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方少雲先是不解。
隨後順着老人的目光看去，頓時一陣頭暈目眩。
只見古界之外，一道浩瀚無限的長河延綿流轉。
其貫穿古今未來、化爲存世之基下，無數破碎古界，或沉落、或飄蕩。
彷彿島嶼一般承載在這條時空長河之上！
僅僅目睹這條河的瞬間，方少雲就有種感覺，它彷彿一切的起源和開闢。
承載一切的同時，又主宰衆生和大世。
只不過，與曾經的想象不同。
理應浩瀚光輝的存世之基，在方少雲等人眼中，正以一種詭異的姿態蠕動前行。
其暗淡的色澤和衰敗氣息下，彷彿透露出絕望與兇戾......
而此時，就在長河一處，正有一個身影由遠及近。
祂彷彿跨越了時空、逆亂了古今般。
明明自未來的某個時間段而來，卻絲毫不受長河逆流的影響。
與不久前黑甲騎士坐騎戰獸類似。
這名存在揮下，同樣有着一頭古獸，卻更加恐怖。
每一步踏出時，都盪漾出光陰，崩潰一方古界！
其乘坐在古獸上抱胸而立，帶着冰冷眼神，看向長河上游的方少雲等人。
“七夜，你讓我失望了。”
似乎被這個冰冷的意志刺激到，黑甲騎士猛地清醒過來。
此刻伐木老人的一斧不但破開古界通道，更將其捲入當中層層蹦碎。
勉強回防下，黑甲騎士連續九斬，手中長戟頓時被破壞。
不過祂也藉着這個機會，徹底脫離了老人的斧頭。
滿身傷痕與那名坐在古獸上的存在匯合。
“首領...抱歉，沒想到這些老傢伙居然這麼難啃......”
冷冷打量了一下黑甲騎士的傷勢後，這名存在終於露出面目。
一尊鬚髮張揚的年輕面容上，帶着淡淡印記。
彷彿有什麼強者，曾經在其面容上斬過。
“獸皇，原來你還沒死啊。”
聽到首領的話，伐木老人不再像之前面對黑甲騎士一般遊刃有餘。
祂帶着一絲凝重，身形逐漸縮小回常人尺寸。
“你都活着...老夫又怎麼會死？”
聽到伐木老人的話，方少雲兩人一邊照顧樹枝上虛弱的老者，一邊思索。
獸皇之名哪怕後世也有神話流傳，乃是斬了一尊道天化身的狠人。
而看着年輕首領的語氣，雙方必然熟識。
不能按照面容來分別這個層次的年紀。
恐怕對方也是在浩瀚歷史中，留下名號的無敵強者！
“說的也是呢...我們都還活着......”
簡單的對話下，似乎讓首領有種緬懷。
然而就在這樣氣氛中，祂擺手讓黑甲騎士退後，驅動古獸一步步踏長河而來。
每一步看似緩慢，卻逐漸壓力倍增。
最終，無量紫氣在對方身後浮現。
似乎託舉出一個大世般，帶着至尊至貴的氣息。
一杆古樸長矛在手，首領看着昔日戰友露出笑容。
“真好...如此，我便能再殺你一次了！”
與話音一同的，是能夠洞穿十方古界的可怕神光。
掃蕩之下，讓整個長河一處都波瀾起伏。
“你們兩個看好老傢伙，別讓祂真斷氣了！”
交代完方少雲兩人後，伐木老人面色以沉，瞬間離開古界。
橫掃一斧下，將古界洞穿的神光被阻擋。
緊隨其後則是驅使着古獸的首領。
在紫氣東來下，帶着殺絕寰宇的霸道。
兩人瞬間交擊，讓長河上游地帶發生了一幕幕沉淪。
僅僅百招過後，首領露出失望的樣子。
“獸皇，你老了。”
“雖然不像另一個老傢伙那樣不復巔峰，卻再沒有進步。”
聽到對方挑釁的話，伐木老人悶聲不語，只是再一次舉起斧頭應敵。
兩者不斷交手下，有時極快、有時極慢。
逐漸讓低於這個層次的存在看不真切。
雙方已經徹底跨越現在，與時空之中進行過去未來，交手了萬古......
“這種神通...紫氣耀真劫......”
雙方激戰中，孫若曦露出一絲凝重低語。
而聽到她的話後，旁邊的方少雲則不敢相信的看着對方。
紫氣耀真劫，乃是下界真極聖地的至高神通昇華而來。
傳說中，其門派歷史久遠到神話時代......
其祖師就是機緣巧合下得到這一門神通傳承，纔開闢一方聖地。
而創出這門神通的強者，傳說是萬古之前的真皇。
“難道...這個首領的真實身份......”
後世的種種傳說，再加上自己聖體的血脈記憶下。
方少雲不敢也不想，去說出這個推論。
傳聞神話時代，人道衆生與惡天道抗衡。
當時的真皇爲人道拋頭顱灑熱血......
殺至七進七出下，硬生生作爲主力，耗死了太明天這尊道天化身！
對方與伐木老人一樣，都曾經是在神話時代，爲了人道伐天的戰友......
“可，就連這般存在...也反目人道了，這怎麼可能？”
似乎聽到方少雲的話，虛弱無比的老者微微擡起頭。
古界外兩尊至強交手的場面，讓他露出慘然的苦笑。
“小子，沒什麼不可能的...人，終究會變。”
“歷史的美化一旦被剝開，剩下的便是如此血淋淋......”
“這，也是我等一直不讓你們清楚的‘真相’。”
按照老者的說法。
神話時代末期，伐天之戰已近進入尾聲，距離真正人道昌盛的大世不遠。
可就在那個衆志成城的時期，無可名狀的大恐怖降臨了......
“赤色紅潮席捲了一切，無分敵我，彷彿來自另一個時代的火光下，所有都蕩然無存......”
神死、魔滅、仙隕、鬼散。
人道無數年的精華在一夕間毀滅。
只剩下部分強者苦苦支撐，試圖抵擋那可怕的赤潮劫火。
自那一天起，原本縱向貫穿的人道之世被徹底打破。
衰敗與沉淪下，曾經的黃金大世，化爲了萬古之後的亂古時代......
“所以，這纔是人道最後防線，所要抵擋的存在？”
“你口中所說，不可名狀的偉力...是更上一層境界的強者嗎？”
聽到孫若曦的詢問，老者點了點頭，隨後又搖頭遺憾的說道。
“直到今天，無論我們或者他們，雙方都不知道，那個存在究竟是一種現象，還是一個至高強者所爲。”
祂只記得，那末劫來臨之時。
站在赤潮最前端，一舉開闢出人道大世的衆多至尊，組成抵抗的大壩。
而更在其之上的無上至尊們，目睹赤潮在最初的震驚下。
祂們似乎明悟到了什麼，一聲輕嘆。
隨後，伴隨着衆多那個時代的至尊與無上至尊衝入赤潮內，大劫停滯下來。
只可惜，從那以後，漫長歲月過去，衆多至尊再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