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藥並不能方逸放心,他還是打了電話,請了醫生。愛睍蓴璩打了退燒針之後,看着簡曼在雪白柔軟的牀上睡着。她是那麼的嬌小,打過針以後,慢慢的開始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嘴脣還是帶着異常的紅灩,他低低的嘆了口氣,轉回去浴室裡擰了毛巾,坐在牀頭,細細的爲她把汗擦乾,拔開以被汗浸溼的一縷縷的黑髮,幾個深色的如同茱萸般的印子赫然映入了他的眼簾,觸目驚心。
他的腦海裡還回響着簡曼說的話,她說她遇上了不好的事,碰到了躲不開的人。那場宴會,來的非貴則貴,她到底是遇到了誰,會把她折磨到這副樣子?
:“不要.........不要這樣........”方逸輕輕的觸着她的臉頰,簡曼在夢裡卻如同受了驚的小獸般,嘴裡喃喃的說着,緊皺着眉頭,輕輕的搖頭她的小腦袋,睡得極不安穩。
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惡劣到了讓這樣的一個嬌弱的女子在睡夢中都緊張惶恐?心裡的有一塊小小的地方彷彿被她噙在眼角的那滴淚敲開了似的,慢慢的裂開,帶着些喜悅,卻又有無盡的心痛..........
他還記得他剛剛打電話給她的時候,那種近乎着要哭出來的,又強忍住的聲音,帶着一絲絕望與迷茫,如同掉進了陷阱裡的小動物般讓他迫不及待的從會場裡衝了出去找她。就算她離着他並不遠,可是他還是一路油門猛踩的找到了她。夜裡的風很大,當他的車燈照着到她的身影時,心不由得抽痛着,她裹着條單薄的簡陋的披肩,在夜風裡冷得縮成了一小團兒小臉蒼白得如同雪白的牆壁一般,甚至透着青色,暗淡無光。自己真該死,那樣差的氣色,早就該知道她身體不舒服了。
尖尖的下巴抵在枕頭上,閉着的眼睛因爲睡得並不安穩,時不時的輕輕顫動着,偶爾會睜開眼睛,茫然的看他一會兒,什麼都不說,又再度陷入沉睡,:“好冷..........”她若有似無的低低喃着,方逸調整着空調的溫度,暖風緩緩的吹着,室內的溫暖氣息與外面的如墨般深的寒冷黑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她就在他的身邊,如此的近,室內鵝黃色的燈光灑在厚厚的地毯上,一切顯得溫暖而靜謐,那種極大的滿足感從方逸的心底升起。她是如此的嬌小憐人,有種令男人想要不惜一切保護她的慾望。
方逸與霍南天或許便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之如簡曼這般美麗的小女人第一種男人就是霍南天般的,佔有,先佔有已有再說,不管她願不願意,喜不喜歡。再有第二種,便如方逸這樣的男人,因爲心疼,喜愛,憐惜,只想好好的保護,好好的疼惜。第一種人他們總是先得到,而第二種人,他們卻是一直在付出。
只是這樣看着她,直到夜色深深,也不忍睡去..............
“烈,聽說宋家的老頭找過你了?”私人會所的包廂裡,這個位置非常好,位於最頂層,巨大的落地玻璃能夠整座城市的美景盡入眼底。窗外,白天用水泥鋼筋造成的城市總缺少一點什麼,但是到了夜晚霓虹閃爍,到處充滿着流光溢彩的美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們,並無心欣賞這一切,嘴角帶着笑, 閃着如鴿血紅寶石的光芒的紅酒,被他們一飲而下。霍南天看着元烈,若有所思。
:“他要我在她女兒回國的時候藉機認識她,並且追求她,向她求婚以最快的速度。”元烈的臉上帶着人畜無害的笑,一連脫下西裝,挽起袖子,親自爲霍南天倒酒。
:“你的條件呢?”霍南天挑了挑眉,如果他沒判斷錯誤,元烈肯定是已經默認了宋雄的提議了,但是是他不會白白娶了宋雄的女兒的。
:“他什麼不多,就是地多,我要了他手裡一塊地皮三十年的使用權。”元烈喝了一口,這樣年份的好酒 ,當真是開地瓶少一瓶了。
這樣的條件倒是也不虧,只是這樣便把自己給賣了,好像便宜了一點。:“這樣就賣身了,聽說宋雄的女兒是個書呆子。”霍南天不經意的想起了簡曼,那也是個呆子,爲一個死人勞心傷神的呆子。女人真是最難懂的動物,但是他不需要去懂,只要她乖乖的聽話就好。
:“宋雄的心臟已經快要不行了,吞了他的產業並非難事,我也只是做點善事而已,妻子的位置誰坐都是一樣的,或許這個宋寧就是最好的人選。”這一仗他將清掃掉所有的障礙,等到他走上紅毯,舉行婚禮的那一天,便是他主管元家的時候。而宋寧那種古板的書呆子,也管不了他的私生活的,那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傻子。
:“以你的手腕,在一個月內搞定一個書呆子,應該不是問題。”霍南天舉着杯子,妖冶奪目的顏色如同她迷亂時緊緊咬着的嘴脣,一想到這個,下腹一陣灼熱,他是怎麼了,這兩天就整天想着跟那個小女人纏綿在一起,怪只怪她的味道太好,在她身體裡的感覺太溫暖了,該死..........。
:“你應該準備好禮物。”元烈執着酒杯對着對面的男人示意,兩人一飲而盡。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輕快的響了起來,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霍南天的眼底的黑暗慢慢的變幻着,彷彿轉化成了一團化也化不開的濃霧........
