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在去往林家的車上接到戶籍處同事的電話,顏家的戶籍倒是再正常不過,但有一點讓人很是驚訝,顏妍的母親,正是潘羽!
老劉想起範成業的話,他說過顏妍一直想把自己同母異父的姐姐找回來,自己的雙親正是在出外尋找林琳的一次途中遭遇空難!
怎麼就忽略了這一點?
但是林琳若是怨恨潘羽拋棄自己另嫁他人,爲什麼在顏氏夫婦這麼竭盡全力地尋找她時並不出現?相反,卻在顏妍開始尋找她的初期就自己送上了門?如果她真的那麼怨恨顏家,爲什麼在計劃實施的一開始就自己先露了底?
這些,都讓老劉覺得矛盾重重。
車到清城路,老劉等人就在嚮導的陪同下,下了車,站在那陳舊不堪的老街前,老劉有些感慨,林家竟然在這麼破落的地方?看樣子,這條街已經在舊城改造的範圍之內了!
“呵,林叔家住的是簡陋了些,不過他是臨時工,局裡也沒關注到這方面的福利。”嚮導邊走邊解釋。
“這哪是簡陋了些?跟他女兒比起來,那簡直是天上和地下!”小何揶揄道,臉上全是不屑的表情,想到林豔彤住的那麼高檔,她父親卻住在這樣的地方,心裡的憐憫就馬上呈現出來。
“聽說他女兒倒是想把他接到城裡住的,不過他不肯,說自己在這裡住了這麼大半輩子,不想離開這。”嚮導說道,邊說還邊笑小何的情緒。
“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照我看,肯定是她老爸怕別人說自己女兒才這麼說的!”小何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跟往常不同,老劉並沒有阻止小何賭氣的說法。而是側了耳朵仔細地聽。
“他們父女關係可沒這麼好!”正聽着,一旁忽然有個大媽端了盆掏米水出來準備倒,見他們在議論,就插了一句。
“大媽,您爲什麼這麼說啊?”小何冷不防被人打斷,來了興致。
一行人就停了下來。
“你們說的是前面的林家吧?”那大媽見被人注意,倒是有些怯意了。
“是啊,大媽,您別怕,我們是來走訪一下的,您認識前面林家?”小何機靈 起來。
“認識,都十幾年的街坊了!”大媽見小何和善的很,沒了防範。
“那,您跟我們說說,您剛纔爲什麼說他們父女關係沒那麼好呢?”小何湊了上去。
“小林從小就是看着她爸和她媽又吵又打地長大的,她媽又是她爸害死的,感情能好到哪去?”大媽將溼着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
“她爸害死的?”小何瞪大眼,剛從局裡到何鎮的路上,老劉把林豔彤的戶籍情況簡單地說了說,但根本沒提到林豔彤母親的死。
老劉也愣了,他只從戶籍處同事那知曉何秀珍七年前過世,卻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去世的。
“是啊,姓林的不是人啊,總是動手打老婆,這十幾年,我們這些街坊都聽習慣了,他們家一天不有點動靜還真是讓人奇怪了!那天,姓林的又動手打他老婆,他老婆被他打急了,就開了門跑出來了,跑的急,從這條路出去,在路口被一輛剛開過來的車給撞死了!”大媽眼圈紅了紅。
老劉不動聲色,他仔細地看了看這條街,的確是很狹隘,只能讓兩三個人並排走,這裡出去,正好是一條大馬路,如果跑的急,不看下來往的車輛,的確是很容易出事故。
“可憐小林她媽了,那麼好的一個女人,這十幾年要不是她操持着這個家,小林連溫飽的日子都過不上啊!她媽死了後,一直都是我們這些街坊鄰居地時不時送點吃穿的給她。”大媽抹了把眼淚。
“她爸不管她嗎?”小何奇怪。
“他能管好自己就好了!整天只知道喝酒喝酒,每次都酒氣沖天地回來,在這條路上要是誰碰着他了,還要被他一頓臭罵!”大媽說起林增福,咬牙切齒,看來的確是很厭惡。
“怎麼,這回是犯什麼案子了嗎?”大媽一臉好奇。
“呵,不是,就是來打聽下,他是我們分局的工作人員嘛。”老劉掩飾道。
“哦,說起來也奇怪了,他這麼個人竟然在前兩年改好了,還去這邊的局子裡當上門衛了!”大媽似忽然想到似的。
“恩,那謝謝您了,我們先過去。”小何見到老劉將眼直直地望着路的盡頭,知道他急於趕往林家,急忙結束了談話。
“謝啥,我也正好要做飯吶,你們去吧。”大媽將剛放在地上的臉盆又拿了起來,轉身進屋。
老劉見小何也結束了問話,就趕緊擡了腳步往前邁。
嚮導不再吭聲了,顯然是不知道林增福的這些往事,所以對之前自己一直維護林增福有些內疚。
“呵,別太在意,都是些題外的話,我們來,也是想調查些情況,沒什麼大事。”老劉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前面就是了。”嚮導有些垂頭喪氣,指了指就幾步之遙的一家院門。
老劉也不再說話,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道這趟來,會遭遇什麼。
“林叔,林叔!”嚮導早先站到了那門口,掂着腳喊。
老劉趁這空擋觀察了下週圍的環境,是幢小民房,周圍圍了圍牆,也給人一種院子的感覺。
“誰呀?”裡面傳來一聲問。
清脆無比!
女聲!
“林豔彤?!”小何驚呼了一聲。
老劉沒吭聲,只是靜等有人來開門。
“林叔在家嗎?”嚮導繼續喊。
“你誰啊?”裡面的女人仍堅持問。
“我是他同事,你是他女兒嗎?他今天跟局裡請了假,我順道過來看看。”嚮導喊。
“等着!”女人應了聲。
衆人都聽到有人把腳步挪了過來。
老劉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環境。
門,開了。
見門口竟然有這麼多人,女人呆了呆。
正是林豔彤!
“林小姐。”老劉先開了口。
林豔彤到底也是個見過些世面的人,略略呆了呆後就回過神了:“怎麼?這麼多人?”
“有點事,想了解一下。”老劉說道。
“不會是特意知道我回了家追來的吧?”林豔彤斜了斜嘴角,冷笑。
“切,美得你!”小何先還了口。
這讓林豔彤有些慌亂,因爲照之前小何對自己的態度看,明顯警方是對自己持了些懷疑的態度,但並沒有實質性的想法,小何對自己還是有好感的,可現在,她表現出來的信息,不是在暗示,警方已經懷疑到自己頭上了?
“小何,客氣點。”老劉還是攔了攔小何,他不想讓林豔彤馬上就警惕起來。
“林小姐,不請我們進去坐坐?”老劉笑道。
“好笑,幹嗎要請你們進去?”林豔彤反問,雙手環抱,堵在門口。
“幹嗎?怕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啊?”小何還是咬牙切齒,這幾天,她已經從老劉的信息裡隱約知道了林豔彤的懷疑性最大。
“去,我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只不過我家裡比較髒,我爸一個人住,也沒怎麼收拾過。”林豔彤軟了軟口氣。
“這個我們倒是不介意。”老劉仍是笑着。
林豔彤沒辦法,只好側了側身,讓衆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