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符飛似感覺到有人在急切的叫着他的名字,但身體傳來的空虛,陣陣的無力感讓他不想掙開眼睛看一下,此時他只想着靜靜的繼續睡下去,只要這樣的睡着,所有的責任煩惱都不需要揹負了,也不用幹掙着眼睛看着家屬那種絕望無助的眼神……
當符飛掙開眼睛時,刺眼的光亮從窗戶照進來,讓感到眼睛一片黑蒙,再次閉上眼睛半響,符飛慢慢的打開了一點眼縫,逐漸的適應着白日強烈的光亮,入目的是房裡熟悉的一片白,符飛馬上意識自己是躺在病牀上,翻開被單,符飛想從牀上爬起的時,感到自己身子竟是有點不聽自己使喚,用力的撐起身子,符飛打量着好象不是自己身體的軀體,還是和他暈倒前一樣,連衣服也是,但自己是怎麼了,看現在已是天亮了,他就是耗力過度休息這麼久了也應該恢復過來了吧。
在牀上坐了一陣,符飛打量着這個房間,是他所在內科裡的標準單人間的病房,牀頭前還擺放着一些水果,那些水果的禮品包裝袋還完好無損,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不錯了,睡覺也會有人送東西……
符飛漸漸的適應了現在這個虛弱的身子,他試着運起體內的氣息,發覺真氣未完全恢復過來外,沒感到有什麼不正常,甩開這些煩惱的念頭,符飛走下牀,走到窗口前,遠眺着遠方,外面除了一片高樓大廈再無其他景色,這也是大城市的悲哀,爲了錢途,各處都開始豎起了高樓,走到哪裡都難以看見以往的綠景,連空氣都不甚清爽了……
此時太陽毫不吝惜的向着大地灑着灼熱的陽光,手伸出窗口,感受着陽光帶來的熱量,符飛突然一楞,怎麼陽光可以照射到自己,病房的窗口明明是對着西方的,難道現在已經是下午了,符飛趕緊掏出手機,一看果然已是下午三點多了那麼說自己睡了快一天了,,屏幕上還顯示着好幾個未接電話,符飛打開一看,劉佳欣的一個未接電話,李雪君的三個,杜文波的兩個,最多的是闞莉的,有5個,其中兩個來電時間在昨晚,其他三個在今日中午時分……
這次和他去參加籃球賽不一樣了,自己不接她們的電話,肯定會擔心什麼出了什麼事的,符飛連忙逐個給回了電話,隨便編了個藉口向她們報平安,至於2號宿舍的幾人,那就沒必要打電話了,等下回宿舍不就見着了。
偌大的一個病房就符飛一人呆在裡面,也沒醫生還是護士的來看下他,真不知道怎麼搞的,符飛看看自己的手,手上一如往昔,還好沒那些住院病號一樣掛着個針頭,他還真怕科裡的醫生趁着睡着了給他打了什麼營養液之類的點滴,那些東西可都是低成本高價錢的,吊上一兩瓶也夠他受的了,他可是沒錢付……
睡也睡夠了,還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徐天強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符飛走出病房,一看走廊上還是那堆家屬,不過人沒昨天那麼多了,他們現在也不吵鬧,但還是成羣的站在走廊上。
符飛頓時明白他醒了這麼久也沒人到他那個病房了,大家還是在忙應付這堆人呢,符飛奇怪了,怎麼醫院還沒搞定這些人,要是讓外面知道了影響多不好,別的病人還敢來這個醫院就醫麼。
符飛一步三搖的走到護士站邊,剛好香姐從急救室裡出來,看到符飛便迎了上去,驚喜的說道:“學弟,你睡醒了呀?你可是從昨天晚上睡到現在,厲害哦。”
符飛道:“呃,剛起來,香姐,4牀還沒搬出去嗎?”
“剛搬出去,裡面臭死了,我在醫院呆這麼久,還沒見過這樣的家屬,讓屍體變臭了才願意搬走。”香姐邊說邊看着走廊上的家屬,一臉很討厭的樣子。
現在天這麼熱,屍體哪能擺放太久,過了一夜當然會發臭了,以前在學校見過的屍體不是保養起來的就是乾屍,再者在醫院病人一旦死亡了,不是馬上送去太平間就是打電話叫殯儀館來處理,符飛可沒聞過屍體剛發臭的味道是怎麼個臭法,他也不想去聞這個,看香姐那麼厭惡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一般的難聞了,人都死了,屍體也搬走了,符飛不想在圍繞着這個話題再說下去,還是先關心下昨晚他搶救過來的那個徐天強,符飛又問道:“哦,那個徐天強又怎麼樣了?”
“啊,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今天忙暈頭了,學弟,你可是爲我們學校爭光了呀,徐天強都被宣佈死亡有半小時了,你卻把他救活了,現在病人都能說話了,跟學姐說說看,你是怎麼把病人的復活的?”香姐把口罩拉下,興奮的對符飛說道。
病人活了符飛當然高興,但怎麼跟香姐解釋這個事,符飛犯難了,總不能說當時病人沒死亡吧,病人可是在姜譽和高建國的搶救下無效,才宣佈死亡的,現在說病人當時沒死,這不是打醫院的嘴巴,懷疑內科的副主任醫師及主治醫師的治療判斷能力咯,當然又不能這麼說,但也不能到處宣傳說自己修煉武功這事吧,但不說卻沒法子解釋這個事,符飛只有乾笑了幾下,摸摸頭又傻笑了幾下,才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是他自己又活過來了吧!”