:“先生,簡小姐今天沒有回來。”枯啞的聲音說起來話來像含着口沙子般,霍南天的眉漸漸的皺緊,不知道是這樣的聲音讓人聽起來不舒服,還是這個消息讓人聽起來不舒服。他站了起來:“烈,今天我還有點事,下次我做東。”元烈看着霍南天急促離開的步伐,這跟他平時並不一樣,多半時候,他是優雅的,尊貴的,怎麼今天卻看起來是這樣的失態?
她沒有回去?她去哪裡了?和誰在一起?幹什麼?
霍南天的胸腔如同被點了炸藥包似的,緊抿着嘴脣,下巴繃緊,渾身散發出的冷凝的氣息將周圍靜謐的氣氛震盪得支離破碎...........
:“她人呢?”打通了劉西的電話,霍南天厲聲咆哮着,這一次他是徹徹底底的怒了,本來在晚宴上看見她就已經讓他不爽到了極點,現在還有膽跑掉,胸腔中一直壓制住的怒火騰的竄了起來,連說話的語氣都讓人覺得天地變色似的可怕。
劉西正在香甜的睡夢中,電話放在牀頭,接起電話時,那樣的聲音讓她隔着電波都變得臉色慘白,哆嗦着嘴脣:“霍總,簡小姐她自己硬要下車的,我也沒有辦法。”從來沒有聽到過霍南天那麼可怕的聲音,如同一隻隨時可以吞噬掉人的野獸般。
:“你明天給我收拾好東西,留着你的沒辦法去找下家吧。”霍南天涔薄的嘴脣吐出了無情的話,讓電話那頭的女人頓時淚如雨下。
:“南天,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劉西話還沒說完,電話已經被霍南天掛斷,嘟嘟的聲音在這樣的夜裡讓人覺得絕望,這幾年來,事無鉅細,她總是親力親爲,從來沒有在工作上出過差錯,但個男人是多無情呀,縱使她曾經獻出了自己的身體,縱使在很多時候她曾默默的陪着他在辦公室裡加班,縱使付出再多,他去讓她去找下家?那樣的決絕的語氣讓她覺得自己是一件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東西,被主人狠狠的丟棄,絕對不可以這樣的............
霍南天冷冷的掛上電話,這個女人她心裡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嘛?那天簡曼那個小女人爲什麼會給他打電話,他知道得清清楚楚,晏傾城的手機裡爲什麼會有簡曼去找他的照片,他都不用去查也可以想得到是劉西發出去的,低劣的手段,簡直是可笑至極。只不過是那些照片引發的事情倒是會逼得簡曼更清楚的意識到了只有他纔會保住她想守護的東西,逼着她踏出了對他屈服的第一步。劉西弄巧成拙,所以他也不再追究,也算是給了她一個機會,畢竟這幾年來她還是認真工作的。可是這個女人的膽子真的是養肥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後,以爲自己不知道,今天讓她帶着簡曼回去,竟然敢半路讓她下了車,簡曼想要跑掉已經 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他再是有辦法把這座城市掀開來,進行一寸一寸的搜索,也得花不少時間的,一想到找不到她的時候 ,胸口開始悶悶的不舒服。今晚的事情已經讓那個小女人心生怨恨了,現在讓她跑了,或許她還真的不想再回來了。
拔打着她的電話,嘟嘟了兩聲之後,關機了,那個女人竟然敢關機?看到他的電話她竟然敢給他關機?這個認知讓霍南天的眼睛裡帶着暴虐的光,猩紅一片,簡曼,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