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除妖(十一)
墨霄幾人突然出現在平峰院子裡的時候,白棘正心不在焉得給草藥澆着水。他看着墨霄抱着師傅進來,一張白嫩包子臉嚇得青白一片,“師伯,我師傅怎麼了?”
還沒等墨霄開口,南燭衰弱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帶我去藥房,準備藥浴……”
他二人身後,正站着不凡、駱鳴和被駱鳴背在背後的季青梧,季青梧的臉紅得嚇人,連臉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白棘忙點了點頭,衝進屋內。
南燭在浴盆裡加了許多草藥進去,吩咐駱鳴將季青梧送入藥盆中,見他頭頂漸漸有白煙冒出這才嘆了口氣支撐不住般的搖晃了下,好在墨霄扶住他纔沒直接摔倒在地。
“師兄。”
“我送去你休息。”
南燭搖了搖頭,“不必了。”
墨霄不語,沉默得看着南燭。
白棘咬着脣,一雙大眼眼淚汪汪得看着南燭,難過得說:“師傅,你快去歇歇吧,這裡我看着。”
南燭虛弱的笑了笑,衝着白棘招了招手,“過來。”
白棘走過去,抿着嘴不讓自己哭出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虛弱的師傅,“師傅。”他乖巧得叫道。
揉了揉他柔軟的碎髮,南燭臉上仍舊是往日的戲謔,“又哭鼻子?你忘了師傅跟你說再哭鼻子要怎麼辦了?”
搖了搖頭,白棘吸了吸鼻涕,癟着嘴奶聲奶氣得說:“沒忘。我不哭,師傅不要把我送去秀峰給師姐們玩。”
南燭低低一笑,將白棘抱入懷裡,“乖徒弟,以後師傅不在,小心讓別人欺負。”
白棘瞪大了眼睛,想要掙脫開南燭的懷抱,可南燭抱得他很緊,“師傅……”
南燭拍了拍白棘的後背,“師傅沒事。”他嘆了口氣,鬆開白棘,又衝着不凡招了招手,不凡雖然知道南燭的命運,不甘心得咬了脣,千防萬防,沒想到竟是自己要南燭帶人同去才害了他,不凡垂着頭,一言不發得走在南燭身邊。
“不凡。”
“師公。”
南燭虛弱的聲音驟然變得嚴厲,他嚴肅得說:“我要你以魂魄宣誓,永遠不會背叛白棘,背叛九華,否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不凡愣愣得擡頭,南燭這是知道了什麼?
“你若是不宣誓,我現在就殺了你以絕後患!”
“師傅!”白棘驚叫道,他拉住南燭的袖子,可憐巴巴的望着南燭,給不凡求情,“別殺他,師傅,你爲什麼要殺不凡?”
不凡看着白棘小師傅泫然欲泣的樣子,又看了看南燭臉上的狠絕,默默嘆了口氣……
好吧,發誓就發誓,反正他以後也不會害他們什麼。季青梧的金手指開在九華這裡的只是一顆玄蜂內丹,現在這顆內丹又把季青梧搞得這麼悽慘,整個人感覺像是一顆膨脹起來的氣球一樣,倒也不知道是福是禍了。
這劇情都歪成這個樣子了,不知道以後又是個什麼情況?按照他的記憶,短期內不會有什麼劇情發生,再來就是季青梧在師門比武中大勝,得了進入九華藏劍閣的機會,金手指一哆嗦就挑中了“青冥劍”。他也必須儘快增強自身的實力才行,如果可能的話,就在門派比武的時候奪個名次下來!
