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門派比武(十六)
靡回身望了一眼不凡,血紅色的脣勾起,“怎麼?你捨不得我殺他?”
不凡一臉嚴肅,正色道:“能殺他的人只有我。”
聞言,靡吹了聲口哨,鬆開緊緊捏住季青梧下巴的手,飄至不凡身前,活動着的血紅色藤蔓在純白的面具上扭動着,“你也恨他?”靡輕輕得在不凡耳邊說。
“恨?”靡竟然恨季青梧,他倆究竟是什麼關係?不凡疑惑得看了一眼靡,好奇得問:“你恨他?”
“哼。”靡將臉挪開幾寸,“簡直是恨之入骨。”
“他對你做了什麼?”不凡見靡沒有傷害他的意思,膽子也大了起來,“殺父奪妻還是強.暴了你……”話還沒說完,不凡覺着胳膊一麻,好像被靜電掃過,靡的手指正點在那裡,指間隱隱有紫色的電花,“再亂說話我就撕爛你的嘴。”
不凡悻悻得閉上了嘴,難不成真讓他說中了?
靡輕輕一推不凡,將他拎了起來,他回過頭望了一眼仍被藤蔓捆得死死的季青梧,冷哼一聲,“廢物。”
季青梧身子一顫,再次體會到了當年在禁地裡的無力感。
他的身子隱沒在山洞的陰影處,頭髮早在方纔的打鬥中散落開來,因爲垂着頭,大半的青絲從兩側滑落下來,遮住他的面容。他的雙手在血紅色藤蔓的束縛下強制得張開擺成了一字,蠕動着的藤蔓割裂了他的袖子,順着白皙的胳膊攀爬着,藤蔓上尖銳的倒刺割開皮膚,劃出一道道紅色的痕跡,真氣從這些細小的傷痕中傾瀉出來滋養着這些藤蔓,它們無時無刻不在吸收着季青梧體內的真氣,而原本服下的復谷丸讓這真氣的流失速度翻了幾倍。大量真氣的流失,讓季青梧的呼吸也阻塞起來,慘白的臉色顯示着他此時的虛弱,他大口喘着氣,漆黑的眸子裡漸漸染上絕望的神色。
他無法掙脫這些藤蔓,在靡強大的魔息威壓下,他甚至無法將這些藤蔓挪離身體哪怕一寸!
原來,他還是做不到……他還不夠的強大……
只用短短兩年就突破到了靈寂期那又怎麼樣?根骨清奇,資質絕佳那又怎麼樣?到了危機關頭,他還不是被他人擊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脆弱得不堪一擊,只能靠在石壁上苟延殘喘,靠着不凡來換取自己存活下來的機會……
廢物,呵,這個魔修說得對,他季青梧就是個廢物。
五年前在禁地裡,被魔修擊敗,他閉關潛修五年自以爲進展飛快,年輕弟子一代中難有匹敵。而五年後,再次面對這個魔修,仍舊輸的一敗塗地。
你的出身你的資質都是別人賦予你的,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呢?
對,季青梧,你什麼都沒有。除去這些,你什麼都沒有。
沒有力量。
攥緊了拳頭,藤蔓似乎感受到了季青梧的情緒,蠕動得更快,從枝條裡鑽出了更多的尖細紅刺,深深地扎進季青梧的皮膚當中,貪婪的吮吸着他體內的真氣。
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裡響起。
——你好像很需要力量。
——對,我需要力量。
——我可以幫你獲得強大的力量,只要你願意與我做筆交易。
——你是誰?
——啊,你們都愛問我這個問題,可我能給你們的答案只有一個,我就是你。
——你要與我做什麼交易?
——我只有一個要求,釋放你自己,你擁有強大的力量,何必要壓抑他,感受他爲你帶來的神奇魔力,你甚至可以剷平一座山!
——我不相信你。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是,你確定不要與我做這筆交易?擡起你的頭,看看,你不是很在意那個人嗎?他就要被人帶走了,如果你擁有這份力量,你完全可以輕鬆打敗那個魔修,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你捏死他就猶如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甚至……更簡單。
——我能打敗他?
——對,只要你願意釋放這份力量,拋開你的理智,讓洶涌的力量突破柙籠。
——釋放這份力量?
——對,釋放這份力量,然後,你就可以將那個魔修踩在腳下,你的人還會是你的人,只要你願意。
只要我願意……季青梧的身子顫抖了一下,丹田內的真氣劇烈動盪起來,他擡起頭,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深處彷彿燃起了紅色的血光,喉嚨深處隱隱滾動着野獸的低吼,一種被他壓抑了數十年的強大力量從身體最深處涌出,像是爆發的火山那樣洶涌得衝擊進他的四肢百骸。
他弓起手臂,藤蔓上的倒刺更深得扎進他的皮膚裡,但他像是丟失了知覺,任由勾刺挑開他的血管,那些藤蔓拼命扭動着,但仍然止不住崩潰的勢頭,從尖端開始一寸一寸得慢慢枯萎,最終被季青梧強大的力量從土牆內連根拔起。
——哈哈哈,就是這樣,這樣纔是你該有的力量,運用它吧,你會迷戀上這種強大的感覺的!
