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盈看着面無表情說出這話的安瀾,感情這是在和自己卡BUG呢?
“不可能。”
然而,還不等衆人說話,趙隱就用一種非常肯定的口吻,斬釘截鐵的說道。
審食其緊皺着眉頭道:“爲什麼?”
“人如果仰面躺着,是非常容易睡着的。”
趙隱沉吟着說道:“而那個真正投毒的人,則必定不敢讓自己睡着了。
可,熬夜不能亂動發出聲音的狀態下,人總會昏昏沉沉、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不過,如果後背靠着石灰,灼燒刺痛之下,苦熬一夜,卻還是很簡單的。”
安瀾看着長篇大論的趙隱,面無表情的來了一句:“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趙隱臉上難免再度有些僵硬之色浮現。
可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法子……直截了當!
審食其忍不住笑出了聲:“也對,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劉盈笑道:“嗯,那我們就走吧。”
“喏!”
三人急忙拱手,簇擁着劉盈往皇宮地牢方向去了。
“趙隱,孤王頗爲好奇,當初子嬰斬殺趙高的時候,你是怎麼倖免於難的?”
路上,劉盈有些好奇的問道。
趙隱立刻說道:“奴婢與兄長趙高,出生於隱宮中。
母親那時爲奴隸,常常遭人欺凌,故而自幼就將我兄弟二人分開。
一個在櫟陽宮,一個在長安宮。
更無人知曉小人的出生,故而趙高發跡的時候,只是暗中提拔了小人爲櫟陽宮宮殿的總管太監。
並沒有表露身份。
後,趙高被殺害。
陛下那時率軍破武關,過藍田,兵鋒直逼咸陽,子嬰也無暇顧及櫟陽城。
故而,奴婢方纔逃過一劫。”
劉盈微微驚歎:“不得不說,時也命也!”
他隨即面色一寒,聲音微微帶着一絲猙獰之感的說道:
給孤王投毒的人,必定是前秦餘孽。
揪出這些人來,對於你來說,也算是國仇家恨一起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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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言甚是。”趙隱立刻表忠心:“奴婢願爲大漢萬死,爲殿下驅馳,揪出幕後黑手!”
對於這等表忠之言,劉盈只是面色平淡的點了點頭。
畢竟,這天下想要對劉盈表忠心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趙隱這忠心,究竟如何,尚且需要時間去驗證。
劉盈把身邊所有的人都當做工具人,可是這並不代表着他願意被這個趙高的弟弟趙隱,給當做復仇的工具人。
不多時候,衆人就來到了皇宮地牢中。
哪怕昨日來過一次,劉盈今日再來,走進這地牢,他依舊感覺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覺,籠罩在自己周身。
安瀾很自然的走在劉盈身前,這讓劉盈對這工具人的態度越發大好起來。
趙隱則不慌不忙的對着劉盈稟報道:
“奴婢雖然人沒有在這邊,可這邊的甲士們,都在死死地盯着呢!”
“那就好!”劉盈揮了揮手:“前頭領路便是!”
將行急忙向着劉盈拱手一拜,這才快步追上了安瀾的腳步,兩人並肩走着。
審食其則低聲道:“殿下,此間事情了結以後,可是就動身前往晉陽城去?”
劉盈點頭道:“不急,只需要讓許負傳出消息,告訴戚夫人,孤王已經暗中動身前往晉陽城去便可。”
許負的事情,劉盈自然悄悄的告訴了審食其。
審食其聽罷,也不再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護衛在劉盈身邊往前走去。
看着審食其這個動作,劉盈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
別的人都做的不是這麼明顯,偏生這審食其……
至於弄得那麼明顯,告訴這裡邊的人,孤王怕黑的嗎?
不多時候,衆人率先到達關押宮娥這邊的牢房。
將行趙隱眯着細長的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走進牢房裡邊,讓所有的宮娥並列一排的站好了。
他舉着火把親自從衆人身邊走過。
劉盈遠遠地就看到這些宮娥臉上,全然都是輕鬆之色,就知道投毒的人,不在這些人之中。
鬼神之說,在這個年代,是壓在人們心中的泰山,不可挪動分毫。
“去另外一邊!”
伴隨着劉盈的一聲令下,所有的人都打起來了十二分精神。
女囚這邊沒在,那就說明,投毒的人,就在男囚那邊。
果不其然!
劉盈這邊方纔走進了,遠遠的就看到拍成列的宦官和庖廚中,一個面色黝黑的男子,神情緊張。
臉色都變得醬紫,額頭上更是冒着熱汗。
這般模樣,就像是剛剛被幾條瘋狗狂追了從南天門追到了西天門一樣。
劉盈動了動手指頭,將行趙隱就面露厲色的走了進去,火把一照!
好傢伙!
這人後背上全是白色的生石灰。
薄薄的一層衣服已經被汗水清透,脖頸部分暴露在外的肌膚,早就已經被生石灰灼燒的通紅。
趙隱靠近這人的時候,都覺得這人的身體都已經疼得在輕微的顫抖着了。
“還不從實招來!”
將行低吼了一聲,擡起腳來,猛地一踹,就把這人踹了一個狗吃屎。
“噗”的一下,那人便直接撲倒在了地上。
隨即發出驚恐的“啊”的一聲叫,竟然直接活活嚇得昏死了過去。
“孬種!”
劉盈站在牢獄外,輕蔑的嘲弄了一句,擡手來,指着那人道:“用涼水潑醒他!”
“喏!”
一邊上的甲士頓時領命,提着一個裝着餿水、散發着難聞,噁心氣味的木桶大步走上前去,粗暴的朝着那人的腦袋倒了下去。
“嘩啦”一聲,那昏迷的人在一陣驚恐地慘叫聲中醒來。
他睜大眼睛,看着面前凶神惡煞的甲士,隨後猛地掙扎着跪了下去,朝着劉盈頭如搗蒜般的磕頭,口裡發出來的聲音,都已經嚇得變了音色:
“太子饒命!太子饒命!”
“逆賊!當真是你在太子的麪餅中投毒?”
審食其怒髮衝冠,衝進去就是一腳提在這人身上,這人竟然被審食其活生生踢得原地橫移出去了三四尺的距離。
“噗!”
那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來,面色痛苦的仰起頭來,驚恐的看着審食其,慘聲道:
“有賊人挾持了小人的家人,逼着小人給太子的麪餅裡下毒啊!”
“什麼!”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變色。
唯獨劉盈,一臉索然無味,喃喃自語了一句:“沒啥意思,不出孤王所料,幕後黑手,果真是前秦餘孽。”
“等等,你說他們挾持了你的家人,那意思就是說……你見過他們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