香姐不相信的看着符飛,說道:“自己活過來的?我在醫院這麼久從沒見過這樣的事情,病人家屬明明說是你救的,還有你怎麼暈睡在牀邊?”
符飛正愁着如何應付過這關,這時他肚子很爭氣的咕嚕咕嚕響了起來,符飛差點蹦起來,這響聲來得實在太及時了,等下肯定要好好的慰勞慰勞這個肚子,符飛話題一轉,說道:“睡了一天,肚子都餓得叫了,香姐,你先忙吧,我去辦公室跟導師說下,先下去吃個飯才行。”
符飛說完,不敢再逗留片刻,拔腿讓過香姐就往醫師辦公室裡走去,經過急救室時,聞到一絲怪怪的味道,也許這就是傳說中屍體的臭味了,果然夠難聞的了,真不知道那些專門跟屍體打交道的人是怎麼過的。
“這個學弟,還沒回答我就跑開了,算了,反正你也跑不掉,我不問也會有人問你……”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和符飛閒聊已經是不該了,還不工作被護士長看見了準被罵死,香姐望着符飛的背影,嬉笑了下,又把口罩拉上,繼續她的護理工作。
符飛走到辦公室門口,想都不想地推開辦公室的門,開始來內科的時候,他進辦公室前還總敲幾下門,後來符飛見其他醫生進來都是直接推門進來的,而且每天進進出出不知要多少次,他也覺得敲門很麻煩,以至最後也跟其他人一樣不敲門了,直接推門好了,反正裡面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隱私。
“……”符飛剛想說話,卻被辦公室裡的情景嚇了一跳,話也被噎在了喉嚨裡。
整個辦公室裡滿滿的一屋人,有科裡的醫生,有實習醫生,也有院裡的領導,院長謝軍也在其中,甚至還有三個穿着怪裡怪樣的人,看樣子好象是記者,因爲坐在謝軍旁邊的那個年輕女子正拿着一個聽筒對着謝軍呢,後面兩個男的一個扛着個攝影機一個拉着線,這時有記者也不足爲奇,這年頭,那些記者可算是無孔不入了,他們不挖點新聞就要回家吃自己了,外面那堆人鬧了這麼久,110也打了幾次,沒記者來纔怪呢。
但幾十雙眼睛這麼盯着自己,符飛不嚇到纔怪,符飛剛踏進辦公室一步,就馬上意識到自己進來是一個錯誤,很明顯的影響記者的採訪,他連忙把踏出的腳收了回去,輕手輕腳的想把門給合上。
內科主任向門外的符飛招招手,微笑說道:“小符,你來得正好,過來,正談到你的事呢?”
這下想走也走不了,希望那些領導不會怪自己鹵莽闖進來了,符飛垂頭喪氣的走到李建秋身後,問道:“主任,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建秋指了指那個拿話筒的年輕女子,笑咪咪的說道:“呵呵,不是我找你,是那些記者在找你呢。”
“記者找我?”符飛鬱悶了,那些八卦狗仔記者不去採訪門外那些人,找他幹什麼,難道現在的狗仔隊連一個人睡一覺也要採訪下。
大概意識到正主出現了,年輕女子跟謝軍說了聲,謝軍點頭後,年輕女子撒下謝軍向符飛這邊走來,後面那兩個男的扛着攝影機對着那個女的跟在她後頭,年輕走到符飛面前就停下了,手裡的聽筒對着符飛問道:“你醒來可就好了,請問你就是符飛醫生嗎?”
不會真的是找自己的吧,外面的那些人跟他一點也不相干,自己身上好象沒什麼八卦可打聽的,符飛掃了那個年輕女子一眼,樣貌上等,流露着女人成熟嬌媚的味道,畢竟是幹這一行要上鏡的,長得還不錯,符飛低下眼,女子低胸的領口上掛着一個工作證,證上的楊豔燕就是她名字了吧。
符飛剛纔進來雖然說是逃避香姐盤問的藉口,但一半也是跟高建國說聲好回去吃個飯,但辦公室裡的人是很多,卻獨獨少了高建國,導師不在也就是說他可以直接下班了,而且他的肚子現在確實是餓着呢,可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符飛於是想不想就道:“我是符飛沒錯,但我不是醫生,我只是這裡的實習生。”
對於符飛的謙虛,楊豔燕只是笑笑,用一種渴望的眼神看着符飛,接着說道:“一樣,以後你也會是醫生嘛,請問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是南海市電視臺的楊豔燕,我們想採訪你昨晚是如何搶救徐天強的。”
符飛想了下,看着辦公室裡的人都在看自己,看來自己不把這事交代清楚是別想出去了,他遲疑的道:“有時間,只是……”
“你們坐下慢慢談,坐,坐。”李建秋站起來讓出他的位置,接着示意其他醫生讓幾張椅子給符飛和那三個人。
楊豔燕和氣的說道:“只是什麼?”
