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蕭掩吞嚥一口,抽動的嘴角和向後傾斜的身軀在向外傳達一個信息,他也有畏懼和尷尬的時候:“阿蘅,那個,你先讓我適應一下,先不要過來。”
李蘅遠坐回去,臉色已慘白如紙,看着血,嘴角喃喃:“原來我裡面受傷了,難怪上面也流血,下面也流血,我沒救了。”
蕭掩對上李蘅遠絕望無辜的大眼,不斷的吸着氣:“阿蘅,你沒事,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實在……”
李蘅遠搖着頭,她一定活不成了:“蕭掩……”
她想告訴蕭掩,她真的很喜歡他,可是沒用了,他把自己害死了。
“蕭郎,你快跑吧,帶着桃子他們一起,千萬別讓我阿耶抓到,我阿耶會遷怒於人,你們跑的越遠越好……”
控制不住恐懼,讓李蘅遠把身後事都想好了。
並且託付出來。
蕭掩幾次想說話都沒辦法打斷她的哭哭啼啼。
李蘅遠正悲傷的不能自已,突然擡頭看見蕭掩要關緊咬,做什麼重大決定的慷慨姿態。
接着蕭掩特有的溫熱氣息便靠近,撲上臉面,他擡起她沾了贓物的手:“別哭了阿蘅,這不是要死了,說明你長大成人了。”
“啊?”李蘅遠哭聲戛然而止,神色不解。
蕭掩語氣溫柔的要把人溺斃:“女孩子都要經歷這一步,就是成人了,以後便可以訂親成親,和相公生兒育女。”
李蘅遠心怦怦亂跳,感覺這不是什麼好事?
“啊?!”
蕭掩笑道:“這叫月信,你聽過吧?”
李蘅遠想了想,好像聽桃子她們說起過:“真的不會死?”
“不會。”蕭掩道:“有了月信,才能生兒育女,不來纔要擔心,那說明身體出了狀況,就是生病了。”
李蘅遠用強調的語氣問:“生兒育女?”
蕭掩點着頭:“你長大了,以後每個月都會有,不要害怕。”
一種難於言喻的恐懼和羞澀涌上李蘅遠的心頭,她盯着手指上的血紅看,本能的不想要這個東西,不想有人叫她阿孃,天吶,以後她會跟阿婆一樣,一屋子孩子。
還被蕭掩逮個正着,還不如去死吧?
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李蘅遠驚慌之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蕭二郎,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又不是女孩子,你爲什麼會知道?你也有嗎?”
蕭掩好氣又好笑:“我沒有,女人才會有,我知道是因爲我看的書多。”
說完又道:“我送你回去,你這個得讓人幫你處理。”
對着蕭掩衣衫不整的懷抱,李蘅遠更加羞愧難當,掙扎着:“不要……”
蕭掩沒放手,二人開始撕扯起來。
“好,都聽你的。”蕭掩投降的語氣都像春風,帶中春季裡纔會有的慵懶和曖昧。
李蘅遠沒在意,可進門的入口突然傳來啪的一聲,是什麼東西落地了。
李蘅遠和蕭掩同時回頭看,陽光下,桃子一臉慘白站在門口。
“娘子。”她的聲音很驚恐,但顯然機智,並不高。
蕭掩眉目斂然中帶有不滿。
李蘅遠心想,這婢女怎麼了?
蒼天吶,她看看了什麼?衣衫不整且溼漉漉的娘子和蕭掩。
蒼天吶!
桃子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她要怎麼辦?娘子是自願的還是被勉強?如果是自願的?她該怎麼辦?
如果是被勉強的,她又該怎麼辦?
老天爺,她不就找小魚乾找的稍微久了些嗎?怎麼娘子的清白就沒了。
哪個神仙能告訴她,身爲下人她該怎麼辦?
沒有出路的疑問在桃子心裡長出了魔,腦中都是迴音。
李蘅遠看着桃子痛苦的樣子,就知道桃子遇見大事了,是婢女應付不來的那種。
“你怎麼了?”她問道,沒有回答,又看向蕭掩。
蕭掩轉身去把衣衫的帶子繫好,整理整齊後叫着桃子:“阿蘅來月信了,教她是怎麼回事,幫她整理。”
趴在地上的桃子如遭雷擊,老天爺,娘子來月信蕭二郎都不放過?