聲音在體內放肆得狂笑着,季青梧散亂着頭髮從牆角站起,他的眼前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紅色,他搜尋着視線裡的獵物,腦海裡只有一樣——奪回不凡!
不凡與靡還未離開山洞,靡在考慮用什麼方法從九華帶走不凡而不驚動清波掌門,如果是他一人的話,當然是來去自如,但是帶上不凡這個明顯不會老實的人,這一路如何悄無聲息得走還真是個難題。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後突然涌過來一股強大的魔息,這種壓制性得強大力量讓他忍不住向其臣服,而只有在面對主上的時候他纔會有如此感覺。
驚愕的回身,他看見季青梧正站在那裡,滿地的枯萎藤蔓,靡眯了眼,“有趣。”
不凡見狀,大覺不妙,他原本打算的就是先騙靡跟他離開,他趁機解開絲帶傳送回去,而這個時候季青梧應該已經沒什麼大礙,至少不會愚蠢得繼續待在這個山洞裡。而現在,靡的注意力並放在了季青梧的身上,季青梧雖然把藤蔓掙脫開了……但是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季青梧的臉色慘白的毫無人樣,眼神怎麼那樣兇猛?
來不及多想,不凡大叫一聲:“靡,趕緊走啊!”
轟得一聲,不凡的叫聲淹沒在突如其來的爆炸當中,季青梧只一指向這裡,便炸起幾道驚雷,靡反應及時,身形一轉,便拉着不凡移出了山洞。
洞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連綿的細雨,冰涼的雨水打在臉上,不凡感覺略有些刺痛。
“還給我……”陰沉的聲音從嗓子深處發出,季青梧衣裳凌亂得走出山洞,雨水落至他的周圍好像被一道無形的牆給彈了出去,“還給我……”
不凡驚悚得看着季青梧,媽蛋,這末日喪屍恐怖片一樣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季青梧這是在COS殭屍?要不要這麼趕潮流?到底是怎麼了,這樣子看起來像是傳說中的走火入魔啊。
“真有趣啊……”靡舔了舔鮮豔的嘴脣,“好像與母上說的不太一樣啊……”
母上說的?靡一直提到母上和主上,主上他可以猜的出來,應該就是文中所說的萬年不死老妖精玉璣。而母上是誰?玉璣的夫人?
“你先老老實實待一會兒。”靡突然撇開不凡,在他周圍劃了一個結界爲牢籠,不凡坐在黑色的囚籠裡看着靡活動着手腕迎向了季青梧。
“季青梧,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笑不可笑?喪家犬一樣的,要向我吠叫了嗎?”靡張狂得大笑了幾聲,隔空畫了一個符籙,虛無的符籙裡鑽出一匹巨狼,張着血盆大口,悶聲咆哮着,“你要與它比比誰的叫聲響亮嗎?”
靡的手輕輕一揮,巨狼甩着涎水向着季青梧奔騰而去,季青梧單手捏住狼頭,低吼一聲,一掌拍下去,強大魔氣聚成的幻狼就被擊打得灰飛煙滅。
“還給我……”季青梧扭頭看向不凡,那雙眼底泛着血紅光芒的眼睛就一瞬也不再離開。
不凡先是被季青梧的強大嚇了一跳,又被這灼熱視線盯視得渾身發寒,這一回他確認了季青梧的情況是真的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了該怎麼辦?幫助他調理真氣走向,理順脈絡通道?可是,現在老子還被困在牢裡出不去呢!伸手嘗試性得觸碰了一下肉眼可見的流動着的黑色囚籠,不凡頓時感覺觸碰的地方激起了一陣陣的刺痛感,收回手,他無力得坐在牢籠裡,琢磨着怎麼破開這個陣法。
幻犬是靡拿手的十大招式之一,只一下就被季青梧輕易瓦解了,讓他的心情瞬間就陰霾了下來。雖然不明白季青梧何處來的一身魔氣,但也不敢再掉以輕心,靡伸手在虛空中抽出一把暗紅色長槍,直指向季青梧,“十字魔戟不飲血不會再陷入沉睡,你既然喚醒了它,就要有爲此付出代價的覺悟!”
季青梧的視線仍是未從靡的身上挪開,嘴裡不停呢喃的仍舊是“還給我、還給我。”受到忽視的靡,怒火上涌,一個閃身,只見一道黑光一閃,季青梧的身前黑袍揚起,然後下一瞬,那道黑影以比之方纔更快的速度被撞飛出去。
靡在空中翻了個身,這才止住後衝的趨勢,他不可思議得看着季青梧,彷彿在看一個怪物,“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單憑肉體就能彈開我的十字魔戟!”
