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醫院內,作爲這次中央工作小組的名義組長申德義一直留在醫院中照顧伯父。
哪怕是得知工作小組一衆成員都已來到雲州市,他也沒有去和一衆組員匯合。
畢竟這次過來,他的主要目的是陪同伯父前來求醫。
次要目的,纔是兼任中央工作組的組長一職。但從工作角度來講,他也不想高調出場,想在暗中對雲華省以及雲州市的整體情況做出一個瞭解與判斷。
畢竟有些事情,並不像表面上那樣簡單。
自己親眼所見的都有可能是假的,自己親耳所聽的,也有可能是假的。更何況是從別人那裡看到,是從別人那裡聽到的呢?
作爲中央派遣下來的工作人員,申德義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在某些人眼中會有怎樣的威懾力。
他先於中央工作小組來到雲州市的這幾天,平時除了陪着伯父在醫院中休養之外,便是在雲州市內四處閒逛。聽一些公園路邊市民們的家常閒話,逛一逛雲州市內的大小繁華破落之處。
什麼是官?
‘官’字上邊的‘寶蓋頭’,是地位權力。
‘官’字下邊兩張‘口’,上邊的一張‘口’是官言官語,行使職權。下邊一張‘口’是民聲民言,替民開口。
申德義知道自己在絕大多數人眼中是中央的高官、大官,是天子皇城腳下的大人物。
但他知道自己只是個簡單的‘官’,希望能人如其名,做到真正的‘德義’兩字。
這也是他那逝去的老父親,那位老紅軍、老革命臨終前對他的最大交待。
如今陪在這位與父親酷似的伯父身旁,申德義每每想起這些事情,心中感嘆之間眉頭卻也微微皺起。
前路多艱,像他現在這樣能走出多遠,仍是個未知數。
他不是不懂官場,不是不懂爲人處世,也同樣明白這其中規則。
只是一邊是自己的原則信念,一邊是妥協現實的規則。
總有一個要堅持,總有一個要捨棄。
爲了父親的臨終交待,爲了對得起父親家人給自己起的這個姓名。
申德義選擇了屬於自己的路。
雖然走的很難,雖然走的很苦,但心中坦然,便一切無悔。
哪怕這段路,這一程只是很短一截。哪怕以後多有折難,自己盡力了,不求告慰天下,只求無愧於心。
……當副組長曾維民來到醫院探望伯父時,申德義方纔從這沉思中醒來。
最近幾天看過雲州市的本地報紙,又在街頭巷尾聽到那些市民議論傳言,申德義對於雲州市最近所發生的事情心中有數,同時也準備把這些情況交給副組長曾維民去解決處理。
……當曾維民提着禮物出現在病房中時,正躺在病牀上休養的申老爺子有些意料之中但又感意料之外。
“是維民來了呀?幸好是你一個人來的,要不然的話,這病房的門我可不讓你進喲。”
靠座在病牀上的申老爺子看到曾維民時,不由笑着打趣道。
“老爺子,我就是知道你的規矩纔沒把你在這裡的事告訴任何人呀。別說省裡的幾位領導,就連我們工作組的一些同志,我都沒敢說漏嘴。就是怕您老到時候找我的麻煩呀。”
一邊放下手中的禮物,曾維民一邊對申老說道。
“行了,你這小子也別給我打馬虎眼了。這些保密工作做的很好,我這特批讓你和德義躲一塊去抽菸,少在這眼氣我這老頭子!我的特供煙全讓你們給抽了!”
心知曾維民來這裡不僅是爲了順道探望自己,更主要的是要和侄子申德義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申老爺子大手一揮,讓曾維民和申德義兩人躲一邊去商量事情,少在病房內煩他。
“老爺子,爲了您老的身體健康,我就代您老抽兩口了。”
眼見申老爺子的精神很好,氣色也沒有什麼大礙的樣子。曾維民向特護病房內的小房間走去時,仍不忘向老爺子打趣道。
“你小子!你這皮是不是又癢了?準備讓我回去了給你家老頭子說兩句話,讓他艹練艹練你?”
見曾維民故意調侃自己,申老氣的笑道。
“大伯,你就別和我打馬虎眼了。你還不是想趁機把我支走,然後自己偷偷過把煙癮?咱可先說好了,只一根。不然的話,以後你就別想抽了。”
座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申德義聽到老爺子的話,當下笑着走到他病牀旁,而後從老爺子的枕頭下邊摸出一包煙來。
說着話,他從裡邊抽出一根菸放在老爺子牀頭桌上,而後方纔跟着副組長曾維民一塊向小房間內行去。
“哎我說?你把這煙給我放這!你這臭小子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我自己的一包煙,你纔給我留了一根?!”