符飛無奈的說道:“你們也知道我睡一天了,現在肚子在造反呢,我進來只是想和導師打個招呼,下去吃頓飯而已,我哪知道你們要採訪什麼的……”符飛話還沒說完,肚子好象爲了證明符飛的話真實性似的,咕嚕咕嚕地響了幾下。
李建秋似乎不願意讓符飛離開似的,笑道:“原來是肚子把我們的小符叫醒了,沒關係,你們在這裡談,小符想吃什麼,魚還是肉,我幫你叫上來,要不全部都叫上來好了,喜歡吃什麼自己挑……”
其他醫生也紛紛附和,只要符飛想吃什麼,他們馬上立刻叫外賣幾分鐘內送上來,就連領導們也叫符飛就在辦公室裡吃好了。符飛想不到他這麼一句話就把辦公室裡的人搞急了,七嘴八舌的弄得他應付都應付不過來,呆在一邊措手無策,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科裡的醫生都這麼愛請人吃飯的了。符飛無辜的說道:“暈了,單聽你們說的菜名,我都聽飽了,哪還吃得下……”
見着這樣的場面,楊豔燕掩嘴撲哧一笑,道:“你還真幽默,這樣吧,我們採訪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採訪完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符飛道:“就幾分鐘,然後請我吃飯?”
楊豔燕笑道:“就幾分鐘,很快的,不過先聲明,我可沒什麼錢的哦,只能到小餐館吃哦。”
符飛拉過一張空椅子坐下,說道:“我無所謂的,你們問吧。”
楊豔燕坐到符飛的對面,話筒對着符飛,道:“那我們正式開始了。”
“恩。”符飛點點頭。
楊豔燕清清嗓子,問道:“昨晚徐天強在醫生宣佈死亡後,半個小時後又復醒過來,當時徐天強的家屬說是你搶救之後的結果,請問你是怎麼把已經死去的徐天強復活過來呢?”
符飛想了下,答道:“按壓,心肺復甦。”
“我們採訪過當時也在場的徐菲菲時,她說你只是把手放在徐天強的胸上,並沒像醫生搶救病人常用的手法,你可以跟我們說,你用的手法跟其他醫生用的有什麼不懂呢?”
“不,我只是輕輕的按壓,可能當時徐菲菲心情太激動了,沒看清我的動作吧。”只有用那些蹩腳的理由了,不過糊弄記者也許可以,但旁邊那些侵淫在臨牀上N年的老傢伙們,估計沒那麼容易過關,符飛嘆道,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大不了自己把實情說出來也沒什麼,不就是自己體內的真氣麼。
“在徐天強被宣佈死亡半個小時後,他經過你的按壓後再度復醒,對於這個現象你是怎麼看的呢?”
符飛笑笑道:“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只是應徐菲菲的要求,再救救下她爸爸而已,死而復活的事,可能是病人幸運吧。”
“我們採訪過你們科的姜譽副主任,他說過上個月曾也有過這樣的事,病人再宣佈死亡後經你的按壓又有了呼吸心跳,再加上昨晚徐天強的復活,你總共讓兩個病人復活了,難道兩個人都那麼幸運嗎?你是否認識是自己把這個幸運加給他們呢?”
“這,可能是個巧合吧,我也沒想到他們會再次有心跳的。”
“一次還算巧合,兩次不能算是巧合了吧?”
“這世上有很多巧合的。”
“那爲什麼你會在徐天強有了心跳之後,就暈睡到現在呢,難道你本身也患有疾病麼?”
“我身子很好,可能是我累着了吧。”
“那聽說醫生看到你暈睡在徐天強邊時,嘴裡溢出血,你是怎麼解釋這個呢?”
“嘴出血?我不知道有這個事……”
“那……”
……
符飛大汗,這個楊豔燕擺明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楊豔燕越問,符飛就胡亂的答幾句,也不管其他醫生在旁邊聽得莫名其妙的,越說越亂,符飛開始語無倫次了,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剛剛不是說好是幾分鐘的嗎,都已經10多分鐘了,還有完沒完啊,符飛漸漸不耐煩了,肚子也跟着響了幾下。
也許楊豔燕見好就收,符飛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問下去了,她道:“我們採訪過徐天強的家屬,她們非常感謝你,在你暈睡時還多次去病房看你,你想對她們說什麼嗎?”
原來她們去看過自己,自己怎麼會死睡到什麼都不知道的程度了,牀頭那些水果也就是是她們送的,她們還是有心了,如不是徐菲菲的哀求,那種絕望無助的眼神,自己也不會去動一個醫生宣佈死亡的病人的,符飛頓了下,然後輕輕的道:“她們應該感謝神,也許神還眷戀着病人吧。”
楊豔燕一楞,道:“神?徐天強經你手再度復醒的,那麼你就是她們的神了,對於徐天強,你還想說些什麼嗎?”
符飛道:“希望他能儘快痊癒出院,下次別再出現在這裡了,神不會永遠眷戀着同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