對靡的震驚絲毫不作理會,季青梧走向不凡所在的方向,深邃的瞳孔裡滿是執着與堅定。
靡伸手甩出幾道威力巨大的閃電,都被季青梧輕鬆得全部一一化解。他咬了咬牙,拋出十字魔戟,唸誦了咒文,十字魔戟如同流星一般射.向季青梧,季青梧這才正眼看向這邊,然後只是一擡手,十字魔戟便被他握在手中,反手一扔,以更快的速度射.回了靡所在的地方。
“滾。”陰冷無情的聲音伴隨着橫掃一切的強大魔息向着靡洶涌涌來,太過強大的力量面前,靡根本就無法抵抗,他伸手擋於身前,凌厲的真氣像是刀子一樣割破了他的身體,哪怕他只是一縷元魂,也深深得感受到了刺入骨髓的疼痛。
“季、季青梧?!”不凡突然驚叫起來,他瞪大了眼睛,驚悚得看着靡,“怎麼會這樣?!”
聞言,靡身子一頓,這才發現在剛纔那陣罡風中,自己的面具已經被吹飛了,他冷笑着看向不凡,說:“怎麼?是不是發現我比他更適合這張臉?”
“你跟季青梧到底是什麼關係?”不凡扒在牢籠邊上,定定得望着靡,罡風四溢間,他黑色的袍子獵獵作響,垂首看下來的靡,有着跟季青梧一模一樣的臉,只是與季青梧平日裡給人單薄的疏離感不同,這張臉放在靡的身上有一種頹然的妖豔感覺,蒼白的面容,鮮紅的嘴脣,飄揚的黑色長髮。
“你總會知道。”靡並未正面回答不凡的問題,他望向季青梧,眼睛裡面滿是探究,“今日的債,我總會討回來。”
雖然很想說靡每次見面都會撂下幾句類似這樣的話然後逃之夭夭,但是強敵走了任誰也不會主動開口惹怒人家逼得對方留下來不是,所以,不凡選擇了沉默,儘管他還有許多問題想要問靡。
靡一甩長袍,遮住自己的面容,黑色的身影頓成縮成一團,逐漸消失在空氣中。
不凡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也就只在這一刻,束縛着他的牢籠頓時消失不見,他本被靡束縛在空中,這下沒了依託,身子急速下墜。正準備唸了浮空咒,身子卻跌進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裡。
他擡頭看去,正是走火入魔中的季青梧,他的眼底深處燃着一絲血紅的光芒。
“季、季青梧……”
一直繃着臉的季青梧突然綻開一絲笑容,溫暖的像是一縷柔和的春風,搔的不凡心裡癢癢的,走火入魔就跟耍酒瘋一樣,沒人知道這人準備要幹嘛,不凡也就是抱着這樣的心態,全身心得準備着接受季青梧可能發出得各種發神經一樣的摧殘,可是,他卻沒想到,季青梧竟然吻了他。
當那兩片冰冷的脣壓在自己脣上的時候,不凡是徹底的震驚了,他瞪大了眼,正對上季青梧魅惑的眼神,被深處的血色光芒吸引着,不凡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感覺到冰涼的脣緊貼着自己的,屬於季青梧的舌頭靈巧的探進他的口腔,吮吻得他舌尖都開始發麻。他嘗試推開季青梧,結束這個荒唐的吻,可是季青梧的手牢牢得按住他的後腦,將他緊緊得壓貼在自己的脣上。一旦他稍有掙扎的動作,哪怕只是想休息喘息一會兒,那雙手的主人也是不允許的,無形的真氣纏繞上來,將兩人密密麻麻的卷裹在一起,身體一寸一寸得貼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不凡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從來沒想象過一個人竟然可以長時間得進行這樣大強度的接吻,甚至連和女孩子的YY都沒有過,今天卻在一個男人身上驗證了這種可能性,而且,他還不得不承認,身爲一個標準的沒病沒災的健康男人,這種感覺真是特妹的太銷魂了!
“夠、夠了……”在自己尚有一絲理智存在的時候,不凡勉勵爲自己爭取存活下來的權力,“夠、唔……我說,夠了……”
“不夠……”不夠不夠還不夠!季青梧的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咆哮着,五年來,他一直在渴望着什麼,直到今天,他終於明白過來,他渴望的就是這種東西,強烈的滿足感充斥了他的大腦,季青梧迷醉得看着不凡,更用力地加深這個吻……
“醒、唔,你醒醒……”不凡還在掙扎着,他捏出一根銀針,藉以抱住季青梧的姿勢扎進了他後腦,銀針入腦,頓時讓季青梧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不凡見此招有效,又飛快得在他幾個穴道上紮了幾針,最終,季青梧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他迷茫得看了一眼不凡,眼底的紅光散去,隨後就暈了過去。
被吻到腿軟,不凡緩了好久才能站直了身子,他無語得看着倒在地上的季青梧,想起他臨昏迷前那可憐兮兮像是被迫害的小動物一般的無辜而又迷茫的神情,想忍住罵孃的衝動……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啊。
媽蛋,老子被男人吻了還吻得特別有感覺這可腫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