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裡甄氏和李慶緒站在左上的位置,三房一家在他們對面,四房只有尹氏一個人來了,和陳豔在一起,離李慶緒不遠,李玉善獨自一人,站在右邊最末尾的地方。
李蘅遠出來後跟甄氏站到一起。
接着老太太在劉氏李夢瑤和紅妝的跟隨下就來了。
劉老太太坐到座榻上後看了看,問尹氏:“玉郎呢?”
尹氏低着頭擦着眼淚。
劉老太太怒氣上涌:“你就是個窩囊廢,你是正頭娘子知不知道?兒子也生不出來,讓個小老婆當家,虧我還處處維護你,你把我的玉郎糟蹋成什麼樣?一點用都沒有的東西,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娶你。”
尹氏什麼話都沒說,低聲啜泣,滴淚入雨。
李蘅遠隔着甄氏李慶緒都見到落在地毯上的眼淚了。
忍不住道:“阿婆您爲何要責怪四嬸?給四叔做一房妾室有一房妾室的擡進來的人不是您嗎?您又何時維護四嬸了,紅姨娘在的時候,你說她生了小三郎,比四嬸有功,大伯母訓斥她你都要幫着說話,凡是你有點當婆婆的樣子,都不應該那麼縱容四叔,四叔是誰慣出來的?不是你嗎?這種時刻不來看自己的老母親,他自己沒孝心,你怪得着四嬸嗎?”
甄氏一直拉李蘅遠讓她不要說了,可是管不住。
劉老太太被氣得臉頰不自然潮紅,全身都在抖,之前屋裡的氣還沒消。
李慶緒隔着母親詫異的看着這個心直口快的妹妹,什麼時候用到正地方了?
其他人都是原有的樣子和表情,唯有餘氏因爲劉老天天吃癟,暗暗在得意。
劉老太太順過氣來後吼道:“她生不出來兒子怪我嗎?她要是能生出兒子來,用得着娶那些妾室?”
李蘅遠道:“您別腦袋疼怪竈王爺成嗎?紅姨娘可是在四嬸沒進門的時候就有了,還不止一個,四叔什麼樣誰不知道啊?我阿耶也沒兒子,可沒像四叔那樣,你怎麼好意思怪四嬸呢?”
劉老太太受不了了:“你不是老二慣的?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叔叔房裡的事你也能管……你阿耶沒有兒子還光榮嗎……你就是想氣死我……”罵道最後吼出來,脫了鞋要打李蘅遠。
劉氏等忙勸着攔着。
甄氏也讓李蘅遠少說兩句。
李蘅遠見老太太臉都紫了,這纔不甘心的閉上嘴,其實她有很多不滿意呢。
劉老太太胸口不停起伏,好久都沒有消氣,甄氏給李慶緒使了個眼色。
李慶緒硬着頭皮道:“阿婆,您日是您大壽的日子,孫兒跟您磕頭吧?“
說着叫着三房的小二郎李慶澤一起。
劉老太太沒有拒絕,小三郎寵來寵去不是自己的孫子,現在唯有大孫子纔是自己的血脈了。
餘氏卻在這時候攔住李慶新。
帶着笑意道:“大嫂,我可不是針對您啊。”又看向劉老太太:“阿孃,兒媳也不是故意跟您添堵,咱們就事論事。”
“中午的事大家都在場,雖然最後確定紅姨娘跟那個小廝有姦情,但是當時發現的人也說了,她們被發現的時候是昏迷了,您說,誰做這種事的時候會睡着了?顯然是有人知道她們的事,故意捅出來。但是,小三郎都三歲了,她們在一起的事不止三年,知道的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爲什麼在這個時候鬧出來。”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餘氏,李蘅遠和甄氏表情尤其冷漠。
餘氏不以爲然,甄氏的事要是這麼過去,她一輩子都會後悔,搬倒甄氏和李慶續,四房也沒人了,那這個家只能是她兒子的。
紅姨娘出事,最大的嫌疑人就是甄氏和餘氏,顯然甄氏已經都摘不乾淨,就選她了。
餘氏豁出去了繼續道:“我是這樣想的,紅姨娘已經被正法,但是有些事咱們該說還的說是不是?當時紅姨娘說大嫂跟管事的事……呵呵,是不是有人自己的事情被紅姨娘抓到把柄,所以藉機報復,正好除掉紅姨娘滅口。”
就是傻子都聽出她什麼意思了。
李夢瑤詫異的看向劉氏。
劉氏心中冷哼,甄氏又不跟她好,這件事跟她們母女沒關係,任她們各房狗咬狗去吧。
李慶緒大吼一聲:“你胡說什麼呢?你在詆譭我阿孃?”
餘氏忙賠笑道:“世子,這可不是我詆譭的,紅姨娘臨走的時候說的,是不是咱們不得調查一下吧,也好還大嫂一個清白是不是,不然謠言不得亂傳。”
李慶緒氣得攥緊了拳頭,卻無力反駁的樣子。
李蘅遠抓住甄氏的手給甄氏力量,不是早就料到餘氏會胡攪蠻纏了嗎?
後她看向餘氏道:“我看沒人傳謠言,都是三嬸你在嚼舌根,我說了,我一上午都跟大伯母在一起,不信你可打聽,是不是有婢女見到我找大伯母,後來在後院的廂房裡找到的,然後就一直在一起。”又看向尹氏:“四嬸也可以作證。”
“大伯母貞潔不二的人,容不得你詆譭,你在亂說,別怪我不念三叔之情,剪了你的舌頭。”
李慶緒微愣的看向李蘅遠,李蘅遠今天是怎麼了?突然間正義凜然,讓他好不適應,跟餘氏的怒意,因這妹妹的一席話,都減少了好多。
尹氏這時低聲道:“阿蘅確實跟大嫂在一起,走都是一起走的。”
劉老太太看向餘氏:“你還有什麼話說?”雖都是兒媳,甄氏纔是她的親兒媳,那個餘氏,是死鬼的兒媳,跟她可沒關係。
她想知道甄氏是不是不貞,但還輪不到餘氏來看笑話。
劉老太太說完哼了一聲。
三郎李玉忠紅着臉叫着餘氏:“什麼話你都敢亂說,女人沒一點規矩,退回去。”
餘氏擰着身子不動,李玉忠尷尬的看向在場的人。
李蘅遠道:“三叔您也不必來這一套,阿婆我都說得,難道看不出您什麼心思?要真想管教,回屋管去,在三嬸剛說話的時候就該管,現在三嬸沒話說了,用得着您馬後炮啊?”
李玉忠對這個沒禮貌的侄女是敢怒不敢言,老太太都沒辦法,他更是。
李蘅遠見三叔沒話說,三房兩個孩子滿臉羞憤,狠狠的翻了個白眼,這些人,不說明白總拿別人不識數。
李衡遠罵完李玉忠,
屋子裡的聲音像是被人拿着剪刀齊齊剪斷了,有一瞬間靜謐,但是氣氛能感覺到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