座在病牀上的申老爺子看到侄子申德義把自己的一包煙全給沒收了,當下有些不甘的喊道。
但申德義已經和副組長曾維民兩人走入小房間內,不一會小房間內便是雲霧繚繞,想來老爺子的那包煙已經正在被消滅中。
看到申德義這個侄子把自己的煙弄跑了,病房中的申老爺子往病房門口看了一下,待看到沒有醫生護士之後這才摸出火機來給自己把煙點上,而後美美的吸了一口。
……特護病房的小房間內,申德義與副組長曾維民兩人座於其中。
給副組長曾維民掏了根菸點上之後,申德義方纔給自己點了一根。
輕輕抽了口煙,申德義緩緩開口說道:“從表面上看,雲華省的整體狀況還算過的去,但這裡邊還有不少隱患需要我們清查。維民,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你了。”
中央往每個省裡邊只調派了一個工作小組,而這個中央工作小組卻要負責一個省的打黑除惡專項鬥爭。
一個大省動輒人口便是數千萬,轄下各市更是十幾個左右。僅憑一箇中央工作小組想要負責這麼龐大的工作量,可想而知這其中的困難程度。
“申組長,你先來了幾天,恐怕瞭解了不少事情吧?”
抽了口煙,聽到這位組長的交待,曾維民笑了一下開口說道。
兩人合作已經有些年頭了,所以有些話也不用有太多顧忌,可以直接說。
“遠的不談,只說作爲省會中心的雲州市,這段時間便接連發生兇殺械鬥事件。窺一斑而知全貌,作爲一個省的省會中心城市就是這樣的情況,整個雲華省可想而知是怎樣一種狀況。我的意見是,整個雲華省的‘打黑除惡專項治理工作’從省會中心雲州市開始展開!”
磕了下手中的菸灰,申德義語氣加重的說道。
“好,我贊成你的意見從這方面作爲一個突破口查下去。在省會城市發生這些事情,幕後如果沒有一些保護傘的話,是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在中央工作多年,對於這些事情早有經驗,曾維民當下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維民呀,咱們是中央下來的,可這省裡是人家的地盤。工作上多有不便呀,你不怕嗎?”
聽到副組長曾維民的話,申德義看着他低聲說道。
“出了事有你這個當組長的頂着,我怕什麼?我在明,你在暗,咱們正好互補長短。”
見申德義這樣說道,曾維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從中央下來,咱們這個工作小組乾的好,左右逢源,那是一個大好差事。乾的不好,上下不討好,那是個得罪人的差事。這次我大伯在這,咱們就借他這張虎皮扯一下。你小子想着出事了有我頂着,我還想着出事了有他這老爺子在這頂着呢。”
看出曾維民的意思,申德義同樣笑着看了屋外一眼低聲說道。
兩人說到這裡,都是對視低笑。
而在外邊病房中正偷偷抽菸的申老爺子美滋滋享受之中卻沒想到屋內的兩個後輩已經打上了他的主意。
……屋內兩人在申老爺子這張虎皮的問題上達成共識之後,便商量着一些工作上的細節問題。
“不管別的省裡工作小組怎麼處理,咱們貫徹咱們的方針政策。從嚴!從重!從快!不管什麼人,不管什麼案件,一旦調查清楚,立即處理!”
在交流完一些工作細節上的事情之後,申德義將手中的煙摁滅,決定了這次入駐雲華省的中央小組行事方針政策。
“好!我明白了。那這次切入點就從雲州市前段時間發生的兇殺案以及數起械鬥開始展開!”
曾維民也將手中的煙摁滅,而後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恐怕工作阻力會很大,一切事情你都往我這個做組長的身上推,放開手腳去查去辦!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勢力職務,一查到底!”
拍了拍曾維民的肩膀,申德義語氣低沉的交待道。
“申組長放心,我會靈活處理這些問題。”
聽到申組長的交待,曾維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回答道。
……從省裡會議上得知中央工作小組的行事方針政策之後,徐琤便急急趕回家中將弟弟徐文斌叫了回來。
對於徐文斌,他有些不放心。特別是前段時間與東城區黑道人物向東陽所做過的一些接觸,徐琤也怕在這專項治理活動中留下紕漏之處被中央工作小組逮到。
到時那麻煩可就大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