙火山。
熔岩誇的頭顱剛好與天際之上的趙御處於同一水平線之上,一束光自兩者之間直射而下,分割了這一方天地!
一邊炙熱熔岩翻滾,遠古巨人蔘天拔地,而另一邊,大夏國運之氣沸騰,年輕帝王身姿挺拔。
但是此時傲立於山海圖之上,負手而立的趙御並未看向他面前的熔岩巨人,而是自始自終,都盯着地面岩漿海中,插着的那一柄木劍,木劍很普通,就像是大夏普通家庭中,長輩爲了剛剛懵懂,憧憬着俠客夢的小娃所削。
年輕帝王一直盯着這柄小巧的木劍,腦海中好似隱隱響起了一道蒼老慈祥的聲音。
“御兒,你看師公爲你削的這柄木劍,你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