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和祈蓮又問了些陶麥的身體情況,確認她真無大礙才心懷忐忑地離開。
陶麥看着兩人相攜離去的背影,在林啓輝懷裡蹭了又蹭,彷彿舒服地嘆了口氣,眯着眼,眼裡閃着璀光。
“好好的,嘆什麼氣?”林啓輝展臂抱着陶麥,一臉溫柔。
“感嘆石頭終於修成正果了,我爲他開心。”陶麥由衷的快樂,這份快樂無形之中感染着林啓輝,讓他深覺儘快撮合石磊和祈蓮成婚果真是一件英明的決定。
“時間不早了,寶寶要睡覺了。”林啓輝側身躺到陶麥邊上,扶她躺好,陶麥呵呵的笑,不說叫她睡覺,倒說寶寶要睡覺,聰明的傢伙軺。
翌日,陶麥並未出現異常情況,準備出院。正好是週末,林翼並委屈上學,這會兒是寸步不離陶麥身邊,那緊張程度不亞於林啓輝。
一家人走出醫院時,迎面卻走來一人,林啓輝率先看到了,眼神一凜,腳步微頓了頓,陶麥疑惑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見蘇柔瑤形單影隻地站在醫院大門口緊緊盯着他們看,那目光落在林翼身上,異常的熾熱。
林翼也發現了她的存在,突然跑到前面手叉着腰仰着頭質問:“你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又想欺負我媽媽?告訴你,休想,哼!”那張揚暴烈的小模樣讓人又氣又感動。陶麥看一眼林啓輝,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欣慰案。
林啓輝緊緊護着陶麥,走至蘇柔遙面前時目含冰霜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竟歹毒至此,你和林皓的日子是不是過的太好了?”
蘇柔遙渾身一震,驚詫地看向林啓輝,聽他所言,顯然知道林皓對她的所作所爲,而他竟用冷漠至極的話語這麼說她。頭頂的太陽忽然變得冰冷,自腳底生出一股寒意直抵腦門,渾身一顫,一股夾雜着恨意的悲涼感幾乎讓她滅頂,尖銳的疼痛竄遍四肢百骸,身子隱約顫抖,眼神裡不滿震驚和不可思議,更多的則是傷心欲絕。
兒時的青梅竹馬,騎着單車載着她上下學的啓輝哥,會說遙遙小心了的人,現在看着她的眼神裡連一絲溫度都沒有,眸子裡的冷意透過空氣滲進她的五臟六腑,疼的鑽心。
“你……你都知道?”她抖着脣,半天才抖抖索索地說出這麼一句,只覺這天氣冷到人骨子裡去了。
林啓輝脣角抿出冷冽的弧度,無聲的默認。
蘇柔遙猛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千方百計受孕得來的孩子,纔出生便夭折,她沉溺悲傷無法自拔,她被林皓強..暴毒打懷孕流產……原來一切的一切他都知道的,可還是這般冷漠。
她只覺得自己猶如一隻被剝了皮的小白鼠,難堪又血肉模糊地展現在自己曾經在乎的男人面前,暴露在曾經也愛護着她的男人面前,心裡陣陣緊縮,疼意漫過心田,淚意蜂涌而來,眼淚似有自己的意識瘋狂涌出。
林啓輝瞥一眼臉色慘白如紙的蘇柔遙,扶着陶麥拉着林翼離開,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蘇柔遙淚眼模糊地看着那道高大的身影攜着妻兒慢慢走遠,徒留她一個人踉蹌着坐到地上,痛苦着捲縮着身體,任絕望一***把自己湮滅。
陶麥欲回頭看一眼卻被林啓輝阻止了,林啓輝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的視線,沉聲道:“求仁得仁,有因必有果,沒什麼好看的。”
陶麥嘆息,偷偷去看林翼,林翼的神色也有點那麼不好,蘇柔遙那樣強烈的傷痛,只要看她一眼的人都能夠感受到,小孩子是敏感的,林翼不可能一無所覺。
對林啓輝使了一下眼色,林啓輝心領神會地一把抱起林翼,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我的兒子,你在想什麼?”
林翼靜靜地搖了搖頭,低聲說沒什麼。
回到家,迎接陶麥的是林爺爺和張姨的關心,原本她可以每天都不用待在家裡的,出了這麼一個岔子,她只好聽從醫生的話在家休養,林啓輝整日緊張地看護着她,公司裡除非重要會議,否則大多時間都留在家陪老婆。
這一天,林啓輝親自去接林翼放學,帶着林翼出來時,車子拐彎,在拐彎口一道孱弱的身影突然閃了一下,他定睛一看,蘇柔遙鬼鬼祟祟地往後躲,心裡頓時一凜,不由看向一旁的林翼,“最近那個蘇柔遙阿姨到學校找你了嗎?”
