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說了二嫂家不會讓我來了,你偏讓我來!你看吧,這可不是我胡說!”顧明蘭的客氣話一落,朱梅春很生氣的衝着門外喊了起來。
這女孩子是怎麼說話的呢?怎麼說是不會讓她來?明明是她自己跑了,這母女倆到底是想做什麼?
看到一直站在院門外的朱孫氏,衆人看向朱梅春的眼光中充滿了輕視。
朱孫氏一臉尷尬的走了進來:“喲,二侄媳婦,你們這是準備出門吶?”
顧明蘭不想因爲這兩母女耽誤時間,今天她想多采點桑葉,明天想去採茶呢,現在正是採茶的季節,她採桑葉的時候發現山上有不少的野茶樹。於是她假假的客氣:“大伯孃來鎮上了?這可真是難得。你還是第一次來我這裡呢,是讓梅春帶路的吧?小姑在家呢,你進去喝杯茶啊,我就不陪了,我得陪衙門裡兩位姑姑上山採桑葉去。”
“哎,二侄媳婦…”看着顧明蘭直接走人,朱孫氏急了。
對種樣不知道看臉色的母女,顧明蘭有點煩了:“大伯孃,你有什麼急事?要是沒急事,那我得走了,要是讓兩位姑姑等久了,可得吃罪了。”
衙門裡的姑姑?
朱孫氏看着兩位頭面都包得緊緊的女人滿臉疑問:這兩個女人是衙門派來的?衙門派這兩個女人跑自己侄子家來做什麼?
可惜,朱孫氏不敢問。
“那樣啊,能不能讓梅春再來幫你啊?”
顧明蘭一臉無奈:“現在家中的事我已做不得主了,大伯孃也知道我們是來幫王大人幹活的,要不要請人,我已經沒這權利了。大伯孃,不陪了啊。”
朱孫氏雖然還想再拖住顧明蘭,當她發現那個包了頭的女人回頭一臉不悅的看着她時,只得訕訕的鬆了手。
朱孫氏怎麼都想不明白,這侄子家怎麼會來衙門的女人。
再說,她還未聽過衙門有女人呢!
朱孫氏直問朱阿秀:“秀兒,這老二家怎麼跑出兩個衙門裡的女人來了?她們這是在做什麼大事?”
自己這大嫂是個什麼樣的人,朱阿秀可清楚得很。
要是侄兒家養蠶的事讓她知道了,她非得嚷着全鎮人都知道不可。讓別人知道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她一定會厚着臉皮摻和進來,分了銀子還會不滿意。
朱阿秀淡淡的笑笑:“大嫂,衙門裡有女人我也才知道,聽說是什麼宮裡出來的姑姑,專門配給衙門教禮儀啥的。她們來這裡,那可是有大事的,不是跑來玩的。”
“大事?”朱孫氏皺着眉頭問:“啥大事啊?就兩個女人能做什麼大事?不可能吧?”
朱阿秀依舊笑笑說:“那個正清侄兒去年不是學着種了兩季水稻麼?今年這王大人非得還讓他幫着種第二季不可,正清侄兒又不認得幾個字,想要把這種水稻的法子寫下來,他也沒這本事啊?這是縣衙門的兩個婆子,她們都是認字的人,是王大人讓她們過來幫忙呢。”
“不是說那種子是從南蠻國來的麼?而且二侄子還說那種子成本挺貴,種兩季折算好成本後,也沒有多少劃頭,他這又從哪來的種子?”朱孫氏半信半疑。
朱阿秀一臉難爲情:“大嫂,是不是小妹沒說清麼?這種子就是去年正清侄兒種的那些穀子,王大人就是想試試,就用去年的穀子當種子,縣太爺想看看這雙季稻是否還種得出來。這不,用的地都是公家的地,這是怕萬一沒有收成呢。”
原來是這樣。
“那她們上山去做什麼?”
朱阿秀真有點煩這朱孫氏打破沙窩問到底的性子,她含糊的說:“說是天天在太陽下曬,人容易起火,今天大夥兒去山上摘點桑葉回來曬着當涼茶喝呢。”
想起去年顧明蘭在朱家村種桑樹曬草藥之事,不懂草藥的朱孫氏只得暫且相信了:“她們還真吃得閒。”
“嘿嘿嘿,是呀,大嫂,現在正清侄兒這不忙呢。二丫平常幫着做些雜活,也只管飯不管工錢。”
什麼?只管飯不管工錢?那誰給她白乾活啊?
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朱孫氏套問朱阿秀:“秀兒,你每天肯定很忙吧?既要做飯又要洗衣,還得打掃,這屋子這麼大,有你忙的呢。”
朱阿秀隨便應付她:“大嫂,我沒得多忙呢,這家裡也就幾個人,能有多忙?那兩位衙門來的姑姑,她們可不住這兒,只是白天過來幫幫忙罷了。”
“怎麼就這麼幾個人?正清侄兒這不是時常有貴客來家麼?”
朱阿秀一臉詫異:“貴客?大嫂說的貴客是誰?來家的除了衙門這兩位姑姑,我在這住了一個多月可沒見過貴客呢。哦,大嫂莫不是說的是衙門過來教侄兒種水稻的官老爺麼?”
衙門過來的官老爺?
朱孫氏眼睛一亮:“對呀對呀,他們常在這裡吃住吧?”
朱阿秀笑了:“大嫂,你說這官老爺就是官老爺,那可是個講究的。縣衙門派來的錢大人與方大人,他們可從來不來這裡,吃喝住都在驛站裡呢。”
錢大人與方大人,不是說侄兒那個結義兄弟姓王麼?
“一位叫錢大人,一位叫方大人?我還以爲是常去村裡的那位王大人呢。”
朱阿秀雙眼圓睜:“大嫂是說衙門那位當捕頭的王大人?他怎麼可能來這裡?雖然說這裡的地是他請正清兩口子來種的,可他哪有空來這裡?
上回我還聽清兒在說,王大人管的可是一整個縣的案子呢,一天到晚都不落家。這不,昨天還聽說前不久汪家溝又莫明其妙不見了一位姑娘,王大人來了鎮上連腳都沒進這門呢。”
是這樣麼?朱孫氏一臉狐疑的盯着朱阿秀看,彷彿想看穿她是不是在說謊。
可朱阿秀神情淡淡的洗着手中朱正清換下來的汗衣,剛纔的話就似拉家常一樣,不在乎你信與不信。
見此情景,朱孫氏心裡嘀咕開了:看來女兒也沒說謊,想來這衙門裡的老爺,事情確實多得很,不可能天天往鄉下跑。
只是這王大人不來,梅春又受不了侄子家的苦,頓時朱孫氏心底裡深深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