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的分析讓老劉很是矛盾,一方面他仔細地研究過,周圍有嫌疑的,除了林增福是個有着42碼鞋子的男人之外,並沒有其他可懷疑之人了!但什麼樣的人穿着42碼的鞋子會嫌大呢?女人!
老劉想到這點的時候心裡忽然有了主意,他想讓小高鑑定一下林增福是否有一雙符合那鞋印的鞋子。
他跟局裡的領導商議了下,都懷疑林增福就算不是兇犯也應該有所牽連,就批准了他上門取證的要求!
老劉帶着小高,重返林家。
這次,門是開着的,林增福正在院子裡鼓搗着煤爐,見老劉和小高進來,有些吃驚。
“這是?落了什麼東西了?”林增福問。
“我們來,取些東西。”老劉答。
“真落了什麼東西了?我沒見着啊。”林增福以爲老劉他們掉了什麼東西在自己家裡,急忙轉身就往裡屋走。
“林先生,您有幾雙皮鞋?”小高和老劉跟着他到了裡屋,問道。
“我?42碼啊,怎麼了?”林增福目光仍在搜索是否有老劉他們落下的東西。
“你女兒呢?”老劉忽然意識到,林豔彤不在了。
“走了。”林增福倒是不在意,兩個字,淡淡地抹掉了自己對女兒的牽掛。
“去哪了?”老劉隱約覺得有些不對。
“沒說,只說自己想散散心去。”林增福答,完了轉身問:“你們不是來找落下的東西的?”
“不是,我們想來看看你的鞋子。”小高嚴肅地答道。
“鞋子?”林增福困惑了。
“對,你有幾雙鞋子?”老劉問。
“沒幾雙啊,都在這,你們要看就看吧。”林增福很坦蕩地指了指一旁一個鞋櫃。
那鞋櫃上,的確只有幾雙鞋子,有三雙黑色的皮鞋,還有一雙草綠色的解放鞋,老劉再看看林增福腳上的,是一雙米黃色的拖鞋,因爲長時間沒洗的緣故,已經污垢重重了,看來的確是一個人過着邋遢的日子。
小高顧自開始將鞋櫃上的每隻鞋子塗上藥水,然後慢慢地印在帶來的採集紙上,一會,他高興地站起身來:“劉隊,您來看。”
老劉湊過去,看到那採集紙上清晰地顯示出一個鞋印,小高一手一張印紙,雖然有一張的痕跡明顯很淡,但明眼人都看的出,那完全是一隻鞋子印出來的!因爲那隻鞋的後根上釘着半顆圖釘!估計是不小心踩上的!鞋子的確有可能跟別人的一樣,但穿過的鞋子都是有磨痕的,那痕跡絕對是世上僅此一隻!
老劉徐徐地擡起頭,看向一旁呆住的林增福。
林增福也呆了!
他被老劉的目光注視的有些恐慌起來,冷汗慢慢地從他的額頭滲出來。
“林先生!”老劉喊了一聲。
林增福蒼白的雙脣哆嗦了半天都沒吭出什麼話來,他的雙眼慢慢地轉着。
“你沒事吧?”老劉見他臉色異常,似生病一般,好心地伸了手過去想扶一把他。
結果,這個舉動卻引來了林增福的激烈反應,他一甩手,很快地往門外跑去。
因爲速度過快,腳上的拖鞋被他甩到了院子上。
小高見他這怪異的動作,當場就懵了,等醒悟過來想追時,卻被老劉攔住了。
“劉隊,就這麼讓他跑了?”小高着急。
“恩,讓他跑!”老劉看着那門外還揚着的灰塵,若有所思。
“他是疑犯啊!”小高跺腳!
“他不是!”老劉很肯定地說了這三個字,堅定無比。
“可這鞋印!”小高是絕對相信自己的技術的。
“那的確是他的鞋子!鞋印也的確是他的!”老劉緩慢地說道。
“那您說他不是疑犯?”小高困惑。
“哪個嫌疑犯會把對自己不利的證據擺放在隨時可能被人發現的地方?”老劉反問。
小高頓時明白過來:“您是說?”