“不凡!”南燭一聲厲喝打斷了不凡跑偏的心思,不凡站直了身子,三指一併,指天發誓,“我不凡宣誓,若是以後有任何背叛白棘師傅,背叛九華派的行爲,必遭五雷轟頂、天打雷劈、魂飛魄散之苦!”這誓發完,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剛纔真被南燭嚇到了,這毒誓就這麼發出來了……咳咳咳,太毒了。
南燭的臉色這才緩了下來,他靠在墨霄懷裡喘着氣,“師兄,墨竹傘多次救我性命,這次恐怕真的是要物歸原主了。”
墨霄臉色陰沉一片,抱住南燭,“師弟,我不會讓你死的。”
南燭苦笑道:“我在醫道方面不知比師兄精進了多少,這魔氣入體又兼之先前正中我死穴的那狠辣一掌,南燭自認沒那麼大的命能夠活下去。”
墨霄咬了咬牙,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那句話:“師弟,我會救你,我不會讓你死。”
“好啊……”南燭突然笑了,不同於往日的調侃,這次笑得特別燦爛,“我倒要看看師兄能從哪本典籍中找到救我命的藥方。”
“我帶你找掌門師兄。”墨霄突然說道,他將南燭橫抱起來,袖子一揮,不凡等人就見一道白光亮起,墨霄與南燭的身影同時消失在原地。
白棘追了兩步過去,頹然得停下步子,一直忍着的淚水這才啪嗒啪嗒的連成線掉落下來。
不凡上前,輕輕得抱住了他,雖然南燭與他無太多的交情,但是小師傅卻是把南燭當做父親一樣在尊重愛戴着的,他委婉得將禁地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白棘。白棘聞言先是一呆,後小嘴一扁嚎啕大哭起來,小小的身子窩在不凡懷裡顫抖,一雙手緊緊捏住他的衣服,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嗓子都啞了,不凡一言不發得拍着他的後背,任由白棘將鼻涕眼淚都抹在他的衣服上。
好吧好吧,我不會說什麼話安慰人……小師傅你盡情哭吧,哭是小孩子的專利,沒人會把你丟到秀峰讓女人們□□。反正我這衣服也髒兮兮的了,不怕你抹。只是,哭完了,要堅強起來啊。他摟緊了白棘,望着泡在浴桶裡的季青梧,抿緊了嘴,小師傅,其實我也很想哭啊,我真的很想回家啊……我要怎麼做才能做到那詭異屏幕上寫的那句話“征服主角”啊……
“喂喂,不凡,你怎麼也哭了?喂喂,別鬧啊……喂,喂!!”駱鳴黑着臉看着那倆抱在一起哭得特別兇的師徒倆,頓時手腳僵硬了。
老子要是現在走了應該沒人說老子不講義氣吧?
後來,雄峰長老親自到平峰接駱鳴回去,不凡這是第一次見到元破道長,真的是長得又圓又破……那虎背熊腰,肌肉膨脹得像個超級賽亞人,一身紅衣配着古銅色的皮膚更是要多不忍直視有多不忍直視。他還沒邁進門來就是一聲厲吼,吼得駱鳴當場跳了起來直往牀底下鑽,最後直接被元破道長拎着衣領像提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
“白棘!”元破道長的聲音渾厚低沉,他板着臉對白棘說。
白棘嚇了一跳,連忙立正站好,臉上的淚水都沒來得及擦去,他膽顫心驚得說:“在!”
元破道長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竟將聲音放柔了,他說:“你放心,我們幾人將南燭周身的穴道封了起來,將他體內的魔氣封印住了,又送往秀峰的寒石窟中,現在他只是昏睡過去,等到日後魔氣自行消散便會醒了。”
白棘聞言,對元破的畏懼消散了不少,他眼巴巴得問:“要多久師傅才能回來?”
元破沒有回答他,改拎駱鳴的衣領爲拎耳朵,他大手拍了拍白棘的腦袋,說:“要是誰欺負你就來雄峰找我,師伯給你出頭!”他又將另一隻手上的駱鳴在兩人面前甩了甩,“這傢伙皮糙肉厚,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髒活累活就來找他幹!不必客氣!”
駱鳴:“……”
好歹跟駱鳴有些革命友情的不凡不禁捂了臉,不忍心看駱鳴這狼狽的樣子。
沒多久,主峰又派了弟子過來,一個留着山羊鬍子,年約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前來拜見,說是清波道長吩咐要將季青梧接回主峰,同時還說了關於南燭道長的事情,所言與元破道長的並無差別,只是當白棘問起南燭何時醒來的時候,那名中年弟子並未答話,也是沉默。
白棘還小,以爲他們不願告訴他真相,就來了脾氣,他將男子趕了出去,說平峰藥材豐富,留下季青梧比帶回主峰要好得多,他可以照顧好季青梧。男弟子出於無奈回去覆命,再來的時候帶了一大把的丹藥交給白棘,說是清波道長贈予的靈丹,季青梧麻煩他們二人照顧了。白棘一瓶瓶藥看過去,都是些上好的丹藥,可見清波道長對季青梧確實十分重視,他就有些後悔自己耍脾氣,萬一耽誤了季青梧怎麼辦?他委婉地向男弟子表達了歉意,想他再把季青梧帶回去。
男弟子聽了也不着惱,只是笑了笑,說:“師傅說了,白棘師弟是南燭師叔的徒弟,將季師弟交由你來照顧是再妥當不過的了。”
白棘聞言,眼眶又紅了,他咬着脣努力忍着淚水,對着男弟子點了點頭,認真得說:“那你回去告訴師伯,白棘一定不辱使命,不會丟了師傅的面子。”
師傅,徒兒會聽話,努力研修醫道,等你醒過來,一定會爲徒兒驕傲的!
