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鬨笑聲中,陶麥因見了蘇佟而片刻失神,這一失神間,林啓輝已經一口咬到了紅棗,臺下衆人鬨笑着,這本來應該是給兩個人一起咬着吃的,現在卻被林啓輝一口整個的吞到了嘴裡,那中間串着的線也掉了出來,主持人見狀立刻有些目瞪口呆,這下子,這一環節就等於是結束了。
林啓輝見陶麥臉上出現恍然之色,手一伸緊緊捏住了她的柔荑,陶麥回神,對上林啓輝黑亮的眸子,見他的脣忽然一動,他已拉過她,把含着的紅棗度到她嘴裡,一人一半,正正好。
兩脣相貼,又很快分開,本來衆人見這一環節結束了,注意力都轉移到酒席上,卻也有時刻注意着他們的,見林啓輝如此,不由笑着叫好,把氣氛一瞬間又推熱了幾分。
主持人適時地說了幾句話,說了一堆祝福詞,而後林啓輝領着陶麥下臺,他們該休息片刻換一身衣服來祝酒了。
衆人的注視下,林啓輝牽着陶麥的手往臺下走,可還未走下,突然有人驚呼了起來,衆人不由詫異,順着驚呼之人的目光看向臺上,只見新娘子那身飄逸靚麗的婚紗上那些亮閃閃的碎鑽和珍珠正猶如一盤散沙,噼裡啪啦地往下掉,只頃刻間,便掉了個乾淨。那婚紗也傾斜起來,穿在新娘子的身上,異常難看琰。
“啊,鑽石和珍珠四散,這是不是不祥的徵兆?”有客人竊竊私語起來。
“可惜了,這件婚紗真的好漂亮,居然被她穿壞了……罩”
“聽說這件婚紗是黎蔓親自動手設計裁剪的,她設計的衣服還沒聽說過一穿就壞的,今天是怎麼回事?”
……
七嘴八舌的議論蜂擁而起,陶麥蒼白着臉不知所措地站着,林啓輝眉目中一緊,目光凌厲地掃了一眼那些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地人,他的好友楊勳譚子文等,還有陶麥的同事徐惜林琳都緊張地看着他們,爺爺父親也是一臉意外的神色,人人都沒有想到,新娘子的婚紗會在現場不堪一擊地破敗。
林啓輝眸光一沉,凝神沉思,腦中光芒一閃,他立刻蹲到了陶麥的腳邊。
新娘子出了這樣難看尷尬的事,作爲新郎官肯定會有所反應,是以大家的目光大多都聚焦在男方身上,更何況,這是一場名副其實的灰姑娘嫁豪門的婚宴,放眼看去,可沒聽人說起新娘子有什麼孃家人,就更別提有什麼有頭有臉的人了。那些個身份高貴的閨中小姐們,對林啓輝早就有所耳聞,有的也是認識,如今見這麼優秀的男人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俘獲,那心裡,個個都帶着不舒坦,甚至不痛快,這逮到機會,嘴皮子上立刻刻薄起來。那眼神,如利劍一般,緊緊盯着兩人。
所以,林啓輝高大的身子一蹲下,就吸引了現場所有人的視線,人們紛紛猜想難道他想一顆一顆撿起那些價值不菲的碎鑽和珍珠?開玩笑,這麼多,落得到處都是,這要拾到什麼時候?
就在衆人的猜想中,狐疑中,林啓輝毫不介意地蹲在新娘子的腳邊,只見他的雙手在新娘子的婚紗下襬上轉動着,具體也看不出他在做什麼,但見那一雙手繁複地移動,好似在打着什麼結,神情專注溫柔。
陶麥低着頭,看着林啓輝的樣子,她心中異常的懊惱,當着這麼多的人她居然如此出醜,眼看着林爺爺和林爸爸的臉色都僵凝起來,她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可她只能,只能束手無策地站着,耳邊是衆人嗡嗡的議論,眼裡是那些年輕女孩們的尖刻嘲諷。
“不要緊張,要笑,笑——”突然,傳來了林啓輝的聲音,陶麥心中一緊,此時此刻,除了鎮定微笑,大概沒有其他法寶能夠消除眼前的難堪了。
於是,陶麥看着林啓輝笑了起來,是真心的,璀璨的微笑,她看到林啓輝終於緩緩站了起來,不知爲何周圍的議論聲立刻停下,那些嘲諷鄙視的目光也變了,變得震驚,變得羨慕,變得無話可說。
陶麥不解,她微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婚紗,嘴角那笑意立刻大了起來,宛如一朵白蓮花,徐徐綻放,發出耀目生輝的光,讓她整個人散發着無與倫比的風華,清清蓮華,灼灼子妖。
衆人的意外中,驚訝中,有人輕佻地吹起了口哨,發出一句感嘆,“好漂亮的腿,比王祖賢還美。”
只見原本長到拖地的婚紗,前面部分被高超地摺疊了起來,形成一圈荷葉邊,露出新娘子一雙絕世美腿,後邊則搖曳拖地,也只稍稍一變,就變了裝束,由原本的謹慎飄逸變成現在的奔放活潑,使人眼前一亮。
更加令人震撼的——則是新郎官繁複的手法,和臉上洋溢的柔情。
那原本被這一幕驚呆了的主持人終於反應過來了,此時往前一走,擋在林啓輝和陶麥身前,打趣着,“沒有這碎鑽滿地啊,我們大傢伙也見不着新娘子這麼好的身材,大家說是不是?”
