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溪遲疑的向前一步,似乎想要安慰一下正在哭泣的夏爾傑,卻因爲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腳步停了下來。
他低頭看着他黑亮柔軟的細發,哭泣的連發尖都在輕輕顫抖。再往下看,濃密纖細的長睫遮住了他的眼睛。一旦無法對視他的眼睛,就有種抓不住他在想什麼的感覺。
“你哭也不會改變什麼的!我喜歡的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蒼溪強硬着心腸冷道。不知道爲什麼對他的感情產生了共鳴的想法。
他喜歡的那個人——溫柔,善良,宛若春風般和煦溫暖。
但是卻無法和自己在一起。
所以當他知道感情無法挽回的時候,也會心痛,想要抓住他不放……
夏爾傑如琉璃般黑亮的眼睛看着他,輕輕扯出一抹笑,笑容難看,他的異樣讓蒼溪莫名的覺得哪方面不對勁,開始煩躁起來,想要抓住什麼,又無從尋覓。
“對不起。”夏爾傑輕輕說出了三個字。
聽到他在道歉,蒼溪已經確定夏爾傑對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眉毛細微的抖了一下:“你做了什麼?”該死!他就知道魔界裡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我養的盅,在你的身體裡。”夏爾傑捂着胸口踉蹌的站了起來,看着蒼溪俊美的五官盡是一片冷漠之色。大概知道即使是下了盅也無法讓對面的那個人變下臉色,蒼涼笑了起來:“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要你呆在我的身邊,陪着我,我就會很開心、很開心很開心的笑……”
“我殺了你!”蒼溪動怒!眼瞳變回了原來的顏色,美麗的血紅色。他一腳踢到了夏爾傑的胸口,然後抓這他的衣領,鋒利的尖指早就已經伸了出來,貼到他的皮膚上,細珠立刻凝聚成一條紅色的細流從夏爾傑的脖子上往下流淌。
風舞翻身上了比賽的擂臺上,千鈞一髮之際,一把擒住蒼溪的手:“蒼溪,你冷靜些!”
比賽的規則,如果一旦觸犯了比賽的規則,就會成爲地府的頭號通緝要犯!
“你殺了我,自己也會活不成。如果你死了,盅一旦從你的身體裡跑出來,整個地府裡的人都會活不了。”夏爾傑飄忽一笑,“我跟你對了手,所以相信依照你現在的能力,一定可以壓得了這個盅。”
“引盅發作的前提條件是什麼?”風舞也微微有些生氣,耐住脾氣問。
夏爾傑看了她一眼,扭過頭看着蒼溪道:“不能離開我身邊一百米。否則盅就會毒發!”
蒼溪一聽,頓時又要痛下殺手:“那還不如讓我殺了你!”
“你別激動!”風舞使出全身的勁來攔他。
“很少有人可以激怒我,這小子找死!”蒼溪被她整個人攔着,雙手還在死死的攥緊夏爾傑的衣領。;兩個人激烈的動作,讓夏爾傑不住的晃來晃去。
“他死了你也活不成了!這對你有什麼好處?”風舞試圖讓他恢復冷靜。
“起碼我心裡爽!”
“哎——”夏爾傑還幽魂似的飄飄然輕嘆出口氣,一點都不在乎蒼溪真的一掌拍下來似的。“能死在你的手下,我也就無撼了。”
他的目光含情的往着蒼溪身後無限的某一處,或者說,他看到了宇宙黑洞?
“那我就成全你!”蒼溪一掌拍了下來。風舞連忙去擋,那一掌剛巧落到了風舞身上。打得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你——”蒼溪愣了一下,看着她。
好……好痛!痛痛痛!痛死了!風舞一摸嘴角的鮮血,氣得大叫:“你用點腦子好不好!他死了你也會死!你不在乎你的性命,我在乎!你放開他!”
蒼溪聽到她大吼大叫,手不自覺的一鬆,夏爾傑立刻摔倒在地。
“八角大人,請你立刻宣佈比賽結果!”風舞凌厲的眼神一閃,射向大賽的評委八角身上。
風舞……好象真的非常生氣……八角連忙簡單的宣佈出比賽的結果:“御妖勝出!”本來準備好一大堆祝賀的話,也來不及說了。不過看在風舞現在這麼生氣的份上,還是算了吧。
風舞聽到比賽結果,放鬆的緩緩吐出口氣。她走到蒼溪的面前,身子七倒八歪的,好幾次都差點摔倒。
“恭喜你!”