她看着蕭掩的目光變得茫然。
霧氣重,仙人般樣貌的貌美郎君立在氤氳中,哪怕髮絲溼漉,樣貌依然舉世無雙。
可怎麼會人面獸心?
誰能想到舉止優雅,溫文爾雅的蕭掩會趁人不被勾引他們家娘子呢?
做夢都想不到。
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桃子暗罵中蕭掩不耐煩的話語又傳來:“爲何不動?”
桃子回過神見李蘅遠沒有反對,爬過去。
李蘅遠給她看身下的紅色,真是讓人心驚膽戰啊。
桃子年紀比較大,還有做姨娘的姐妹,聽說過第一次都是這樣的。
那麼蕭掩和娘子……
她不敢出聲,這種事一聲張,自家娘子的名聲就完了。
可是不出聲,李蘅遠沒有母親,這種事上別人也都忽視後知後覺,難道就這麼吃啞巴虧。
她擡頭看向蕭掩,目光滿是謹慎的審視,還有些牴觸。
雖不夠灼熱伶俐,但如鼠蟲般的目光不停的在臉上探來探去,也足夠引起注意了。 Wωω◆t tkan◆¢ ○
蕭掩垂眸一笑,有志在必得的驕傲,也有斬釘截鐵的承諾味道:“我會負責的。”
這是回答。
桃子心跌倒低谷,真的發生了啊。
側頭看向自家娘子,霧濛濛的大眼懵懂天真,看,這個人到跟沒事人一樣,還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呢。
李蘅遠被桃子看的發怵:“你怎麼那樣看我?”又看向蕭掩:“說了你負責不起,這件事稍後再說吧。”
桃子沉淪但谷底的心,又跌了跌,一個道貌岸然,一個又不用負責,那不是明擺着吃虧了?
桃子又擡頭瞪着蕭掩,可是蕭掩說了他會負責的。
道貌岸然就岸然吧,起碼娘子不會壞了名聲——別人不知道啊。
可蕭掩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要是不經過這樣的事,他又憑什麼真的輕易就能娶到娘子,娘子本用不着他負責的。
桃子相通之後又有種打落牙齒混血吞的疼痛感。
不過聽李蘅遠霸氣的話語和無所謂的神態,讓她明白李蘅遠是自願的了,自願,傷害就不大,這又是一種慶幸。
剩下的事自由李玉山操持,婢女只要做好掩飾就行了。
桃子終於找到了方向,去扶李蘅遠。
這婢女終於知道做事了。蕭掩的不滿情緒收斂起來,對李蘅遠道:“你回來住吧,我現在就走,別害怕,一切有我。”
桃子暗暗嘆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說這些啥用,後一想,若是說的不好聽,那更委屈。
李蘅遠想站起來,可是一想到身子底下的東西,她有蕭掩卻沒有,男女不同的東西,總感覺讓人覺得難堪。
她放棄了這個念頭,可是又覺得有很多事還沒問完,蕭掩卻要走了。
“你明日什麼時候走?”
蕭掩道:“不急,晚上。”
李蘅遠揉着肚子:“不疼了我再去找你。”
桃子嚇得眼睛亂轉,還去找?
蕭掩笑的溫柔,繫好了腰帶往外走,後想到什麼又轉過頭:“阿蘅,你這幾天不要吃辛辣冰冷的東西,多注意飲食,好好休息別累着。”
桃子眼睛停不下來了,真這麼體貼,就不能等成了親再說嗎?現在李蘅遠雲英未嫁,如何明目張膽的修養?
李蘅遠越想越不對勁,趁着蕭掩沒走的時候問道:“你真的是看書看的嗎?什麼書?怎麼我看的書就沒有,你怎麼什麼都清楚?”
桃子暗暗咬着脣,話本子害人吶。
蕭掩對着李蘅遠一笑:“我養蕭圓圓之前養過一隻母貓,也是這樣的,所以聽我的話沒錯。”
進來就不見蹤影的蕭圓圓突然從明柱上竄下來,落在蕭掩懷裡:“喵。”
蕭掩笑着摸蕭圓圓的頭:“看,它都知道。”
李蘅遠臉糾結在一起,該死的蕭圓圓,她早晚要找它算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