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宋師兄有機會來參賽的,就因爲掌門師伯點了秦落衣,他就和這次比賽失之交臂,他們還曾爲他打抱不平過,都認爲秦落衣是因爲是掌門的弟子,才奪了宋師兄的參賽資格,如今看來,顯然她憑的是真實實力來的。
爲着自己居然懷疑了掌門處事的公平性,兩人暗暗愧疚不已。
悅來樓古意盎然,氣勢恢宏,在金頂山脈一帶十分有名,規模不小,進出的人更是極多。
他們進去的時候,悅來樓裡幾乎已經坐無虛席,有很多修士一邊喝酒,一邊高談闊論,當然,說的自然都是今天金頂山主峰上的煉丹大賽,猜測着究竟誰能走到最後,進入那神奇的冰域之中。
因爲比賽才進行了兩場,只淘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剩下還有二百多人,這猜測的範圍可就大去了,說什麼的都有。
一身紅色錦衣,顯得明豔絕美的秦落衣走進悅來樓,她的身旁還跟着簡玉衍,晏南天這樣玉樹臨風,全身散發着優雅貴氣的男子,一下子就吸引了悅來樓內衆人的注意。
今天參賽的女煉丹師並不多,秦落衣又站在最前面,長得又明豔無雙,她剛一走進悅來樓,悅來樓內的人都將她認了出來,許多年輕男子眼中都閃現着驚豔之色,而很多女修士,則是滿臉羨慕的看看她,又看看她身旁的簡玉衍和晏南天。
溫凌風和白澈也算是長得清俊瀟灑,如果單獨站在那裡的話,怕也會吸引不少女修的愛慕目光,不過此時有簡玉衍和晏南天在,他們兩人就完全淪爲了陪襯,有些黯然失色。
悅來樓幾乎座無虛席,晏南天顯然早有準備,走進樓內,就有小廝快速的迎了上來,十分殷勤的將他們往樓上帶。二樓靠窗邊,有幾個特意留下的空位,小廝徑直把他們帶到了那裡。
秦落衣坐下後,發現樓上許多人都很眼熟,絕大部分都是今天參賽的煉丹師,其中大部分還是樓下衆人談論的對像。
悅來樓內賣的酒並不是普通的酒,而是靈酒,味道極好喝,就是後勁有些大,秦落衣喝了幾口,便停了杯。
上的菜更是色香味俱全,足以姘美現代時的星級餐廳,引得好久沒吃過這樣美味的秦落衣食慾大動,也不假裝矜持,十分爽快的吃了起來。
晏南天見她喜歡,不由得笑眯了眼,他極是能說會道,又見多識廣,每端上一個菜來,他都能風趣幽默的說出一個典故來,讓得桌上的氣氛極是融洽,說到精彩處,甚至旁邊鄰坐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酒杯,側耳傾聽起來。
秦落衣臉上的笑容燦爛,一邊吃東西,一邊還有人逗趣說笑,她樂得開心自在。
晏南天做東,當然,他也不只光顧着討好佳人,也沒有冷落簡玉衍和溫凌天還有白澈。
簡玉衍是鄔山的弟子,能被鄔山看中,自然不會是徒有其貌的庸碌之人,而溫凌天和白澈兩人現在都能煉製八階丹藥,以後成就怕不在他們的師傅江長老之下,趁着這個機會,提前跟他們打好關係,總是沒有利無害的。
簡玉衍坐在秦落衣左側,俊逸的臉上一直掛着溫潤無雙的笑意,一邊說話,一邊還注意着秦落衣的動靜。
經常只要秦落衣一個眼神,他就知道她想吃什麼了,然後會提前親自爲她夾過來。
蝦子等需要剝殼的東西,更是會先剝好,再放入她的碗內。
秦落衣和簡玉衍相識已久,簡玉衍做這些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她早已習慣,簡玉衍剝一個她吃一個,夾過來的菜也是夾一個吃一個,兩人舉手投足,一舉一動之間,顯得無比的親暱而自然。
溫凌天和白澈經過這近兩個月的相處,有些明白簡玉衍喜歡秦落衣,但是見到他這樣毫不避違的表示親密,還是詫異非常。
晏南天在簡玉衍處沒有問出來秦落衣是幾階煉丹師,還是有些不死心,趁着秦落衣高興,又問了出來。
秦落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一邊繼續吃東西,一邊轉移了話題。
不是她故意拿喬不願意說,而是她說出來後,真怕嚇着他。
何況這樓上的煉丹師不少,她要真說出來自己能煉十一階丹藥,只怕這些人都會以爲她是燒糊塗了,胡說八道,她可不想到時候被質疑,還得真煉出十一階丹藥來給他們看,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她可沒有那個閒功夫。
有的事情,自己心中有數就行。
晏南天失望無比,看到簡玉衍不停的給秦落衣夾着東西,這種行爲在他看來,完全是獻殷勤的行爲,原本不屑--其實也是從來沒有做過。從來吃東西的時候,都是丫頭婆子伺候他,他哪裡會去伺候人?