她對着他真誠的賀喜笑道,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模糊起來,空間扭曲,所看到的對方的眼睛,鼻子,嘴巴,組合成一副怪異的景象,她皺了皺眉頭:“你……你別亂動……我看不清你的臉……”接着身體的支撐力全部消失,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倒去。
“頭——”星宿和卓緊張的大喊。
蒼溪不自覺的手一伸,向前一步,剛好接住她倒下去的身體。
——我是可愛的分隔線——
蒼溪坐在牀邊,凝視着昏迷中的她。
重新看了下手掌,想起剛纔抱住她身體的那種觸感,很柔軟。更多的感覺就是不可思議,當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他確定自己的心臟漏跳了好幾拍。
真難得,自己也有爲別人緊張的那一天。
當她爲自己擔心發怒的時候,他的眼中好象看到一隻浴火的鳳凰。爲了保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不惜讓自己受傷。
那種強烈的保護欲,讓他連冰冷的心臟都覺得溫暖起來,血液緩緩流動的感覺都可以感覺得到。
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念頭:如果有一天,他做錯了事,大概也只有她有勇氣阻攔他,甚至踢他的膝蓋,逼他跪下來道歉。即使犯下了罪惡滔天的罪過,她也會站在自己身邊一起承受他所犯下的過錯。
這就是風舞。
與那個人的柳絮般溫暖不同,她像火焰一樣,溫暖着他冰封許久的心臟。
他明明不需要人保護,不需要人擔心,卻有個人想要保護他,擔心他。
這種感覺……他從來沒有……奇特到他覺得風舞真是個不可思議的人。
手指放在她的鼻端,感受到她輕輕淺淺的呼吸,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慶幸剛纔那一掌,他沒有使出全力打下去。本來是想好好折磨一下夏爾傑,才使出三分力度,卻不料,這一掌打在了她的身上。
他心裡覺得愧疚,不舒服,卻仍然吐不出“對不起”這三個字。即使她在熟睡之中,他也開不了口。
驀地一笑,他相信,總有一天,風舞會教會他對人道歉。不再這麼任意妄爲!她有種可以將他束縛的力量。
現在,該是把她還給御妖的時候了。
花月將熬好的湯藥端進來的時候,才發現蒼溪正趴在牀邊睡着了。輕輕推了推他,口氣卻不是很好的喊道:“喂!你不要再這裡睡!”都是他,打得風舞吐血,此刻花月真想往他身上狠狠地踹上兩腳!
我迷迷糊糊的聽到花月的身影,揉了揉眼睛:“花月姐姐,你來了?”
“御妖?”花月一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驚喜的放下湯藥,捏了捏我的臉蛋。“御妖你個沒良心的終於捨得回來了!”
“我只不過是睡一覺,睡醒了自然會回來。”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角擠出一滴眼淚。突然看着四周,咦?這不是風舞的房間嗎?“我怎麼在這裡?比賽結束了嗎?是誰替我打得比賽?贏了還是輸了?”我抓住花月急急的問。
“你是冠軍!”花月點了一個我的鼻子。
“啊?真的假的?”我這個冠軍贏得有些莫名其妙,“魅羅”果然厲害!不過……我咬牙切齒:“那個活該千刀萬剮的朱槿,餵我吃了什麼‘意亂情迷你濃我濃迷魂散’,竟然還叫我六、弟、媳!氣昏死我了!不可原諒!!!‘魅羅’有沒有幫我狠狠的扁他?!”
“‘魅羅’?他沒有出來,是蒼溪!”花月吹着熱燙的湯藥,抽空回答我的問題。
“蒼溪?”聽到這個名字時,我一驚。差點跳了起來:“是蒼溪?他出來了?”我一直以爲只有“魅羅”纔可以出來啊!怎麼連蒼溪都可以輕而易舉的使用這個身體?那我的立場呢?我的人格呢?我的幸福呢?到底誰來保證我的立場我的人格以及我和風舞“美好的幸福生活”啊!
“是啊!他不僅出來了,還戲弄了朱槿,把朱槿調戲了一番!那個場景滿好笑的!”花月試了試湯藥的溫度。“後來和夏爾傑比賽,輕輕鬆鬆就贏了,廢了那小子的一隻胳膊,不過說他贏了話,也不盡然,總之贏得不太輕鬆就是了。”
花月撐起風舞的身體,將湯藥慢慢灌進她的嘴裡。
“爲什麼蒼溪可以出來!他如果能出來的話,這個身體的使用權不就要還給他了嗎?天!這麼會這麼快!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啊!”我抱住腦袋大叫,看着花月抱住風舞,往她的嘴裡喂着烏黑烏黑的湯藥的景象。不由得叫道:“你喂風舞吃什麼?她怎麼了?”
“被你打昏了呀!”花月笑眯眯的回答我,輕柔的語氣不知道爲什麼讓我覺得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