臺下立刻有一個極爲年輕的男聲附和着應了一聲,“是!”
楊勳和譚子文俱都雙眼放光地盯着陶麥的腿,那嘴裡慢半拍地也應了一聲是,此起彼伏間,主持人又說道:“這鑽石可比那什麼黃金和玉要貴多了
,比之金玉滿堂有過之而無不及,所以今天的這一對新人,將來必是大富大貴之人,你們說是不是?”
“是!”又是那一聲年輕的男聲,異常高昂。
陶麥不由看過去,一見之下,卻吃了一驚,那人不是別人,而是石頭。他嘴上喊的大聲,神情間卻帶着痛苦,他手邊的那瓶酒遠遠看去已經下去了一大半。
而他的身邊隔一個位置坐着的居然是祁蓮,這一桌上都是綠譯的員工,石頭看樣子是作爲她的孃家人被安排在那一桌的,看樣子是祁蓮自己私自坐到他身邊的。
石頭的話立刻引來附和,大家重新高興起來,這一場意外事件在林啓輝的巧手之下就這麼揭了過去。
林啓輝拉着陶麥的手下了臺,走向大廳的一處出入口,準備去更衣室換衣服。
卻不其然看見了程玲,而她的身後依舊跟着蘇柔遙和廣恩美,林啓輝重重地凝眉,看向三人的目光充滿陰鷙,程玲見他這樣,不由着慌,忙上前說道:“只是個意外,你處理的很好,沒事的。”
林啓輝擰眉,沒什麼事?他老婆的腿都快被人看光了,這也叫沒事?
“我記得沒有邀請她們兩人。”林啓輝目光瞥向蘇柔遙和廣恩美,程玲是這家酒店的老闆,出現在這裡很正常,他選擇在這裡舉辦婚宴也完全是衝着母子親情,希望她能祝福自己,可在希爾頓酒店,他的母親再一次令他失望。而現在,她又帶來了兩個他不想見到的人,不由發怒。
程玲沒想到林啓輝竟這麼討厭遙遙和廣恩美,臉色一白,回頭看向她們,那眼神裡的意思竟是讓她們離開。
蘇柔遙和廣恩美面面相覷,不可思議地瞪大眼,蘇柔遙沒有資本,廣恩美卻是有的,胸脯一挺說道:“憑什麼不能來,他和我都是你生的,我們是親兄妹。”
林啓輝眉目一凜,寒光乍現,冷冷看一眼蘇柔遙和廣恩美,帶着陶麥繼續走向更衣室。
蘇柔遙的目光隨着他們相攜的身影,視線緊緊膠着在陶麥的雙腿上,眼神刺痛,臉色發白。
“遙遙,你沒事先離開吧。”程玲不能趕廣恩美走,卻能趕蘇柔遙走。
蘇柔遙聞言,受傷地擡眼看着程玲的眼睛,林伯母怎麼可以趕自己走?她是看着自己長大的,怎麼可以這樣厚此薄彼?怎麼可以?
