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然使勁擁了擁秦文慧的肩。秦文慧含淚望向她,說:“竣龍在那間超市外受傷後,傷害他的那家社團很快就被顧家滅掉了。那時顧家是多麼風光無限,無論我們走到哪裡,都有人熱情接待。我以爲以顧家的勢力,從此以後都會安枕無憂,想不到竟會接二連三地出事……先是你三哥,後來輪到你,我真不知道,說不定哪一天就輪到家齊了……所以我把家齊送得遠遠的,這麼多年來都不敢去看他,有兒子等於沒兒子……現在又輪到竣龍出事……天知道後面還有什麼樣的風浪等着我們!”
顧安然安慰道:“慧姐姐,現在不是一切都解決了麼……”
“這只是暫時的!”秦文慧變得激動起來,“這次爲了竣龍,爲了你,家齊已經暴露了……”她頓了頓,目光漸漸變得堅定起來,似乎已然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顧安然很是不安地垂下頭去,說:“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好,連累了家齊……不過家齊老是這麼藏着也不是辦法。他現在長大了,也懂得如何保護自己了,我想,你也不必再送他離開,不如就讓他留下來,我們一家人也好團聚。”
秦文慧並沒有接過她的話題,卻將話題直接轉向了她:“那你現在,做出決定了嗎?和寧少爺的。”
被問到了正題上,顧安然只覺心中一顫。她幽幽嘆了口氣,無法作答。
聽了哥哥與秦文慧的故事,她心中矛盾重重,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和秦文慧的情況截然相反。如果她像哥哥當年那樣不放手,寧正熙又肯不肯像慧姐姐這樣甘願放棄一切呢?他和慧姐姐最大的區別在於,慧姐姐的父母除了她以外,還有三個孩子,而寧正熙的父母親,只有他一個兒子。他們若是失去了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見她遲遲做不出回覆,秦文慧臉上掠過一絲悽楚,淡淡地說:“其實婚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每個人的經歷不同,對婚姻的認識也都不同。你只是從我一個人這裡瞭解到了一點皮毛而已,很多事,都是需要
夫妻雙方共同維護的。”
顧安然反問:“那你對你的婚姻後悔嗎?”
“後悔?”秦文慧輕輕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如果我當初沒有選擇阿龍,又會過上什麼樣的生活,是否又會對那種生活心生抱怨。”
顧安然一臉茫然。她感慨道:“聽你說了這麼多,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想告訴我什麼了……”
秦文慧拍了拍她的肩,說:“那天我無意中看到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婚姻是什麼呢?婚姻就是吵架衝出門後,回來順便買了個菜。’”
顧安然莞爾而笑。
秦文慧望向她說:“現在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顧安然點點頭,又輕輕搖搖頭。她垂着眼皮無奈地說道:“我也想做一個一天到晚惦記着柴米油鹽的俗人啊……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機會……”
直到週一,寧東成才接到了鄭孝爲的電話,說有筆150萬美金的款項打在了寧正熙的帳上,他查過匯款路徑,證實款項來源於紐約一個名叫“顧安然”的女人的私人帳戶。
顧安然?女人?
“多大年紀?”寧東成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這個。
鄭孝爲一怔:“這個……還真沒查過。”
“那就去查!”
“我知道了,寧先生。對了,你之前叫我查第一筆150萬款項究竟付給了誰,我們查到,原來那筆錢付給了當地一位很有名望的律師。”
“律師?!”寧東成掛了手機,衝妻子嚷道,“這個臭小子!我就知道他這事八成和女人有關!這回還惹上官司了!”
方依柔卻陷入了沉思。她沉吟半晌,喃喃自語道:“真是奇怪……那個女人不是看上他的錢才纏着他的嗎,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錢倒貼他?……”
“哪個女人?”寧東成反問。
“就是正熙說的那個在遊輪上救了他命的女人……”方依柔仍然答得不夠確定。
寧東成冷哼一聲,說:“你憑什麼斷
定那個女人不是有錢人呢。能上那艘遊輪的人,非富即貴。”
方依柔心中一驚,喃喃道:“是啊……可能是先入爲主的關係……因爲是她纏着我們正熙不放,我便認定那個女人只不過是遊輪上的服務生。現在看來,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啊!她肯爲正熙出這麼大一筆錢,一定身家不菲……那現在,這300萬究竟用在什麼地方了呢?……”
寧東成使勁抖了抖手中的報紙,說:“只要不是他小子付給何家的分手費就好!”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方依柔遲疑着對丈夫說道:“誒,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和正熙在酒店吃飯的時候,他不是和一男一女發生了爭執嗎……”
“你意思不會是,這次匯錢的的女人就是那個在酒店裡碰到的女人吧?!”寧東成打斷了她的話。
“怎麼沒可能?”方依柔反問。
寧東成說:“那女的和那男的什麼關係?”
“這正是我擔心的問題!”方依柔這下可真急壞了,“何心妍性格是刁蠻了一些,不過人家怎麼說也是正正經經的女孩子!要是那女的是個有夫之婦,那兒子不是惹上大麻煩了?分手費分手費,你說,那三百萬美金是不是那男的逼他付的分手費?天哪,要真是的話,那可就麻煩大了!能找前妻男朋友要分手費的男人,那能是什麼好人嗎?!要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信不信?只要他缺錢了,他就會以此來要脅!他這是把咱們家正熙當自動取款機了呀!”
方依柔越說越激動,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踱着步,自己都快被自己轉暈了。
寧東成擺了擺手,說:“別自己嚇唬自己了!把孫立偉叫來,不就一清二楚了嗎?”
表面上他看起來好像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事實上,他的內心卻是洶涌如潮。
不知爲什麼,在酒店遇到的那個男人,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覺得他很像記憶中的某個人。而這個記憶帶給他的,是一場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