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多久,所有行政村的村主任選舉工作正式開始了。
爲了接受村民監督,懷樟鄉黨委在每個村都設置了監督舉報箱,而且還安排鄉里的領導幹部進行“包片”。
按照鄉黨委會議要求,鄉里所有領導幹部都要在所承包的行政村,按時完成選舉工作,哪個村因選舉工作發生了的上訪、鬧事事件,包片幹部都是第一責任人。
鄉里幹部都不願意去廣濟村,通過抽籤,鄉組織委員鄭喜負責廣濟村的選舉工作。
見過錢書記之後,孫名去了村委辦公大樓,獨自一人調試好村裡大喇叭。
平時,村民有事需要讓村幹部幫忙,開車拉着村幹部到飯店點幾個可口的飯菜,再喝上幾杯高度白酒,有必要時再送上個紅包,就可以回家等好消息了。
可在選舉前,村幹部們卻沒人敢這麼做。他們心裡想的,不僅僅是村民會不會再投自己的票。
四年前,村民胡高靠着自己有學問、敢闖敢幹、在外漂泊多年有了一定積蓄的“個人實力”,決定回村參加選舉,帶領村民致富。
可第一次參加選舉,根本沒人投他的票,老婆勸他回城市生活,他又不甘心。於是,他在農村又待了三年,就爲了參加今年的第二次選舉。
鄉組織委員鄭喜擔心廣濟村的選舉出問題,決定先把自己負責的其他村的選舉工作完成後,再抽調其它的鄉幹部集中精力負責廣濟村的這次選舉。
到了正式選舉那天,村幹部全在村委大樓外站着,村民們要到村委大會議室投出自己的一票。
經過統計,廣濟村總共2500多人,1800人有選舉權。
第一天,鄭喜發現只有不到五十人來村委大會議室投票,鄉幹部在村委辦公大樓裡的大喇叭裡使勁喊着,讓村民到村委行使自己的權力,但是大家似乎都無動於衷,站在外面的村幹部也不說話。
第二天,來村委大會議室投票的村民依然很少;第三天、第四天,天天如此。
過了一個星期,廣濟村的選舉工作依然沒有任何進展,鄭喜要求村幹部挨家挨戶的去村民家,動員村民來行使自己的權力。
沒有過多久,村委辦公大樓就聚集好多村民,有的一手緊攥着選票,一手還拉着自家的小孩子。
在村幹部的動員下,村民的熱情看上去似乎高漲了很多,本來就不大的村委大會議室,擠滿了人。
由於一下涌進來好多村民,廣濟村幹部和鄭喜等人又沒有制定相應的預案,爲此鄉幹部很難看清楚誰往箱子裡投票、投了幾票。
過了一陣子,村委大會議室又來了好多村民,他們喊着要選票,說自己有投票的權力,要投自己信任的村幹部一票。
此時,包括鄭喜在內的鄉幹部才明白過來,村幹部在發選票時動了手腳。
正常的選舉工作被迫中斷,鄭喜連忙把此事向鄉黨委書記、鄉長彙報。
由於廣濟村接連出事,懷樟鄉的黨委書記、鄉長不敢再自作主張,直接向東華區委區府進行彙報。
東華區委書記當然聽說過市委書記張峰過問廣濟村原村支部書記被害之事,也關注過原村主任被撤職的事情,現在居然又發生了選舉的意外事情,便立即向市委書記張峰彙報。
由於發生了廣濟村前支部書記沈臨波被故意製造車禍致死,張峰確實記掛着廣濟村主任的選舉工作,現在聽說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便下令立即組織重新選舉,原先的選票全部作廢。
同時,又對東華區委書記下了死命令,第二次選舉不得再出現差錯,否則將嚴厲處分相應的責任人員。
東華區委書記立即組成區級工作組,懷樟鄉則出動了所有能夠離崗外出的鄉鎮幹部,目的就是保證廣濟村的第二次選舉能夠順利完成。
爲了達到目標,東華區公安局出動一批警力,維持好選舉的秩序。這樣一來,就算想進行吵鬧的村民都不敢出聲了。
同時東華區的工作組組長宣佈:“明天請各位選民拿着戶口本、身份證到村室參加選舉。不在家需要辦理委託投票的,需要有二名鄉幹部在場,委託人需要有委託視頻進行共同驗證。”
第二天,村幹部候選人繼續在村委辦公大樓外站着,鄉幹部在忙着發選票、登記選票、監督選票箱。
村委辦公大樓大門每次只能進出五人,村民拿着戶口本、身份證陸續進出。
由於這一次組織選舉工作的鄉鎮工作人員很多,爲此這次工作就做的非常仔細。
每個選民拿出戶口本或身份證,經過覈對與本人一致,再在選舉花名冊上進行簽字,然後由鄉鎮工作人員發放選票。
會議室裡設置了幾個填寫區,選民需要當場劃票和投票。
經過如此周密的組織,總算選舉出廣濟村的村主任。
張峰知道,只要下了決心,一個行政村的選舉工作肯定能夠做好,他現在關心的是懷樟鄉爲什麼會讓廣濟村選舉工作出現如此多的失誤?
他本想對一些人進行問責,畢竟鄉鎮機關的最主要職責就是負責基層治理。
秘書方解有個要好的高中同學許軍波,與懷樟鄉的鄉長是同村、同族,而且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
經過一番瞭解,竟然發現鄉長許國漢是個孤兒,由廣濟村集體養大。
許家族長許斌定下一個規矩,讓他輪流在家族裡吃飯,一家負責三天。
當然,一些人家輪到負責許國漢伙食時,會特意改善一下;一些人家則只給許國漢吃飽,不管營養。
許國漢的學習成績非常好,小學六年幾乎都是全校前三名。
小學升初中的時候,他考上了區裡最好的實驗中學,後來考上了東華市一中,後來考到了京城科技大學。
臨近畢業,本來許國漢被保研了,但他考慮到學費和生活費,直接考取東華市的鄉鎮公務員。
本來,許國漢沒有任何人脈關係,被分配到東華區最爲偏僻的鄉鎮工作,後來,還是廣濟村的許家族長出面,把他調到了郊區的懷樟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