林翼搖搖頭,“沒有。”
路邊剛好有個小型停車場,林啓輝停好車,“小翼,你在這裡等爸爸,爸爸去去就來。”
“好。”林翼十分乖巧地應了,也不問林啓輝去做什麼。
林啓輝下了車想想又覺得把林翼一個人留在車上不妥,便帶着他一起走向剛剛經過的那個轉彎處,蘇柔遙還癡癡地站在那,一眼看到他們走了過來忙低頭要走,林啓輝鬆開林翼,“小翼,你乖乖的站在這裡,不要亂走。”
林翼點頭,林啓輝大步追上,蘇柔遙跑的並不快,幾個大步就追了上去,回頭看一眼林翼,距離剛剛好,他們說話他不至於聽到。
“你在這裡做什麼?”林啓輝看着蘇柔瑤皺眉。
蘇柔遙倉皇逃竄被林啓輝堵個正着,避無可避只得低着頭,耳邊立刻傳來林啓輝的質問,心裡一痛,連擡頭看他都不敢,只偷偷看向幾步之遙的林翼,她不僅覺得林翼的外貌像方傾墨,某些神態舉止都是說不出的像,要她相信林翼是陶麥和林啓輝的孩子,不可能。
林啓輝看到蘇柔遙的目光,眼神一寒,“你別打林翼的主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蘇柔遙慢慢地擡頭望向林啓輝,嘴角慘兮兮地露出一抹冷笑,“對我不客氣?你眼睜睜地看着我被林皓糟蹋,你心裡很痛快吧?我都已經這麼慘了,一無所有,也沒人要,你還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
說完,蘇柔遙呵呵的笑,笑容悲涼悽愴,笑聲更是瘮人,林啓輝忍不住皺眉,“總之不許你打擾林翼的生活。”
“你們在害怕?”蘇柔遙嗤嗤的笑,他們個個都怕她接近林翼,她感覺到了,爲什麼?她只是想透過他看着方傾墨的影子,這樣也不行嗎?還是,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林啓輝心裡一緊,冷酷地看着蘇柔瑤,直看的她臉色越來越白才走向林翼,一把抱起他向車子邊走去,林翼摟着林啓輝的脖頸,回頭望着蘇柔遙,“爸爸,你跟她說了什麼?”
“沒什麼。”林啓輝淡聲回答,林翼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雖然被林啓輝發現了自己的行蹤,可蘇柔遙依然無形無素,每天仍然到林翼的幼兒園門口遠遠地看着林翼,林啓輝驅趕無效只得找上了蘇佟。
自從蘇柔遙出院,林皓雖然叫他們還住在他那裡,但他們都沒同意就換了一處新住所,蘇佟暗暗希望這新的環境能讓自己的女兒忘記所有的不幸重新開始,可是他發現,新的環境並沒有讓女兒振作,她每天像一潭死水一樣躺在牀上,不是他逼着她吃東西,估計都會餓死。爲了讓她有點事可做,他得知祈蓮大婚於是把消息告訴了她,她果然去參加了婚禮。
只是從婚禮上回來後,臉色更差,且好似有了心事,有心事也好,最起碼不那麼死氣沉沉了。
今天,意外的竟看到林啓輝強拉着自己的女兒回來,蘇佟着實吃了一驚。
林啓輝走進蘇氏父女的家裡,一把甩開對蘇柔遙的鉗制,蘇柔遙結結實實地摔到沙發上,雙眼瞪着林啓輝,幽怨夾雜着憤懣。
“這是怎麼回事?”蘇佟迎了上來,林啓輝對妻子的維護已經是出了名了,早已斷絕和遙遙的任何來往,此時突然出現,而且還臉色不善,不知道爲什麼。
“蘇叔,希望您看好遙遙,不要讓她像個瘋婆子一樣天天守在學校外面***擾我兒子。”林啓輝語含沉怒,目光逼視着父女兩。
蘇佟聽的一頭霧水,去看一眼自己的女兒,瞧着林啓輝酷寒的神色,剛剛看到他的剎那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又滅了,心中有氣,語氣就變得敷衍而冰冷,“不知道啓輝說的什麼意思?”他叫他一聲蘇叔,他便叫他啓輝,雖語氣夾槍帶棒,但林啓輝最起碼的禮儀還是帶了。
林啓輝深吸一口氣,眼裡寒光更甚,蘇佟根本是故意的,他剛剛那句話已經把事情說的很清楚,他居然還明知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