以前還覺得簡玉衍是木頭,喜歡也不知道說出口,現在看來,他分明是個扮貓吃老虎,奸詐無比的人。爲了不讓自己的情敵專美於前,他狠了狠心,也笑容滿面當着二樓衆多用客人給秦落衣夾起菜來。轉瞬間,秦落衣碗裡就堆成了小山樣。
秦落衣就是再能吃,此時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晏南天夾的菜,全是他自己喜歡吃的。
“秦師妹,你快嚐嚐,這些東西味道都不錯,都是悅來樓的特色菜。” 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簡玉衍瞥他一眼,脣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開始不緊不慢,優雅無比的剝着蟹殼。
秦落衣可不想勉強自己吃不喜歡吃的東西,把他夾的什麼熊掌啊,豬蹄啊,都一股腦兒的夾到他的碗裡,眨了眨眼,笑嘻嘻的道:“這些你還是自己吃吧。”
晏南天笑意僵在了臉上。
“嗤!”
不遠處傳來嘲弄的輕笑聲,她用眼角瞟過去,是洞天福地的慕容絕走上樓來,在他的身旁還跟着兩男兩女。
慕容絕是洞天福地林秋生的大弟子,也是這段時間大家議論得最多的人,說他此次最有可能進入冰域。這半個月來,偶然幾次碰到他,他都用陰陽怪氣的目光看着她,被他盯着,就似被一條蛇盯着一般,讓她十分的不舒服。
“晏兄。”
慕容絕徑直走了過來,陰柔的眼不屑的看了秦落衣一眼,然後對着晏南天笑道:“沒想到晏兄居然也來了金頂山,咱們好久不見了,今日既然遇到,一定得暢飲一番纔是。”
一邊說話,一邊指着不遠處,顯然也是特意先預訂下的一張桌子,要邀請晏南天過去。
他身旁跟着的兩個年輕女子,雖然比不上秦落衣,卻也長得十分可人,臉上畫着精緻的濃妝,故做嬌柔一臉期待的望着他,頻頻暗送秋波。
晏南天笑得邪氣,只睨了她們一眼,便移開了目光,看着慕容絕笑道:“改日吧,今天我要陪這幾位朋友。”
坐在那裡根本沒有起身的打算。
他跟洞天福地的慕容絕只是相識而已,談不上什麼很深的交情,且這個人行事陰險狠毒,他並不欣賞,所以即使知道他的煉丹天賦比之溫凌天他們還好,他也不想刻意的結交。
當着樓上不少人,慕容絕被拒絕了,不由得臉色一僵,隨即呵呵一笑,故做不在意的道:“既然如此,那等我從冰域裡出來,再跟晏兄好好喝一杯好了。”
此言一出,悅來樓二樓上的人都刷的一聲,把目光投射到了他的身上,小聲的竊竊私語起來。
雖然大多數人都猜測他能夠順利進冰域,不過他本人這樣高調自負的說出來,還是讓人心中覺得不舒服,覺得他把去冰域看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未免太過恃才傲物了些。
有的專會逢迎拍馬屁的就在桌上把慕容絕讚譽了一番,說他是如何如何的厲害,這次煉丹師大賽第一的位置肯定非他莫屬,進冰域更是理所當然的。
“從冰域中出來?”大黑從樓下躍了上來,正好聽到慕容絕的話,不由譏誚的瞪了他一眼,滿臉不屑:“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它和黑帝用力一擠,便把慕容絕一行給擠了開去,慕容絕的神情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有意示好,卻在晏南天處受到了冷遇,一股氣正好沒處出,此時大黑和黑帝撞到了他的刀口上了,他眼中煞氣浮現,準備拿這兩隻畜牲撒氣!
