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匈奴那邊有消息了,他們已經拿出來了足夠的誠意,讓父皇安心的着我領着那六萬鐵騎北上,駐紮在左谷蠡王部去。”
劉盈打着哈欠,說完這話後,就忍不住轉頭去看安瀾。
頂着兩隻兔子眼,滿臉疲憊的祁連立刻道:“燒退了,看這樣子,應該是晚上纔會發夜燒,她剛剛喝下肉米粥睡了。”
呂后看了一眼那安瀾,心中倒也覺得安瀾長的是不錯,劉盈要是喜歡的,收爲妾侍,倒也不錯。
主要是安瀾的忠心,還有勇武,讓呂后很滿意。
可是,她收回目光來,卻發現劉盈對於韓信教授他兵法的事情,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盈兒?”
呂后皺了皺眉頭。
劉盈這才道:“娘,那這意思是韓信可能會和我一起北上執掌大軍?”
“這樣不好嗎?”呂后眼裡露出笑意來,“韓信領兵作戰這麼多年來,可是未曾一敗過呢!”
“那娘覺得,到時候將士們會聽韓信的, 還是聽我的?”
劉盈坐立了起來:“真不知道是誰想的餿主意?”
呂后緊鎖着眉頭:“你覺得自己在軍中的威望比不過韓信?”
“比得過?”劉盈反問了一句:“韓跑跑自從被父皇拜爲大將軍之後,就兵陳倉,還定三秦,震驚天下。
滅魏破代、二度東進,先滅趙,後滅齊,垓下之戰,更是十面埋伏誅霸王。
娘,你算算看,自秦朝之亂到現在,韓信一個人滅了多少國家?”
“這樣的人,在軍中威望之高,兒臣可不想和他一起掌軍。”
呂后眉頭緊皺:“你覺得韓信會背叛你?”
“背叛麼……”劉盈忽然驚訝的看着呂后:“娘?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父皇傳回來的令書中說,是你劉盈據死力爭,以自己的項上人頭作保韓信絕無造反之心,你父皇這才赦免了韓信的。”
呂后眼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看着劉盈道:“盈兒,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劉盈看了看呂后:“什麼想說的?這是親爹唄!等等……韓跑跑就沒有絲毫懷疑嗎?”
“韓信如果不是那麼好騙的話,又怎麼會被你父皇那麼輕而易舉的抓住呢?”呂后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眉飛色舞了,“還有啊,你爲什麼稱呼韓信爲韓跑跑?”
劉盈說道:“有時候我也叫他韓跳跳,只要他本人不介意的話,我認爲他和我去北方草原掌兵,我是熱烈歡迎的。”
“韓跑跑?韓跳跳?”呂后訓斥道:“亂七八糟!你是太子,日後不得這樣孟浪的說話。”
“知道了!”劉盈在宮娥的服侍下穿好了衣裳,呂后又道:
“金蓮夫人到了,娘已經見過了,很是喜歡,你大舅天沒亮的時候,就已經在大殿外候着你了。”
“你的懷柔之策,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就還是讓趙隱嚴刑拷打。”
“所謂的秦國王孫公子,到現在也不過是亡國之人罷了,沒必要禮遇什麼。”
“那樣的人,也不可能成爲我大漢的忠臣。”
呂后的嘴巴吧嗒吧嗒得說個不停,聽在劉盈耳朵裡的感覺,幾乎是這樣的:
“媽聽說,你們班上那個第一名,每個週末都取參加補習班。”
“你上次考試的時候,怎麼就那麼粗心大意?老師都在羣裡點名說你的問題了!”
“還有,上一次給你報的補習班,你自己感覺好不好?”
“如果不行的話,那就別去了,你大姨給媽推薦了一個更好的補習班……”
劉盈漱口後,任由宮娥給自己揩臉擦手,最後還擡着自己的腳,把鞋子穿好了。
如果是在平時,這些事情劉盈自己可以完成,他也知道怎麼穿鞋子穿這種繁複的衣物。
但是,現在他要是敢自己動手穿,晚上的時候,就會聽到消息,說呂后處死了某個不懂事的宮娥。
直到劉盈開始用早膳的時候,呂后的嘴巴這才停了下來。
劉盈感覺自己的腦子也算是輕鬆了許多。
以前這具身體蠢的時候,呂后不會和他說太多的話。
說了也沒用。
基本上都是在和審食其商量。
審食其也確實是拼了命在保護劉盈。
不管是楚漢之爭,劉盈一家老小,陡然西楚霸王項羽抓到,即將當着劉邦的面煮了的時候。
還是在奪嫡之爭中。
審食其一直都在爲自己拼命。
這也是劉盈可以對他們上一輩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所在。
嗯,劉盈覺得,最主要的還是自己老爹劉邦也知道這事兒,他自己也不在意。
那自己這個兒子幹嘛沒事找事?
難道不怕劉邦指着他的腦門說: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劉盈也不敢亂想自己的老爹是不是有什麼特殊愛好。
他又摸了摸安瀾的額頭,聽着公孫易安說了一下安瀾的情況後,催促着祁連趕緊去睡一會兒。
讓康雪過來看着……
劉盈的這句話,讓呂后很滿意。
走出大殿外後,劉盈看到不僅有大舅呂澤在等着他,審食其也在等着。
在劉盈身後這座防護森嚴的大殿中,女眷頗多。
審食其和呂澤都不願意進去。
“殿下,我把你的甲找了回來,以後不管您去什麼地方,都要披甲纔好。”
審食其說着,揮了揮手,一邊上就有兩個寺人擡着一副鎖子甲走了上來。
呂澤也點頭,親自抓起那密密麻麻的鎖子甲,披在了劉盈身上:“冷箭最難防,你披上這鎖子甲以後,就算被射到了,也不會有大礙,最多是被箭矢帶着的力量震斷骨頭而已。”
聽着“而已”兩個字,劉盈愣是說出不出別的話來。
審食其又取來一件狐裘,給劉盈披在身上。
從外邊看,絕對看不出他裡邊穿了護體軟甲。
呂澤用腰間的劍柄捅了捅劉盈,劉盈感到後背傳來一陣均勻的受力感,便道:“別捅了,我以後洗澡的時候都穿着。”
“哈哈哈……”呂澤大笑着:“殿下,這也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
劉盈走了幾步,稍顯吃力,但這具身體會習慣這種負重,腦子裡回想着昨天晚上嬴羣那慫樣子,他不由得嗤笑道:
“大舅,你難不成覺得,嬴羣是一個精通殺人技巧的高手,昨天晚上故意把自己僞裝成一條慫狗。
目的就是爲了接近我,而後暴起發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