不凡嘆道,這清波道長真是耍得一手上位者的好手段,這麼一來白棘更是會全身心得投入到醫道修行之中,十幾年後又是一個“南燭”。他記得原作裡面的清波道長是個十分嚴厲的人,對人對事都苛求極致,所以出了“不凡”這麼一個叛徒他纔會不惜一切的要將其剷除,以正九華聲威。呃,當然,他會努力使自己這個不凡的命運別那麼悽慘……至少,背叛九華什麼的是不會做的吧,畢竟頭頂上還懸了個九道的“閃電”(忐忑感參考三國殺……)呢。
於是,季青梧就留在了平峰,每一次藥浴換水換藥都由白棘親手操辦,此外白棘的時間都分給了看醫書,練習鍼灸,每日只堪堪睡上兩三個時辰。他這樣的年紀正是長身子的年紀,吃不飽睡不夠哪裡能換來個好身子?雖然修真之人講究“氣”的運用,但是不凡畢竟是現代人,骨子裡是現代人注重身體的理念,他攬下照顧季青梧的工作,只是想讓白棘能夠多睡上一個時辰。
這天夜裡,不凡一手一個拎着盛滿熱水的桶走進季青梧泡藥浴的屋子。
從禁地回來已經將近十天了,季青梧絲毫沒有醒的跡象,一身的真氣還是狂肆得橫衝直撞着,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況要持續多久,只是一天天得打水換藥。
“季青梧,你大爺的,老子伺候你這麼多天了,還不趕快醒過來?!”不凡將新的熱水倒入盆中,又加入了按比例調製好的草藥,最後塞進去一粒藥丸到他嘴裡,就坐在一旁的椅子裡,揉着肩膀。
在禁地裡懂得了《大力神咒》的好處,不凡每日除了按照《淨明錄》運行真氣之後,還會照着《大力神咒》練上幾招,幾天下來,雖沒有像駱鳴一樣長出虯扎的肌肉,但是明顯感覺到力氣大了許多。一開始拎一桶水都是走三步大喘幾口氣,到後來一手一個輕鬆不費勁。
此時,季青梧俊俏年輕的臉上露出並不安穩的神情,眉頭緊皺着,一雙薄脣緊抿,往下是赤.裸性感的鎖骨,胸口起起伏伏,喘息得頻率比常人要快,看樣子被真氣折磨的很難過。
不凡支着頭看向季青梧,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扶手,沒想到劇情大體走向沒變,南燭雖然改死爲昏迷,但是聽他們的意思,估計這一睡不太可能醒過來,而季青梧……千算萬算,最後還是讓他拿到了內丹,只不過拿得方法不太對勁,本來等內丹隔個幾年自行融入丹田化爲已用就好,可是那黑衣人臨行前一招打到季青梧的丹田處,將內丹裡的真氣一併打散,這消化起來可真是要人命了啊。
等等……他突然站起身子,季青梧只是拿到了內丹,現在並未將內丹裡的真氣轉爲已用,那他是不是就可以趁現在奪了季青梧內丹裡的真氣,這樣那力量就可以有一部分歸他所有了?而且,有他幫着季青梧一起吸收內丹裡的真氣,是不是季青梧受到真氣的衝擊也不會那麼劇烈了?雖然搶人家真氣神馬的不太厚道,但是……也算是個雙贏的局面嘛!季青梧早早好了,早早開始修煉容納真氣該多好啊咳咳咳。
可是,要怎麼做?
他看着藥浴,心想,如果他泡進去,再通過《淨明錄》調理內息,主動吸取外界真氣,是不是就有可能將季青梧的真氣吸過來了?
不凡看了下週圍,夜深人靜,遠處的房間裡還亮着燭火,白棘現在一定在專心的看書,這裡就只有他和昏迷的季青梧,不會被別人發現的……他衝着季青梧走過去,鬼使神差的將手放進浴盆裡,還未運轉真氣,便感覺到指尖處像無數根細針扎着一樣的疼,他縮回了手,苦着臉看着滿盆烏黑的藥水。
唉……算了!賭一把!要麼死,要麼活!牛逼的人不都說人生就是一場賭博嘛。
心理工作做完,不凡猛地一閉眼,開始脫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話癆來給大家分享下禁地除妖裡面粗線的一些妖怪~
【多即】
【酸與】
【呲鐵】(這是我自己找來的,不一定對原型,只是感覺和文中的蠻像)
形狀象水牛,但有巨角,皮毛漆黑,以鐵爲食。排泄物利如剛,可作兵器。《神異經(中荒經)》有載。
【玄蜂】(玄蜂也是我自己找來的,有很好看的圖片,像蝴蝶+蜜蜂的合體那種,我選的這張是比較符合文中形象的)
玄蜂是中國古代書籍中記載妖怪之一,是一種巨大的蜂,腹部跟壺一樣大,會蜇人,且有毒能致人於死。在山海經海內北經和楚辭招魂中曾被提及。
《山海經》海內北經:產於大荒,有劇毒。“大蜂,其狀如螽。”
《楚辭-招魂》:玄蜂若壺些。王逸注:言曠野之中,有飛蜂腹大如壺,有毒,能殺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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