老劉點點頭:“如果他真的是疑犯,剛纔就不會那麼坦然地把鞋櫃指給我們看!也不會在你取了鞋印纔開始掉冷汗!很顯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那鞋印會跟你手上從現場採過來的一樣!”老劉從裡屋走到院子裡,看着那敞開的大門,心裡很感慨。
“不是疑犯也是幫兇!要不然,幹嗎跑啊!”小高很肯定。
“他也不是幫兇!不過,如果說鞋子被人拿去穿了算是幫兇的話,那也算。”老劉說繞口令一樣地說道。
“不是幫兇他跑什麼?”小高不解。
“爲了讓我們懷疑他!”老劉神色嚴肅。
“哪有人這麼笨的?不是自己做的,還攬到身上?”小高不信。
“如果那個人,是他的親生女兒呢?”老劉反問。
這回,小高明白了。
“他對林豔彤的感情還真深。”小高感慨。
“因爲他覺得自己虧欠了她!”老劉喃喃道。
“怪不的他剛纔眼睛使勁地在轉,原來在想事情呢!估計他是在想自己什麼時候發現過鞋子有被人移動過!”小高回憶道。
“他反應很快!”老劉嘆息:“如果他是兇犯,那我們就是遇到一個強悍的對手了!”
“他現在這樣,可也是能定罪的!”小高想起最近熟的司法程度。
“希望他能自己想清楚。”老劉搖搖頭,他能明白林增福的感受,他也有過一個女兒,但就因爲他是警察,曾被他親手抓入監獄的犯人出獄後選擇了報復,勒殺了他唯一的女兒!才十四歲的女兒!從此妻子精神恍惚,出門也不看紅綠燈,就這樣被車給撞的下半身癱瘓。
“劉隊,回去吧?”小高見他走神,知道他想起了女兒,那是全局人心裡的疼痛。
“唉,回吧。”老劉回過神,苦笑了一下。
小高跟在老劉身後,看着他那近幾年花白了很多的頭髮,眼裡有些酸。
老劉不追林增福,是知道,即使追回了,也沒有什麼有利的線索可以找尋,林增福既然爲了林豔彤可以選擇將警方的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那怎麼可能輕易地就把自己知道的事說出來呢?
但老劉有把握,林增福早晚自己送上門的,他太瞭解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感情,他自己也說,覺得自己做了一輩子的孽,肯定是大徹大悟了,他會想清楚什麼對女兒來說纔是最好的!
老劉還有一點疑惑,那,真的是林豔彤做的嗎?還是那失蹤已久的林琳?這個林琳到底爲什麼失蹤,去了哪?是生還是死?都是個疑團!
老劉決定,下一步,把目標投向林琳,只是,該從何方面下手呢?
回到局裡,戶籍處的同事仍在找尋林琳這幾年的生活地,但可惜的是,她根本連暫住證都沒有辦理過!
“沒線索?”老劉疑問。
“沒有,真是奇怪了,這個林琳爲什麼不把自己的戶口遷移回自己家裡呢?”同事很疑惑。
“存心讓自己成黑戶?”小高也納悶。
“可能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吧?”小何捧着一堆文件走過來。
“喲,都捧的什麼文件?這麼多?”老劉打趣。
“這幾天跟着大家,覺得自己的知識真的很缺乏,所以纔想惡補一下,跟檔案處的同事借的,劉隊,您放心,我一定努力給您找出蛛絲馬跡來!”小何興奮道。
“呵,那我就等着了!”老劉笑了笑,他心裡還在想同事的疑問,林琳真的是遇到什麼問題纔沒把戶口遷移回本地的嗎?
黑戶?老劉咀嚼這兩個字,忽然,眼神一閃。
他想到了!