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拉黃包車的師傅在三倍酬勞的犒賞下,表現的十分盡職盡責,一直將江晨拉到了港九飯店的職工樓下。
這裡是一處典型的香江的老式街區,職工樓那狹小的過道口上貼着大大小小的海報,其中有一張是詠春拳的廣告,上面還畫着詠春拳的招式圖樣,與江晨先前揭下來的那一張幾乎一模一樣。
就在這時,後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江晨下意識的轉頭看去,只見一個帶着鴨舌帽、單肩揹着包的青年從後面走了過來,他的手上也捏着一張宣傳單,見着同樣拿着宣傳單的江晨,當即淡然出聲問道:“喂,小子,你是來這裡學拳的嗎?”
“是啊。”江晨笑着應聲道:“你也是來學拳的嗎?”
“看看再說吧,至少也要確定,教拳的人夠不夠資格當我黃粱的師傅!”青年撇了撇嘴,“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江晨。”淡淡然的應了一聲,江晨帶着幾分戲虐的笑意道:“那等下可要看黃兄弟你的了。”
“放心。”黃粱傲嬌的點了點頭,彷彿他是什麼了不得的大高手一般。
當下,兩人一道上了天台,這天台甚是寬廣,場地極大,所以纔會被葉問的好友將之推薦給葉問,拿來做練武教拳的場地兒,可惜,因這時“詠春”在香港並無半點名聲流傳,所以,一連一個多月的時間,葉問都沒能收到徒弟,白瞎了大好的場地兒。
這本是一棟居民樓,住着不少人,鄰居里,老吳家的三姑是港九飯店裡負責清洗檯布的工人,眼見這裡寬敞,便跟葉問央求,在天台上晾衣服,鄰里鄰居的,葉問也不好拒絕,於是乎,很快,原本空曠的天台便就活生生的成了一個晾衣場。
江晨和黃粱來時,只見一個身材頗胖的大嬸正悠閒的坐在天台上,旁邊,一眼望過去,掛滿了剛洗完的衣服、檯布。
環顧四周,天台上也不見第二個人,黃粱當即狐疑的向着那大嬸問道:“喂,你是教詠春的?”
那大嬸似笑非笑的看了江晨與黃粱一眼,卻忽地將頭一轉,向着衣架後面的方向大聲喊道:“葉師傅,有人來找你學拳了!”
聽得這聲呼喊,衣架後面立時匆匆鑽出一箇中年男子,臉上帶着幾分驚喜神色,還未到近前,聲音便就傳了過來:“你們是來學拳的?”
話語很溫和,但溫和之中也帶着一點急促,畢竟,他開館一個多月的時間,到現在爲止,可是連一個徒弟都沒有收到,此刻他的家裡已經十分拮拘,連孩子的學費和房租都很難湊出來,這讓打算以教拳爲生的葉問頗有些焦慮。
“看看嘍,我都不知道什麼是詠春。”黃粱見狀,當即有些失望的出聲道,眉眼之間,不帶半點禮貌。
對此,葉問並無慍意,邊走邊道:“那我先跟你們介紹一下,其實我們詠春拳是南方貼身短打的一種.......”
“行了!”黃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不用跟我說那麼多,我們打一場,輸了我就交學費。”
葉問笑着應了一聲:“好,你們兩個一起上吧。”只是,言語之間不免帶着些許苦澀與自嘲,他與妻子張永成都是富家出身,若非因爲戰亂,家道中落,擱在以前,他是絕不可能答應的,只可惜,如今迫於生計,雖然無奈,卻也不得不爲。
正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誰都有落迫的時候,便是詠春宗師又如何?這一點上,江晨到是比葉問看得通透,因而,他也能夠理解葉問那複雜的心情。
“葉師傅不要誤會,在下江晨,乃是誠心前來學拳,並無任何挑釁之意。”說話間,江晨連忙往後退了兩步,表示自己與黃梁並非來自一個團隊。
微微點了點頭,葉問收回目光,看向黃梁,緩緩擺出一個二字馬的起手式,口中泰然吐聲:“詠春,葉問!”
黃粱一看葉問的架勢,心中越發輕視,當下將揹包往一旁的箱子上一放,隨即扭了扭脖子,擺出了一個拳擊的姿勢,身體還輕輕晃動,隨時準備出擊。雖然,他這姿勢擺的不錯,但是無論是葉問,還是江晨,都能夠輕而易舉的看出來,這小子腳步虛浮,下盤不穩,晃動連一點章法都沒有,整個一花架子!