蘇柔遙傷心地站在原地不動,程玲眼見着林啓輝就快出來了,趕忙衝一旁站着的服務生招招手,示意他帶蘇柔遙出去,她是這裡的老闆,做這點事自然順理成章。
蘇柔遙瞪大眼,無助地任兩個服務生強行帶着她往外走去,回頭,大廳裡滿室喜慶繁華,林啓輝和陶麥重新換了一身禮服,兩人眉目淺笑,數之不盡的情意令人刺目。
人羣中,她突然對上了一道熟悉的目光,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父親蘇佟,蘇佟見女兒蘇柔遙被人強行往外帶,心中一抽,再看程玲,正圍繞在林啓輝身邊,臉上帶着小心翼翼的討好,不禁氣惱。
兩父女的目光一對上便錯開,蘇柔遙被丟棄在恆星酒店外,一個人好不淒涼。
林啓輝領着陶麥一桌一桌敬酒,當敬到石頭所在的那一桌時,石頭站起來,看着她,對着他們舉着酒杯,“祝你們百年好合,白頭不相離!”
石頭一仰脖子喝盡了杯中酒,林啓輝定定看着石頭,也一口喝盡杯中酒,鄭重道:“謝謝!”
陶麥聽林啓輝這一聲謝謝中若有似無地飽含了其他的意思,但具體是什麼,她卻理不清。
石頭低着頭坐下,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一桌一桌敬下來,陶麥早已雙腿痠疼,幸好林啓輝始終半摟半抱着她,經過楊勳譚子文徐惜她們是也沒刁難他們,但林啓輝仍是喝了不少酒,就這麼一桌一桌敬下來,林啓輝對陶麥的維護衆人那是看在眼裡的。
最後一桌,坐着的都是大人物,林爺爺林爸爸和與林家關係交好的重要親朋,一席話祝福的話說過之後,林啓輝端起酒杯一一敬過去。
最後,視線定在了林明臉上,林啓輝笑着說:“謝謝父親百忙之中前來,兒子也敬一杯父親大人。”
林明站起來,冷硬的臉跟着微微一笑,端着酒杯莊重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語氣欣慰的道:“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希望你們夫妻從此以後患難與共,禍福相依。”
林明的話說的莊重,林啓輝的臉色不由沉肅三分,認真地點點頭,舉頭就要喝掉杯中酒,卻聞一道聲音冷不防地響起,“林明,你兒子娶得是個不孕的女人,這樣你也沒意見?”
由於這一桌坐着的都是大人物,是以林啓輝走至這一桌時,周邊不自覺靜了下來,如今這聲音就顯得特別清晰,衆人不由一愣,隨即驚疑地看向陶麥。
林明和林爺爺同時一震,但畢竟年紀閱歷擺在這,儘管心中驚詫面上卻無一絲波動,林明不輕不重地看向說話者,不是別人,正是蘇佟。
林明只看了一眼,便快速地調轉目光,他的視線移向了遠遠站着的程玲,她是
這家酒店的老闆,她就是任這種人在這裡造謠生事的?
“啓輝,蘇先生你請了嗎?”林明收回目光,淡淡問向額頭青筋直冒的兒子。
林啓輝立刻搖頭,林明點點頭,伸手只虛空一揮,立刻有穿着制服的軍人從三個方向涌了進來,目標直指蘇佟,蘇佟意外地睜大眼,瞬間又反應過來,這裡坐着幾位林明的老首長,有軍隊的人專門保護這是正常的。
眼看着那三人直接撲向自己,蘇佟脫口道:“林明,你怕還是被矇在鼓裡吧,這個女人騙了你們,她會讓你們林家斷子絕孫,我是好心來告訴你們。”
此話一出,現場立刻譁然,陶麥身子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幸好林啓輝死死抱住她,才勉強支撐住。然後她已沒臉面對衆人質疑的目光,更沒勇氣面對林爺爺林爸爸的審視。
“林明你們林家……”蘇佟還欲再說什麼,那三個朝他衝過去的其中一人驀然捂住了他的嘴巴,兩外兩人手腳麻利地把他往外推搡,三個人那利落乾脆的身手讓人一看就是訓練出來的,蘇佟說不出話,他一輩子還沒被人這麼無禮對待過,不由氣怒交加,憤怒中,竟一口咬上了捂住他的人的手。
那人手一疼,立刻微鬆,蘇佟的話又欲奔出口,千鈞一髮之際,卻有一人鬼魅般地竄出來在蘇佟後頸重重地一捶,蘇佟立刻暈了過去。
“把他扔出去。”打暈蘇佟的人冷聲命令。
三個人擋住衆人的視線大大方方地‘請出’了蘇佟。
衆人看過去,只見一滿身書卷氣的年輕人朗聲說道:“他是蘇佟,以前做過S市市長因貪污入獄,受不了刺激得了精神病,大家不要聽他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