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敲了敲洗手間的門說道:“蘇湄,你再不開門,我把妞妞叫醒過來了,你要是不想妞妞看到你哭的樣子就開門。”
果然,沒一會蘇湄就開了浴室的門。
沈沉沒想到她竟然全身都溼漉漉的,長髮溼漉漉的披在身上,紅腫着一雙眼睛,看也不看他就朝前面走去。
他趕緊去拿了乾毛巾幫她擦乾,又重新找了件睡袍讓她換上。
稍微身上弄乾了些,蘇湄重新躺回到牀上。
沈沉探了下她的額頭,倒也說不上燙,但是看她整個人病怏怏消沉着,總覺得有些慌,問道:“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蘇湄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很困很累,要先睡會。”
“還是去醫院看下吧,看你不是很舒服?”
“不要去醫院。我要先睡會——”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乏到極致了,說着說着就睡了過去。
蘇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彷彿心神耗盡,只覺得累,眼睛是乏得根本睜不開,但是隱隱的神智卻還是清朗的。
她一直逃避的過去,她越是要刻意刪除這段回憶,其實愈發不可收拾的刻骨起來。
二、此去經年
四年前。
蘇湄接到公司的安排,熬了兩個通宵,才把項目策劃書趕出來。他們公司是做地產項目的,但是因爲是私企,正趕上政策不停的加息,資金根本週轉不過來,要是再籌備不到新的資金,他們公司原先承建的一個項目指定就要變成爛尾樓了。
宏大投資集團的總經理會和他們公司有個會晤。
這對於公司簡直是一個生死存亡的機會。
但是現實是,向宏大集團伸出橄欖枝的公司多了去,他們公司只是其中的一個小站而已,還有很多競爭對手也等着將宏大集團招攬過去,其中不乏一些國企下面的分公司,資質好底子又厚實,蘇湄所在的公司和宏大公司的會議安排是在明天上午,前後總共才一個小時。
蘇湄算了下,除去見面聊些客套話和公司概況,她最多隻有半小時宣講下她的策劃書,這麼簡短的會晤時間,她連展示他們公司真實情況的機會都沒有,其實還不如取消這個會晤。
嘀咕歸嘀咕,蘇湄還是再一次檢查了下自己做的策劃書,以及一些數據,確保自己到時候翻開資料時能得心應手的將一些數據講出來。
因爲會晤地點是對方定的,蘇湄讓助理查了下到時候要去的地點,便讓助理給自己訂了一個距離屆時會議廳最近的酒店。
助理查了大半天才回覆說,已訂好酒店,聽說那個宏大投資集團的總經理入住的也是這家呢。
蘇湄想了下星級,嘴角動了動,想着要是不成功興許老闆要心疼這些開銷,不過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試試看吧。
睡了大半天,下午蘇湄起來的時候便去樓下吃自助餐。
其實是有點心緒不寧。
不是工作上面的事,而是蘇湄的私事。
蘇湄邊吃東西邊想着她和張寧的關係。仔細回想了下,竟然記不起來是幾時和張寧開始這場戀愛的,因爲兩人是公司裡公認的一對,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事,偶爾有空兩人就一起吃頓飯一起看電影什麼的。
直至年初公司來了姚倩倩,經理助理,聽說背景頗不簡單。但是就容貌外在條件,蘇湄實事求是地覺着,姚倩倩確實比自己火爆多了。
因此早就有謠言說張寧甩了蘇湄,和姚倩倩拍拖中,只是好勝的蘇湄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她其實畢業還沒幾年,從一個助理到現在年紀輕輕就做到部門經理的位置上,這一切其實都沒同事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得到的,她簡直是把自己的大好青春都賭在公司上了。
不管公司將來動態如何,至少眼前她還拿着公司優渥的薪酬優渥的待遇,她就不想簡單的捲鋪蓋走人。
這一仗,其實也不單是公司的事,私心而論,蘇湄渺茫的希望自己還是能給公司帶來轉機的。情場失意,工作上她還是得要一如既往的要強的。
她得爭這口氣。蘇湄一邊吃着芝士蛋糕,一邊想道。
滴滴作響。是手機短信提示聲。
蘇湄翻開來看了下,寥寥只有幾個字:我們分手吧。
蘇湄看了下,沒想到第二天短信又進來了:必要方便的時候和同事公開下吧,免得同事整天議論着,倩倩覺得這樣在公司裡呆着壓力太大了。
蘇湄看後把手機關機放在一邊,那麼我呢?我在公司的壓力不會大嗎?
其實分手也不過如此,只是心裡像被戳了個洞,不知道有沒有流血,但是發慌的厲害。
蘇湄很少會有這種無端空寥寥的感覺,像是難得幾次在噩夢中,老是覺得腳底下沒踩着東西,自己卻又是懸着空中,總覺得一不留神就要掉下去。下面是什麼,她從來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害怕。
蘇湄喊了下服務生,叫過來幾瓶酒。
酒的上面寫着都是英文名,蘇湄也不知道是什麼酒。一個人慢慢的喝起來。
蘇湄平時除了應酬時偶爾喝個幾杯,一般挺少喝酒的,酒量談不上好與不好,一般而已。
蘇湄直到喝到傍晚才把服務生叫來結賬。
她簽字的時候覺得自己還是清醒的,起身的時候纔開始知道酒勁的厲害了。腳簡直髮軟發重的不聽使喚,幸好腦袋還是清醒的,努力告誡自己回去再睡。
好不容易挪到電梯口,等到電梯停下,蘇湄覺得自己是慢慢的挪進去的。
出來的時候蘇湄朝電梯的右邊走去,站在房門前,她翻找了下包,都沒找到房卡,無端覺得狂躁煩悶,便去砰砰的敲門。
竟然真的有人過來開門。
蘇湄看也沒看眼前的人,許是看過一眼,但是眼睛濛濛糊糊的根本看不清來人的臉,也沒聽到什麼聲響,直覺覺得是客房服務,說了下“你回去吧。”說完就進去把高跟鞋脫下,把包往地上一扔就往牀上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後勁上來的緣故,蘇湄本來是穿了件薄薄的麻質開衫,翻了個身覺得渾身發燙,便將外衣脫掉了,可是左翻右翻都覺得不舒服。
她覺得自己的臉頰正一點一點的灼燙起來,迷迷糊糊中又覺得有人在自己的面前晃動。她很想睜開仔細看下,但是總看不清那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