“哪裡來的畜牲,敢跑到這裡來放肆!”他還沒有發難,跟在他身旁的白衣男子便開口怒喝起來。
大黑和黑帝體形巨大,又能口吐人言,慕容絕和他身邊的幾人都沒有放在心上,只以爲是誰養的靈寵罷了,蓬萊仙島上有一種八階極品丹藥,可以讓靈智未開或者是靈智低下的獸族,靈智突增,然後開口說話,但是這相當於拔苗助長,服用過這樣丹藥的靈寵,就算修煉資質不錯,以後也難有什麼成就,一般的修士擡手就能滅掉他們。
白衣男子揚起手,一道靈力朝着它們劈了過去,想當場將它們劈成肉泥。
早在到了金頂山的當日,大黑和黑帝便跑得不見了獸影,今天才回來,秦落衣也有半個月未曾看到它們了,除了簡玉衍,溫凌天白澈,甚至連晏南天都不知道它們和秦落衣有關係。
沒想今日它們剛一出現,就有人想殺它們,秦落衣俏臉不由得一寒。
不過想到大黑不是善茬,黑帝在獅虎崖下更是無敵般的存在,便坐在位置上冷眼旁觀,沒有則聲。
“砰!”
一聲巨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從窗口飛了下去,重重的跌落到了地上,吐血不止。
因爲這些是眨眼之間發生的事情,速度太快,在樓上的衆人原以爲被拍飛出去的是大黑,等到白色的身影落地之後,才發現,居然是跟在慕容逸身旁的白衣男子被拍下了樓去,而動手的就是那隻能口吐人言的靈寵!
悅來樓上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呼,詫異震驚的目光落在大黑的身上。
那白衣男子叫齊雲,和慕容絕都是洞天福地的弟子,修煉天賦也極是不錯,不過三十來歲,已經修煉到了武聖巔峰,聽說他早在兩年前已經能吸收星辰之力,有洞天福地的大力栽培,修煉出玄府只是早晚的事情罷了。
沒想到今日,居然被一隻靈寵輕易的拍到了樓下,看那吐血不止的樣子,分明受了重傷。
“天,那是遠古異獸狴犴!”當中有見多識廣的,終於認出了大黑和黑帝是遠古異獸。
整個悅來樓譁然,衆人望向它們的目光閃閃發光,遠古異獸啊,在蓬萊仙島,這可是極稀有的存在。若是能夠契約下來,以後自己的戰力必然增加不少。
只不過大黑剛纔一掌就將齊雲拍到了樓下,讓他受了重傷,衆人雖然動心,卻也沒有人率先輕舉妄動,他們想弄清楚,這兩隻遠古異獸狴犴,爲什麼會出現在這悅來樓裡,還對慕容絕譏諷不已。
“齊師兄!”
站在慕容絕身旁的兩名女子大驚失色,從窗口一躍而下,將狼狽摔倒在地上的齊雲扶了起來,並喂他吃下一顆療傷丹藥。
慕容絕卻沒有下去,陰冷的眼中先是煞氣迸射,知道這是兩隻遠古異獸之後,眼中又飛快的閃過驚喜和算計,準備搶奪先機,將它們馴服收歸已用。
正要發難,秦落衣突然站了起來,拍了拍大黑的頭故做擔心道:“大黑,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一邊說話,一邊仔細的打量它的身上。
“什麼,那兩隻遠古異獸是她的?”悅來樓上,再度響起一陣驚呼。
秦落衣是飄渺宗掌門的關門弟子,此次護着弟子來參加煉丹師大賽的鄔山修爲莫測,而且和煉藥師公會的人,一起擔任着此次大賽的裁判……原本盯着大黑和黑帝,想動手的人瞬間打消了念頭。
然後看到秦落衣對那隻異獸又看又摸十分擔心的樣子,不由得又暗自好笑。
受傷的明明是洞天福地的齊雲,她卻看都不看一眼,也不知道是不認識慕容絕一行,還是分明沒有將洞天福地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