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之地北海,巨浪肆虐,寒徹凍骨,而其在整個太玄之地的自然環境,就類似於神州浩土之上最北端的極北雪原,只不過一個是冰凍了無數年的堅冰,而一個則是在低溫之下依舊咆哮肆虐的海洋。
太玄之地內存在的玄奧和法則要遠遠超過大夏所在的神州浩土,面積更爲龐大和無垠,因此若以人口密度來算,在北海之上流竄的海盜以及土著民加起來還要比極北雪原更人跡罕至。
但那只是曾經,而近來,這一處原本偏僻的太玄之地北海,整個太玄之地無數勢力之人,就猶如羣蜂出巢一般狂涌而至。
倘若自足夠高的天際鳥瞰,則會發現以北海下方的荒土邊界爲起點,無數艘模樣各異,大小不一的船隻,密密麻麻向着海北海中心蔓延,佔據了整個海平面,而北海之上所有船隻拱衛的中心,是一尊龐大無比,宛如一座小型大陸一般的大鰲。
大鰲鰲首之上佈滿深藍色的細密鱗片,兩顆猶如房屋一般的眼珠,有着悠久時間沉澱之後的睿智之色,其就好似一位沉睡許久,剛剛甦醒之後的老者,望着周圍的一切,有些濃濃的懷念之色,而大鰲之色的背部,豎立着一塊直通天際的大碑,其上書寫着兩個鮮紅絲血的大字。
瀛洲!
鰲背巨碑之下,自成結界,北海凜冽的狂風颳到此處,直接被一層透明的光膜阻隔在外,而鰲背巨碑之下,結界之內,竟有一座極爲龐大的冰雪大殿。
大殿呈六邊之形,通體晶瑩剔透,甚至於天際的陽光之下,散發出迷幻的光芒,遠遠看去,就好似一朵降落在鰲背之上的龐大雪花。
忽然陣陣鐘鼓奏樂之聲自雪花大殿之內響起,並向外傳出,這奏樂聲極爲柔膩和奢靡,還伴隨着一陣陣大笑之聲:
“尊上大老遠自雪魅上國降臨北海這等蠻夷之地,真讓我等惶恐,若有招待不週,還望恕罪。”
此時的雪花大殿之內座無虛席,一張張案桌按照身份尊貴擺放,案桌之後,人影恭敬而坐,面前的美酒珍饈皆無人敢動,顯得極爲拘謹。
而方纔這一道聲音的出處,則來自於上方主座下首的一位中年男子,這位男子身穿華貴的暗紅色長袍,但是頭上卻有着兩根沖天而起沖天而起,刺向虛空的深藍色龍角!
隨後其說完之後,再次起身對着上方端坐的一位白衣人影再次恭敬一禮,繼續開口道:
“尊上的來意我等已經明白,只不過近來北海一切如常,並無太大的變化,更無那兩座仙島有關的任何訊息,因此若有辦事不利之處,同樣望您恕罪。”
紅袍男子這一番話,顯得不卑不吭,隨後其擡起身子,注視着上方整個臉龐都籠罩於一層迷濛光芒之內的白袍人影,雙手交叉於身前,靜靜等待。
大殿之中歌舞依舊,殿中心一位位年輕可人的少女依舊賣力地舞動着曼妙的身姿,企圖給整個雪花大殿之內帶來一絲絲魅惑的氣氛,但是對於殿內的其餘人而言,周圍的整個虛空都好似凝固,如整個北海壓於身般的浩瀚威壓,讓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動作,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既喧鬧而又寂靜的詭異氛圍之下,真正的如坐鍼氈,度秒如年!
忽然,一聲分不清男女的輕應之聲自上方響起,就好似一道驚雷一般乍響於所有人的腦海之中:
“無礙,本尊知曉!”
此音一落,案桌之後北海本地勢力的大人物紛紛感覺整個緊繃的身子一鬆,暗自在心裡吁了一口氣,這位由雪魅上國而來的尊上雖然氣勢無雙,少言寡語,但是卻不是一位暴虐嗜殺之人,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一件幸事。
“本尊曾在古籍之中看到關於數萬年前的北海的一些記載,當時此處可是天地靈氣充裕,各種天材地寶層出不窮的修道寶地,以五仙山爲首的勢力在整個太玄之地都屬於頂級,那是何等令人神往的光景。
“卻未曾想到如今世態炎涼,除了已經沉沒的兩島之外,其餘三座尚存的寶島也成爲了在北海之上四處流竄的荒蕪之地,當真令人唏噓。”
語畢之後,主座之上那一道並不魁梧的身影,自面前的案桌之上拿起一酒杯,放入迷濛的光芒之中,一飲而盡,隨後下方那位紅袍龍角男子拿起面前的酒杯,對着上方遙遙一禮之後,接着開口道:
“天下大勢,分分合合,無常本就是道之下的常態,一切都是命數,也怨不得別人,不過尊上竟然能夠喚醒這古時代便陷入沉睡的北海大鰲,並且驅使,當真令我等汗顏。”
“這其實可和我挨不上邊,數百年前,我雪魅國國內出了一些混亂,當時一位大能獨自帶着國尊陛下的小女兒前來北海,但是卻就此失蹤,這數百年國尊陛下從未放棄過對北海的探索,最近發現了一些眉目,故讓本尊前來看看,與這大鰲達成條件的是雪魅國,本座可沒這本事。”
難辨雌雄,但是威嚴浩瀚的聲音落下之後,主座之上的那道人影懶散地往後輕輕一靠,其身上披着的白衣就好似落雪般,無形無常地流動着,接着微不可察的聲音繼續淡淡響起:
“近來鴻蒙廣土那幫雜碎攻勢猛烈,那些眼巴巴瞅着雪魅國的其餘勢力也想在那兩座沉沒仙山之中分上一杯羹,因此一窩蜂都來了北海,真的是恬不知恥。”
白衣人影說此言之時,帶着淡淡的不屑,但是下一息,其卻忽然猛地站起,擡手猛地一揮衣袖,整個身形化作漫天雪花散開。
隨後,雪花大殿內的其餘衆人紛紛站起,一片騷亂,這一陣騷亂直接向外擴散,緊接着,大鰲的最前方,一聲聲驚呼於各色大船之上響起:
“北海裂了,北海裂開了!”
只見伴隨着此起彼伏的驚呼聲,無數船隻組成的黑線前方,整個波濤翻滾的海面直接自中心裂開了一個巨大的裂縫,無數海水倒灌而下。
然而在北海裂開的那一瞬間,直接吞沒了漂浮於海面之上的一艘木船。
木船瞬間破敗碎裂,其上倖存着三個年歲極小的人族,掙扎着被吸入海面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