原地晃了晃身子,黃粱試探性的發動了一次試探性的攻擊,卻發現葉問沉穩依舊,連動一下的意思都沒有,他心下一惱,虛晃一步,一個假動作之後,一記右勾拳當即便就朝着葉問的頭部打來!
江晨一眼看去,只覺黃粱的動作滿滿都是破綻,換做是他,只要一個照面,就足以叫他躺倒在地上,葉問自然也不例外,但他沒有傷人之意,當下擡手格擋,間不容髮的架住了黃粱的右勾拳。
眼見自己的攻勢被阻,黃粱開始加快速度,瘋狂的揮拳,接連不斷地進攻,勢要將葉問擊倒。只可惜,他的進攻雖然兇猛,但不成章法,嚇唬嚇唬普通人倒還可以,對於葉問這樣的內家拳高手,卻沒什麼鳥用,全都被葉問輕而易舉的架開,從頭到尾,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久攻不下,黃粱心裡又氣又急,當下,他靈機一動,連忙賣了個破綻,雙拳一緩,瞬間就被葉問一個肘擊打在了脖子上,但他也在這個時候,乘機擊出右手,猛然向着葉問的肋下打去!
肋下,人身體上的一個比較柔弱的重要部位,因爲裡面,便是一個人的內腑所在,若是這個部位被重拳擊中,輕者呼吸困難,重者將直接倒地不起,甚至喪失意識。
葉問何許人也,當下嘴角勾勒出一絲微笑,架在黃粱脖子上的肘和左手同時用力,黃粱滿懷希望的一擊,還沒等他碰到葉問的身體,整個人就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腳下頓時“蹬蹬蹬”的往後退了好幾步才重新站穩。
“怎麼樣?!”葉問並未追擊,而是淡淡然的開口出聲問道,言語之間,臉上帶着真誠的笑意。
不過,可惜了葉問的一身宗師氣度,早知劇情發展的江晨,心裡自然清楚,黃粱不會這般簡單就服氣認輸的。
果然,就在此時,只見黃粱晃了晃身體,當即便是梗着脖子粗聲應道:“什麼怎麼樣,你又沒贏我!”說話間,他竟再度攻了上來。
葉問眉頭一皺,當下再次出手,只是這一次,他出手時候,不再像之前那般留手,攤手、膀扶手、雙鏟手、雙膀手……一連串的,如同行雲流水般,將一套詠春拳路打完,所有的攻擊,盡數落在黃粱的身上,打的黃粱節節敗退,直到葉問停手,腦袋還晃晃悠悠的,連自己是否還站着都不知道。
“嗯,好快的出拳速度,力量更是控制的精準非常,葉問,一代詠春拳宗師,果然名不虛傳。”一旁,江晨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讚歎出聲,只是,也更清楚,對待黃粱這樣的人,光想着手下留情、以德服人是沒用的,如果不下重手將他打得滿地找牙,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服輸的。
收拳停手過後,葉問當即好整以暇的看着黃粱,微笑着出聲問道:“怎麼樣?現在服輸了吧!”
卻見黃粱再次嚷嚷着出聲叫道:“服什麼輸?我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說話間,再次向着葉問猛撲過來。
事實證明,就算是老好人被惹毛了也是會發火的,葉問的個人修養很高,外在的表現就是脾氣好,可是,面對黃粱的不斷挑釁,他也是不耐煩了,當下猛地一拳中宮直進,直接打在了黃粱的鼻子上,打得黃粱鼻血直流。
“現在知道了?”葉問淡然一笑,不知笑的是對方,還是自己。
眼見黃粱惱怒之下再次衝上前來,江晨不由得暗暗搖頭,此時此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葉問的功夫遠高於黃梁,打他就像大人欺負小孩一樣,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果然,不多時,黃粱就給葉問摁倒在了地上。
“葉師傅,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好功夫!”一旁,那大嬸連忙出聲道:“小夥子,還不快拜師傅!”
“哼!”黃梁的性子,是心服嘴不服,被葉問教訓了一頓,他一時拉不下面子,當即抹去嘴角鮮血,背起包就走。
“哎,小夥子,你怎麼走了。”那大嬸連聲叫喚,但黃粱依舊頭也不回的去了,讓她不禁有些失望:“還好,還剩一個,小夥子,你也是來拜師傅的吧。”
江晨二話不說,當即上前拜倒,口中道:“弟子江晨,拜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