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起來之後同衛笑他們參加了早晨的集訓,中午他吃過飯,準備前往校醫院時卻收到了來自警方的消息。
半個小時後, 葉澤坐在了警車之上。
他抿着嘴脣, 想着方纔警長告訴自己的事情, 心中不由一陣晦暗。
他們告訴他, 歐爾孤兒院裡有兩處地方被人挖掘過了, 一處是老院長的墓碑,另一處則是埋葬AT-11的地方。
掘墓一事驚世駭俗,爲人所不恥, 目前卻不知是何人所爲。由於葉澤曾經在孤兒院裡待過,又參加了老院長的葬禮, 並且同AT-11有最後的關聯, 所以警方最終找到了他。
幾十分鐘之後, 他們停在了孤兒院的門口。
這裡已經許久沒有人進入了,整個院子裡都呈現出一種衰敗的氣息, 讓人覺得十分壓抑。
恩特耳花園裡也不再開滿繁茂的花朵,只有瘋亂生長着的雜草纏繞着來人的腳踝。溫泉不再開放,連不拘泥於有人無人的鳥鳴聲也沒有了。
整個孤兒院非常寂靜。
一行人來到老院長的下葬處,看到那被挖掘過的棺木,所有人都心情沉重地低下頭。裡面的屍體已經不翼而飛, 顯然是被人帶走了。
當他們又抵達AT-11被埋葬的那一處時, 發現它的機械身體還在, 只是一些重要的內核設備被人取走了。
而這些疑點都讓警方覺得困擾, 他們想不明白的是, 爲什麼有人要挖一個死去的老人的墓,又爲什麼要拆卸一個家庭式機器人的機體?
這並不是一場即興而起的暴行, 因爲做出這件事的人顯然非常懂得隱藏自己的行跡,現場除了一個小型的圓盤,其他都沒有留下。
由於給老院長下葬時,下葬人也放了一些隨身的物品在棺木中,所以這個平平無奇的圓盤很快被警方放到一旁,專心地找起了其他的線索。
葉澤彎了腰,將那圓盤撿了起來。左看右看,看不出什麼,直到他在圓盤背面看到了一個行星形狀的符號。
就在葉澤將那個圓盤放到自己的口袋裡時,一個警員突然大聲地叫道:“快看這裡!我知道他是誰了!”
衆人都圍了上去,只見那名警員的手中放着一個小巧的小紅球,那顆紅球時而發出澄澈明亮的光芒,時而又黯淡無光。
其他人怔了一陣,慢慢地說出了一個名字。
這是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名字,程鵬,他被稱爲聯盟最可怕的罪犯,曾經進入曼森的軍事總部,也是一名高級軍官,只是在後來向巴卡達人泄露了他們的軍事機密而被逮捕,於兩年前越獄。
沒有人知道他做這件事的動機是什麼,警方搜尋一圈後仍然未能找到答案,最終無功而返。
當葉澤走進柏淵的病房時,柏淵正在睡覺。
他關上門,腳步輕緩地走到他的牀邊,望着牀上沉沉睡着的男人,沉默地坐在了一旁。
過了一陣,柏淵緩緩醒來,側過頭便望見了自己牀邊一臉凝重的葉澤。
他一動葉澤便察覺到了,立刻站起身將他扶着坐起來,將一個軟枕放在他的身後。
柏淵靠穩之後,望着他的臉色,低聲道:“怎麼臉色這麼差?”
葉澤嗯了一聲,低着頭望着自己的腳尖,半晌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柏淵也不急,從被子裡將手伸出,探過去摸了摸他後頸處的頭髮,也跟着他一起沉默。
片刻之後,葉澤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有些沙啞。
“教官,如果你非常在乎的人被其他人很殘忍地對待,死後都不得安寧,你會怎麼做?”
柏淵怔了一下,知道葉澤是遇到了什麼事。
他沉吟了一陣,輕聲說:“如果那種情況發生,我或許會去尋找理由。”
葉澤擡起頭:“爲什麼?”
“無論之後做什麼,第一時間都該弄清楚到底是因爲什麼,這樣才能更有針對性地行動。”
葉澤聽了柏淵的話,又沉默了一陣,然後便傾過身坐在了牀邊,將自己的頭埋在柏淵的頸側處,將今天的事情說給他聽。
柏淵明白葉澤的感受,因爲他也曾經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自己在乎的東西在一招之內被旁人摧毀,大多數人都會爲此感到憤恨。
埋在男人頸側的青年聲音悶悶地道:“我不知道老院長做了什麼,我只覺得對方很殘忍。”
柏淵垂眸嗯了一聲,掘墓之事,正常人都不會做得出來。
葉澤又問:“教官,你知道程鵬嗎?”
“知道,我們曾經共事過一段時間。”
葉澤身體一僵,直起身體,定定地望着柏淵的眼睛,問:“他是什麼樣的人?”
“他嗎?”柏淵沉思了一陣,聲音淡然地解釋道,“那時候我們都剛剛進入軍事總部,他平時人比較孤僻,不大喜歡與人來往,但是因爲能力突出,上級對他十分看重。後來,他藉着職務便利竊取了聯盟的機密,並將其泄露給巴卡達人。其實那時候他原本能夠全身而退的,但是不知道因爲什麼,他最終沒能走成,因此在監獄了待了好幾年,兩年前越獄時是我最後知道他消息的時候。”
葉澤聽柏淵講完,輕輕地嗯了一聲,問:“他能力很突出?”
“嗯,他在兵器方面有着超乎常人的領悟力,這一點和巴卡達人很像,而且在判斷力上,他也幾乎能做到完美,”柏淵頓了頓,想到了什麼,“我曾經看到過他的六技能圖,每一項都幾乎是完美的。”
葉澤記得柏淵自己的六技能圖也是如此:“和教官相比呢?”
柏淵坦誠地道:“在領導力上他比我高一些,空間能力稍弱,其他和我不差上下。”
柏淵說完之後,葉澤又沉默了一陣,低聲說:“謝謝教官,我知道了。”
望着他低垂的眉眼,柏淵心念一動,說:“你想調查這件事嗎?”
“……嗯,”葉澤仰起頭,露出了一個幾乎看不出來的笑容,“他破壞了我的寧靜,就像教官你說的,我至少需要一個理由。”
柏淵用關切的眼神看着他,點頭:“我在警局那邊認識一些朋友,很快便可以聯繫到他們。”
他頓了頓,這次的聲音有點弱:“我這段時間事情不多,也可以陪你一起。”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別的,葉澤覺得這句話情意綿綿的。他傾過身,在柏淵的嘴脣上碰了一下,低聲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